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威，北極不太遠

阿茲貓

在挪威首都奧斯陸轉機抵達特隆姆瑟，我的第七次北極之旅從這里開始。號稱“北極之門”的特隆姆瑟（Troms?）是一座小城，但在北極圈里，算得上“大城市”了。7萬人生活在北緯69.2度這樣的高緯度地區，雖然不是北半球最北的城市，但相對于同緯度下俄羅斯的廣大荒蕪，美國阿拉斯加、加拿大北部以及丹麥格陵蘭島的渺無人煙，這里算得上“繁華”了，也是普通人最容易到達的北極圈內的城市之一。

極圈雙城記

我住的Scandic Ishavs酒店位于海邊，窗外便是碼頭和特羅瑟伊松大橋。整座城市被海峽分成了東西兩部分，一條長約1公里的跨海大橋將兩側連接起來。城市呈條狀，依山而建，不遠處的山頂上白雪皚皚。雖然地處北極圈以北300多公里，因有北大西洋暖流通過，冬季不封凍，但1年中有5個月的氣溫還是在零度以下，且半年時間都在下雪。漫步在老城區，道路兩旁有不少超過百年歷史的木制建筑，是當地人的驕傲。

寒冷地區的夜生活自然都放在室內了，特隆姆瑟有眾多的餐館、酒吧和咖啡廳。19世紀20年代，當海豹的經濟價值開始為世人所認識時，特隆姆瑟發展起了早期的北極船隊，不少船從這里出海捕鯨。我慕名找到當地頗受歡迎的奧哈倫（?lhallen）啤酒屋，這里以前是漁民和獵人們聚會的地方，現在則擠滿了來自世界各地的游客。純正的Mack啤酒是這里的特色。1877年，路德維克·馬爾克斯·馬克在特羅姆瑟建立了馬克啤酒廠，據說是世界最北的釀酒廠；1927年，工廠開設了啤酒屋。此時，人們拿著啤酒杯，在一只碩大的北極熊標本旁聊天，窗外，漫長的寒夜即將過去。

跨海大橋對岸便是特隆姆瑟的新城區，一座現代風格的“北極教堂”矗立在橋頭不遠處。我來到教堂面前，這座高達34.5米，由英戈·郝威格設計的白色錐形混凝土建筑，有著典型的北歐簡潔精致的風格，看上去就像身穿祈禱袍的教徒，尤其在夜幕降臨燈光亮起時，更顯圣潔。如今這里已經成為這個城市的新地標。

我走進教堂，坐在長椅上，打量著面前那扇巨大的彩色玻璃，上面的基督耶穌的形象有點太現代了。這扇充滿時尚感的玻璃墻是1972年后加上去的，原本是為了避免教堂中的會眾受到過路行人的干擾，卻在不經意間為教堂添上了靈魂。

在冬季，教堂會舉辦“午夜音樂會”，如果此刻恰巧有極光光臨，在頭頂的玻璃窗外炫舞，配合著悠揚低沉的唱詩聲，如此的北極之夜，相信一定會讓你終生難忘。可惜當天晚上，我便要乘坐郵輪離開這座城市。

離開羅弗敦群島后，我在半夜兩點半下船，摸黑進入一個叫博德的城市。它位于北極圈上，在二戰中不幸被德軍完全摧毀。戰后，挪威人將其重建并不斷發展，目前已經是北挪威第二大城市了，人口有5萬左右。

第二天，當地朋友建議我去Stormen文化中心參觀一下，那是一個新建不久的圖書館，也是博德的地標性建筑。它看起來外觀很普通，里面的空間卻讓人耳目一新。我意外地發現圖書館正在舉行一個關于中國專題的圖書展，不過看作者大都是西方人，而且都是挪威語。

博德的街頭涂鴉很引人矚目，這幅《挪威山妖》的巨大畫作出自英國藝術家Phlegm之手。他的街頭涂鴉的風格十分獨特，作品遍布被遺棄的公寓、汽車、飛機等各個角落。由于經常游走于北歐各地，我對城市涂鴉從一無所知到開始了解和喜歡，亦十分認同這些藝術家的理念，他們認為繪畫作品不僅僅只能在展廳里見到，更應該融入生活當中，成為城市的一道風景線，讓大眾一起分享創作的樂趣。

此行的最后一個拍攝目標—世界最大、最強的薩爾特渦流（Saltstraumen）就在博德附近，據說有400萬立方米的水流以最快20海里的時速通過150米寬、3公里長的海峽。薩爾特漩渦的“大自然表演秀”每6個小時一次，我預訂的是中午一點那場，最佳觀賞角度是站在大橋上。

橋下，眼看平靜的海水涌動起來，似乎下面暗藏著一股神秘力量，不斷卷起的漩渦像是峽灣與水在上演的一場魔術。湍急的水流在薩爾登峽灣和希爾斯塔峽灣之間的海峽卷起的巨大漩渦，猶如一條藍綠色的緞帶，大量的魚也隨之而來，岸邊垂釣的人輕松便可收獲許多。

“冷酷”雪酒店

臨近圣誕節，挪威東北部與俄羅斯接壤的港口小鎮希爾克內斯（Kirkenes）的一家特殊的酒店開門迎客了，這就是希爾克內斯冰雪酒店（Kirkenes Snow Hotel），一座只在冬天建造、營業的酒店，入住時間從每年12月到次年4月。

2012年12月我來的時候，酒店剛剛砌好，還沒有正式營業，參觀一下也不錯。這家誕生于2006年的冰雪酒店并非挪威人的首創（瑞典的冰酒店是第一家），但或許因為想給大家一個浪漫的圣誕假期，在斯堪的納維亞半島上的所有冰雪酒店中，這家酒店每年開門迎客的時間是最早的。

冰雪酒店一年一建，外觀猶如一個“雪堡”，冰雪世界的大門打開，我仿佛走進了納尼亞王國的夢幻世界。“大堂”里有晶瑩剔透的冰雕，“冰凳”上鋪著馴鹿皮，坐上去不算太涼。

通往房間的燈光很迷離，猶如變幻的極光，煥發出一片迷醉瑰麗的色彩。調酒師熟練地在晶瑩剔透的酒杯中斟滿美酒，不需要加冰塊便已冰爽可口。迷幻的燈光，杯中物仿佛燃燒的妖艷火花，誘惑著、迷醉著，那種冰與火的碰撞，很酷。

酒店有20多間房，一房一主題。喜歡動物的可以選擇“企鵝房”、“北極熊房”，甚至“熊貓房”，浪漫的情侶可以住在“夢露房”，五彩變幻的燈光營造出夢幻氣氛。那一年完成冰雪裝飾的工人竟然來自中國，是從哈爾濱請來的冰雕藝術家，對于我來說，自然又多了一份親切感。

四周閃爍的五彩炫光的創意據說來自北極光—絢麗的“地面極光”。“雪屋”的設計也很有學問，為了促使空氣流通，房間以窗簾代替了門。看似睡在“雪床”上，其實床架上放置了保溫床墊，為客人準備的睡袋甚至可以抵御零下35℃的嚴寒，在這里過夜并不像你看上去那樣寒冷。寬大的冰床上鋪著厚厚的海綿墊和馴鹿皮，酒店提供御寒睡袋和毛毯，冰雕精致如夢，冰墻上一頭巨大的麋鹿似乎正向我走來……

冬季的北歐是極光的舞臺，酒店還推出“北極光叫醒服務”，在靜謐而璀璨的夜空下，在極光與繁星的陪伴下，那將是怎樣一個難忘的夜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