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礦業大學管理學院 崔盛曦 林愛梅 馮文軼
非經常性損益與上市公司財務報告質量相關性研究
中國礦業大學管理學院崔盛曦林愛梅馮文軼
本文對上市公司非經常性損益與財務報告質量之間的相關性進行研究。研究發現:上市公司非經常性損益水平與財務報告質量之間存在顯著負相關關系;ST公司非經常性損益與財務報告質量間的相關性程度明顯高于非ST公司。最后,根據實證分析的結果及結論提出相關建議。
非經常性損益財務報告質量修正的瓊斯模型
目前,我國市場經濟在不斷發展,會計信息的質量對于利益相關者的作用越來越大。會計信息要保證高質量,就需要同時保證其相關性、可靠性與可比性。然而在現實經濟生活中,很多財務報告并沒有做到真正意義上的高質量。近年來,國內發生了很多諸如瓊民源、藍田股份及銀廣夏等財務造假事件,一系列的財務丑聞已經使投資者付出了慘重代價。究其原因,我國證券市場尚處初級發展階段,企業會在各種動機的驅動下調節會計報表盈余信息,而非經常性損益項目具有短時性及偶發性的特征,且操作方便,涉及金額巨大,上市公司易于通過非貨幣性交易、或有事項及債務重組等這些非經常項目來調控利潤,使財務報告難以保證高質量。財務報告使用者使用經過“包裝”的財務業績指標來預測企業未來的盈利能力,必然會做出錯誤的決策。因此對非經常性損益與上市公司財務報告質量相關性的研究具有十分重要的理論意義與實用價值。
(一)非經常性損益相關文獻很多上市公司在進行信息披露時,會在各種利益動機的驅使下避重就輕,利用非經常性損益來進行利潤操縱。謝志華(2001)研究得出非經常性損益自我國產生上市公司形成股市以來,確實引發了諸如利潤操縱等問題。Gaggi、Baydoun&Nabil(2001)發現,披露積極的非經常性項目與稅后利潤的市場期望二者之間具有一定相關性。許文靜(2007)通過研究得出上市公司利用非經常性損益進行盈余管理的現象依然很嚴重,尤其是一些微利企業與ST企業。魏濤、陸正飛和單宏偉(2007)認為,出盈余操縱的主要動機包括利潤平滑、扭虧為盈、及虧損后的一次性大洗澡,手段則包括政府補貼、減值準備的計提及轉回等。王俊秋、唐加威(2008)發現,微利公司和急需扭虧公司往往通過利用非經常性損益項目來調高利潤金額。對于非經常性損益該如何披露,孟焰、張莉(2003)認為,在判斷是否為非經常性損益時,不僅需要考慮項目與日常生產經營活動的聯系,還必須考慮該項損益的性質、發生頻率及發生金額的大小。趙婧(2012)指出,非經常性損益同時具有特殊性與偶發性這兩個重要特征,其與正常經營損益區別很大,故兩者的披露方式也不應相同,需要對非經常性損益項目按照其特殊性和偶發性特征單獨進行分類披露。
(二)財務報告質量相關文獻葛家澎、陳守德(2001)指出在評價財務報告質量時,需要有一個財務信息質量的評估標準。在評價企業財務報告質量時,應該注意財務信息內容的質量與財務報表表述的質量。遲旭升(2003)指出,會計的目標應該是受托責任觀,并在此基礎上建立了一套會計信息質量的特征體系,并指出會計信息的高質量應該體現在真實性與公允性方面。李麗青、師萍(2005)的研究從定量的角度著手,運用綜合評價方法對所建立的會計信息質量指標體系進行了實證檢驗。張鵬沖(2008)在研究中指出現階段在評價財務報告質量時存在七大缺陷,他認為“透明度”這一要素是高質量財務報告最為關鍵的要素。孫光國、楊金鳳(2012)提出,目前財務報告質量衡量方法主要有三方面:一是研究財務報告總體質量;二是研究財務報告質量特征;三是研究財務報告透明度及披露質量。最后總結了現階段財務報告質量評價中不足并給出了相關建議。
(三)文獻述評綜上所述,國內外關于非經常性損益和財務報告質量這兩個方面相關的研究成果已經很豐富了。學者們基本一致認為上市公司會利用非經常性損益項目來進行利潤操縱,也設計出一些評價財務報告質量的方法,但很少有涉及探索非經常性損益和上市公司財務報告質量之間關系的文獻。雷璐瀅(2013)利用操縱性應計利潤作為財務報告質量的替代變量,對非經常性損益與上市公司財務報告質量相關性做了部分研究,但并未詳盡,本文在此基礎上進一步研究公司非經常性損益與其財務報告質量的相關性,并通過實證檢驗揭示ST與非ST公司非經常性損益與其財務報告質量二者間相關性在程度上的不同。
我國證監會對非經常性損益內容的現行界定標準是2008年12月1日調整后修訂21項具體項目。一方面,非經常損益具有一次性、偶發性和非重復性等特點,項目間的收支往往彼此孤立,易于用來操縱利潤。另一方面,市場上的利益相關者十分關注上市公司的利潤指標,上市公司為得到更多回報,維護自身信譽,就存在利用非經常性項目美化財務報告的動機;當上市公司的財務出現危機或連年虧損時,就會面臨證監會不同程度地處罰。再者,管理者的薪酬也往往與企業的盈余掛鉤,公司的業績將很可能會影響到經理人的利益。與此同時,他們又擁有操縱盈余的權力。可見,非經常性項目在盈余管理空間、操控難易程度上相對比較容易,公司以及管理當局又存在各種動機,且我國對非經常項目還沒有專項的會計準則來對其進行規范。所以,利用非經常性損益來進行利潤操縱自然成為了經營者的理想選擇,致使企業財務報告的質量受到了影響。由此,提出假設1:
假設1:上市公司非經常性損益與財務報告質量負相關
按照有關規定,上市公司若出現連續兩年虧損或每股凈資產低于面值或財務狀況異常時,交易所就會對其股票進行特別處理(ST),上市公司如果近三年連續虧損,將會被停牌,如果近三年連續虧損且在期限內沒有消除,則會被摘牌。暫停上市后第一個半年度內,仍未扭虧的,公司將會被終止上市。若實現盈利,則可申請恢復上市。這一系列的處罰制度就造成了ST公司具有操縱利潤的強烈動機。所以,ST公司很可能會通過增加非經常性收益對財務報告進行粉飾。而非ST公司并沒有出現明顯的財務危機,其利潤操縱的動機通常會小于ST公司。由此在假設1的基礎上,進一步提出假設2:
假設2:ST公司非經常性損益與財務報告質量的負相關程度顯著高于非ST公司
(一)樣本選取與數據來源本文選擇2011-2013年滬深兩市A股上市公司作為研究樣本組。為保證實證結果的準確性,剔除金融類行業企業及有數據異常值或缺失的企業。數據來源于國泰安數據庫,數據的收集與整理、描述性統計、相關性檢驗與多變量回歸分析采用Excel2013和SPSS19.0統計軟件,處理后共得到6565個滿足條件的樣本觀測值。其中,ST公司得到186個樣本觀測值。
(二)變量定義(1)被解釋變量。衡量財務報告質量的方法有多種,包括使用根據財務報告質量特征建立的指標體系、注冊會計師審計意見、盈余質量角度等。由于盈余管理的程度能夠反映財務報告質量,且易于量化,故本文以盈余管理指標來評估盈余信息的呈報質量。盈余管理指標ABSt=|DAt|/At-1,等于第t年的可操縱性應計利潤的絕對值與第t-1年總資產比值。可操縱性應計利潤(DA)可通過用總應計利潤(TA)減去非可操縱性應計利潤(NDA)計算獲得,而非可操縱性應計利潤(NDA)則可以通過修正瓊斯模型來計算獲得,最后用算出的盈余管理指標(ABS)衡量財務報告質量的高低。具體而言,計算程序如下:首先根據下列修正的瓊斯模型估計參數α0、α1、α2:

At-1表示第t-1年的總資產;TA表示第t年的總應計利潤(凈利潤減去經營性現金凈流量);△REVt表示第t年的主營業務收入相對于t-1的變化額;△RECt表示第t年的應收賬款凈額相對于t-1年的變化額;PPEt表示的是第t年的固定資產原值。在估計出參數α0、α1、α2之后,將所得模型的估計參數依次帶入下式計算得出非可操縱應計利潤NDAt:

最后再用總應計利潤TAt減去非可操控性應計利潤NDAt,即可得到可操控性應計利潤DAt。取絕對值后同時除以At-1,得到ABSt:

(2)解釋變量。非經常性損益,即凈利潤扣除非經常性損益后的凈利潤。由于各個企業的規模與盈利水平有差別,不同企業非經常性損益高低之間不能直接進行比較,故本文對計算出的非經常性損益利用公司上年資產總額進行標準化(考慮到在利用修正的瓊斯模型計算操縱性應計利潤時使用了上年資產總額進行標準化,故此處保持一致),來度量非經常性損益的水平。因此:
標準化后的非經常性損益(NPL)=非經常性損益/上年資產總額×100%
(3)控制變量。影響財務報告質量的因素很多,根據國內外的研究經驗,本文從公司規模、成長性、財務狀況、資本結構與股權集中度這幾個角度選擇可能會影響公司財務報告質量的變量作為控制變量。

表1 變量定義
(三)模型構建本文先從總體上研究上市公司非經常性損益與財務報告質量間的相關性,再比較ST公司與非ST公司非經常性損益與財務報告質量這兩者之間的相關性程度。根據上述的理論假設,先對全部樣本進行驗證,構建如下回歸模型:

其中,β0為常數項;β1為解釋變量的系數;βi(i=1,2,3......)為控制變量的系數,εt為隨機誤差項。
為檢驗ST公司和非ST公司非經常性損益水平與財務報告質量相關性程度的高低,構建如下帶有虛擬變量與交叉相乘項的回歸模型:

式中的β7為虛擬變量系數,β8為交叉相乘項系數,εt為隨機誤差項。ST(N)代表“是否為ST公司”,NPLt*ST(N)為解釋變量(NPL)與虛擬變量(是否為ST公司)的交叉相乘項。當ST(N)=1時,表示ST公司的情況,此時(β1+β8)為解釋變量NPLt的系數,它反映ST公司的非經常性損益水平對財務報告質量的影響程度;當ST(N)=0時,表示非ST公司的情況,此時β1為解釋變量NPLt的系數,它反映非ST公司的非經常性損益水平對財務報告質量的影響程度。
(一)描述性統計本部分主要對滬深兩市A股上市公司樣本進行描述性統計分析,樣本非經常性損益(NPL)與盈余管理指標(|ABSt|)的統計量如表2所示:

表2 NPL描述統計
從表2中可以看出,ST公司樣本的NPL的均值明顯高于非ST公司,說明ST公司的非經常性損益水平明顯高于非ST公司,ST公司與非ST公司之間非經常性損益的水平差異是相當大的。ST公司|ABSt|的均值也明顯高于非ST公司,說明ST公司比非ST公司更傾向于盈余操縱,換言之,其財務報告的呈報質量明顯低于非ST公司。
(二)相關性分析為保證實證結果的可靠性與可信度,在進行回歸分析之前,需對各個變量之間的相關性進行檢驗。本文使用Person相關系數來對所構建模型中的各個變量進行相關性分析,所得結果如表3所示:

表3 相關性分析
從表3中可以看出,各自變量與因變量間具有一定相關性,而自變量兩兩之間的相關系數都在可接受的范圍之內,并不存在明顯的多重共線性問題。由此可以說明,各變量回歸方程整體上可以通過相關性檢驗,所以可以對相關變量進行回歸分析。
(三)回歸分析(1)全樣本回歸分析。首先,根據式1所述的修正的瓊斯模型,對6565個樣本觀測值進行回歸分析,計算出系數α0、α1、α2分別為9.655、63.209和-72.417,再將此估計出的系數代入4-2式算出非可操縱性應計利潤部分,進而從總應計利潤中扣除非可操縱部分得到可操縱性應計利潤。為檢驗假設1,本文將所有6565個樣本的被解釋變量、解釋變量和控制變量的數值在所構建的多元線性模型(式4)中進行回歸。通過SPSS軟件進行回歸后得到如表4-表6的結果:

表4 全部樣本模型匯總

表5 全部樣本方差分析

表6 全部樣本回歸系數及顯著性檢驗
從表4中可以看出,調整的R方為0.146,大于0.10,屬于可接受的范圍。方程整體擬合度偏低原因可能在于本文是利用ABS絕對值作為財務報告質量的替代變量,而影響操縱性應計利潤的因素又是多方面的,缺乏考慮其他影響因素。但從表5中可以看出,P值遠小于0.01,即說明所構建方程在1%的顯著性水平下通過了F檢驗,此模型具有良好的解釋力。表6是對式4中各回歸系數的分析表。從共線性統計量可以看出,容差都小于1,VIF均在1-10間,說明自變量間不存在多重共線性的問題。從表6還可以得出:多數控制變量都與被解釋變量間具有顯著的相關性,公司規模與資本結構也與被解釋變量具有一定的相關性。重點關注解釋變量,由于可操縱性應計利潤與上市公司財務報告質量之間呈負相關,而非經常性損益水平與可操縱性應計利潤呈現出顯著的正相關關系,即可說明非經常性損益水平與財務報告質量之間存在顯著的負相關系。并且從表6中可以看出,解釋變量的t值的絕對值遠大于2,說明回歸方程的結論是比較合理的,假設1成立。接下來,再對ST公司與非ST公司進行研究。(2)ST與非ST公司比較分析。利用所構建的式5模型對ST公司樣本與非ST公司樣本進行比較分析,用以檢驗假設2。將樣本數據進行回歸后得出的結果如表7:

表7 ST與非ST公司模型匯總

表8 ST與非ST公司方差分析表

表9 ST與非ST公司回歸系數及顯著性檢驗
從表7中可以看出,所構建的模型調整的R2為0.252,擬合程度良好;表8中F值為276.72,且P值=0.000<0.01(說明方程在1%的水平下顯著),模型從整體上來說具有很強的解釋力。表9中,共線性統計量容差都小于1,VIF均在1-10之間,說明自變量間不存在多重共線性問題。標準化后的非經常性損益NPL與被解釋變量ABS的絕對值間呈十分顯著的正相關關系(P值=0.000<0.01,顯著性水平小于1%;t值為19.962,遠大于2),ST(N)與NPL*ST(N)的P值也都小于0.01;t值大于2。當ST(N)=1(說明為ST企業的情形)時,NPL的系數為2.007+24.890,當ST(N)=0(說明為非ST企業的情形)時,NPL的系數為2.007。這說明:一方面,無論是ST公司還是非ST公司,它們的非經常性損益與ABS間都存在顯著的正相關關系,即說明與財務報告的質量間都存在顯著的負相關關系;另一方面,ST公司NPL的系數遠大于非ST公司,說明對ST公司而言,其非經常性損益水平的高低與其財務報告的質量的高低的相關性程度遠大于非ST公司,所以假設H2得到了驗證。
(四)穩健性檢驗為了使結論更加穩健,本文采用替換因變量的方式進行穩健性檢驗。以注冊會計師審計報告意見作為財務報告質量的評判標準,并剔除部分異常審計報告,審計意見為無保留意見時取1,反之為0。結果顯示非經常性損益水平越高的公司被出具無保留意見的可能性越低,ST公司更為明顯,與上述實證研究結果基本一致,表明相關的研究結果是穩健可靠的。
(一)結論本文得出以下結論:(1)非經常性損益與上市公司財務報告質量顯著負相關。上市公司因非經常性項目引起的損失和收益比重越高,其利用非經常性損益操縱利潤的可能性就越大,公司的財務報告質量就越不值得信任。(2)ST公司非經常性損益與財務報告質量間的負相關程度顯著高于非ST公司。由于ST公司扭虧增盈的動機更強,ST公司比非ST公司更有可能通過非經常性損益項目實施盈余管理,且其調節非經常性損益的力度更大,所以ST公司非經常性損益與財務報告質量間的負相關程度顯著高于非ST公司。根據以上結論可以推斷:利用非經常性損益項目來操縱利潤粉飾報表的行為在我國上市公司間普遍存在,這種行為在ST公司顯得尤為明顯。這一方面說明非經常性損益項目容易操縱,且能夠直接影響到財務報表,進而達到粉飾報表的目的;另一方面說明我國對非經常性損益項目的披露方式還有缺陷,對上市公司的監管力度還有待提高。
(二)建議所以,完善監管體系與制度,完善會計準則體系及規則制度顯得尤為重要,針對容易被操縱的項目進行一些特別的規定,嚴格規定此類項目的界定,單獨對非經常性損益項目進行管理,可以大大縮減利潤操縱的空間。在披露形式方面,建議有關部門可將表外披露逐漸轉變為規范的表內披露。具體而言,上市公司應綜合考慮成本,以相關交易或事項的頻率為基準,將利潤表按盈余的持續性分為兩大層次:經常性損益項目(指現行營業利潤與其他經常項目利潤)和非經常性損益項目(凈額為已確認并實現的非經常性損益項目稅后收益),最終實現由表外披露過渡到表內披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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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 文 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