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信林 汪玉兵 王雪艷
(安徽財經大學,安徽蚌埠 233030)
我國財政失衡下的財政收支調整研究
廖信林 汪玉兵 王雪艷
(安徽財經大學,安徽蚌埠 233030)
運用時間序列和面板數據經濟計量技術實證研究分稅制改革后我國財政收入和支出間關系,結果發現:1994年分稅制改革以后,國家財政收入和支出間不存在相互影響關系,符合“機構分離”假說;而地方財政收入和支出間存在相互影響關系,即兩者之間符合“財政同步”假說;對于財政收入和支出,無論國家還是地方均存在長期穩定均衡關系,且財政收入和支出增長速度相當。從長遠考慮,我國應秉承“以支定收為主,以收定支為輔”的財政原則。
財政調整;財政收支關系;面板數據;協整;格蘭杰因果檢驗
我國分稅制改革自1994年以來已經推行20多年,這一時期,兩個“比重”顯著提高,中央政府財政汲取能力和宏觀經濟調控能力極大提升,基本完成分稅制改革的既定目標。但近年來,諸多事實表明,不徹底的分稅制改革導致政府財政財政赤字率居高不下及地方政府債務規模急劇膨脹。
自1994年以來,中央財政收入占比逐年提高,地方財政收入占比下降。與此同時,中央財政支出占比卻逐年降低,而地方財政支出占比提升。大多數學者認為,分稅制改革后,中央與地方財政收支比重的調整在某種程度上造成中央與地方財力和事權不對稱。一方面,按照當年價格計算,1978—1993年間,地方財政赤字率在1.00%以下達到14次。而分稅制改革后與分稅制改革前恰恰相反,其中,2002年達到自改革開放以來的最高點2.62%,接近于《馬約》規定的3%赤字率警戒標準。自分稅制改革以來,地方財政赤字率一直處于高水平,并逐漸接近3%的安全警戒線。另一方面,為解決財政收支失衡導致的資金不足問題,地方政府通過融資平臺在國內外大量融資舉債,尤其是近年來,地方政府債務規模急劇膨脹。據國家審計署公布的數據顯示,截至2013年6月底,地方政府債務規模達到17.89萬億,負債率高達30.43%。地方政府債務發生違約風險的可能性越來越大。
因此,這種財政體制可能會對經濟增長產生負面影響,并且引起嚴重的財政失衡。政府應積極進行財政調整,重新制定更加接近財政標準(fiscal rule)的財政政策,改善財政狀況,降低財政風險。尤其是對處于經濟轉型的中國而言,財政調整是擺脫困境走向經濟穩定增長、財政可持續性的必要措施。
財政調整是指政府為實現宏觀經濟政策目標,對財政收入和支出等相關內容以及結構隨著經濟、社會形勢變化調整的行為。財政調整的關鍵在于正確認識財政收入和支出間關系,這有利于正確認識到當前我國財政體制存在的問題,找到改善現
有財政體制的改革突破口,為未來財政、經濟政策的制定提供參考。
到目前為止,關于財政調整理論的研究,即在財政調整過程中財政收入和支出的關系主要有以下四種假說:第一,“以收定支”假說。Baffes和Shah、Cheng、Ewing和Payne的研究均認為財政收入的變動可以導致財政支出變動。因此,政府可通過稅收收入增減控制財政赤字[1-3]。段炳德運用誤差修正模型和格蘭杰因果檢驗,對1950年至2004年我國財政收收入和支出進行實證研究,發現我國財政收支符合這種關系[4]。第二,“以支定收”假說。Barro、Hussain研究認為財政支出決定財政收入,政府通過財政支出規模確定稅收收入規模,即支出變動會帶來收入的相應變動[5-6]。郭玉清、楊棟運用經GTS理論修正后的三變量誤差修正模型對1978—2005年我國財政收支實證研究,發現我國財政收支長期內符合這種關系[7]。第三,“財政同步”假說。Li、Chang和Ho的研究認為財政收支之間并非相互獨立,而是相互影響,互相依存,財政收支之間同步變化,任何一方的變動均使另一方產生相應變化[8-9]。王立勇和黃衛挺通過實證研究也認為我國財政收入和支出間符合“財政同步”假說[10]。第四,“機構分離”假說。Baghestani和Mcnown的研究認為財政收入和支出分別有不同的部門制定,兩者之間沒有必然聯系,不存在因果關系[11]。吳凱和儲敏偉通過運用變量增加法和格蘭杰因果檢驗發現我國財政收支間符合這種關系[12]。此外,許雄奇和朱秋白認為我國財政收支相互獨立,符合“機構分離”假說[13]。
當然,我國財政體制自上個20世紀50年代以來已經進行多次重大改革,這必然會對我國財政收支關系造成影響,國內諸多學者對此也進行了較為深入的研究。鄧子基認為在計劃經濟體制下,我國依據國情采取了“以收定支”財政觀,而且市場經濟體制下我國仍然適合“以收定支”財政觀,但不能實行“以支定收”的預算原則[14]。靳俐反駁鄧子基的觀點,認為當前我國市場經濟體制為實現“以支定收”提供了保障,而且實行“以支定收”是市場經濟下的必然選擇[15]。此外,馬茲輝運用面板數據進行格蘭杰因果檢驗發現1994年分稅制改革前地方財政收支間符合“財政同步”假說,而改革后地方財政收支間符合“以支定收”假說[16]。董根泰運用ARDL模型邊限檢驗法實證研究發現,國家和地方財政收支在分稅制改革前符合“財政同步”假說,分稅制改革后國家財政收支符合“以收定支”假說,地方財政收支符合“以支定收”。而中央財政收支在分稅制前后均體現“機構分離”假說[17]。
通過研讀已有文獻發現研究成果存在一定局限性。第一,部分學者不考慮財政體制改革對我國財政收支關系的影響,直接研究我國財政收支關系,使得研究結論有很大不確定性;第二,雖考慮財政體制改革對財政收支關系的影響,且針對分稅制改革前后的財政關系運用不同方法研究,但結論并不統一,且很少有專門針對分稅制改革后財政收支關系的研究;第三,已有研究中極大多數從時間序列出發,研究我國財政收支關系,但由于我國改革開放至今不到40年,且分稅制改革自1994年開始,導致樣本時間序列數據太短,缺少將時間序列和面板數據結合的研究,研究結論存在不可靠可能。
基于以上考慮,本文選擇1994年至2014年財政收入和支出數據作為分析樣本,分別從全國和地方層面運用定量和定性分析方法對1994年分稅制改革后的我國財政收支間關系進行實證研究,并對當前市場經濟體制下我國應選擇的財政原則做出分析。
1994年分稅制改革的推行,中央和地方財政收支體系發生重大變革,使得中央和地方財政收支關系發生根本性變化。分稅制改革的重點在于規范中央與地方財政關系和財政權限,把稅種分成三大類,即中央稅、地方稅和中央地方共享稅,同時兼顧各地區經濟發展水平和經濟利益,實行稅收返還和轉移支付制度。一般認為,分稅制改革后,只有中央政府可以根據需要制定相應的財稅政策,導致地方政府財政自主權相對下降,財權逐步向中央集中。分稅制改革以來,中央財政收入占全國財政收入比重逐漸增大,從數據上來看,財政分稅制改革確實使得財權逐步向中央集中。
由于財政分稅制改革基本上不涉及事權調
整,因此相比較分稅制改革前,財政支出基本不變。大部分學者認為,由于財政分稅制改革使得財權逐步向中央集中,地方政府財政自主權被嚴重削弱,而財政支出權仍然掌握在地方政府手上,即地方政府財政支出結構靈活而收入結構相對固定,地方財政收支之間應符合“以收定支”或“機構分離”關系。但是,如果深入分析分稅制改革后的地方財政收支結構,發現財政收支出關系要復雜得多。
第一,地方政府一般財政預算收入代替地方財政總收入,事實上地方財政總收入主要包括一般預算收入、中央財政稅收返還、中央財政補助、地市體制上解收入和結余收入五項內容。因此,一般財政預算收入占比的下降并不能代表地方財政總收入占比下降。尤其是分稅制改革以后,為了兼顧各地區發展,中央對地方稅收返還和財政補助力度大幅增加,地方政府實際控制的財政資源高于上述比例。第二,財政分稅制改革雖然使得財權逐步由省級政府轉向中央政府,但并未對市縣級政府的財權分配加以規定,除中央政府明確保留的財稅收入外,其他財稅征收權均歸省級政府,并且分稅制改革建立了較為有效的征稅機構,地方政府直接征收財稅的能力加強,逐漸擺脫了對下級政府的依賴。從這一角度來看,地方政府的財權得到加強。第三,由于法制不健全,地方政府在征稅過程中,根據各地區的實際情況加強或減弱征稅力度,從而使得地方政府財稅征收自主權在某種程度上得到加強。最后,地方政府預算外收入大幅增加,而這些非稅收入基本處于地方政府控制之下,中央政府難以有效監管。
綜合來看,分稅制改革使得中央和地方財政收支結構發生重大調整,地方財政收支行為發生較大改變,地方政府失去部分權利,總體影響不確定。因此,對于我國財政收支之間的關系,不能單純地從定性角度說明兩者之間屬于“以收定支”或“機構分離”關系,應當將定性和定量方法結合考查兩者關系。
(一)全國層面
全國層面的財政收入和財政支出用全國一般財政預算收入和一般財政預算支出表示,并根據全國居民消費價格指數調整至以1994年為基期的實際數據,相關數據均來自國家統計局。為消除時間序列帶來的波動性,本文對全國財政收入和支出均取對數,LNG表示財政支出對數值,LNR表示財政收入對數值。
1.單位根和協整檢驗。對我國財政收入和財政收支進行平穩性和單位根檢驗,使用ADF檢驗,檢驗結果見表1。
全國財政收入和支出原時間序列無法拒絕“序列存在單位根”原假設,說明我國財政收入和支出原時間序列非平穩。全國財政收入和支出的一階差分時間序列在10%的顯著性水平下拒絕“序列存在單位根”原假設,說明全國財政收支均為一階單整序列。

表1 ADF單位根檢驗結果
因為全國財政收入和支出均滿足一階單整,可以對兩者協整分析。本文采用EG兩步法檢驗全國財政收入和支出間協整關系,如下所示:R2=0.9978,A-R2=0.9977,F=8692.007,DW= 1.7345,括號為t統計量。

對上述OLS回歸結果協整檢驗,仍采用ADF檢驗對殘差序列(E)單位根檢驗,結果見表2。

表2 殘差序列(E)的ADF單位根檢驗結果
由表2可知,殘差序列的ADF單位根檢驗值小于10%水平臨界值,說明殘差序列(E)不存在單位根的平穩時間序列。
2.時間序列因果性檢驗。格蘭杰因果性檢驗的前提為時間序列平穩,而對全國財政收入和財政支出的ADF單位根檢驗顯示原時間序列非平穩,若對其因果性檢驗可能檢驗結果產生一定偏差。因此,本文對平穩的一階差分全國財政收入和支出數據進行因果檢驗,分別選取滯后階數p=1,2,3,檢驗結果如表3所示。

表3 全國財政收支格蘭杰因果性檢驗
從表3可見,當格蘭杰因果性檢驗的滯后階數P分別取1,2,3時,檢驗結果顯示均無法拒絕原假設,說明全國財政收入和支出間不存在因果關系,即1994年財政分稅制改革以來,全國財政收入和支出之間符合“機構分離”關系。對此解釋為全國財政收支包括中央財政收支和地方財政收支,而中央財政更多的是基于宏觀經濟調控需要,采取不同類型的財政政策,沒有顧及到本級財政收入和支出的協調一致性,造成中央財政收入和支出間不存在顯著關系,即使地方財政收入和支出之間存在一定關系,全國財政收入和支出之間的關系也不顯著[18]。
(二)地方層面
地方財政收入和財政支出用地方一般財政預算收入和一般財政預算支出表示,根據各省份居民消費價格指數調整,以1994年為基期的實際數據,其中重慶1995年全年居民消費價格指數未能有效獲取,本文用其12月份居民消費價格指數替代。此外,由于其財政收支結構的非典型性,選擇的樣本未包含西藏地區,為消除面板數據的波動性,對地方財政收入和支出均取對數,表示地方財政支出對數值,表示地方財政收入對數值。
1.面板數據單位根。由于本文研究的30個省份經濟發展水平不同,允許面板數據的各截面序列具有不同單位根的IPS檢驗、Fisher-ADF檢驗和Fisher-PP檢驗方法檢驗面板數據的平穩性,并使用假設各截面序列具有相同單位根的LLC檢驗方法對比。具體結果見表4。

表4 各變量單位根檢驗
基于四種面板單位根檢驗方法,除地方財政支出LNG在LLC檢驗中的含截距項、Fisher-PP中的含截距項和趨勢項中通過1%顯著性水平檢驗外,變量地方財政收入LNR和支出LNG均未通過顯著性水平下的單位根檢驗,說明兩變量非平穩,而這些變量的一階差分含截距項單位根檢驗,除了LLC檢驗,其他的均在1%水平下顯著,表明地方財政收入LNR和支出LNG均為一階單整。
2.面板協整分析。由于地方財政收入和支出均一階單整,可使用面板數據協整分析法。Kao和Chiang針對面板數據協整系數的估計,給出三種方法,即偏差修正OLS(BOLS)、完整修正OLS(FMOLS)和動態OLS(DOLS)[18]。模型如下所示:


這三種面板數據協整估計方法均以OLS為基礎,對由wit序列自相關引起的偏差修正,得到更為有效的估計量。偏差修正OLS(BOLS)、完整修正OLS(FMOLS)估計公式如下:

DOLS對以下回歸方程估計:

上式中,動態OLS(DOLS)的修正系數由Cit表示,具體計算公式可以參考Kao和Chiang[18]。
本文基于上述三種估計方法估計30個省份地方財政收入和支出協整關系,得到相應殘差,通過檢查殘差序列是否平穩可以確定地方財政收入和支出間是否存在協整關系,具體檢驗結果見表5。

表5 地方財政收支協整估計與檢驗
對殘差Kao檢驗和Pedroni檢驗結果顯示,殘差的單位根檢驗值至少小于5%水平的臨界值,表明其平穩,不存在單位根,即兩種對殘差單位根的檢驗結果均顯示地方財政收入和支出之間存在協整關系。所估計的協整向量均在1%顯著性水平下通過檢驗,且參數估計值均接近于1,說明地方財政收支增長速度基本相同。從地方財政角度來看,財政收支之間存在長期均衡關系。以DOLS方法估計結果為例,當地方財政支出增加1%時,財政收入將增加1.1455%。
3.面板數據因果性檢驗。同時間序列一樣,因果檢驗的面板數據也應平穩。因此,對平穩的一階差分地方財政收入和支出數據進行因果性檢驗,此外,利用Hurlin和Venet提出的面板數據格蘭杰因果性檢驗方法的一個擴展對面板數據進行相關檢驗[19],模型如下所示:

其中p為正整數,Vit=αi+εit且εit為白噪聲。
零假設為H0:對任意k,X,備擇假設為H1:存在k使得β(k)≠0。如果拒絕零假設H0,說明x是y的格蘭杰的因;反之,x不是y的格蘭杰原因。可以用以下統計量檢驗零假設:

其中RSS1表示不帶約束的OLS估計殘差平方和,RSS2表示帶約束(即設定≡0)的OLS估計殘差平方和,T為時間長度,N為面板數據寬度,p為滯后項階數。根據Hurlin和Venet可知,Fhnc服從F[p,TN-N-2p-1]分布。
運用上述面板數據格蘭杰因果檢驗方法對地方財政收入和支出因果檢驗,滯后階數p分別選取1,2,3,檢驗結果如表6所示。
從表6檢驗結果可以發現,至少在5%顯著性水平下拒絕“ΔLNR不是ΔLNG的格蘭杰因”原假設,即地方財政收入是地方財政支出的因,地方財政收入和支出間符合“以收定支”假說。同時,至少在10%顯著性水平下拒絕“ΔLNG不是ΔLNR的格蘭杰因”原假設,即地方財政支出是地方財政收入的因,財政收支之間符合“以支定收”假說。所以,地方財政收入和支出之間呈雙向格蘭杰因果
關系,符合“財政同步”假說。這個結論與馬茲輝的“以支定收”結論不同[17],從數據上來看,馬茲輝利用的是1994年至2005年21個省份面板數據,而本文是1994年至2014年30個省份面板數據,面板數據時間長度和寬度不同,對結果必然產生一定影響[18]。

表6 地方財政收支格蘭杰因果性檢驗
(三)實證結果分析
地方層面的財政收入和支出基于三種估計方法的協整系數分別為0.8477、0.9986和1.1455,可以看出,地方財政收支增長速度基本相同,兩者關聯度極高,這一結論與部分學者提出的財政分稅制改革導致地方政府在財權與事權上出現較為嚴重失衡,財政收支脫節的觀點存在差異。如果財政收支之間聯系變弱,那么財政收支間關聯度將非常低,但本文實證結果顯示兩者之間關聯度極高。
此外,從全國層面的財政收入和支出格蘭杰因果性檢驗結果來看,全國財政收入和支出間不存在因果關系,即1994年財政分稅制改革以來,全國財政收入和支出間符合“機構分離”關系。對此解釋為全國財政收支包括中央財政收支和地方財政收支,而中央財政是基于宏觀經濟調控需要,穩健性財政政策和擴張性財政政策頻繁交替使用,沒有顧及本級財政收入和支出的協調一致性,造成中央財政收入和支出間不存在顯著關系,即使地方財政收入和支出之間存在一定的關系,全國財政收入和支出關系可能也不太顯著[18]。運用30個省份的財政收入和支出面板數據實證,發現地方財政收入和支出呈雙向格蘭杰因果關系,符合“財政同步”假說。財政分稅制改革以后,雖然地方財政收入和支出結構具有一定靈活性,但也受到一定限制。一方面地方政府為追求GDP考核指標,大力發展地方經濟,地方政府擴大財政支出,用于各種基礎設施建設。這種情況下,財政支出是剛性的。地方政府通過各種合法途徑增加財政收入,然而受限于地方經濟發展水平,地方政府每年所能增加的財政收入有限,使得地方政府會根據財政收入狀況確定財政支出水平。因此,1994年分稅制改革以來,地方財政收入和支出相互影響,符合“財政同步”假說。
本文分別從全國和地方層面運用定量和定性分析方法對我國財政收入和支出關系實證研究,得到如下重要結論:(1)1994年分稅制改革以后,國家財政收入和支出之間,不存在相互影響關系,符合“機構分離”假說。(2)分稅制改革后,地方財政收入和支出之間存在相互影響關系,即兩者之間符合“財政同步”假說。(3)不論國家財政收入和支出還是地方財政收入和支出間均存在長期穩定的均衡關系,且財政收入和支出增長速度基本相同。
根據研究結論,提出如下政策建議:
當前,我國財政赤字和債務規模不斷增加,財政收支失調嚴重,而將財政收入和支出結合進行財政調整,可以解決收支不平衡問題,改善我國財政狀況。從長遠考慮,我國應當秉承“以支定收為主,以收定支為輔”的財政原則。
各級政府應當堅持“以支定收為主”的財政原則,主要基于以下原因:(1)地方政府職能應當根據地方公共需要確定地方政府財政支出規模與數量。(2)“以支定收”原則要求強化支出管理,建立合理的支出結構和規范收入機制,與公共財政基本要求不謀而合。“以支定收”為原則的理財觀解決了政府“究竟需要多少錢”的問題,是構建公共財政框架的基礎。(3)“以支定收”原則可以幫助政府避免盲目追求收入增長,促使地方政府建立新的收入管理機制,取消不合理收費,完善并規范地方稅費征管制度,解決地方政府收入數量與規模界定不清的問題。(4)“以支定收”可以促使財政工作重點放在支出管理上,提高財政資金的使用效益,提高財政資源配置能力,在確保政府剛性需要的
同時,最大限度取消不合理財政支出,降低地方財政赤字。
同時,“以收定支”原則的某些合理部分符合我國國情,但是需要選擇性運用。這主要有以下原因:(1)當前情況下,政府職能主要是提供公共產品,而公共產品的供給和需求體現在財政收入和支出上。公共產品的無限需求決定財政支出不斷增長的趨勢,且分稅制改革以來,財政收入絕對額雖有所上升,但相對比例不斷下降。這種情況下,財政支出的無限性和財政收入的有限性之間存在尖銳矛盾。如果政府繼續堅持“以支定收”財政原則,會使財政工作陷入被動局面。此時,如果政府同時堅持“以收定支”財政原則,控制財政收入可有效影響政府行為,避免開支過度膨脹,尤其是地方政府,更要強調“以收定支”,控制地方政府財政風險,強化預算。(2)在現有體制下,地方政府因財力有限,如果繼續堅持“以支定收”,結果可能是財政狀況進一步惡化。
我國不能單純選擇“以收定支”或者“以支定收”,而是要基于國情,交叉運用,堅持“以支定收為主,以收定支為輔”的財政原則,制定更加接近財政標準的財政政策,共同促使財政收支長期平衡,從而降低財政風險發生的可能性。
本研究存在以下不足:(1)只對國家和省級層面的財政收入和支出關系進行研究,未研究中央和縣級以下財政收入和支出關系。有學者認為,分稅制改革使縣級政府財政收入銳減,同時承擔的支出責任加大,財權和事權嚴重不匹配使縣級政府陷入財政困境。這種觀點是否正確尚需定量研究。(2)由于數據獲取限制,本文中財政收支數據用一般預算收支代替,未能使用財政總收支數據,結果可能存在偏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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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061.5
A
1672-3805(2016)05-0011-07
2016-06-24
安徽省自然科學基金青年項目(1408085QG144);安徽省哲學社會科學基金一般項目(AHSKY2015D52);安徽省教育廳高校人文社科重點項目(SK2015A217);2016年高校優秀青年人才支持計劃重點項目(gxyqZD2016090);安徽省哲學社會科學項目(AHSKQ2014D39)
廖信林(1979-),男,安徽財經大學經濟學院副教授,博士,研究方向為財政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