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論毛澤東思想在長征中的豐富與發展

劉榮

[摘要]紅軍長征時期，毛澤東思想在各個方面得到了豐富與發展。長征過程中復雜的斗爭環境為毛澤東思想的豐富與發展提供了實踐土壤；長征的偉大實踐使毛澤東思想強化了理論根基、豐富了理論寶庫和確立了“活的靈魂”；毛澤東思想對長征勝利和全黨正確指導起到了引領作用。

[關鍵詞]長征；毛澤東思想；豐富；發展

中國工農紅軍長征的勝利，是中國革命轉危為安的關鍵。在這場震驚世界、艱苦卓絕的遠征中，黨及其所領導的人民軍隊，面臨的復雜局面前所未有，進行的偉大斗爭驚心動魄。在這一過程中，黨對于中國革命的特點規律和重大問題、對于馬克思列寧主義如何指導實踐、對于如何加強自身建設有了進一步的認識。特別是毛澤東，進行了更為艱辛的探索和富有智慧的斗爭，毛澤東思想在各個方面得到了豐富和發展。這些思想在抗日戰爭中得到了進一步發展，為全黨統一認識，并最終確立毛澤東思想為黨的指導思想提供了條件。

一、復雜的斗爭環境為毛澤東思想的豐富發展提供了實踐土壤

一個科學的理論、一種正確的思想，其形成不僅需要集體智慧，不僅需要個人探索，更重要的在于豐富實踐的支撐。只有通過對實踐中經驗教訓的深刻總結、只有通過實踐對理論思考進行不斷地檢驗，才能形成正確地指導實踐的理論。在長征過程中，慘痛的教訓、復雜的環境、多樣的任務，都為毛澤東思想的豐富和發展提供了實踐土壤。

首先，在長征過程中，毛澤東馬克思主義理論水平得到很大提高，為毛澤東思想的豐富發展提供了理論依據。中國共產黨從誕生之日起，就把馬克思列寧主義作為自己的指導思想。但在黨成立初期，黨的馬克思主力理論水平還不足，“這個弱點，就是黨在思想上的準備、理論上修養是不夠的，是比較幼稚的。”[1]毛澤東非常看重對馬克思主義的學習，并把馬列經典當作“功課”來讀、當作“工具”來用，結合歷史去讀、結合實踐去學。1932年4月紅軍打漳州時繳獲了《反杜林論》、《兩個策略》、《“左派”幼稚病》等馬列著作，毛澤東如獲至寶。長征開始后，毛澤東受到排擠、身染疾病，但他躺在擔架上還在讀馬列的書。[2]新中國成立后，毛澤東回憶起那段歲月，曾說他“是在馬背上學的馬列主義”。[3]在閱讀的過程中，他緊密聯系中國的實際進行深入地思考，從馬列經典中汲取理論指導和方法遵循，其馬克思主義理論水平不斷提高，這不但為運用馬克思主義的立場、觀點和方法來分析和指導中國革命、有效推動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進程提供了條件，更重要的還在于為與教條主義進行堅決有效斗爭提供了理論武器。長征結束后，毛澤東能夠寫出《矛盾論》、《實踐論》等閃耀著馬克思主義理論光芒的不朽名著，與在長征時期閱讀馬克思主義著作有相當大的關系。

其次，在長征過程中，豐富的實踐條件和同教條主義的堅決斗爭，為毛澤東思想的豐富發展提供了實踐依據。黨的十一屆六中全會通過的《關于建國以來黨的若干歷史問題的決議》中指出：“毛澤東思想是馬克思列寧主義在中國的運用和發展，是被實踐證明了的關于中國革命的正確的理論原則和經驗總結……是在同這種錯誤傾向作斗爭并深刻總結這方面的歷史經驗的過程中逐漸形成和發展起來的。”[4]在紅軍長征中，面對出現的一系列新情況新問題，毛澤東進行了艱辛的探索。特別是在同錯誤路線的斗爭中，毛澤東思想得到了進一步的發展。在同教條主義的斗爭中，毛澤東始終堅信必須用實事求是的思想路線指導中國革命，必須用中國化的馬克思主義指導軍事斗爭。1935年1月15日，中共中央政治局擴大會議在遵義召開，毛澤東出席會議并就長征以來各種爭論問題發表長篇序言，認為第五次反“圍剿”失敗的主要原因是軍事指揮上和戰略戰術上的錯誤。毛澤東的意見，得到大多數與會者的支持。會議主要根據毛澤東發言的內容，委托張聞天起草《中央關于反對敵人五次“圍剿”的總結的決議》并印發。在同張國燾分裂主義的斗爭中，黨中央和毛澤東表現出高度的馬克思列寧主義的原則性，采取靈活多樣的斗爭策略，利用紅四方面軍內部的反分裂力量和共產國際的聲望，最終解決了這一復雜的矛盾問題。

再次，在長征過程中，黨的其他領導人及廣大指戰員的集體智慧，為毛澤東思想的豐富發展提供了智力支撐。長征過程中，周恩來、張聞天、朱德等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運用馬列主義的普遍原理解決當前問題，對毛澤東思想的豐富和發展作出極大的貢獻。周恩來作為黨內領導集體的主要成員，始終強調革命軍隊中政治工作的重要性，大革命時期，就對政治工作的方法和作用發表主要論述，土地革命戰爭時期，更加強調紅軍的政治工作，他出席中國工農紅軍全國政治工作會議，在開幕會上的致詞中指出：“政治工作是紅軍的生命線。”[5]作為中國共產黨杰出領袖之一，張聞天在長征時期確立毛澤東領導地位起到關鍵作用，在1935年1月的遵義會議上，第一個站出來作了反對中央領導單純防御軍事路線的報告，并受會議委托起草《中央關于反對敵人五次“圍剿”的總結的決議》[6]。在農村游擊戰爭中，朱德就有不少獨到的見解，他認為紅軍的戰術主要是怎樣打大仗轉變為打小仗，也就是打游擊戰的問題。“當然這僅是萌芽，關于游擊戰術以及整個戰略問題，還是后來由毛主席系統地、完整地解決的。”[7]把毛澤東思想視為黨和人民集體智慧的結晶，不僅如實反映毛澤東思想形成過程，而且符合馬克思主義科學理論形成發展的客觀規律。

二、毛澤東思想在長征過程中各個方面得到了極大豐富和發展

中國革命實踐的迫切要求，推動著中國共產黨對中國長期革命斗爭的經驗，進行系統總結，作出理論概括，形成了適合中國國情的科學指導思想——毛澤東思想。在長征過程中，偉大的實踐，使得毛澤東對中國革命的形式和道路等基本問題進行了深入的思考和偉大的實踐，從而在各個方面豐富和發展了毛澤東思想。

首先，進一步強化了毛澤東思想的理論根基。中國的問題，不以馬克思主義為指導，是不可能根本解決的；但是，僅靠背誦馬克思主義和照搬外國經驗，同樣不可能解決這些問題。在土地革命戰爭時期，毛澤東先后寫了《中國的紅色政權為什么能夠存在？》、《井岡山的斗爭》、《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等一系列理論著作，并在《反對本本主義》一文中首次明確提出要把馬克思主義普遍真理同中國的實際情況相結合。這一指導中國革命的思路方法在長征中得以延續。通過對馬列主義著作的深入閱讀，通過對血的教訓的深刻反思，通過廣大指戰員特別是黨和軍隊領導人的艱辛探索，毛澤東更加明確了必須把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信念。而馬克思主義的中國化，必須始終堅持馬克思主義的正確理論指導。這些思考和認識，在長征結束后得到理論系統總結，毛澤東提出了“使馬克思主義在中國具體化，使之在其每一表現中帶著必須有的中國的特性，即是說，按照中國的特點去應用它，成為全黨亟待了解并亟須解決的問題。”[8]堅持馬克思主義，并按照中國實際使之具體化，從而成為指導中國革命的理論依據，這極大地推動了毛澤東思想的豐富和發展。

其次，進一步豐富了毛澤東思想的理論寶庫。在長征過程中，毛澤東思想從各個方面都得到了豐富和發展。毛澤東曾指出：“十八年的經驗告訴我們，統一戰線和武裝斗爭，是戰勝敵人的兩個基本武器。而黨的組織，則是掌握統一戰線和武裝斗爭這兩個武器以實行對敵沖鋒陷陣的英勇戰士。”[9]從統一戰線來看，克服“關門主義”錯誤，實現策略向戰略再到政策的轉變。長征初期，中央紅軍欲西進北上，卻迂回西南，突圍粵北，這與黨在長征前夕秘密開展的與粵軍首領陳濟棠的統戰工作有直接關系。1935年6月朱德也利用他在川軍中的老關系，與集結在雅安、榮經一帶堵截紅軍的楊森部隊達成過暫不互相進攻的協議。從武裝斗爭來看，中央紅軍在毛澤東的指揮下，制定和開展靈活機動的戰略戰術，由長征初期的被動作戰轉變為主動殲敵。1935年2月5日至10日，中共中央在云南威信境內召開“扎西會議”，會議決定，中央紅軍“回兵黔北，再渡赤水，重占遵義”，會議討論并通過了《關于遵義會議決議的報告》，第一次系統論述了毛澤東關于中國革命戰爭的戰略戰術，為中央紅軍突圍轉移、取得長征勝利奠定了思想基礎、理論基礎。從黨的建設來看，1945年通過的《中共中央委員會關于若干歷史問題的決議》指出：“遵義會議后，黨中央在毛澤東同志領導下的政治路線是完全正確的，‘左傾路線在政治上、軍事上、組織上都被逐漸克服了。”遵義會議的召開，全力解決了當時突出的軍事問題和組織問題，使黨的組織建設在糾正“左傾”錯誤中走向正軌，不僅恢復了紅軍的集體領導制度，而且正確解決黨內矛盾和斗爭。長征的勝利，是以毛澤東為首的黨中央領導集體根據中國革命實踐，成功運用三大法寶的結果，為毛澤東思想的成熟提供了源源不斷的養分。

再次，進一步確立了毛澤東思想活的靈魂。雖然毛澤東思想活的靈魂的系統總結并不出自毛澤東自己，但實事求是、群眾路線、獨立自主，貫穿整個毛澤東思想理論體系，毛澤東對這三者有相當豐富的表述。長征過程中，實事求是、群眾路線、獨立自主在多個方面也得到了豐富和發展。一是長征掙脫了“教條化”的束縛，堅持一切從實際出發，最終戰勝教條主義的統治。第五次反“圍剿”的失敗和初期的失利，充分證明過去路線的錯誤，實事求是的思想開始成為黨的指導思想，遵義會議后逐漸成為黨和紅軍各項工作的根本指針。二是群眾路線作為黨的生命線，對長征勝利起到關鍵作用。長征所過地區，群眾基礎薄弱，民族問題突出，但是黨和紅軍堅決貫徹民族政策，積極開展土地革命，密切聯系各族人民。1935年1月1日發出了《總政治部關于瓦解貴州白軍的指示》，指出“紅軍為解放貴州群眾而來”、“苗瑤弟兄紅軍贊助苗瑤民族解放”。1935年1月14日發出了《總政治部關于地方工作的指示信》，指出“發動群眾的總的方針是要迅速的廣大的發動群眾的斗爭，武裝當地的群眾。”[10]三是獨立自主原則是中國共產黨擺脫共產國際束縛的過程中產生和發展起來的，毛澤東在總結新民主主義革命經驗時提出：“中國革命斗爭的勝利要靠中國同志了解中國情況。”[11]而真正實行獨立自主是從遵義會議開始，中國共產黨在與共產國際完全失去聯系的情況下，第一次獨立解決黨內重大問題。會后形成以毛澤東為核心的第一代領導集體，在新“三人團”的指揮下，不僅在軍事上取得重大勝利，而且克服黨內戰略分歧，最終勝利完成長征。堅持實事求是的思想原則，充分發揮廣大群眾的力量，堅持獨立自主，充分理解長征精神，在實踐中指導中國革命事業的發展。

三、毛澤東思想在長征過程中豐富和發展具有深遠影響和歷史意義

長征的勝利表明，中國共產黨及其所領導的紅軍是一支不可戰勝的力量。在長征過程中，毛澤東思想的豐富和發展，不但引領著長征取得最后的勝利，同時還對抗日戰爭、解放戰爭的勝利起到了重要促進作用，對統一黨內思想，并最終把毛澤東思想寫在黨的旗幟上起到了重要引領作用。

第一，毛澤東思想的豐富和發展對長征取得最后勝利起到了重要促進作用。毛澤東思想“在土地革命戰爭后期和抗日戰爭時期得到系統總結和多方面展開而達到的成熟”。[12]從黨的建設角度看，紅軍長征發生在土地革命中后期，是毛澤東思想由形成到成熟的轉型時期。長征初期，紅軍遭受了史無前例的損失，毛澤東始終被排擠，其軍事思想和戰略方針也遭受拋棄，但是軍事作戰連連失利使不滿和懷疑達到頂點，1935年1月的遵義會議的召開，不僅初步形成了第一代領導集體，更是確立了毛澤東的領導地位。在后期的思想和組織斗爭中，新的領導集體經受住了重重考驗，戰勝了黨內錯誤思想。從軍事斗爭指導看，毛澤東軍事思想符合中國革命戰爭的特點規律，指引了紅軍跨過了一個個艱難險阻、戰勝了一個頑敵強敵，從挫折中走向勝利。隨著遵義會議實現了中國革命領導核心與軍事指導理論的根本性改變，長征形勢全然改觀。四渡赤水、兵臨貴陽、虛指昆明、巧渡金沙，毛澤東指揮紅軍以指東擊西、形南實北的靈活機動，馳騁于黔桂川滇的萬水千山之間，最終擺脫了幾十萬敵軍的圍追堵截，粉碎了蔣介石圍殲紅軍于川、黔、滇邊境的計劃，從此紅軍長征由被動轉為主動，踏上了勝利征途。

第二，毛澤東思想的豐富和發展對在全黨確立正確指導起到重要引領作用。中國共產黨成立之初，由于思想理論根基不牢，黨的主要領導人對中國革命認識不足，以及共產國際指導上的失誤，使中國革命事業遭受重大損失。但是馬列主義不可能系統提出完全適合中國國情需要的理論，中國革命的理論，只能依靠中國共產黨人在革命實踐中創造。毛澤東率先舉起“反對本本主義”的旗幟，認為“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成為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理論先導。猴場會議解決了個人專斷代替黨委集體領導的問題，作出《關于渡江新的行動方針的決定》，規定：“關于作戰方針以及作戰時間與地點的選擇，軍委必須在政治局會議上做報告。”[13]只有堅決貫徹落實黨委集體領導原則，才能正確解決黨在領導和革命過程中面臨的困難和問題。遵義會議的召開，結束了王明“左”傾冒險主義錯誤，恢復了民主集中制的領導方式，形成了毛澤東、周恩來、王稼祥的新三人團。會后及時將會議精神傳達全軍，改變了之前中央意圖秘而不宣的做法，恢復了古田會議決議關于“上級機關的決議，凡屬重要一點的，必須迅速地傳達到下級機關和黨員群眾中去”和“黨的下級機關和黨員群眾對于上級機關的指示，要經過詳盡的討論，以求徹底地了解指示的意義，并決定對它的執行方法”。[14]在以毛澤東為核心的新的領導集體中，周恩來、張聞天非常尊重毛澤東的意見，接受他的主張和建議，毛澤東開始發揮核心作用。長征結束后，經過抗戰實踐的檢驗，經過延安整風的學習，全黨對毛澤東思想有了進一步的認識，黨的七大確立毛澤東思想為全黨指導思想，從而為最終奪取中國革命勝利奠定了基礎。

[注釋]

[1]中央文獻研究室、中國中央黨校.劉少奇論黨的建設.中央文獻出版社，1991.

[2][3]吳宜，溫憲祝.毛澤東讀書與寫文.中共中央黨校出版社，1993.

[4][12]中國共產黨中央委員會通過中共中央文獻編輯委員會.關于建國以來黨的若干歷史問題的決議.北京：中共黨史出版社，2010（3）.

[5]程中原.周恩來年譜（1898～1949）（上）.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2007（9）.

[6]程中原.張聞天傳.當代中國出版社，1993（7）.

[7]中共中央文獻編輯委員會.朱德選集.北京：人民出版社，1983（8）.

[8][9]中共中央文獻編輯委員會.毛澤東選集（第二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6）.

[10]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中央檔案館.建黨以來主要文獻選編（1921～1949）（第12冊）.中央文獻出版社，2011（6）.

[11][14]中共中央文獻編輯委員會.毛澤東選集（第一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6）.

[13]毛澤東年譜（1893-1949）（上卷）.中央文獻出版社，199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