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告人張金龍盜竊一案

蔡曉穎

摘要：被告人張金龍在偵查階段的供述與辯解當中僅有2015年5月9日4時一份系有罪供述。指定辯護律師會見后，告知一審案件承辦人被告人張金龍提出該份供述系遭受刑訊逼供所作，提出要求啟動非法證據排除，且被告人張金龍入所檢查確實有傷。一審案件承辦人遂組織控辯雙方召開庭前會議，將非法證據排除這一方面的線索、證據羅列，便于清晰焦點。

【裁判要旨】

被告人及辯護人在開庭審理前或者庭審中，提出被告人審判前供述是非法取得的，法庭先行調查。被告人應就其認為的非法證據提供的線索，由公訴人針對性地提供相應證據進行說明、補正。控、辯雙方的證據不能排除非法證據的，則不予排除。

【案例索引】

一審：臺州市溫嶺市人民法院（（2015）臺溫刑初字第1833號

二審：臺州市中級人民法院（2016）浙10刑終633號

【案情】

公訴機關溫嶺市人民檢察院。

被告人張金龍，男，1993年3月26日出生于湖南省鳳凰縣，漢族，小學文化，農民，住鳳凰縣木里鄉木里村 5組。2013年9月2日因盜竊罪被路橋區人民法院判處有期徒刑一年二個月，并處罰金人民幣一千元，2014年5月1日刑滿釋放。因本案于2015年5月8日被溫嶺市公安局刑事拘留，同年6月13日被依法逮捕。現羈押于溫嶺市看守所。

溫嶺市人民法院經審理查明：

1、2015年2月18日凌晨，被告人張金龍伙同他人至溫嶺市箬橫鎮橋下村朝陽路160號，撬門入室，竊得被害人陳世朝的1000多元人民幣、兩部手機（其中一部是iphone4手機）。經鑒定，被竊iphone4手機價值人民幣600元。

2、2015年2月19日凌晨，被告人張金龍伙同他人至溫嶺市箬橫鎮橫陳村東岸王13號，撬窗入室，竊得被害人陳輝的2000多元人民幣和一部iphone6手機.經鑒定，被竊手機價值人民幣4140元。

3、2015年2月19日凌晨，被告人張金龍伙同他人至溫嶺市箬橫鎮西陳村貫莊王73號，撬門入室，竊得被害人劉夏根的3000多元現金。

4、2015年2月19日凌晨，被告人張金龍伙同他人至溫嶺市箬橫鎮橋下村朝陽路216號，翻窗進入屋內盜竊，但因臥室門反鎖而未得逞。

【實質化庭審情況】

庭前會議的具體情況：

1、入所有傷。被告人稱進入看守所時前胸軟組織挫傷，雙手麻木是因為刑訊逼供：5月8日下班后，被箬橫派出所民警帶離派出所，套上頭套，帶到一個鐵皮屋內，讓其站在一張凳子上，手腕用布包上再銬起來吊在懸梁上，然后拿掉凳子，民警用拳頭毆打致其兩邊肋骨受傷，待其受不了了，民警會拿凳子過來讓其休息一會兒再繼續，直到被告人“認罪”。后于2015年5月9日4時，被告人在第三次詢問筆錄作了唯一一次有罪供述。公訴人稱在路橋數碼城被抓獲時受傷，并出示證據1：提交詢問筆錄三份，其中兩份筆錄稱被告人的傷系抓獲時受傷，分別是一名箬橫派出所案件承辦民警和一名合成大隊民警的筆錄，二人均參與抓獲，均稱將被告人在路橋數碼城二樓抓獲到一樓后，被告人有掙扎，他們就用手銬將其背銬，強行帶上車，被告人與護欄、車輛有擦碰。被告人入所登記時雙手麻木是長時間背銬造成的；還有一份是箬橫派出所協警的詢問筆錄，當日負責開車，記不得為什么去路橋數碼城了，也不知道民警抓人的具體過程。

2、入所檢查登記表。被告人稱入所檢查時被問怎么受傷的，說是刑訊逼供，當時沒有簽字，之后搜身拿出物品時簽了一張單子，后來才知道是入所檢查的單子。公訴人出示證據2：看守所新收人員傷情檢查登記表一份：被告人在入所傷情鑒定表上有簽字，確認“抓獲時被群眾打傷”。證據3：入所檢查醫生呂華東的證人證言，其稱具體情況記不清楚了，健康檢查有傷勢的都是當場進行登記并有新收人員在收呀室進行簽字，張金龍有沒有反應其傷勢是由于民警毆打造成沒有印象。

3、監控錄像。被告人稱在路橋數碼城被抓獲時配合，有監控錄像可查。公訴人出示證據4：箬橫派出所的情況說明（劉賢敏，曹杭）：時間過去太長，路橋數碼城的監控錄像無法調取。

4、老板作證。被告人稱被抓當日數碼城手機店的老板跟到車上向其要回柜臺鑰匙。公訴人出示證據5：手機店老板陳奏清證人證言：其稱當時被告人被抓，他聞訊趕來，被告人已經坐到了車上，不清楚抓獲的過程。

5、現場辨認。被告人稱在2015年5月20日訊問筆錄中提出辨認系公安帶去指認的，不是其帶的。查機關承辦人稱頭天晚上辨認大燈壞了無法拍攝，于第二天2015年5月9日9時再次辨認作一份現場辨認筆錄。證據6：該份筆錄的見證人梁騰超證人證言，其系箬橫鎮巡查隊員，現場辨認是被告人張金龍自己指出并簽字確認，當時見證人對辨認筆錄進行了核對。

根據庭前會議內容分析，被告人提供的刑訊逼供的線索，公訴人提交相應的證據后，無法排除被告人張金龍在偵查機關所做的供述系非法證據，不予以排除。

【判決結果】

被告人張金龍犯盜竊罪，判處有期徒刑一年八個月，并處罰金人民幣六千元。

【成效】

召開庭前會議，將被告人張金龍辯解其在偵查機關受到刑訊逼供，其有罪供述系非法證據，應予排除，以及其現場辨認由偵查人員帶領其去辨認等問題一一羅列，便于將爭議焦點突出。經查，首先，被告人張金龍于2015年5月9日所做有罪供述的訊問錄音錄像可見被告人張金龍表述自然，期間沒有遭受到刑訊逼供，被告人在查看筆錄后再簽字予以確認。其次，被告人張金龍在看守所新收人員傷情檢查登記表上簽字、按印確認其傷勢系在抓獲時被群眾扭傷。再次，現場辨認筆錄有被告人張金龍的簽字與見證人的見證，且涉案第四節事實系現場辨認后被害人才報案。綜上，偵查機關于2015年5月9日對被告人張金龍所做的訊問及辨認過程是合法的。被告人張金龍關于其受到刑訊逼供、現場辨認由偵查人員帶去的無罪辯解與上述相互印證的證據所證明的事實不符，而被告人張金龍又未提供相關證據予以證明，故不予排除。如此，在正式開庭過程中，被告人不再強調其所作的有罪供述系刑訊逼供所作，便于庭審的順利、便捷開展。

案件宣判后，被告人張金龍對案件事實部分無異議，僅對量刑提出上訴意見。

（作者單位：溫嶺市人民法院，浙江 溫嶺 3175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