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網絡直播平臺運行在法治軌道上

劉金星

[摘要]隨著移動互聯網飛速發展，網絡直播平臺成為網民新寵。作為展示平臺、互聯網經濟重要組成部分，網絡直播平臺本應運行在法治軌道上，但由于網絡企業未切實履行主體責任、政府監管失之于寬松軟，網絡直播平臺已處于失控狀態。目前，亟須大力加強網絡法治化建設、推動依法管網，讓網絡直播平臺依法辦網、公眾依法用網。

[關鍵詞]網絡 直播平臺 法律 運行

近期，網紅經濟持續大熱。作為網紅成名成角、揚名立萬的重要渠道之一，網絡直播平臺日益受到追捧熱炒，越來越多的普通人依靠網絡直播迅速躥紅，敏銳嗅到商機的社會資本也跑馬圈地、追逐利潤。一時間，利哥、文靜、IMc天佑、鱈熊的小小世界、MC九局_碉堡的老九等有顏值、有才華的網絡主播，成為直播圈的焦點人物；斗魚、虎牙直播、熊貓TV等直播平臺，不斷融資、市值飆升。作為互聯網文化一種新業態，網絡直播平臺給“互聯網+”“雙創”注入了新的生機和活力。但在繁榮背后，網絡直播平臺面臨的法律法規隱憂鮮有人問津、關注、探討。

網絡直播平臺用戶多影響廣

網絡直播是指在網上提供視頻服務的運營商，向用戶提供包括在線直播、交友、播客上傳等聚合式服務的網絡服務新形態。

短短10多年，網絡直播平臺便如雨后春筍迅速發展起來。2005～2013年，隨著互聯網技術進步、模式演化，網絡直播起步發展，以YY、六間房、9158為代表的PC秀場直播模式為眾人熟知。2014～2015年，網絡直播進入新一輪發展期，特別是在大量游戲玩家推動下，網絡直播“一夜爆紅”。得益于移動互聯網快速發展，當前，網絡直播進入爆發期，個人主播、用戶通過手機便可輕松分享指尖直播。

依托國家系列扶持政策出臺、互聯網產業壯大、用戶需求驅動，網絡直播市場呈現井噴之勢，成為互聯網經濟“新秀”“寵兒”。越來越多的人將視頻直播視為值得深耕的領地和挖掘的富礦，風投、個人主播等，都在試圖尋覓并抓住機會，實現價值創造。艾媒咨詢近期發布的《2016年中國在線直播行業專題研究》顯示，2015年我國境內網絡直播平臺接近200家，網絡直播市場規模高達90億元。如今，網絡直播平臺用戶數量已達兩億，大型直播平臺每日高峰期約有三四千個直播“房間”同時在線，用戶數可達兩三百萬人次。在巨大的市場蛋糕吸引下，越來越多互聯網企業積極參與其中，開展業務布局。除斗魚、虎牙、映客、花椒等原生直播應用，秒拍、美拍、嗶哩嗶哩等社交視頻媒體紛紛開辟直播“領地”，愛奇藝的“奇秀”、優酷土豆的“來瘋”等也實行單獨品牌化運作。

網絡直播平臺火爆，不少個人主播收入也不菲。主播的收入來源主要分為三大塊：第一是跟直播平臺的簽約費，對于一些著名主播，直播平臺動輒開出幾百萬乃至上千萬的天價；第二是粉絲贈送的虛擬道具分成，人氣高的月均能達到幾十萬元；第三是利用粉絲效應開網店，少數頂級主播的淘寶店月流水可以過百萬。[1]這個能輕松掙錢的行當，正吸引大量年輕人涌入淘金。

但在一片紅紅火火、熱熱鬧鬧的背后，網絡直播內容卻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戰公眾容忍極限。為提升流量、吸引粉絲、拉高知名度，個人主播花樣百出、使出渾身解數，甚至無所不用其極。有的尺度夸張、污言穢語，有的衣著暴露、極盡挑逗之能事，有的直播吃飯、睡覺，還有甚者不惜觸碰法律“高壓線”、踐踏道德底線。

盡管取得了不俗成績，實現較快發展，但是總體而言，網絡直播平臺從資本運作、內容管理等方面，已經處于失控狀態。“欲求木之長者，必固其根本；欲流之遠者，必浚其源泉”。規范網絡直播平臺，促使其健康穩定持續發展，亟須從法律層面加強源頭治理。同時，在全面依法治國和推動依法治網語境下，加強網絡直播平臺研究，對政府依法管網、直播平臺依法辦網、公眾依法文明安全上網將產生積極的推動和引導作用，對建設天朗氣清、生態良好、符合人民利益的網絡空間具有重要意義。

直播平臺開辦條件詳細且嚴苛

盡管網絡直播關注度很高，已成“熱詞”，但少有人從法律層面加以探討。目前，與網絡直播平臺有關的法律法規主要有：《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關于維護互聯網安全的決定》《電信條例》《互聯網視聽節目服務管理規定》《互聯網等信息網絡傳播視聽節目管理辦法》《互聯網文化管理暫行規定》等。從法律法規內容看，開辦網絡直播平臺需要通過以下主要“關卡”，具備相應資質：

一是通過政府許可審批。首先應取得廣播電影電視主管部門頒發的《信息網絡傳播視聽節目許可證》或履行備案手續。從事電視臺形態服務和時政類視聽新聞服務的，應持有廣播電視播出機構許可證或互聯網新聞信息服務許可證；從事主持、訪談、報道類視頻服務的，應持有廣播電視節目制作經營許可證和互聯網新聞信息服務許可證；從事自辦網絡劇（片）類服務的，應持有廣播電視節目制作經營許可證。此外，還要取得主管部門同意的文件，辦理登記手續等。

二是符合資本限制條件。《互聯網視聽節目服務管理規定》要求，具備法人資格的國有獨資或國有控股單位，才能申請從事互聯網視聽節目服務。《互聯網等信息網絡傳播視聽節目管理辦法》第七條明確規定：“外商獨資、中外合資、中外合作機構，不得從事信息網絡傳播視聽節目業務。”

三是傳播內容健康。《互聯網信息服務管理辦法》《互聯網視聽節目服務管理規定》《互聯網等信息網絡傳播視聽節目管理辦法》等，均對視頻內容作出明確限制，禁止發布違反“九不準”、觸犯“七條底線”的有害內容。

四是保障、資源、制度等措施到位。在符合國家信息網絡傳播視聽節目總體規劃和布局、行業規范和技術標準的基礎上，同時有與業務規模相適應的自有資金、設備、場所及必要的專業人員，與業務規模相適應并符合國家規定的視聽節目資源，與業務規模相適應的服務信譽、技術能力和網絡資源，健全的節目內容審查制度、播出管理制度，可行的節目監控方案等。

此外，在節目記錄、監督監管、違規處罰等方面，法律法規界定也很清晰。可見，開設網絡直播平臺，需要履行嚴格的程序、經過詳細的審核、具備一定的基礎條件等，并且要接受相關部門的監督管理。

網絡直播亂象叢生亟須從嚴整治

習近平總書記在網絡安全和信息化工作座談會上指出，網絡空間是億萬民眾共同的精神家園。網絡空間天朗氣清、生態良好，符合人民利益。網絡空間烏煙瘴氣、生態惡化，不符合人民利益。誰都不愿生活在一個充斥著虛假、詐騙、攻擊、謾罵、恐怖、色情、暴力的空間。互聯網不是法外之地。作為互聯網空間的組成部分，網絡直播平臺也應運行在法治軌道上。但對照法律法規，不難發現，網絡直播平臺亂象叢生。

（一）股權資本存在疑問。國有獨資或國有控股是法律法規明確劃出的一條“紅線”，但網絡直播平臺沒有正視而是漠視。例如，檢索全國企業信用信息公示系統可知，運營YY的廣州聚匯信息技術有限公司為法人廣州華多網絡科技有限公司獨資企業，追溯檢索可以發現，廣州華多網絡科技有限公司的股東為4名自然人和法人北京途達科技有限責任公司，后者為自然人投資或控股的有限責任公司。采用前述方法查詢也可以發現，運營花椒直播的北京密境和風科技有限公司屬于自然人投資或控股的有限責任公司。兩個網絡直播平臺已觸碰法律法規底線。

（二）傳播內容有違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當前，網絡直播變得越來越沒底線。淫穢、暴力、低俗等內容泛濫成災，污染網絡生態，嚴重危害廣大網民特別是青少年的身心健康，成為網絡直播最為人詬病的地方。前不久，北京市文化市場行政執法總隊查辦了映客、都秀、花椒等數起網絡直播平臺傳播淫穢色情信息的案件，浙江金華市文化廣電新聞出版局查辦了新浪show網絡直播平臺傳播色情信息的案件。此外，斗魚、熊貓TV等多家網絡直播平臺也頻繁曝出不雅行為、飆車、裸露、“造人”的視頻，引發輿論一片嘩然。

（三）部分平臺未在顯著位置標明必需的許可信息。按照規定，互聯網視聽節目服務單位應在播出界面顯著位置標注國務院廣播電影電視主管部門批準的播出標識、名稱、信息網絡傳播視聽節目許可證或備案編號，但實際情況并不盡如人意。例如，花椒直播雖然在首頁公布了ICP備案號、信息網絡傳播視聽節目許可證和京公網安備案號，但未公布廣播電視節目制作經營許可證等信息；熊貓TV公布了ICP、滬公網、滬網文備案號，但未公布信息網絡傳播視聽節目許可證等信息。

網絡無限，道德有界；網絡無形，法律有繩。網絡之上，法網恢恢。無論是在網上還是在網下，任何犯罪行為必然要受到法律的嚴懲。[2]這是依法治網的內在要求，也是依法治國的必然要義。作為網絡空間的重要一分子，網絡直播平臺也概莫能外，必須做遵紀守法的企業公民。對此，相關方要從以下三個方面著手發力：

一是鼓勵國有資本參與股權改造。對私有性質的網絡直播平臺進行資本改造，既是法律法規的要求，又是建構上層建筑的客觀需要。馬克思曾說：“如果有100%的利潤，資本家們會挺而走險；如果有200%的利潤，資本家們會藐視法律；如果有300%的利潤，那么資本家們便會踐踏世間的一切！”應充分認識到，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筑。堅持為人民服務、為社會主義服務，堅持正確導向，把社會效益放在首位，建設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遵守社會主義道德規范，大力弘揚體現時代發展和社會進步的思想文化，大力弘揚民族優秀文化傳統，提供更多更好的互聯網視聽節目服務，滿足人民群眾日益增長的需求，不斷豐富人民群眾的精神文化生活，充分發揮文化滋潤心靈、陶冶情操、愉悅身心的作用，為青少年成長創造良好的網上空間，形成共建共享的精神家園，需要強大的經濟基礎作支撐。這個值得信賴和依靠的后盾，就是國有資本。

二是督促網絡直播平臺切實履行主體責任。網絡空間有虛擬性、開放性，但虛擬不是虛假、虛無，開放更不是無法、無序。作為現實社會的有機組成部分，網絡社會也應是法治社會，運行在法治軌道上，不能也不應成為法外之地。網絡直播平臺要把法律法規禁止的內容作為紅線，做到令行禁止，依法運營，做守法模范的企業公民，做“良心”網站，讓法律法規真正內化于心、外化于行；建章立制，強化部門設置，安排專人管控，規范信息發布流程，開通有害信息舉報端口，做到嚴格管網，經略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當好內容管理第一“責任人”；主動出擊，根據公眾舉報和自身發現，歸納、總結、提煉規律，提高對有害信息的治理能力；自覺開門納諫、接受網民“把脈問診”，容得下批評之聲、聽得進逆耳之言，做到聞過則喜、察納雅言、擇善而從，努力把受眾的殷殷期望和意見建議化為改進工作的實際行動。

三是嚴格執法并提高違法成本。網絡直播平臺充斥各種“負能量”，不僅攪得網絡生態“烏煙瘴氣”，而且嚴重影響公眾身心健康。治理網絡直播平臺亂象，往往涉及多個部門。要加強跨部門、跨地域協作執法，匯聚合力，嚴加治理網絡直播平臺涉黃低俗“老梗”，依法懲治違法犯罪行為，嚴打不法分子。只有做到違法必究、違規必罰，讓法律法規成為“有牙的老虎”，才能樹立法律法規權威性，才能形成有效震懾，才能讓法律法規“既不是刻在大理石上，也不是刻在銅表上，而是銘刻在公民的內心里”。

注釋：

[1]張意軒、尚丹：《網絡直播變得越來越沒底線》，《人民日報》2016年3月31日（14）

[2]廖翊、鄒偉：《堅守法律底線凈化網絡空間》，《光明日報》2013年8月25日（02） <＼＼Y8＼本地磁盤 （F）＼2011-新聞前哨＼2016-2＼BBBB-.TIF>

（中國互聯網違法和不良信息舉報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