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境改善需求、環境責任認知和公眾環境行為

楊成鋼,何興邦

(1.中國人民大學人口與發展研究中心，北京 100872；2.西南財經大學中國西部經濟研究中心，四川 成都 611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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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境改善需求、環境責任認知和公眾環境行為

楊成鋼1,何興邦2

(1.中國人民大學人口與發展研究中心，北京 100872；2.西南財經大學中國西部經濟研究中心，四川 成都 611130)

基于CGSS(2013)數據，本文實證分析了環境改善需求和環境責任認知對公眾環境行為的影響。本研究發現居民對環境的改善需求與個人環境行為呈正相關。另外，兩類環境責任自我弱化認知降低了居民的環境行為參與率:一類是居民傾向于把環境責任歸咎給政府、企業和社會團體等社會組織，另一類是居民傾向于認為個人對于環境改善只存在微小的正外部性。最后，本研究還發現環境改善需求對個人環境行為的效力受到居民環境責任認知的影響。本研究認為政府和媒體應強化個人環境行為作用的宣導以提升公眾環境行為參與率。

環境改善需求；環境責任認知；環境行為

一、引 言

中國已經成長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但隨著經濟迅速發展和城鎮化的加速，中國正面臨嚴重的環境挑戰。由環保部、國土資源部等部門共同編制的2014年《中國環境狀況公報》顯示在全國開展空氣質量新標準監測的161個城市中，僅有16個城市控制質量達標，達標率低于10%。而報告顯示在對全國2461個縣域的生態環境評估中，生態環境質量一般的占23%，而生態環境“較差”和“差”的占了30.3%。整體上，我國環境質量的持續惡化已經成為一個較為嚴重的問題，對于中國的環境危機，多數研究認為高污染產業發展是環境惡化的最重要原因，改善中國的環境問題需從調整產業結構和采用清潔能源著手。不過要從根本上改善環境，光靠政府的產業政策和企業的減排措施還遠遠不夠，每個居民環境行為的切實實踐對環境改善同樣具有重要作用。

隨著環境的惡化，公眾對于環境改善的呼聲也越來越高。2015年上海市發展改革委員會“十三五”規劃民意調查顯示，13.96%的調查者認為最需要改善的是環境質量，居所有選項第二名。2014年國家統計局新疆分局完成的一份“千村調查”調研報告顯示50.3%的受訪者把村莊環境放在優先改善的位置。這些調查數據顯示當前我國一些居民對于環境改善的需求是比較強烈的。這種環境改善的需求是否會影響個人的環境行為以及將在何種程度影響個人環境行為，這是本文研究的主要內容之一。本文第二個研究內容是個人環境責任認知對自身環境行為的影響。本文認為個人環境行為可能被兩類環境責任自我弱化認知影響:一是個人將保護環境的責任歸于政府和企業等社會組織，認為個人應取承擔的環境責任很小。二是居民將環境治理的責任歸于其他社會公眾，居民認為自己單個人的環境行為對于環境改善只有微小的正外部性，因此除非形成社會全員保護環境的合力，單個人的環境行為對環境并不會起較大作用。本文第三個內容是環境改善需求對環境行為的影響效力研究，本研究認為環境改善需求對環境行為的影響需通過環境責任認知起作用，如果個人于對自身的環境治理責任認知不足，環境改善需求對個人的環境提升效應也更小。

如上文所闡述，本文主要研究內容為居民的環境改善需求和環境責任認知對個人環境行為的影響。Ajzen(1991)對環境態度的定義為：環境態度指環境行為主體對生態環境持有的普通態度和看法[1]。Fransson和Gqrling(1999)把環境知識，環境價值，環保行為意識作為環境態度的三個方面[2]。按照多位學者對于環境態度的定義，本研究中所探討環境改善需求和環境責任認知屬于環境態度的兩個微觀視角。不過，本文研究視角與傳統環境態度研究不同的在于：傳統環境態度研究強調環境重要性的認知和對環境的態度，而環境改善需求更強調采取改善環境行動的迫切性。另外，傳統環境責任研究視角強調全人類社會對環境的責任，重點關注如何處理人類與自然環境之間的關系，而本文選擇的視角是探討的是環境責任在個人與政府、企業等社會組織之間，個人與其他社會公眾之間如何劃分的問題。傳統的環境責任視角強調人類對環境的外部責任，而本研究考察的是環境責任在社會內部如何分擔的認知。本文余下將做如下安排：第二部分為文獻綜述和研究假設；第三部分為數據和變量；第四部分為實證分析；第五部分為結論和討論。

二、文獻綜述和研究假設

(一)文獻綜述

之前研究環境改善需求和環境責任自我認知對公眾環境行為影響的文獻較少，Schlegelmilch和Bohlen(1996)發現環境改善意愿強烈的居民環境行為也更優[3]。彭遠春(2015)發現對環境質量敏感的居民將采取更多的環境行為[4]。謝秋山和彭遠春(2013)認為中國居民傾向于將環境責任歸咎給政府和企業，因此造成了宏觀層面上關注環境，微觀層面忽視個人環境行為的現象[5]。杜運偉等(2012)發現居民的環境責任對環境行為有顯著的正向效應[6]。如上文所闡述，環境改善需求和環境責任自我認知屬于環境態度的范疇，而國內外有較多的文獻從居民的環境的價值觀、環保意識和環保知識等環境態度角度來研究環境行為的差異， Barr(2003)發現環境價值觀將有利于居民的更重環境行為，尤其是影響居民的減量化環境行為[7]。Chan和Lau(2000)發現消費者的環保知識將顯著影響居民的綠色購買環保行為[8]。孫巖等(2012)研究了環境態度因素中環境敏感度對環境行為的影響，他發現環境敏感度是影響我國城市居民環境行為的最為重要的變量[9]。

除了環境態度對于居民環境行為的影響，一些學者從居民的性別、年齡、收入和社會階層等人口學特征和經濟社會地位等因素來關注居民環境行為的差異。Brent(1996)發現性別差異顯著影響環境行為，女性更有環保意識且更易采取環境行為，而且年紀較長的女性的環境行為更優[10]。Stern等(1999)發現女性的環境意識更強，并且更加有動機參與更累環保活動[11]。Kent和Dunlap(1980)實證研究發現年輕人、社會等級較高、城市居民、女性對環境更加關注，更容易采取環境行為[12]。Lee(2009)發現已婚女性且子女年齡較小的居民綠色消費的環保行為比較明顯[13]。王鳳(2008)發現受教育程度顯著影響環保行為，性別差異顯著影響環境行為，女性比男性更易采取環境行為，而年齡、收入、環保意識變量對環境行為的影響不顯著[14]。

(二)研究假設

如上文闡述，環境行為受到環境關注、環境意識、環境知識等諸多因素的影響，而環境改善需求的原因主要有以下:一是環境惡化的現狀增加了對環境改善的需求。比如霧霾、氣候變暖和水質量下降等環境問題都加重了居民對于環境惡化的厭惡情緒，直接降低了居民的效應和幸福感，居民對環境改善的需求也隨之增加。二是個人本身有著較高的環境保護意識。有更好環保意識的人更了解環境對于人類生存的重要，也較清楚人類活動對于環境的影響，比如他們可能更加了解氣候變暖、生物多樣性消失、空氣污染等環境問題對于人類生存環境的威脅。因為會更加認識到環境改善的重要性和迫切性。

而當居民的環境改善越強烈時，環境改善是符合其偏好的，因此居民會更加關注身邊環境狀況的改變，而這種環境的關注效應會不斷的提升個人的環境知識，比如大量接觸更加環境相關的信息就會更了解自身哪些行為是對環境有益，而哪些行為是不環保的，這自然會改善個人的環境行為。另外，這種環境關注效應會更加增強個人的環境保護意識并在環境價值上加深個人對環境的深層偏好，進而不斷的在日常生活中改善自身的環境行為。據此，我們提出：

假設H1:環境改善需求越強烈，自身的環境行為越優。

本研究選擇了兩種環境責任認知來驗證其對個人環境行為的影響:一個是環境責任在個人和政府、企業和社會團體等社會組織如何劃分的認知。當個人認為環境治理的主要責任應歸于政府、企業和其他社會團體,比如個人可能認為環境改善應從企業減排、政府調整產業結構等做起，相比政府和企業在環境治理中承擔的責任，個人應承擔的環境責任較小，個人就會忽視自身的環境行為。另一個是環境責任在個人與社會大眾之間如何劃分的認知。當居民傾向于認為環境改善是社會整體居民的參與結果，每一個人的環保行為對于環境改善只有微小的正外部性時，居民可能并不認為自己個人的垃圾分類，隨手關掉不使用的水、電設備，乘坐公共交通工具和購物自備購物袋等環境行為會對整個環境改善產生較大影響。因此個人并不會過于關注和實踐上述環境行為。據此，我們提出:

假設H2a:環境責任歸咎于政府、企業等社會組織的認知降低個人環境行為參與率。

假設H2b:環境責任歸咎于社會大眾的認知降低個人環境行為參與率。

環境改善需求影響個人環境行為影響的效力并非是同質性的，本研究認為環境改善需求對個人環境行為的影響大小受到了個人環境責任認知的影響。即當個人推卸自身環境責任時，盡管個人有較高的環境改善意愿，他也不會實踐環境行為，而個人的環境責任意識越強，環境改善意愿對其環境行為的改善效力也越大。據此，我們提出:

H3: 個人環境責任強化認知提升環境改善需求對個人環境行為的影響效力。

三、變量和描述性統計

(一)變量

1.被解釋變量：居民環境行為綜合得分。本研究的第一個主要被解釋變量為居民的環境行為綜合得分，這是由CGSS(2013)數據中10個環境行為表現加總所得到的一個變量。這10個行為分別為“垃圾分類投放”，“與自己的親戚朋友討論環保問題”，“采購日常用品時，自己帶購物籃或購物袋”等。該環境行為量表的alpha系數為0.765,說明該量表有著較好的信度和內部一致性，因此將這10種環境行為的參與情況加總可以較好的反應一個公眾的綜合環境行為表現。本研究將回答為“經常”參與某個環境行為的賦值為2，而回答“偶爾”參與某個環境行為的賦值為1 ，回答“從不”參加的賦值為0。然后我們取10類環境行為得分的均值就得到居民綜合環境行為得分。

CGSS(2010)問卷中有六個私人領域的環境行為問題的設計，六個環境行為問題分別為:“您經常會特意將玻璃、鋁罐、塑料或報紙等進行分類以方便回收嗎?”;“您經常會特意購買沒有施用過化肥和農藥的水果和蔬菜嗎?”;“您經常會為了環境保護而減少開車嗎?”;“您經常會為了保護環境而減少居家的油、氣、電等能源或燃料的消耗量嗎?”；“您經常會為了環境保護而節約用水或對水進行再利用嗎?”；“您經常會為了環境保護而不去購買某些產品嗎?”。由于CGSS(2010)問卷中有車的受訪者比例較低，如果加入這一選項將損失較多樣本，且剔除“您經常會為了環境保護而減少開車嗎”這個問題后該環境行為量表的內部一致性較強，alpha系數由0.694增加0.784。因此本文選擇剔除此項環境行為后將居民剩余五個環境行為表現加總為CGSS(2010)的居民環境行為綜合得分。按照居民的參與程度，本文將回答“總是”參與某個環境行為的居民賦值為3，回答“經常”參與的賦值為2，回答“偶爾”參與的賦值為1，選擇“從不”參與的賦值為0。同樣，我們通過取五類環境行為的均值就得到CGSS(2010)數據的環境行為綜合得分。

2.主要被解釋變量:環境改善需求。CGSS(2013)調查問卷中有一個問題較為準確的衡量了居民的環境改善需求，這個問題是“在下列各種社會問題中，您認為最先需要解決的問題是什么”。本文把回答“環境問題”是第一需要解決的問題的居民賦值為3，這代表對環境改善的迫切性最高。將“環境問題”排第二需要解決的賦值為2，把“環境問題”排第三的賦值為1，而把“環境問題”沒有排在前三個最需要解決的社會問題的居民賦值為0，則代表居民認為環境問題并非當前所急需解決的社會問題。因此賦值越高，對于改善環境的需求也更強烈。而在CGSS(2010)調查問卷中，“您認為就我國當前的情況而言，下列各項問題中最重要的是哪個”這個問題設計較為準確的反映了受訪者的環境改善需求。不過與CGSS(2013)調查數據不一樣的是，CGSS(2010)僅列出兩個優先需要解決的事項。因此我們將“環境”列為最重要的賦值為2，把“環境”列為中國第二重要的賦值為1，而未列為前兩個最需要優先解決的居民賦值為0。

3.主要解釋變量：個人環境責任認知。本文另一個主要的解釋變量為環境責任認知，由于CGSS(2013)沒有環境責任認知相關的問題，本研究采用CGSS(2010)數據來驗證環境責任認知與個人環境行為的關系，本文從兩個角度考察環境責任認知對個人環境行為的影響:一個是環境責任在個人與政府、企業和社會團體等社會組織間分擔的認知，在CGSS(2010)有這樣一個問題設計符合本文研究范疇，這個問題是：“就企業、政府、公民團體和公民個人而言，您認為哪一方面最需要對緩解中國面臨的環境問題負責任”。本研究將認為企業、政府和公民團體最需要采取行動來緩解中國面臨的環境問題歸為一類，且賦值為1，這代表公眾認為社會組織更應該對環境治理負責，而將回答“公民”歸為一類，且賦值為0，這代表居民認為個人更應該對環境治理負責。另一個環境責任是環境責任在個人與社會大眾間分擔的認知，CGSS(2010)也有一個問題設計符合本研究范疇：“除非大家都做，否則我保護環境的努力就沒意義”，受訪者根據自己對環境責任在個人與社會公眾間的分擔認知，可選擇“完全不同意”、“比較不同意”、“談不上同意不同意”、“比較同意”和“完全同意”，本研究按以上順序分別賦值1-5，賦值越高，越代表個人認為單個人環境行為對環境改善起到的作用微不足道，只有全體社會大眾都采取環境行為才有助于環境改善。

4.其他被解釋變量。考慮到環境知識對環境行為的重要性，本研究分別將CGSS(2013)和CGSS(2010) 中包括10個問題的環境知識量表回答情況作為反映居民環境知識水平的變量，如果某個環境知識問題回答正確則賦值為1，如果答錯或許不知道答案則賦值為0。為研究不同地區經濟文化發展程度對居民環境行為的影響，我們將居民所在地區分為東、中、西地區，其中東部地區包括北京市、上海市、天津市等11個省市，中部地區包括山西省、河南省等11個省級行政區，西部地區包括云南、貴州等10個省級行政區。同時，本文還引入了性別、年齡、婚姻狀況等人口學特征以分析其對環境行為的影響，本研究將居民的年齡分為30歲以下、30-40歲、40-50歲和50歲以上以分析不同年齡段人環境行為的差異，然后按照年齡層的高低分別賦值1-4。為了分析教育程度對于環境行為的影響，我們將公眾最高教育程度為小學以下、初中、高中和大專以上分別賦值為1-4,賦值越高代表居民教育程度越高，最后，本文還引入來個人收入對數以控制經濟因素對環境行為的影響。

5.描述性統計。在做實證分析之前，本文先對各變量進行了描述性統計，表1為描述性統計的結果。

表1 變量描述性統計

CGSS(2013)數據描述性統計顯示居民的環境行為綜合得分為5.218分，環境改善需求程度均值為1.274,居民的環境知識均值為4.724分，教育程度均值為2.123,戶籍為城鎮和農村的分別占45.7%和54.3%，來自東部地區、中部地區和西部地區的居民分別占比40.4%，35.1%和24.6%，男性和女性分別占比53.4%和46.6%，婚姻狀況為未婚和已婚的分別占9.59%和90.4%，年齡層的均值為2.9。CGSS(2010)數據描述性統計顯示居民的環境行為綜合得分為6.578分，環境改善需求均值為1.196, 而環境責任在個人與社會組織間承擔認知的均值為0.0767，代表7.67%的居民認為相比政府、企業等社會組織，個人更應該承擔環境責任。而環境責任在個人與社會大眾間承擔認知均值為3.65。居民的環境知識均值為5.504分，教育程度均值為2.199,戶籍為城鎮和農村的分別占46.7%和53.3%，來自東部地區、中部地區和西部地區的居民分別占比42.5%，35.3%和22.2%，男性和女性分別占比51.4%和48.6%，婚姻狀況為未婚和已婚的分別占10.1%和89.9%，年齡層的均值為2.784。

四、實證分析

(一)環境改善需求、環境責任認知對居民環境行為綜合得分的影響

本文首先采用OLS回歸驗證環境改善需求和環境責任認知對居民環境行為綜合得分的影響。如上文闡述，在CGSS(2013)問卷中，被解釋變量居民環境行為綜合得分是一個由10個環境行為表現加總得到的一個變量，在CGSS(2010)問卷中，這是一個由5個環境行為表現加總得到的變量。這個變量綜合反映了居民日常環境行為表現。而主要的解釋變量環境改善需求和環境責任認知，由于CGSS(2013)數據沒有環境責任認知的問題設計，基于CGSS(2013)的實證回歸只匯報了環境改善需求對個人環境行為綜合得分的影響，而在CGSS(2010)數據中，本文同時匯報了環境改善需求和環境責任認知對個人環境行為綜合得分的影響。其他的控制變量包括戶籍、性別、教育程度、個人收入對數、婚姻狀況、年齡等，其中，居民所在地區、戶籍、性別和婚姻狀況為虛擬變量，戶籍為城鎮戶口，地區來自東部地區，性別為男性和未婚的居民為參照組。回歸的具體結果見表2。

表2 環境改善需求、環境責任認知對居民環境行為綜合得分的影響

注：括號內為標準誤,“* ”、“** ”、“*** ”分別表示在1%、5%、10%的水平上顯著。

(1)列和(2)列分別采用了CGSS(2013)數據和CGSS(2010)數據來驗證各因素對個人綜合環境行為得分的表現，CGSS(2013)和CGSS(2010)的橫截面數據都顯示對環境改善的需求越強烈，自身的環境行為越優。以CGSS(2013)為例，環境改善需求強烈程度每增加1個等級，個人環境行為綜合得分增加0.194分，而CGSS(2010)數據的回歸結果顯示，環境改善需求強烈程度每增加1個等級，個人環境行為綜合得分增加0.5755分。這個結果都表明當個人認為環境改善是必要的，自己也會付出努力來改善環境。且對環境改善的需求越強烈，對自己的環境行為提升程度越大。因此假設H1得以證明。

由于CGSS(2013)沒有個人環境責任認知的問題設計，本文采用CGSS(2010)數據來驗證兩者之間的關系。結果顯示居民個人環境責任弱化認知顯著降低了環境行為，將環境治理責任歸咎于政府、企業等社會組織的居民環境行為綜合得分比將責任歸于個人的低0.144分，這個結果說明將環境責任歸咎于政府、企業等社會組織的認知整體上降低了個人環境行為參與率。因此H2a也得到證明。另外，居民對個人與社會公眾間環境責任分擔認知也顯著影響了環境行為，對環境責任應歸責于全社會公眾認知的認同程度每上升1個等級，個人環境行為綜合得分就下降0.244分，因此假設H2b也得到證明，該結果也說明個人不采取環境行為的重要原因是居民認為單個人的環境行為對于環境改善是無意義，全社會公眾共同的環境行為對于環境改善才有意義。其他一些結果也顯示環境知識、教育程度、收入、城鄉因素、性別、地區和婚姻因素都會影響居民的環境行為，環境知識越豐富，教育程度越高，城鎮戶籍，收入越高，女性，東部地區的居民環境行為更優。不過，CGSS(2013)和CGSS(2010)數據顯示年齡因素并不影響居民的環境行為。

(二)環境改善需求、環境責任認知對各類環境行為參與的影響

在這一部分，基于CGSS(2010)數據，本文將采用Probit模型來驗證環境改善需求、環境責任認知對各類環境行為參與的影響，按照居民參與各類環境行為的頻率，本文將回答“總是”或者“經常”參與某類環境行為賦值為Probit回歸中的1值，代表參加某類環境行為的頻率較為頻繁，而回答“偶爾”或者“從不”參與某類環境行為賦值為Probit回歸中的0值，這代表參與某個環境行為的頻率不頻繁，然后對各環境行為影響要素回歸，表3匯報了回歸結果*限于篇幅，本文只匯報部分回歸結果，有興趣讀者可向作者索取全部回歸結果。。其中表3中(1)-(5)列分別代表環境改善需求和環境責任認知對“您經常會特意將玻璃、鋁罐、塑料或報紙等進行分類以方便回收嗎”?“您經常會特意購買沒有施用過化肥和農藥的水果和蔬菜嗎”？“您經常會為了保護環境而減少居家的油、氣、電等能源或燃料的消耗量嗎”?“您經常會為了環境保護而節約用水或對水進行再利用嗎”和 “您經常會為了環境保護而不去購買某些產品嗎”這五類環境行為的影響。

表3 環境改善需求、環境責任認知對各類環境行為參與的影響

注：括號內為標準誤，“* ”、“** ”、“*** ”分別表示在1%、5%、10%的水平上顯著。下同。

表3顯示環境改善強烈程度每提升1個等級，選擇“總是”或“經常”會特意將玻璃、鋁罐、塑料或報紙等進行分類以方便回收的概率提高4.1%，選擇“總是”或“經常”會特意購買沒有施用過化肥和農藥的水果和蔬菜的概率提高3.4%，選擇“總是”或“經常”會為了保護環境而減少居家的油、氣、電等能源或燃料的消耗量的概率提高6.2%，選擇“總是”或“經常”會為了環境保護而節約用水或對水進行再利用的概率提高4.12%，選擇“總是”或“經常”會為了環境保護而不去購買某些產品的概率提高8.07%，這些結果都說明了環境改善需求對居民各類環境行為的參與率正向影響。

而表3也顯示居民對環境責任個人與社會組織分擔認知影響了居民各類環境行為參與率，傾向于將環境治理責任歸咎于政府、企業等社會組織的居民“總是”或“經常”參與各類環境行為的概率比將環境治理責任歸于個人的低0.2%-4.1%。另外，居民對個人與社會公眾間環境責任承擔認知也顯著影響了各類環境行為，對環境責任應歸責于全社會大眾認知的認同程度每上升1個等級，“經常”或者“總是”參與各類環境行為的概率就下降0.91%-3.6%。

(三)個人環境責任認知和環境改善需求對環境行為的影響效力研究

本研究第二部分提出了假設H3: 個人環境責任強化認知提升環境改善需求對個人環境行為的影響效力。在這部分本研究按照個人環境責任認知分項進行了回歸對假設H3進行了驗證，表4為分項回歸結果。

表4 個人環境責任認知和環境改善需求對環境行為的影響效力研究

表4的結果顯示環境改善需求對個人環境行為影響效力存在異質性且受到個人環境責任認知的影響。對傾向于個人承擔環境責任的居民，環境改善需求每增加1等級，環境行為綜合得分增加0.601分。而對傾向于政府、企業和社會團體承擔環境責任的居民，環境改善需求每增加1等級，環境行為綜合得分只增加0.416分。環境改善需求對前者環境行為的提升效力更大。而對于個人與社會大眾中環境責任分擔認知中，同意“除非大家都做，否則我保護環境的努力就沒意義“的居民，環境改善需求每增加1等級，環境行為綜合得分增加0.513分，而不同意這種觀點的居民，環境改善需求每增加1等級，環境行為綜合得分增加0.757分，環境改善需求對環境行為的提升對后者更有效。以上結果都說明了環境改善需求對于個人環境行為的影響效力受到環境責任認知的限制，個人環境責任認知強化有助于提升環境改善需求對于個人環境行為的影響效力，因此假設H3也得到證明。

五、結論與討論

本研究采用CGSS(2013)和CGSS(2010)兩年橫截面數據，驗證了環境改善需求和環境責任認知對公眾環境行為的影響。本研究得到的結論主要有以下：首先，分別采用兩個綜合環境行為得分作為被解釋變量對環境行為影響要素回歸的結果顯示環境改善意愿越強烈，居民的綜合環境行為表現越優，且環境改善的強烈程度每增加1個等級，“總是”或“經常”采取某個環境行為的概率增加3.4%-8.07%。其次，居民對于環境責任內部承擔的認知顯著影響環境行為，將環境治理責任歸于政府、企業和社會團體等社會組織降低了居民“總是”或“經常”參與各類環境行為的概率約0.2%-4.1%，對環境責任應歸責于全社會公眾認知的認同程度每上升1個等級，“經常”或者“總是”參與各類環境行為的概率就下降0.91%-3.6%。最后，是環境改善意愿對環境行為的影響大小受到個人環境責任認知影響，居民個人環境責任意識越強，環境改善意愿對其環境行為的影響越大。環境改善需求對環境行為的提升效應對個人環境責任更強的居民越大。

本研究發現環境改善需求顯著影響了個人環境行為，未來隨著居民環境保護意識的增加，這種環境改善的意愿會成為居民環境行為的正向影響因素。另外，較多環境態度的文獻中強調人類對環境的責任感，但卻忽略了社會內部責任分擔認知對個人環境行為的影響，本研究發現個人如果自我弱化自身環境責任而將環境治理責任推卸給社會組織和其他社會公眾，這將不利于個人的環境行為參與。因此，強化環境責任分擔中個人責任的重要性是政府引導和媒體宣傳應改善的一個方向。按照本研究的結論，環境責任的內部分擔公共宣傳至少應強調兩個方向：一是相比企業、政府等社會組織的環境治理責任，個人的環境行為對于改善環境同樣重要。二是相比其他社會居民，個人環境行為也同樣重要，即應強調每個人環境行為微小的正外部性的重要性，只有每個人對于環境改善微小的正外部性，才會對環境改善產生大的外部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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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風 云)

Environmental Improvement Demand, Environmental Responsibility Cognition and Public Environmental Behavior

YANG Cheng-gang, HE Xing-bang

(1.Center for Population and Development Studies, Renmin University of China, Beijing 100872, China;2.Center for Western China Economic Resarch, Southwestern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 Chengdu 611130, China)

This paper analyzes the influences of environmental improvement demand and environmental responsibility cognition upon public environmental behavior based on CGSS(2013) data. The results show that residents’ demand for environmental improvement is positively correlated to personal environmental behavior. Moreover, the cognition weakening of two types of environmental responsibilities reduce the participation rate of residents’ environmental behavior: for one thing, residents are apt to impute environmental responsibilities to governments, enterprises and social organizations; for another, it is widely believed that individuals only exert small positive externalities upon environmental improvement. Furthermore, the efficiency of environmental improvement demand on personal environmental behavior is affected by residents’ cognition of environmental responsibility. In conclusion, governments and media should enhance propaganda of the effect of personal environmental behavior so as to raise the participation rate of public environmental behavior.

environmental improvement demand; environmental responsibility cognition; environmental behavior

2016-01-28

教育部人文社會研究重點基地重大項目(13JJD820013)

楊成鋼(1958-)，男，河南三門峽人，中國人民大學人口與發展研究中心教授，博士生導師；何興邦(1986-)，男，四川廣元人，西南財經大學中國西部經濟研究中心博士生。

F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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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4-4892(2016)08-0096-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