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育素養概念內涵及外延探究

馬　勇，饒　平，譚丹華，黃　明

體育素養概念內涵及外延探究

馬勇，饒平，譚丹華，黃明

概念研究是理論研究的元問題。著重運用文獻比較與邏輯分析法對體育素養概念的內涵與外延進行探討。從詞義比較出發分析素質、修養、涵養、素養之間的區別和聯系，從而推導出體育素質、體育修養、體育涵養與體育素養在詞義上的差異與內在聯系。借助形式邏輯學的相關理論推導出體育素養的內涵是“以先天遺傳與后1天環境影響為基礎，個體在運用身體運動以促進身心發展的過程中逐漸形成的綜合性文化素養。”為進一步從外延上明確體育素養概念，采取一次劃分與連續劃分的方法對體育素養概念的外延進行探討。

體育素養；概念；內涵；外延

德國哲學家馬丁·海德格爾指出：“真正的科學運動是從修正其最基本的概念開始的”［1］。概念是反映思維對象本質屬性的思維形式；是人腦對于客觀對象理論思維的產物；是思維形式的基本單元。誠如恩格斯所言：“一個民族要想登上科學的高峰，究竟是不能離開理論思維”［2］。借助于理論思維對概念進行界定是判斷、論證、推理的前提與基石。基石的牢固程度決定了攀登科學高峰的高度。上世紀80年代的“真義體育之爭”把體育概念研究重新帶入到了一個新的起點。雖然爭論的結果無疾而終，但還是給后人留下了寶貴的范式研究經驗。并使這種研究范式在體育學研究中日漸得到重視與認同。

體育素養概念研究屬于體育素養理論思維體系 “元問題”，在這個元問題沒有得到基本統一的前提下，必然對后續研究形成桎梏。概念研究是形式邏輯學的重要內容之一，借助于形式邏輯學的相關知識對體育素養概念進行探討對于深刻把握體育素養本質具有積極的學術價值。

1　現有體育素養定義梳理

20世紀90年代初期，關于體育素養相關主題的研究開始零星出現。2002年教育部頒布《全國普通高等學校體育課程教學指導綱要》，強調構建以提高大學生“體育素養為主要目標的公共必修課程”［3］。至此，關于體育素養的研究得到學術界的重視，研究成果逐年增加。體育素養概念的界定也成為體育理論界爭論的焦點問題（表1）。

表1　體育素養定義具有代表性觀點表

誠如“體育”的定義一樣，近幾十年來，學者們從不同的角度對“體育”嘗試過定義，但現如今，哪怕是官方文件都不能夠給“體育”一個權威、確切的定義。這樣一種怪相在“體育素養”定義界定的過程中同樣得以“盡致”體現。由于事物的屬性是多方面的，對同一事物從不同的角度去看，就可以形成不同的本質屬性。因此，在不同的科學領域，人們可以從不同的方面揭示被定義概念反映對象的本質屬性，從而形成不同種差，做出不同的定義。［9］但上述定義都是基于體育科學這一研究領域之內，它的本質屬相應該是一致的。在形式邏輯學概念下，張洪潭說道：“概念循環、語義重復、外延過寬、本質遮蔽、定義項包含被定義項等常識性謬誤的出現，無論如何都不應被允許”。［12］2005年學者余智在浙江體育科學上發表篇名為《體育素養概念研究》的文章（體育素養定義見上表），此后有幾位學者在體育素養研究過程中直接沿用了余智的關于體育素養的定義。應用形式邏輯學關于定義的規則分析這一概念，我們不難發現，此定義存在以下問題：1）根據“定義項的概念認知度高于被定義項”這一規則，概念當中的“體育個性”這一概念的認知度應該比“體育素養”概念的認知度要低，存在“晦澀定義”之嫌；2）根據“被定義項要恰當歸類”這一規則，此概念歸類于“綜合素質和修養”。顯然“綜合素質”和“修養”是兩個完全不同的類別，有“歸類不當”之嫌。吳文峰定義概念中的“體育修養”有“同語反復”之嫌，以及概念中的“能力和涵養”有“歸類不當”之嫌。把體育素養理解成“體育文化水平”和“操作性知識水平”存在著“定義過窄”之嫌。

概念界定是科學研究的基點。但是在體育科學研究過程中學者們往往忽視了這一基點問題的研究。1）一些學者在研究過程中直接照搬別人的概念，缺乏對于體育相關概念應有的理性思考；2）界定者在研究過程中把主觀意愿強加給原本客觀的體育現象之上，從而導致相關體育概念界定喪失了客觀中立的一面；3）研究者在概念界定過程中采取了“當事人”的視角，以滿足方便研究的目的。體育素養概念研究的欠嚴謹性，要求我們必須對體育素養概念內涵與外延進行重新梳理。

2　體育素養概念內涵辨析

根據形式邏輯學，概念的內涵是概念的一個基本要素。內涵就是概念所反映的事物的本質屬性，通常回答“是什么”［13］。揭示概念內涵的方法通常稱之為定義。形式邏輯學一般采用種差與鄰近屬概念的方法給事物下定義，目前這種方法也得到了廣大研究者的認同。誠然，體育素養是由體育與素養所組成一個復合名詞。從邏輯學附性法的角度，把握“體育”與“素養”的內涵便能推理出體育素養的基本內涵。關于體育的內涵經過幾十年的激烈討論雖然沒有得到最終的統一，但是“體育是以身體運動為基本手段，促進身心發展的文化活動”［14］這一內涵基本得到了大部分學者的認同。從這一定義中我們得知，體育的本質屬性是“身體運動為基本手段，促進身心發展”，屬概念是“文化活動”。在把握好體育概念內涵的基礎之上，我們只要準確把握“素養”的內涵，體育素養的內涵便可迎刃而解。

2.1與“素養”臨近詞義辨析

從表1中學者們對于“體育素養”定義的表述以及查閱漢語語詞工具書，與“素養”臨近的詞語大致有“素質”、“修養”、“涵養”等。由于各漢語工具書對上述四詞的釋義存在著些許的出入，為研究方便，統一以《漢語大辭典》為四詞檢索工具，其檢索結果見表2。

表2　《漢語大詞典》對素養、素質、修養、涵養釋義表

從上表中我們可以看出，除特指意思之外，素養、素質、涵養三詞的關聯性較強。“涵養”其基本意思就是“修煉能控制情緒的功夫”，也就是常說的修身養性之意。朱熹《答徐子融書》之四：“就平易明白切實處玩索涵養，使心地虛明”就有此意。這又與釋義中的“修養”語義接近。仔細推敲，四詞均含有“持有或發展能力之意”但這種能力的發展既有聯系又有區別。“素養”強調的是“由訓練和實踐而獲得的技巧或能力”［15］，發展技巧與能力是一個連續的過程，這一過程具有持續性與穩定性。陸游《上殿札子》：“氣不素養，臨事惶遽”就有此意。而“修養”與“涵養”雖然也都具有這種連續性，但是所指對象不同，“素養”即可指個人所有，也可指群體所有，而“修養”與“涵養”多為個人所有。此外，修養中所指代的“待人處世的正確態度”而“素養”沒有這樣的意思。［16］可見，在現代漢語詞意中，“修養”要比“素養”的內涵要廣。雖然在日常用語中“素質”可指代“素養”，但在體育語境中，兩詞有明顯區別。“素質”強調的是與神經系統和感覺器官的先天解剖生理特征，如訓練學中身體素質、心理素質等概念，均是指在先天基礎上經過后天環境影響下的一種能力狀態。這種狀態具有瞬時性與動態性，這也是素養與素質的根本區別所在。

2.2與“體育素養”臨近概念關系的把握

在明晰素養、素質、修養及涵養釋義的基礎上，根據形式邏輯中的附性法對4個復合概念以及它們之間的關系進行把握。基于前述觀點，體育素養與體育素質兩概念之間顯然不是全同關系。“素質”強調的是以解剖、生理為基礎上的先天性身體的“質”，而“體育是以身體運動為基本手段，促進身心發展的文化活動”。可見，附加的體育成分使得體育素質的內涵得到了擴寬，體育素質不僅包括身體的“質”還包括心理發展。而體育素質所特指的身體的“質”恰是進行體育活動的前提，是體育素養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我們把體育素質所特指的先天性身體的“質”且稱為“先天性體質素養”。基于這一共同點，不難發現體育素養與體育素質概念之間是一種交叉關系。

如果說體育素質強調的是先天生理方面的質的話，那么體育修養強調的就是后天心理及社會的“能力發展”。“修養”語詞釋義的前三層含義都指向后天的能力培育。第1層含義“培養自己高尚的品質和正確的處世態度或完善的行為規范”分別指向于體育思想品質、體育態度和體育行為；第2層含義“指思想、理論、知識、藝術等方面所達到的一定水平”指向體育的思想、體育理論知識；第3層含義“逐漸養成的待人處世的正確態度”重點指向體育行為過程中的體育態度。體育素養本意有“發展體育能力”之意，這種能力具有連續性和穩定性。體育素養時間的連續性表現在于不僅包括先天性的體質基礎，還包括后天的體質改造，而后天的體質改造是由體育的本質屬性所決定。體育的本質屬性揭示，體育不僅改造于“身”，同時也改造于“心”，也就是體育修養 3層含義所囊括的心理和社會層面。體育思想、態度一旦形成，體育知識（尤其是實踐性知識）一旦掌握，在個體內很難得到改變，具有穩定性。體育修養所特指心理和社會層面的穩定性與體育素養“能力發展”的穩定性一脈相承。由此也不難看出，體育素養與體育修養概念之間同樣也是交叉關系。

如果就涵養指向的“能控制情緒的功夫”這一含義的話，體育涵養便是一個蹩腳的說法，從語義邏輯上不通。如果把涵養定位于“修身養性”這一含義的話，又與“體育修養”含義重疊，屬于全同關系。

2.3“體育素養”概念定義界定

還有一些學者把體育素養和體育文化素養進行比較，更有甚者把體育文化素養等于同體育素養。顯然，從形式邏輯學的角度看，兩個概念不具可比性；再者，體育不等同于體育文化，誠然這兩個概念也不具可比性，更別說等同。黃春林認為：體育文化素養是指人的各種體育精神要素及其品質相結合而形成的一種體育素質。［17］根據邏輯學概念的定義方法，此概念存在值得商榷之處。1）體育素質是體育文化素養的臨近屬概念，體育文化素養是體育素質的子類概念，通過前面的論述，這顯然是不確切的；2）外延相同，內涵不同，分屬于不同的概念，這是邏輯學的常識。因此，把握好被定義概念的臨近屬概念和準確把握內涵是定義的兩個基本前提。體育素養的臨近屬概念是什么呢？前述，“體育是借助身體運動為手段，其目的是促進身心和諧發展的文化活動”，以此推理，能促進身心發展中所形成的各因素之和就是體育素養。但是，能促進身心發展之事物還有很多，體育素養僅僅只是個體眾多素養中的一種，比如科學素養、人文素養、藝術素養等。可見，體育素養是個體綜合性素養的一種，綜合素養與體育素養構成屬種概念的關系。有學者把體育素養的臨近屬概念確定為“綜合素質與修養”、“綜合性文化塑造”（見表1），綜合素質與修養是兩個概念，即綜合素質與綜合修養，不僅素質與修養存在著語義上的差別，而且一個定義中存在兩個屬概念，不符合邏輯上的規定。體育作為一種文化形態已經在學術界得到共識。因此，體育素養的臨近屬概念我們定位于“綜合性文化素養”。

種差是揭示概念本質屬性的一種思維活動方式，精準地找出概念的本質屬性是概括定義的充分必要條件。在確定好體育素養屬概念之后，找到體育素養與各種概念之間的區別便能準確地概括出種差。體育素養與其他種概念之間的差異之處，無非在于“體育”二字。前述體育的本質有兩方面，1）“身體運動為基本手段”，而這一本質屬性恰好能很好地區別體育素養與其他素養之間的本質差別。2）“促進身心發展”。這一屬性既能說明體育素養與其他素養之間的聯系也能證明體育素養與其他素養之間的區別。以身體運動促身，進而促心，身心和諧發展才是體育的真義。而與素養與體育素養相似釋義的比較關系中，我們也得出：素養具有連續性與穩定性，既包括先天的遺傳也包括后天的發展。故此，我們把體育素養的種差確定為：“先天遺傳與后天環境影響”，這一屬性以區別與體育素質；“身體運動”、“促進身心發展”這一屬性以區別與文學素養、科學素養等其他種概念。我們把體育素養的定義界定為：以先天遺傳與后天環境影響為基礎，個體在運用身體運動以促進身心發展的過程中逐漸形成的綜合性文化素養。

3　體育素養概念外延探討

3.1體育素養概念的一般劃分

根據形式邏輯學，概念的外延是概念的另外一個基本要素，其解答的是“體育素養包含哪些”的問題。而劃分是揭示概念外延的邏輯方法，是按照一定的根據把外延較大的屬概念分成若干種概念，以此達到從外延方面明確概念的目的［13］。對體育素養概念外延進行探討，其實質就是用統一的劃分標準把體育素養這一屬概念劃分出若干種概念。在劃分規則的前提下，尋求合適的劃分標準是對體育素養概念探討的核心問題。毋庸置疑，根據不同的劃分標準可以把體育素養劃分出不同的子類。體育素養終究是人的一種綜合性文化素養，而對人這一主體進行劃分的依據就能為體育素養劃分提供線索。如依據人性別進行劃分，可分為男性體育素養、女性體育素養；依據人的年齡階段進行劃分可以分為：兒童少年體育素養、青年人體育素養、中年人體育素養、老年人體育素養；依據人居住地的城鄉性質進行分為農村居民體育素養和城市居民體育素養等。

3.2體育素養概念的連續劃分

概念的連續劃分是指母項與子項進行3個或3個以上層次的劃分。根據體育素養的定義，體育素養包含先天和后天兩部分，據此，我們可以把體育素養劃分為：先天性體育素養和后天性體育素養兩個部分。所謂先天性體育素養是指能夠為身心發展提供物質前提的體質基礎素養。如先天性的身體畸形與疾病必然會對個體綜合性文化素養產生不利影響。所謂后天性體育素養是指通過后天環境影響而形成的體育素養。由于體育素養是對個體身體和精神文化統一的一種內在追求，我們又把后天性體育素養分為身體文化素養和精神文化素養。身體文化素養是個體進行體育運動的身體條件基礎，是個體進行體育文化活動的前提，它包括了體能基礎素養（身體形態、機能、素質）、運動技能素養和運動參與素養3個主要方面。精神文化素養是個體進行體育運動過程中形成的關于精神層面的成果，它最能反映出體育素養特征中的穩定性和連續性。它主要包含體育知識素養、體育意識素養、體育品德素養和體育個性素養4個方面（見圖1）。

以體育活動主體為劃分依據對于認識與研究不同群體的體育素養提供便利。除以人為劃分依據之外，還可以根據體育的不同屬性對體育素養進行劃分。關于我國體育分類概括起來主要有以下4種觀點：1）體育應劃分為競技體育、學校體育和大眾體育3種體育形態。2）體育應劃分為社區體育、職團體育和學校體育3種體育形態。3）體育應劃分為職業運動、社區體育和學校體育。4）體育應劃分為大眾體育和競技運動兩種形態［18］。雖然這四種觀點各有其合理的一面，但都不盡完善。從國家行政部門下發的各類政策、法規、文件以及本科院校的體育專業教材、體育期刊對于研究領域的分類劃分和大多數學者所認可的體育是包含競技體育、學校體育和大眾（群眾、社會）體育這3種形態。以體育的這3種形態為依據對體育素養進行劃分就可分為：競技體育素養、學校體育素養和大眾體育素養。競技體育素養不單單指參與競技的運動員，學校體育素養也不僅僅指在校學生，大眾體育素養更不只是指社會大眾。這3種素養統一集中于體育活動主體之內。

圖1　體育素養連續劃分圖

4　小結

體育素養內涵與外延的探討，對于進一步認清體育素養本質具有一定的理論意義。然而現存體育素養定義的不統一為研究提供了突破口。從詞義的角度分析素養、素質、修養、涵養之間差異與聯系的基礎上，借助邏輯學附性法進一步來把握體育素養、體育素質、體育修養、體育涵養之間詞義與內涵上的差異與聯系。得出體育素養概念內涵是“以先天遺傳與后天環境影響為基礎，個體在運用身體運動以促進身心發展的過程中逐漸形成的綜合性文化素養。”最后借助形式邏輯學關于概念外延的把握方法，對體育素養外延進行依據人的年齡、性別、職業、居住定性質為依據進行一次劃分，以先天與后天關系、身探討，為后續研究打下理論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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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scussion on the Connotation and Denotation of the Concept of Sports Accomplishment

MA Yong，RAO Ping，TAN Danhua，HUANG Ming

The study of concepts is the primary issue of the study of theories.By stressfully using documentary comparison and logic analysis，the connotation and denotation of the concept of sports accomplishments are discussed.Starting from the semantic comparison to analyze the differences and connections between accomplishment，quality，self-cultivate，and self-restraint and the paper infers the essential difference between physical accomplishment，physical quality，and physical self-cultivate and physical self-restraint.On this basis，by means of the related theories of formal logic theory，we reduce the intension of physical accomplishment which is"based on genetic predisposition and environmental influence，the process of personal using physical activity to promote the physical and mental development of individuals which gradually evolves a comprehensive culture accomplishment."For the further confirmation of the concept of physical accomplishment from the denotation，the method of one division and multiple divisions need to be taken to discuss the denotation of the concept of sports accomplishments.

sports accomplishment；conception；connotation；denotation

G803

A

1003-983X（2016）08-0669-04

2016-06-02

2014年湖南省哲學社會科學基金項目（14YBA055）；湖南省體育科學學會B類課題 （2015HN039）；2014年衡陽市社會科學規劃課題（2014D042）

馬勇（1979-），男，湖南衡東人，碩士，副教授，研究方向：體育人文社會學.

衡陽師范學院體育科學學院，湖南 衡陽421002

School of Physical Education and Sport Science，Hengyang Normal University Hunan Hengyang，421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