馮嚴超
(上海海關學院,上海 201204)
中國經濟“降成本”研究
馮嚴超
(上海海關學院,上海201204)
2016年中央經濟工作會議將降成本列入今年五項重點經濟工作之一,明確提出要幫助企業降低成本。會議強調,要開展降低實體經濟企業成本行動,打出“組合拳”,從制度、財稅、金融、社保、流通、能源等領域朝著為企業降成本這個方向共同發力。
降成本;供給側;改革
2016年中央經濟工作會議將降成本列入今年五項重點經濟工作之一,明確提出要幫助企業降低成本,并就降低制度性交易成本、企業稅費負擔、社會保險費、企業財務成本、電力價格、物流成本等六類成本做出部署安排。這說明我國企業成本過高、阻礙經濟發展的現實已經得到決策層的重視,降成本將成為未來經濟工作的指導戰略之一。
1、制度性交易成本高。企業的制度性交易成本,主要是指政府制定的各種制度工具所帶來的成本。當前制度性交易成本是企業盈利所需面臨的主要關卡,特別是對于新興產業及小微企業來說,經營之初的高稅費壓力以及融資難、融資貴等問題經常會拖累企業發展的腳步。
以養老保險為例,美國一開始就是聯邦政府直接負責,而中國是從市縣開始,目前養老保險能做到省級統籌的很少,絕大部分還停留在市縣的層面。這種碎片化的制度設計與勞動力流動規模非常龐大的國情是極其不適應的,阻礙了老百姓提高福利水平。前些年沒有建立轉移接續機制,一個農民工如果從廣東轉到別的地方,社保沒有辦法轉過去。現在制定了轉移接續的辦法,但在實際推行中仍然存在問題,比如農民工在廣東打工,養老保險自己交8%,企業交20%,走的時候8%可以拿,20%卻拿不到。但實際上,從經濟學的定義來看,企業交的20%社保是本人工資的一部分。可見,制度性交易成本給居民的福利確實造成了損失,仍有很大的提升空間。
2、稅費負擔重。一般來說,宏觀稅負指的是一段時間內政府稅收占GNP(國民生產總值)或GDP(國內生產總值)的比例。2015年,中金公司發布了一項名為《降低稅負不應缺席穩增長和調結構》的研究報告,報告中的數據顯示,在2015年,中國的宏觀稅負達到了37%。根據IMF發布的數據,法國賦稅達到了44%,一些北歐國家,例如挪威、瑞典達到了40%,這些國家的稅負都高于中國。通過對總體宏觀稅負分析發現,稅收收入占政府總收入的比重長期穩定在55%左右,也就是說其他45%的政府收入都是非稅收入,其中大部分是費,包括社保方面的繳費。此外,國外的高稅負對應的是較高的社會保障水平,而目前中國的宏觀稅負雖然達到了發達國家的水平,但社會保障水平卻沒有達到相應的提升。中國企業稅費負擔重是客觀真實的。
3、社保繳費高。我國現行社保體系由養老保險、醫療保險、工傷保險、失業保險和生育保險五個保險項目(簡稱“五險”)組成。長期以來,我國養老保險費率為28%(單位繳費20%、個人繳費8%),醫療保險費率為8%(單位繳費6%、個人繳費2%),失業保險費率為3%(單位、個人比例各省自定),工傷保險費率(單位繳費)為1%,生育保險費率(單位繳費)為不超過1%,總費率達41%,被學者指出為費率偏高國家。新勞動法實施后,企業繳納的社會保險費增多,但由于在城里落不了戶口,加上社保異地轉移接續困難等原因,很多農民工認為還不如多拿點工資實惠,甚至還認為企業克扣他們工資。
4、企業財務成本高。有的中小企業綜合融資成本接近年息的20%:利率要按基準利率上浮30%以上,找擔保公司成本至少是3%,貸到的部分還是承兌票據,為期90天的一般要貼現3%以上。融資成本偏高已經嚴重制約了我國中小企業的發展。
5、能源成本高。中國加入世貿組織后,企業面對更為激烈的國際競爭,具有競爭力的能源價格是必不可少的。然而,目前企業在中國所支付的電價太高,0.5元/度的價格比歐洲電力高出近50%,與其他能源豐富的國家的價格更是無法相比,這已經成為在華外資企業應對國際競爭的瓶頸。不僅僅是電價,一些企業還認為我國天然氣和煤炭的價格也高于國際平均水平。據拜耳的一份報告顯示,倫敦國際石油交易所的天然氣現貨價格約為0.9元/立方米(折合人民幣后價格),我國西氣東輸工程天然氣上海門站的價格為1.32元/立方米,兩價相比,上海的價格要高出47%。
6、物流成本高。學術界一般把中國社會物流總費用占GDP比重與美國、日本等發達國家的相應指標數據進行比較,認為中國社會物流總費用占GDP比重多年來一直穩定在18%左右,是OECD國家平均水平的近2倍,由此推論,中國流通成本已經成為推高物價、阻礙消費的重要因素。
近年來,中國經濟增長所依賴的低成本優勢,尤其是制造業為主的實體經濟部門所依賴的低成本出口競爭優勢,正在發生著根本性的變化。中央在供給側結構性改革重大戰略部署中,專門將“降成本”制定為其中的一個重要環節,以此來積極主動地應對和破解中國經濟發展過程中所面臨的重大挑戰。
1、推進與經濟發展階段和市場化改革目標兼容共生的政府權力體系,是切實降低制度性交易成本的必要途徑。緊緊依靠落實和推進中央部署的各項供給側結構性改革,通過進一步簡政放權深入推進、放松具有行政壟斷性質的市場進入管制、全面落實負面清單等重大改革措施,來降低實體企業的制度性交易成本。同時,全面優化政府管理,提高管理效率,促進政府公共服務職能的轉變,為企業營造良好的經營環境,激發微觀市場主體的積極性和創造性。
2、推進稅收改革和收費機制完善,切實降低企業稅費負擔。短期來看,應該積極采取有效措施。首先,通過稅收制度改革實現減稅,盡快將“營改增”推廣和落實到建筑業、房地產、金融業、生活服務業等領域;其次,推進稅制結構改革和稅率優化,力爭近期普遍降低各類實體企業增值稅稅率;再次,出臺更多針對特定行業稅收優惠政策,實施精準降稅措施,加大對新興戰略產業、出口競爭優勢下降過快的特定類型制造業企業以及消費領域的減稅力度。特別是要針對“三農”以及小微企業,進一步擴大稅收優惠政策面,落實小微企業、高新技術企業、企業研發費用稅前加計扣除等國家稅收優惠政策;最后,加大督察清理力度以及合理的制度設計,從根本上解決實體經濟高稅費負擔以及高交易成本的發展困局,減少政府非公共性的權力,減少政府層級,科學合理設置政府權力清單和機構設置,可能是最為徹底的改革舉措。
3、調整社保政策,降低勞動力成本。首先,降低實體經濟勞動力成本治標之策,是對當前社保政策做出的適當調整。具體的措施是,拓寬社保資金的籌集渠道,增強收支平衡能力,通過完善費率和待遇調整機制,理順社會統籌和個人賬戶的基金結構。指導有條件的地方適時適當降低養老和醫療保險費率。在確保失業保險保障生活、預防失業、促進就業的前提下,根據各地失業保險費收入、支出和結余情況,積極研究和實施合理降低失業保險費率,進一步細化工傷保險行業費率,強化費率的浮動機制。其次,降低實體經濟勞動力成本的治本之策,是加快產業技術升級和精益制造體系的構建。促進制造業部門的資本替代勞動的轉型過程,刺激自主創新能力的提升,從而大幅促進中國制造業部門勞動生產率和全要素生產率的提升,進而在勞動力絕對成本提高的同時通過勞動生產率的更大幅度提升,來切實降低勞動力的相對成本,重塑中國新經濟條件下的國際競爭優勢。同時,通過對《勞動合同法》的適當調整,控制勞動力絕對成本的過快提高。
4、全面推進金融體系的改革,切實降低企業融資成本。首先,改革現有銀行業盈利模式,改變銀行主要依靠存貸息差賺取利潤的發展模式,使得金融資本真正服務于實體經濟。加強對銀行同業業務、理財業務以及影子銀行業務等方面的管理,清理銀行機構不必要的各種名義的資金“通道”或“過橋”環節,抑制金融機構籌資成本的不合理上升。其次,切實解決實體經濟部門的高負債難題,全面推進金融體制的改革。加快銀行體系的混業經營,通過針對銀行體系發展直接融資方式的創新舉措,從根本上來解決銀行體系的貸款資金短期化傾向和實體經濟長期發展之間的內在矛盾,構建真正適宜于實體經濟發展內在需求以及與轉型升級的金融體系。重新審視禁止商業銀行從事投資活動的規定。在中國經濟“新常態”的特定背景下,鼓勵多層次資本市場的發展,引導社會資金流向實體經濟,積極促進大眾創業、萬眾創新戰略的實施。
5、切實推進能源價格形成機制的市場化改革,真正降低制造業企業能源成本負擔。首先,真正落實當前制定的能源價格機制改革方案,進一步理順能源產品價格關系,使得汽油、電力等能源價格切實反映市場供求的變化。加快在躉售電價、留存電量價格、直購電和富余電量消納、天然氣直供、天然氣經營企業成本監審等方面的體制改革步伐,促進企業能源成本的降低。其次,真正打破能源生產體系中的國有壟斷體制,優先將混業經營改革全面引進到石油、電力等能源領域國有企業,通過經營成本和壟斷成本的降低,進一步促進企業能源成本的逐步降低。
6、推進產業物流業整合和道路通行機制改革,切實降低實體經濟部門物流成本。首先,通過進一步打造社會化、專業化的物流服務體系,形成一批具有較強競爭力的現代物流企業,扭轉物流產業“小、散、弱”的發展格局,提升物流產業的規模經濟和范圍經濟能力。同時,進一步優化通行環境,加強和規范收費公路管理,破除地方利益對物流企業的干擾效應。其次,通過全面改革GDP唯上的地方政府官員政績考核機制,提升產業集聚效應,降低物流成本。同時,改變物流市場自身的分割現象,提升物流產業自身的效率,切實降低物流產業自身的服務成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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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胡冬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