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 倩
《北京折疊》
——現代性分配藝術的批判
○尹 倩
隨著現代化進程加快、經濟技術飛速發展,現代性逐漸被表征為人們的思維方式和生活方式,現代性即一種態度。福柯曾說過:“人們是否能把現代性看作為一種態度而不是歷史的一個時期。一些人所作的自愿選擇,一種思考和感覺的方式,一種行動、行為的方式。”①現代人何以面對精神分裂、價值扭曲的世界,德國著名社會學家馬克思·韋伯對現代性問題提出兩點揭示:理性化治理對現代人自我形象的重新塑造,技術專家和社會精英成為現代“精神氣質”的核心表征;這個時代是自由喪失的時代。韋伯用“鐵籠”隱喻現代世界“向一個完美人性的時代斷念訣別”,并充斥著“無靈魂的專家,無心靈的享樂者”。②文化理性化治理和技術對人的壓制成為現代社會的兩大重要命題。
郝景芳《北京折疊》的成功正是基于對現代性問題的深入思考。“她想要表達,表達她感受到的‘不平等’。于是,在《北京折疊》中,她建立了一個制度,把“不平等”推向了一個極致。”③《北京折疊》對空間、時間和人口的分配正是理性地呈現“不平等”的極致狀態。隨著生產力的發展和機械技術的不斷進步,人力逐步得到解放。她提出,如果下層人連被剝削的理由都喪失,被技術排擠出的人又該何去何從。由現代技術建造出的六環以內的北京,從物理意義上通過折疊、翻轉等形式,被改造為三層空間,大地的一面是第一空間,五百萬人口享有二十四小時;空間休眠,大地翻轉;翻轉后的另一面是第二空間和第三空間,第二空間居住著二千五百萬人口,享有十六小時,第三空間分布五千萬人口,享有八小時工作時間。時間分配的不均等,空間的翻轉設置,《北京折疊》如何采用現代性分配藝術對資源進行重新整合,以建構穩定的折疊大廈?
《北京折疊》對空間、時間、人口的分配,與其說是作者郝景芳的精心規劃,毋寧說是在理性化治理系統中,由技術專家和商業精英運用技術對折疊空間進行的規模化治理。技術使空間的折疊成為現實,商業精英通過對資源的重組整合,保證整個治理系統的有效運轉。通過占有空間大小的不同,我們可以辨別出城市居住者社會身份的尊卑差異以及垂直意義上的等級差異:誰處于社會頂層,誰是中產白領階級,誰是社會底層。階級矛盾往往源自兩個方面,一是資源分配不均;二是權力與義務不對稱。那么,技術專家和商業精英究竟基于哪些原則來對空間進行分配?空間分配的不均衡何以保持整個治理系統的穩定和平衡?
1.空間分配的階層屬性何以維護社會之穩定
在社會學中,社會分層指的是社會群體基于他們所擁有的資源多少而形成的等級。馬克思·韋伯主張從經濟、政治和社會三項標準來進行社會分層④。《北京折疊》在進行空間分配時,通過具體人設的制定,不難發現身份、職業和社會屬性是劃分空間的關鍵因素。生活在第一空間的人大多服務于政府、銀行、金融證券企業,他們擁有雄厚的經濟實力、控制輿論的話語權力以及崇高的社會地位,這些身份表征與韋伯的社會分層標準一一契合。而白發老人作為第一空間人設的代表,他管理城市的具體運作,可以操縱空間折疊的時間、掌控三個空間的輿論話語、宏觀把握機器和人力角逐的未來發展走向。老刀是一個垃圾工,作為底層工人生活在第三空間。貧窮、饑餓、教育、失業等都是老刀亟待考慮和解決的現實問題。生活在第二空間的人除了部分中產白領、高學歷學生群體外,還有一部分身份屬性不明晰、游離于第一空間和第三空間的群體。正因為第二空間這些主體不明確群體的存在,給三個空間之間的流動提供了某種可能性,從而使整個治理系統保持一定的平衡和活力。
階層固化是未來社會發展的趨勢,全體社會價值觀的一致才有可能保證治理系統內部的穩固,自古以來,統治者在管理整個國家時,需要兩方面的合力才能共同維持社會的穩定。例如,在西周宗法制下,形成了“周天子——諸侯——卿大夫——士”的宗法等級制度,居于金字塔頂端的是周天子,末端的是士階層。宗法等級制度是用于區分不同階層的縱向的力,而統治者所強調的“三綱五常”則是維持金字塔穩固的橫向的力,兩者之間合力的共同作用才能維持社會秩序的穩定。在《北京折疊》這一治理機制中,縱向的力是技術、資本和權力;橫向的力是主流價值觀構造的幻相和關系網絡中的“漏洞”。技術、資本和權力絕大部分掌握在第一空間人手中,三個空間的差異不言而喻。而在《北京折疊》這一治理系統中,借助治理機制中橫向的力,主要通過提供兩個路徑來保證社會機制運行的穩固。一方面,基于社會價值觀一致的正常流通渠道。主流價值觀構造的幻相主要是通過教育等手段讓人們相信通過高等教育可以進入到更高的階層。例如生活在第二空間的研究生秦天,在和老刀交流時,曾表決心通過實習一定要留在第一空間;秦天的室友張顯也想通過獲得第三空間的管理經驗等尋求上升的渠道;生活在底層第三空間的老刀也堅信不疑,讓糖糖獲得更好的教育能給她帶來更好的生活。而通過正常流通渠道提升社會地位,進入到第一空間的還有老葛,他雖自小生活在第三空間,但通過讀軍校、研究雷達技術,逐步升到雷達部門主管;沒有背景、沒有關系的他通過申請專業調整最終也能在第一空間生存下來。這些例子都說明主流價值觀構造的幻相在空間流通機制中的表現和作用。“勤能補拙是良訓”“知識改變命運”“教育能實現自我的突破,進升更高的階層”,這些由治理者編織的美好的人間幻相給人以希冀和慰藉、給人們帶來生存下去的勇氣和力量。另一方面,基于關系網絡中的“漏洞”以維系治理機制的穩定。《北京折疊》主要是運用夸張手法借助空間的“漏洞”來表征現實關系網中的漏洞。關系網的存在、漏洞的存在,使得緊張的“等級”階層得以流動,社會治理系統不至于因過度緊繃僵化而崩潰。
2.空間翻轉的裂縫何以表征現實之漏洞
《北京折疊》對空間轉換渠道的陳述實則暗喻現實關系網漏洞對整個社會治理機制的維穩作用。老刀從彭蠡設置的垃圾密道中,借助時空翻轉的間歇,從第三空間進入第二空間;老刀避過鐵閘,采取地表翻越的辦法從第三空間前往第一空間。其中,老刀在不同空間轉換的過程,體現了《北京折疊》物理空間中的漏洞,實則也在暗喻社會現實關系網的漏洞。例如,老刀在第一空間被巡邏機器人抓住而有幸結識同有在第三空間生活經歷的老葛。老刀為老葛講述自己為給撿養小孩糖糖籌錢上幼兒園而穿越不同空間的事。之后,老葛為老刀的經歷所觸動,幫助老刀免于進監獄和罰款。當老刀準備回第一空間的時候,老葛說第三空間和第一空間之間有官方通道,他希望老刀幫他帶點東西回去,彌補一下他自己虧欠的心。因此,關系網的建立甚至不一定是物質財富,也可以基于人性的美好、精神的共鳴。現實的漏洞可以給沒有技術知識、沒有話語權力,甚至沒有經濟實力的人以上升的可能性。郝景芳反烏托邦式的折疊空間中留有的人性溫情的一面,從整個治理機制體系維度來看,也顯得如此“功利”和“目的”。
維持《北京折疊》治理機制的穩定因子基于這些關系網和漏洞的存在。那么,當法律和“漏洞”相沖突時,治理主體該如何抉擇?《北京折疊》看似沒有給出答案,實則通過白發老人的行為已經闡明:當宣講材料出現失誤時,他可以選擇控制空間翻轉的時間節點,以保證話語權力的權威性和準確性。郝景芳的折疊空間里,沒有談對具體現實問題的解決辦法,也許是因為類似“法律和漏洞”對于維持社會穩定的雙因子悖論屢見不鮮。
《北京折疊》中不同空間的人享有不同的時間,第一空間的人享有二十四小時的工作時間、第二空間的人享有十六小時的工作時間、第三空間的人享有八小時的時間。透過文本可以發現自上層世界到底層世界,建筑越來越高,生存空間越來越逼仄,生存時間越來越短。自底層世界往上層世界流動,空間越來越開闊,工作時間越來越長。
1.現代性時間何以表征階層屬性
隨著現代化進程的發展,理性化治理對現代人形象的重新塑造,技術專家和社會精英成為現代精神品格的核心表征。《北京折疊》中的時間作為一項重要的分配資源,其自身也是一個不斷被商品化的過程,時間的商品化即時間的“去情感化”。埃米爾·杜爾凱姆認為時間是社會成員共同享有的一種時間意識,這種集體時間是所有時間進程的總和,各種時間進程彼此連接互為作用形成某種典型的社會文化節奏。換言之,杜爾凱姆將時間界定為集體意識的產物。
當時間不再是簡單的鐘表刻度,而作為一種集體意識的產物時,時間何以表征不同空間的階層屬性?換言之,《北京折疊》中對時間的分配藝術如何體現時間的階層屬性?在《北京折疊》中郝景芳借老刀之眼縱觀第二空間的快節奏生活。老刀在秦天房間的窗口看向街道:路上的人很多,匆匆忙忙都在急著趕路,不時有人小跑著;街上汽車很多,在路口等待的時候,不時有看車的人從車窗伸出頭,焦急地向前張望。在第二空間中,時間是一種有價值的商品,現代性快節奏的生活方式已經融進第二空間集體意識中,快節奏、加速度成為第二空間特有的屬性特征。
隨著工業社會的發展、機械技術的革新,在生產與消費的巨大刺激下,馬克思·韋伯再次強調理性化已成為一種時代精神。文化理性化治理機制、時間的理性分配,理性化已經貫穿人們社會生活的方方面面,現代性時間也因此而誕生。韋伯提出現代化時間所包含三個重要的隱喻:時間就是金錢;時間是一種有限的資源;時間是一種有價值的商品。⑤《北京折疊》正是充分認識到現代性時間的三重隱喻,根據不同空間對時間的不同需求而重新進行配置。另外,當現代社會的人們過于關注時間衍生出的各種價值時,易對時間的流逝產生一種恐慌和焦慮,形成一種時間焦慮感。而這種時間焦慮感正是處于現代社會的人們一種特殊的“現代性體驗”。因此,由現代性時間衍生的時間焦慮感、快節奏生活、高速度工作已然成為第二空間人們的生活常態,融入其獨特的階層屬性。
2.時間分配何以體現社會公平
在這里,階級矛盾源自時間分配的不均,不同階層人民權力與義務的不對稱。很多人提出質疑:城市中占人口基數最大的貧困人口忍受著最少的時間和社會資源,極少數人卻占有更多的時間和社會資源,社會分層極度固化,向上和向下的階層流動通道均被封閉。⑥這確是《北京折疊》呈現的一個潛在的隱喻,在食物、環境、生活用具這些基本的生活必需資源之外,易被忽略的較為重要資源是時間。在現實世界中,也許這就是底層人和金字塔頂端的人極少平等享有的資源。首先,這涉及到按勞分配和按需分配問題;處于底層的人付出的勞動量和處于金字塔頂端的人付出的勞動量并沒有同一的量化標準。技術時代的到來,機械手工解放人力是未來社會發展的必然趨勢。處于第一空間的人提供智力支持和技術支持,維持社會正常運轉;處于第三空間的人通過體力勞動來實現自身的價值。其次,從表面上看,時間的分配存有差異,根據馬克思·韋伯對現代性問題的揭示:文化理性化治理和技術對人的壓制已成為現代社會的重要命題。從文化理性化治理背景下去考量時間自身的價值問題是實現折疊空間治理的必由之路。換言之,讓更需要時間的人支配更多的時間,去維持整個治理機制的正常運行。最后,則是當技術實現對時間的壓制時,人將何去何從的問題。誠如白發老人和吳聞的對話一樣:
“……批這個有很多好處。”吳聞說,“是,我看過他們的設備了……自動化處理垃圾,用溶液消解,大規模提取材質…清潔,成本也低…您能不能考慮一下?”
白發老人搖了頭,眼睛盯著吳聞:“事情哪有那么簡單的,你這個項目要是上馬了,大規模一改造,又不需要工人,現在那些勞動力怎么辦?上千萬垃圾工失業怎么辦?”
這批被技術排擠出來的人將如何安置,就業問題和生存問題都是最基本的社會現實問題。郝景芳提供了一種設想,通過引進能把人催眠的膠囊,讓這批人能盡量少的參與經濟運作,參與社會活動。所以,《北京折疊》在時間上的分配藝術是基于現代技術高度發展和文化理性化治理為前提。時間分配表面上的不均實則是折疊大廈中的相對公平,實現現代性社會中時間最大的價值。從另一種維度來看,郝景芳所呈現的這種相對公平的合理性是一種更為冷峻而嚴酷的現實感。
大地的一面居住著五百萬人口,翻轉后的另一面居住著七千五百萬人口。1∶15的人口分配比率,《北京折疊》何以如此分配,換言之,這樣分配的背后潛藏著人類怎樣的生存困境。由階層屬性實現了對空間的分配,根據現代性時間的特點實現了對時間的分配,而技術的革新和經濟的發展則實現了對人口的分配。一方面,技術的變革實現了對人力的解放,底層工人就業問題亟待解決;另一方面,經濟實力在某種程度上和居住空間成正比。經濟實力雄厚的人享有較大的生存空間,反之,經濟實力薄弱的人只能占有狹窄的空間。且在實現GDP快速增長的同時,總會伴隨通貨膨脹、經濟危機等現實問題,人口分配何以減弱通貨膨脹而實現整個治理機制的穩定?
1.人口分配技術何以緩解通貨膨脹
現實生活中,當出現通貨膨脹、經濟危機、物價上漲時,受影響最大的群體往往是中下層階級。但是在《北京折疊》中,由于空間的區隔,時間的差異,人口按照階級屬性的分配,通貨膨脹、經濟危機卻基本不會影響到底層。
隨著現代社會的不斷發展,人工成本上漲,機器成本下降,生產力的改造和升級,機器相比人力更加便宜。大規模機械化生產后,解放出來的人力,最好的解決渠道是徹底減少這些底層工人的生活時間。把它們塞到夜里,不再參與經濟運作,使得通貨膨脹、經濟危機都不會影響到這批人。治理者印鈔票,都被上層有貸款能力的人消耗。最后的結果是,GDP得以增長,地下的物價卻沒有漲。
經濟作為社會不穩定因子,通過人口的分配而得以消解。這種假想使得《北京折疊》中的治理機制系統更趨于穩定。反觀中國社會現實,“中國的轉型是13億人口的轉型,是8億到9億農民的轉型。其人口規模之大,變化速度之快,影響程度之深、覆蓋范圍之廣、社會矛盾之復雜”⑦使得國家治理者管理難度加大。人口的規劃問題直接與政治問題、經濟問題掛鉤,《北京折疊》中對人口的分配有其內在的邏輯性和必要性。
2.人口問題的產生:技術對人的壓制
根據馬克思的理論,人的存在價值就是其貢獻的勞動價值。如果機器在和人的競爭中一直處于優勢領先地位,而絕大多數底層人還來不及實現自身的勞動升級和改造。那么,這批主要依靠體力勞動實現自我價值的群體該如何安排?這就是《北京折疊》在實現了對時間分配和空間分配后,呈現的人類所面臨的最本質的生存困境問題。隨著技術革命新時代的到來,最終剝奪人類時間的將不是人類自身,而是機械化大生產時代永不停歇自行進化的社會大機器。
《北京折疊》中老刀回想自己四十八小時的全部經歷,最讓他印象深刻的是最后一晚老葛說過的話。他覺得自己似乎接近了些許真相,見到命運的模糊輪廓,可是那輪廓太遠、太冷靜,太遙不可及。老刀知道自己仍然是數字,在5128萬這個數字中,他只是最普通的一個。“如果偏生是那128萬中的一個,還會被四舍五入,就像從來沒存在過,連塵土都不算。”老刀在三個空間來回穿梭,對個體在整個折疊空間中的意義和作用有了初步的認識和判斷。當人民成為人口,成為社會治理機制中的數字符號時,人的價值和意義會逐漸被整個技術機制消解。福柯在《治理術》中曾這樣說道:“人口是需要的主體,欲望的主體,但同時也是治理者手中的對象。”⑧老刀的欲望和需要就是攢錢給糖糖交幼兒園學費,最后老刀也模糊意識到自己作為人口被第一空間治理的意義。可他最后沒有抱怨社會分配不均或是爆發革命的想法,而是仍然堅信糖糖能通過接受教育改變自己的命運。由此可見,主流價值觀構造的幻相對中下層人的作用和意義是不可估量的。
空間意義上鮮明的階級構成,下層階級努力勞作,上層階級執掌社會。可我們卻進入了一個重新定義“努力勞作”內涵的時代。在以往故事情節的矛盾沖突中,掌權者主要依靠剝削下等人的勞動才能維持自己的生存,可是如果技術取代人力,下層人連被剝削的理由都喪失又該如何?這已不僅是失業問題,而是對人口的治理問題。郝景芳并未在《北京折疊》中展開過多闡釋,但最令人恐懼的是,隨著技術不斷革新,上層階級為了維持更優越的生活需要剝削下層階級,這種二元結構使上層階級在道德上負有的原罪都已失去意義,被技術徹底消解掉了。現代性分配藝術的批判是現代性重新塑造現代人形象的產物,其設計和考量基于現代性的思考,根植于技術革新和工業發展。但是,《北京折疊》這一看似穩定的治理機制中,不穩定因子“技術革命”的爆發就是一顆隨時打破平衡的定時炸彈。
理性化治理對現代人自我形象的重新改造,技術專家和社會精英成為現代“精神氣質”的核心表征。在理性化治理的背景下,《北京折疊》通過對時間、空間以及人口的重新分配,建構了一個烏托邦式的折疊大廈。通過對現代性時間的思考去考量時間分配的價值和意義,實現時間分配的相對公平;通過對空間的裂縫隱喻現實關系網的漏洞以及空間轉換渠道的設置,在不同空間之間實現了流通的可能,使整個治理機制能保持一定的張力;最后,通過對經濟和技術的作用,使人口的分配得以保持社會秩序的穩定。可見,這種考量和思考是郝景芳《北京折疊》現實經驗的積淀,同時也彰顯現代性分配藝術的殘忍和冷酷,將現實的不平等進行了合理而客觀的呈現。然而,在這種分配藝術的背后,潛藏的技術對人的壓制問題始終是一顆埋藏于整個穩定治理系統中的定時炸彈。
注釋:
①福柯:《何謂啟蒙》,上海遠東出版社1998年版,第533頁。
②馬克斯·韋伯著,康樂、簡惠美譯:《支配社會學》,廣西師范大學2004年版,第4頁。
③郝景芳:《生活茍且”與“詩和遠方”根本就不沖突》,http://news.k618.cn/tech/201608/t 20160808_8531573.html
④馬克思·韋伯:經濟標準,又稱財富標準,是指社會成員在經濟市場中的機會,即個人能夠占有商品或勞務的能力;政治標準,又稱為權力標準;社會標準即社會聲望,來自他人肯定的評價和社會承認。
⑤馬克斯·韋伯著,康樂、簡惠美譯:《支配社會學》,廣西師范大學2004年版,第79頁。
⑥王菲、須敘:《北京折疊:科幻殼現實核》,《東北之窗(文化咨詢)》2016年第3期。
⑦胡鞍鋼、王磊著:《中國轉型期的社會不穩定與社會治理》,《國情報告》(第八卷),2005年版,第735頁。
⑧福柯:《福柯文選》,三聯書店出版社2001年版,第395頁。
(作者單位:上海大學文學院)
本欄目責任編輯 佘 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