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會異質性、行業環境與公司戰略變革相關性分析

鄭州升達經貿管理學院　白立紅

董事會異質性、行業環境與公司戰略變革相關性分析

鄭州升達經貿管理學院白立紅

本文考察了董事會四個維度異質性對公司戰略變革的影響。研究發現，董事會任期異質性與戰略變革關系不顯著，年齡、職能背景、教育專業異質性與戰略變革顯著正相關；資源豐度、行業動蕩性對董事會年齡、教育專業異質性與公司戰略變革之間的關系有顯著的負向調節作用；行業復雜性對董事會年齡、教育專業異質性與公司戰略變革之間的關系有顯著的正向調節作用。

董事會異質性 行業環境 戰略變革

一、引言

我國在歷經了30多年的改革開放之后，目前改革開放進入了一個新的階段。我國經濟從高速增長階段逐步向中、低速增長轉變，在這樣一個市場經濟不斷完善的全新的歷史階段，經濟增長的動力和經濟結構都在發生一系列的變化，整個經濟體的活力將全面釋放。近年來國內興起了一陣并購重組的浪潮，控制權市場不斷活躍，這是順應產業結構調整的大勢所為，這種情形下，企業一旦經營不善就有可能被收購，這對企業決策者來說無疑是一個重大挑戰。與此同時，政府在產業政策上的大幅調整也給企業經營帶來了很大的不確定性，在這樣一種復雜多變和不確定性越來越多的外部環境下，我國各個行業都面臨著不同程度的改革與創新。在中國經濟的“新常態”下，戰略變革也將成為一種新的常態。董事會作為企業的戰略決策機構，直接對戰略負責。在這種情況下，什么樣的董事會更能識別和利用環境變化所帶來的機會，并選擇與環境條件相適應的戰略及其行為方式，進而產生戰略變革，就成了我們所關心的焦點。另外，企業在進行戰略變化的過程中同樣會受到外部環境因素的影響，因此，本文通過對董事會特征、戰略、環境方面的理論拓展和實證研究，探索在中國轉型經濟大背景下，企業董事會特征與戰略變革幅度之間的關系以及行業環境對兩者關系的影響。

二、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設

董事會異質性從心理學角度看屬于群體多樣性范疇，作為群體多樣性理論支柱之一的信息決策理論認為多樣性的群體具有同質性群體所無法比擬的優勢。學者們對高管團隊異質性的研究主要以下面四個維度為主，它們分別是：年齡異質性、任期異質性、教育專業異質性和職能背景異質性。對于董事會異質性我們采用相同的維度和定義。李小青（2012）認為任期多元化的董事會能夠帶來多樣性的知識和豐富的視角，在董事會決策討論過程中，這種多元的知識和視角會首先引發團隊的認知沖突，在團隊成員反思、辯論的同時，組織的創新思維悄然誕生。同時她認為任期長的董事通常對公司業務層面更為了解，所以他們更可能將戰略執行視為重點。而新晉的董事對公司缺乏了解，他們更有可能對原有戰略提出質疑，從而增加了公司發生戰略變革的機會。Hambrick等（1993）發現任期長的高管比任期短的高管更安于現狀。董事會任期的異質性增加了董事會打破企業原有資源配置方式、重塑企業戰略的機會，董事會成員任期異質性越高，企業戰略變革幅度越大。因此，本文提出假設：

H1：董事會任期異質性與企業戰略變革正相關

通常在一個決策團隊中，年齡相近的成員之間更容易產生認同感，這種認同感可以提高團隊的凝聚力，從而降低團隊成員的流動性，維持團隊的穩定。此外處于同一年齡段的董事由于所經歷的時代背景較為相似，因而常常會擁有一些相似的經歷和相近的價值觀與信仰，他們對公司戰略的看法也可能比較接近。在這種情形下，年齡相近的董事之間的關系更融合，合作起來也比較容易，容易在決策時達成一致（古家軍、胡蓓2008）。而正是這種決策的一致直接遏制了認知沖突的產生，從而減少了打破組織原有慣性的機會，減少了戰略變革的可能。因此，年齡異質性越大，決策時越有可能產生分歧，如果能進行有效的溝通，那么極有可能產生新的戰略方案并引起戰略變革。據此，本文提出假設：

H2：董事會年齡異質性與戰略變革正相關

職能背景是指董事在進入董事會之前所承擔的組織職能的類別，它反映了團隊內部所掌握的業務知識、專業技能的范圍。個體先前的職能部門的經驗是影響其日后行為和決策的重要因素，它決定了個體如何發現問題、提出問題和解決問題。戰略問題通常具有綜合性、全面性等特征，其涉及面通常也會波及企業的各個層面和各個職能部門，當董事會進行討論時，董事通常基于自身從前的職能背景來做出判斷，這使得整個討論變得更為豐富，決策質量通常也更高。謝志華等（2011）認為要保證董事會決策的正確性，董事會中至少要由這五個方面的專家，他們分別是法律和政策、技術、財務、市場、以及運營專家。李小青（2012）認為職業經驗異質性高的團隊通常有著多樣化的技能組合，他們在戰略的提出、如何理解和評價現有戰略以及公司戰略的選擇上都存在著相當大的不同，這會影響董事會在戰略決策過程中對外部環境的建構、董事會成員之間的心智開放度和創新性決策的提出。因此董事會職能背景的異質性有利于拓寬董事會的視野，增加董事會成員間的經驗共享和學習，識別出更多的機會，進而引發戰略變革。據此，本文提出假設：

H3：董事會職能背景異質性與企業戰略變革正相關

研究表明教育背景會影響戰略決策的過程和產出，課程的選擇會影響個體的個性、態度和認知方式。從心理學上說，對個體認知有重大影響的時間段應該是高中畢業后進入大學的頭幾年，這一時期，個體所選擇的課程會參與塑造其意識和思維。大學畢業后，個體的價值判斷和專業素養和思維品質基本定型，雖然繼續教育可以加深個體對某一領域的涉入程度，但思維的底色決定了他的偏好和信息的吸收和處理方式。因此，本文的專業背景主要指本科（或相當于這一時期）的主修專業或學習時間最長的專業。當面對復雜問題決策時，董事會需要不同專業背景的成員所帶來的不同視角、觀點的碰撞，這樣有利于打破僵化的思維，促使創新方案的產生。據此，本文提出假設：

H4：專業背景異質性與企業戰略變革正相關

Dess和Beard（1984）提出了組織任務環境的三維測度指標：資源豐度、復雜性、動蕩性。資源豐度指一個行業中資源的豐足度，復雜性是指環境中的異質性資源的集中度，動蕩性指行業環境的不穩定性和易變性。這三個指標分別衡量了一個行業的資源豐富程度、競爭程度和穩定程度。本文將采用這一分法分別考察資源豐度、行業復雜性、行業動蕩性對董事會異質性與戰略變革關系的調節作用。

資源豐度從組織生態視角看，當組織外部環境中資源充足時，一方面企業面臨的外部環境壓力較小，企業沒有足夠的動力去改變其既定戰略；另一方面當外部資源充足時，企業經營狀況通常較好，此時的管理層、董事會心態普遍樂觀，由此形成的企業內部壓力傾向于防止其現行戰略發生劇烈變化。因此，本文提出假設：

H5：資源豐度對董事會異質性與戰略變革之間的關系有負向調節作用

行業復雜性組織生態理論認為在動蕩的“超競爭”環境下，企業應隨時準備進行戰略調整。組織生態學者們認為組織“生態密度”（相似產品或定位的公司在產業中的密集程度）是影響戰略變革的重要因素。他們認為高密度的產業，企業間的競爭往往會非常激烈，這種激烈的競爭會增加各個公司的戰略多樣性。在高度集中的產業，競爭程度通常較低，在這種情形下公司很難在這種類型的產業中差異化他們的產品和服務。相反，集中度較低的產業中，組織更有可能通過戰略的差異化來提高市場份額。而行業復雜性對決策者認知的影響主要體現在：行業競爭越大，決策者的競爭意識就越強，當面臨新的方案和提議時，他們往往有更好的心理準備，更開放的心態，更主動積極的態度去達成共識，從而迅速完成戰略變革。因此，本文提出假設：

H6：行業復雜性對董事會異質性與戰略變革之間的關系有正向調節作用

Haleblian和Finkelstein（1993）認為外部環境的動蕩穩定與否極大影響組織決策團隊的工作復雜性和信息處理過程。Thomas（1993）認為，如果企業的管理層能夠提高其信息的利用效率，那么他們會以更加積極的態度去處理戰略問題，因而更可能去引導戰略變革的發生。通常隨著行業環境的動蕩加劇，企業的決策變得更加艱難，決策過程也需要更多的信息。在這種情況下，組織更傾向于主動利用自身異質性的決策團隊來應對高度不確定的外部環境。Kotte發現，相比動蕩的環境，在穩定的環境下，高管的信息和決策需要更加標準和常規。事實上，在復雜動蕩的環境下，組織會更加重視由于決策團隊異質性所帶來的不同的意見，面對外部的危機和內部認知差異，理性的決策團隊會主動尋求信息來源，進行主動積極的溝通，進而產生與環境更為匹配的戰略決策。這意味著，在復雜動蕩的環境下，高管決策更可能打破常規，進行戰略創新。因此，本文提出假設：

H7：行業動蕩性對董事會異質性與公司戰略變革之間的關系有正向調節作用

三、研究設計

（一）樣本選取和數據來源本文以我國制造業上市公司作為研究對象，根據證監會2012年修訂的《上市公司行業分類指引》，制造業下又分31個子行業，共計1600多家上市公司。為了保證所選樣本能代表整個行業，本文首先將對制造業下的主要子行業（公司數量大于20家）進行分類，然后在各類型中選取代表性行業作為研究樣本。本文將借鑒Dess&Beard（1984）提出的模型，將行業環境分為三個維度：資源豐度、行業復雜性、行業動蕩性。各個維度的計量方式如下：（1）行業復雜性：先對行業中單個企業的銷售收入占整個行業的銷售收入的份額加以平方，然后再將各項平方值加總，求其在2009-2014年的平均值，在這種計量方式下，該數值越小代表行業復雜性越高（于曉紅等，2010）；（2）行業動蕩性：用2009-2014年行業銷售收入的標準差除以均值來表示；（3）資源豐度：Aldrich（1979）用市場容量來衡量一個行業資源的豐富性，其主要指標有：銷售、毛利、從業人員增長率等，由此本文用2009-2014年行業收入幾何平均增長率來計量資源豐度。在此基礎上，我們選取能夠代表整個制造業環境的6大行業（化學原料及化學制品制造業、通用設備制造業、計算機、通信和其他電子設備制造業、黑色金屬冶煉及壓延加工業、化學纖維制造業和汽車制造業）。本文的研究期間是自2011年1月1日至2014 年12月31日止，收集了2011-2014年在上海和深圳兩個證券交易所上市的所有A股制造業中6個子行業公司的董事會和財務數據。在確定研究樣本后，本文對樣本數據做出如下調整：（1）本文剔除在2011-2014年間沒完成股改且被ST以及*ST的公司。由于大部分企業已完成股改，加入沒有完成股改的公司沒有可比性，另外ST公司在生產經營方面可能存在重大的非正常干擾因素，因此本文將它們予以剔除；（2）剔除那些主營業務發生變更或經資產重組之后不再屬于制造業的公司；（3）剔除公司財務數據和董事會異質性數據不全的公司，最終得到136家公司，544個公司年度的樣本觀測值。本文中董事會四個維度的異質性數據主要從巨潮資訊網站各公司年度報告中的“董事、監事、高級管理人員和員工情況”一節中經手工整理得到，但是年報的數據并不完整，有些成員的簡介過于簡單，因此本文通過各大網站收集的董事會成員信息，加以對比考證之后得到最終的數據。廣告費用、研發支出、固定資產凈額和固定資產總值等信息，主要從合并財務報表附注中獲取，所需的其他財務和治理數據均來源于CSMAR金融數據庫。

（二）變量定義 （1）被解釋變量。本文使用戰略性資源配置的變化來衡量戰略變革幅度（Finkelstein，1990；Carpenter，2002；YanZhang，2006）。該種方法以一些綜合性指標的變化來計量戰略變革的幅度，認為如果一家公司維持原有的戰略不變，那么它在一些關鍵資源的配置上應該是保持相似的。換句話說這些指標任何的增減都意味著公司資源配置的變化，也即戰略的變化。具體測量戰略變革幅度的綜合指標為：廣告費用/銷售收入、（銷售費用+管理費用）/銷售收入、研發費用/銷售收入、存貨/銷售收入、固定資產凈額/固定資產總值、負債/權益。

指標數據的處理：第一，計算各指標相比前一年度變動百分比的絕對值。例如：Δ負債/權益2011=。第二，六個指標的賦權。為避免主觀判斷的爭議性，本文對各指標采用客觀賦權法（復相關系數法）賦權。該方法的原理是：通過指標間的相關性分析學者們認為，在一系列指標中，那些與其他指標相關性較低的指標提供的信息量更大，因此應該賦予更高的權重。具體方法：首先，將各個指標分別與其他所有指標進行回歸，這樣分別得到調整后的擬合優度R；其次，將各個指標的權重設定為1/R，然后將所有指標的權重歸一化以后分別得到各個指標的權重。第三，將各指標數值按年度分別加權平均得到各年度的戰略變化幅度。

（2）解釋變量。本文采用大量文獻中普遍使用的Herfindahl指數作為對董事會異質性的測度。Herfindahl指數的計算公式如下：

其中pi是指總體中種類i的人員所占的比重，n為所有分類的數量，H值介于0到1之間，H值越高表示群體在某一特征上的異質性越高。各自變量測量方式如下：任期采用標準差/均值的方式計量；年齡按如下分段計算異質性：30歲以下，30-40，40-50，50-60，60-70，70以上；職業經驗分為市場/銷售、法律、技術、財務、生產/運營、學者、人力資源/行政、管理（包括官員、軍職、黨務、共青團、工會等）、其他；本文參考教育部學科門類及代碼標準，并借鑒已有相關研究的分類，通過對一級學科的聚類，我們將董事會教育專業背景分為五大類（括號內是他們分別包括的學科種類）：類一（理學、工學、農學和醫學）、類二（經濟學、管理學）、類三（哲學、文學、歷史學）、類四（法學）、類五（其他專業）。

（3）控制變量。公司規模、以前年度績效、股權性質、股權集中度、公司年齡、行業環境。此外，設置年度變量。本文將年度作為控制變量，將其設為啞變量。所有變量的詳細定義和取值方法及說明見表1。

表1　變量定義

（三）模型構建在前面理論分析和變量設計的基礎上，本文構建多元回歸模型檢驗董事會異質性對企業戰略變革的影響，并檢驗行業復雜性、行業動蕩性、資源豐度對二者關系的調節作用。提出研究假設方程的基本形式如下：

為檢驗董事會異質性對企業戰略變革的影響構建模型1：

其中，Hi分別表示董事會異質性的四個維度，即Hten、Hage、Hfum、Hpro。

在模型1中加入行業特征變量，構建模型2：

其中，INDj分別表示行業三個特征，即Rich、Complex、Dyna。

四、實證分析

（一）描述性統計本文采用Stata12統計軟件對樣本數據進行描述性統計，結果見表2。從表2的回歸結果可以看出，就544家樣本公司而言，公司戰略變化幅度較大，平均為0.32；董事會成員的年齡異質性、職能背景異質性和教育專業異質性程度都較高，均值分別為0.55、0.74、0.5，標準差分別為0.13、0.08、0.12，這說明我國制造業企業董事會成員在這三方面的異質性差異不大，職能異質性水平較高可能與分類較細有關。

表2　變量的描述性統計

（二）相關性分析主要變量之間的Pearson相關系數檢驗結果見表3，相關性分析結果顯示，董事會年齡異質性、職業背景異質性、專業異質性與公司戰略變革幅度分別在1%、5%、10%水平上顯著正相關，任期異質性也與戰略變革正相關，但不顯著。這與本研究的初步推測相符合。另外，本文所用大多數自變量之間的相關系數都很小，表明主要自變量之間的交叉影響程度不高，多重共線性問題不明顯。

表3　變量間相關性分析

（三）回歸分析據前面建立的模型，本文采用最小二乘法（OLS），來分析董事會異質性對公司戰略變革幅度的影響，并檢驗行業環境對二者關系的調節作用。檢驗結果如表4所示。從模型1a的回歸結果來看，董事會任期異質性與公司戰略變革幅度正相關，但并不顯著（β1=0.106，p=0.156）。從模型1b的回歸結果看，董事會年齡異質性與公司戰略變革幅度顯著正相關（β2=0.42，p=0.007）。因此，本文的假設H2得到經驗支持。同樣模型1c顯示董事會職業背景異質性與公司戰略變革顯著正相關（β3=0.679，p=0.008），模型1d也表明董事會專業異質性與公司戰略變革顯著正相關（β4=0.486，p=0. 005），至此，本文假設H3、H4均得到經驗支持，這與Hillman （2010）的研究一致。從表4可以看出，模型1e的擬合優度明顯優于前4個回歸結果，模型1e顯示在排除了其他三個維度異質性的影響之后，董事會4個維度的異質性與戰略變革幅度都呈顯著正相關。這說明四個維度的異質性并不是單獨影響戰略變革，它們之間是相互關聯的。依然支持本文H2、H3、H4的假設。為了檢驗行業環境對任期異質性與戰略變革之間關系的調節效應，本文分別考察模型2a，2b，2c，2d，2e，2f，其檢驗結果如表5所示。模型2a顯示，任期異質性和行業復雜性對戰略變革的影響均不顯著，在加入兩者的交互項之后，模型2b的擬合優度有所提高，這說明行業復雜性對兩者關系有調節作用，但不明顯。同樣，行業動蕩性與資源豐度對兩者關系的調節作用均不顯著。為了檢驗行業環境對年齡異質性與戰略變革之間關系的調節效應，本文分別考察模型2g，2h，2i，2j，2k，2l，其檢驗結果如表6所示。

表4　董事會異質性與戰略變革

在控制了其他因素后，模型2g只考察董事會年齡異質性與行業復雜性對戰略變革的影響，在引入兩者的交叉項之后，模型擬合優度顯著提升，交叉項系數顯著為正，說明行業復雜性對年齡異質性與戰略變革之間的關系有顯著的正向調節作用，即在行業復雜性越高的環境下，年齡異質性與戰略變革之間的相關系數越大。因此模型2g和2h支持本文的假設H6。同樣，模型2i-l說明，行業動蕩性對年齡異質性與戰略變革之間的關系有顯著負向調節作用，與假設H7相反；資源豐度對年齡異質性與戰略變革之間的關系有顯著負向調節作用，支持本文假設H5。為了檢驗行業環境對職能背景異質性與戰略變革之間關系的調節效應，本文分別考察模型2m，2n，2o，2p，2q，2r，其檢驗結果如表7所示。按照之前同樣的討論，模型的結果表明，行業復雜性、行業動蕩性、資源豐度對職能背景異質性與戰略變革之間的關系調節作用不顯著。為了檢驗行業環境對教育專業異質性與戰略變革之間關系的調節效應，本文分別考察模型2s，2t，2u，2v，2w，2x，其檢驗結果如表8所示。和前述討論相似，模型2t的系數顯著為正，說明行業復雜性對教育專業異質性與戰略變革關系的有顯著的正向調節效應，支持本文假設H6；模型2v的系數顯著為負，說明行業動蕩性對教育專業異質性與戰略變革關系的有顯著的負向調節效應，與本文假設H7相反；模型2x的系數顯著為負，說明資源豐度對教育專業異質性與戰略變革關系的有顯著的負向調節效應，支持本文假設H5。

表5　行業環境對任期異質性與戰略變革關系的調節效應

表6　行業環境對年齡異質性與戰略變革關系的調節效應

五、結論與建議

（一）結論 本文主要研究結論如下：（1）董事會任期異質性與公司戰略變革的關系不顯著。可能的原因有三個：首先，本文所采用的戰略變革計量方式所使用的六個指標與國外多數關于戰略變革的研究相同，但在計算變革幅度時方法不同，這是由于我國上市公司財務報告在2010年以前一致性較差，難以取得統一口徑的數據，因此本文主要參考YANZHANG（2006）所采用的計量方式，樣本也只涵蓋了2010-2014年。其次，對于任期異質性的計量也有差異，對于年齡的分段方式，或者還有其他更好的方式，學界尚無一致的看法，這有可能成為本文結論不同的主要原因。最后，即便本文所用方法與Hillman完全相同，得出的結論也未必相同，畢竟中國和美國有著截然不同的文化和制度背景。（2）董事會年齡、職能背景、教育專業異質性與公司戰略變革顯著正相關，即董事會成員在這三方面的異質性越大公司戰略變革幅度越大。這與多數國外學者的研究保持一致。正如信息決策理論所提出的，多樣化的群體擁有更多的認知資源，包括更加全面的知識和信息，這些資源使得群體能夠從廣闊的角度去思考問題，從而引發團隊認知沖突。戰略變革動因的內生理論認為，組織資源能力與組織學習是促進企業戰略變革的基本動力。因此，對于一個成熟的決策團隊而言，認知沖突無疑是組織學習的絕佳機會，在經過這種“有意的組織學習”之后，整個決策團隊的認知都會得到更新，最后在一種新的狀態下達成共識。這種共識會對原有的組織慣性產生沖擊，繼而引起組織戰略的調整。（3）資源豐度對董事會年齡、教育專業異質性與公司戰略變革之間的關系有顯著的負向調節作用，這說明我國制造業公司在資源豐富的環境下，董事會年齡、教育專業異質性與公司戰略變革之間的關系較弱；行業復雜性對董事會年齡、教育專業異質性與公司戰略變革之間的關系有顯著的正向調節作用，這說明在外部競爭較大時，董事會年齡、教育專業異質性與公司戰略變革之間的關系更強；行業動蕩性對董事會年齡、教育專業異質性與公司戰略變革之間的關系有顯著的負向調節作用，行業動蕩性的調節效應與本文的假設相反，可能的解釋是：第一，按照組織生態理論，組織在外部環境動蕩時，傾向于采取保守和防御性戰略，以應對未來的不確定性，如果外部環境持續動蕩，那么這種防御性的策略就是為了日后的變革做準備。由于本文考察的時間跨度較短，因此這種日后的變革可能并沒有捕捉到。在這種情況下，董事會異質性與公司戰略變革的關系反減弱了。第二，在外部環境動蕩時，管理層對未來的經營績效難有保證，因而更有可能進行盈余管理，有意將財務數據“熨平”，從而使得董事會異質性與戰略變革的關系遭到削弱。行業環境（復雜性、動蕩性、資源豐度）對董事會任期、職能背景異質性的調節作用不顯著，這說明在復雜的決策情境下，相對職能背景和任期而言，戰略對董事會年齡和專業異質性的敏感性更強。

表7　行業環境對職能背景異質性與戰略變革關系的調節效應

表8　行業環境對教育專業異質性與戰略變革關系的調節效應

（二）建議本文得出以下建議：（1）優化董事會的配置。董事會的優化配置就是要考慮什么樣的人員構成更能夠提高董事會的效能。根據資源依賴理論的觀點，董事會團隊提供資源的能力，是公司能夠應對并適應不斷變化的外部環境的重要因素，董事會規模的增大和多元化程度的提高，能夠強化企業與外部環境的交流能力從而減小其交易成本，除此之外，董事會成員是企業獲取大量關鍵性資源和信息的重要媒介。本文的研究也表明在面對日益動蕩和復雜環境時，異質性的董事會其戰略調整越明顯，顯然這是企業的主動適應過程，這種戰略柔性對企業而言是一種競爭優勢。因此，在董事會成員的配置上應充分考慮其認知的多樣性以及多樣性與董事會成員社會關系網絡的組合效應，從而得到一個優化的董事組合，這對企業而言是一筆重要的財富。（2）提升董事會的戰略參與度。根據本文的研究，董事會異質性與公司戰略變革幅度有顯著關系。上述結論證明了在我國上市公司中，董事會成員除了承擔監督和管控公司管理層的任務之外，還主動參與戰略管理。事實上優化董事會配置的前提是董事會的戰略參與度，如果董事會的戰略參與度低，那么董事會的優化配置效果就會大打折扣。董事會的戰略參與對公司是有益的，隨著企業面臨的競爭環境的不斷惡化，董事會能夠對企業與外界交流提供重要的渠道和紐帶，并能夠在為企業獲得外部戰略資源，提供指導性意見等方面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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