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告人梁理德、梁特明非法采礦之庭前會議召開案

吳琛 江俊溢

摘要：本案開庭審理前，被告人梁理德的辯護人就本案定罪的關鍵依據即確定二被告人非法采礦開采量的鑒定結論提出異議，其中涉及到很多地質方面的專業問題，申請法院通知鑒定人出庭作證或者對該鑒定結論認定為非法證據予以排除。承辦法官在考慮到辯護人所提之問題過于專業化，可能會影響庭審的正常開展，同時考慮到是否有必要通知鑒定人出庭作證及排除非法證據等問題。遂召開庭前會議，將控辯雙方的意見予以歸納記錄，最終確定了兩個主要的爭議焦點，并使控辯雙方達成一致意見即由鑒定機構針對爭議問題作出解釋說明，再考慮是否需鑒定人出庭作證。最終在鑒定人作出了合理解釋后，本案未通知其出庭并順利下判。

【裁判要旨】

對于鑒定結論作為定案主要依據的案件，若辯護人就鑒定結論提出較多的異議，為便于庭審的展開，可通過召開庭前會議的形式將控辯雙方的異議予以固定，通過要求鑒定機構補充說明的形式對鑒定結論的證明力予以判斷，再決定鑒定人是否需要出庭作證。對于鑒定機構能夠合理解釋的鑒定結論，同時又有在案的其他證據予以佐證的情況下，對該鑒定結論可以作為定案依據。

【案例索引】

一審：溫嶺市人民法院（2015）臺溫刑初字第1751號

二審：

【案情】

公訴機關溫嶺市人民檢察院

被告人梁理德，男，1973年12月30日出生，因本案于2015年5月29日被溫嶺市公安局刑事拘留，于同年7月4日被依法逮捕。

被告人梁特明，男，1963年7月7日出生，因本案于2015年5月29日被溫嶺市公安局刑事拘留，于同年7月4日被依法逮捕。

溫嶺市人民法院經審理查明，2013年下半年，被告人梁理德和溫嶺市箬橫鎮下山頭村村委會商量后，決定由被告人梁理德出面以村委會的名義辦理該村楊富廟礦場的邊坡治理項目，后分別于2013年11月、2014年9月兩次以涉礦爆破項目呈報表的形式獲得臺州市國土資源局的審批許可，同意開采建筑用石料共計27.31萬噸。被告人梁特明受被告人梁理德指使在該礦負責管理日常事務，采下來的宕碴礦銷售給溫嶺市東海塘筑路用。至案發，該礦場超越審批許可的數量采礦，經浙江省國土資源廳鑒定，該治理工程采挖區界內采挖量合計415756噸（包括巖石381396噸，風化層19523噸，土體12209噸），界外采挖量合計829830噸（包括巖石814289噸，風化層9843噸，土體5698噸），兩項共計1245586噸。剔除臺州市國土資源局審批許可的27.31萬噸及風化層、土體的數量，以及該礦場在二被告人開采已經堆積的“三改一拆”建筑廢料及原有棄碴約10萬噸，二被告人共非法采礦822585噸。經鑒定，二被告人非法采礦共計價值人民幣13161360元。2015年5月29日，溫嶺市公安局民警對因涉嫌行賄被關押在溫嶺市看守所的被告人梁理德、梁特明執行刑事拘留。

【實質化庭審情況】

本案在開庭審理前，被告人梁理德的辯護人就本案定罪的關鍵證據浙江省水文地質工程地質大隊出具的關于非法采礦采挖量的《計算報告》提出了較多的專業性方面的意見。考慮到承辦法官及公訴人均非地質專業人員，故對于辯護人的上述意見可能在庭審時無法作出回答，故承辦法官決定召開庭前會議，將控辯雙方的意見予以固定，同時決定是否通知鑒定人出庭作證，以便庭審能夠順利展開。通過組織召開庭前會議，法院對控辯雙方的質證意見歸納如下：

被告人梁理德的辯護人申請排除控方出具的《浙江省水文地質工程地質大隊出具的<溫嶺市箬橫鎮盤馬山楊府廟治理工程采挖量計算報告>》（以下簡稱“計算報告”）及《浙江省國土資源廳出具的浙土資廳函【2015】579號〈關于溫嶺市箬橫鎮下山頭村村民委員會、梁理德、梁特明非法采礦造成礦產資源破壞價值鑒定意見書〉》（以下簡稱“鑒定意見書”），辯稱上述文件存在瑕疵，其中前一份“計算報告”中存在所用圖紙比例尺小于1：500、儲量標準未達到111標準、《一、二期方案》的地形圖精度不夠、使用1999年的施測圖進行采挖量計算不符合程序、“計算報告”中沒有明確治理前已經存在的棄碴量的具體數量等；后一份“鑒定意見書”沒有浙江省國土廳的鑒定人員簽字等問題，并申請本院要求兩份文件的鑒定人出庭作證，否則作為非法證據進行排除。

通過對庭前會議的召開及辯護人對鑒定結論異議的固定，由公訴人在庭前會議結束后發函至鑒定結論的出具方，要求其對上述問題作出相應解釋，同時法院聯系浙江省國土資源廳，讓其解釋《鑒定意見書》中存在的相應問題。最終在上述兩家單位均對相應問題作出合理解釋后，承辦法官決定不通知鑒定人出庭作證，并對本案進行下判。

【判決結果】

法院依照相關法律規定，判決被告人梁理德犯非法采礦罪，判處有期徒刑四年六個月，并處罰金人民幣三十五萬元。被告人梁特明犯非法采礦罪，判處有期徒刑二年，緩刑三年，并處罰金人民幣十五萬元。

【成效】

對于被告人及辯護人提出申請要求鑒定人出庭作證的案件，依照相關的法律規定，法院應審查其必要性再決定是否通知鑒定人出庭作證。那法院如何審核，在本案中存在一個有力的因素即辯護人系地質方面的專業律師，其對于鑒定結論的異議可以幫助法官加深對鑒定結論的了解。通過召開庭前會議的形式，將辯護人的異議在會議中予以明示，并讓公訴人對異議作出相應解釋，辯護人接受相應解釋的則該異議不在此后的庭審中提出。對于公訴人無法解釋的可以作為爭議焦點在庭前會議記錄中記載下來，再由公訴人就相應焦點問題要求鑒定機構作出說明，說明如果合理的，則承辦人不支持辯護人要求鑒定人出庭作證的申請。通過這種方式的庭前會議的召開，一是將法院對鑒定人出庭作證申請的審查落到實處，二是可以對庭審的可控性予以把握，避免出現辯護人就專業問題在庭上發表意見后，公訴人及審判人員均無法作出回應情況的出現，保證庭審的有序性。本案最終僅經歷了一次長達4個小時的庭審就作出了判決（非當庭宣判）。

（作者單位：溫嶺市人民法院，浙江 溫嶺 3175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