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金·阿杰特：擁有整個巴黎的“流浪漢”

泰吉軒畫廊

尤金·阿杰特1857年生于法國里波恩，早年從事演藝和繪畫行業，但都很不得志，直到40歲左右才開始接觸攝影。從最開始，尤金·阿杰特就沒有把自己定位為藝術家，在那個畫意攝影大行其道的年代里，他更愿意讓自己扮演服務者的角色，“為藝術家提供資料”也成為他的信條，寫在自己工作室的門上。給藝術家、設計師或者檔案部門提供素材，以換取維持生活的必需品，這就是阿杰特拿起相機的全部目的。

經濟拮據的阿杰特一生只用過一臺笨重的18×24英寸的大畫幅相機和一只疑似是35mm小廣角的鏡頭，由于相機規格的限制，阿杰特的作品中經常可以看到嚴重的暗角。據介紹，從畫面暗角的布局來看，阿杰特的鏡頭似乎沒有和像場保持應有的角度，通俗點說就是—裝歪了。就是這樣一位已不年輕的攝影新人，拖著沉重的相機，裝著歪歪扭扭的鏡頭開始了近30年的用影像記錄巴黎的歷程。由于完全沒有“藝術創作”的心態，阿杰特總是力求以相機最基本的記錄功能保存下舊巴黎應有的樣子。他拍照以及制作的經驗隨著拍攝數量的增加而逐漸提高。他的鏡頭中收錄有街上的手工業者、露天的市場、商店的櫥窗、建筑的裝飾物以及自然的風光。他于1920年給巴黎歷史資料管理處的美術總監保羅·萊昂（Paul Leon）寫信時如此總結自己的攝影生涯：“這一龐大的藝術記錄收集工作現已完成，我可以自信地說我擁有整個舊巴黎。”

如此堅持與專注的阿杰特卻總也沒能獲得世人的認可，原因是在當時的大背景下，主流文化還沒有厘清攝影相對于繪畫的本體表現力。在他們看來，阿杰特的作品過于單純，這偏離了他們的認識，可以說，阿杰特是時代潮流中的逆流而上者。幸運的是，因為與超現實主義大師曼·雷及其助手貝倫妮斯·阿博特同住一條街道，阿杰特很偶然地被他們兩人所發現，尤其是獨具慧眼的阿博特立刻認識到阿杰特作品中特有的“純凈性”以及文化價值。她很快就拜訪了阿杰特，參觀他的作品并聆聽他的拍攝經歷。但當阿博特為阿杰特拍攝了肖像并準備在下一次拜訪中贈送給他時，阿杰特卻在貧苦與孤獨中悄然離世。

以后世的眼光來看，很難說尤金·阿杰特的藝術生涯到底幸運或是不幸，如果沒有恰巧與曼·雷和貝倫妮斯·阿博特比鄰而居，他也許從此就會消失在人們的視野里。我們不妨展開聯想，或許在同時期還有像尤金·阿杰特一樣工作的攝影師，卻未必有這份幸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