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國智慧教育：以信息化帶動多元互動創(chuàng)新

酈莉

摘 要：自IBM公司提出“智慧星球”計劃，并將其在城市建設和教育領域推廣以來，韓國教育部積極吸納其先進理念，開始實施“智慧教育”計劃。“智慧教育”是在21世紀，教育對象從“數字移民”發(fā)展為“數字土著”的時代背景下，通過對學習環(huán)境要素及其要素間關系進行“數字智慧”式的重塑，挖掘管理者、教學者和學習者自主式思考、教學與互動的能力，進而通過教育領域的公私部門產學研合作，推動知識協(xié)同體創(chuàng)新，提升管理成熟度。將智慧學習的方法論融入教育本體論和認識論，可以推動教學主客體從被動向主動的身份和觀念轉換，推動教育實踐向錢學森提出的“大成智慧學”方向發(fā)展。

關鍵詞：韓國；智慧教育；協(xié)同創(chuàng)新；知識管理；大成智慧學

21世紀，教育變革已成為全球潮流。教育不僅是教育管理部門和學校的工作，還是影響社會運行的重要因素。以教育本體論、教育認識論和教育方法論構成的教育體系觀念及其實施質量與效果，不僅關系到教育施動者的績效水平，也關系到教育受動者能否與施動者達成默契、實現配合，從而推動教育變革的順利開展。傳統(tǒng)意義上的教育施動者是教師、受動者是學生，新的教育體系則借助數字技術、網絡傳媒和云計算工具，將師生互動形成的創(chuàng)造性認知動態(tài)地融入教育體系，從而影響學校教育機制和國家教育體制。這一輪學習環(huán)境創(chuàng)新浪潮被稱為“智慧教育”。

韓國“智慧教育”計劃成效顯著。2009年，第四屆國際學生評估項目（PISA）在全球65個國家或地區(qū)展開評估，數字閱讀素養(yǎng)被作為評價新世紀公民學習能力的關鍵指標。其中，19個國家或地區(qū)接受了數字閱讀素養(yǎng)測評（DRA），韓國15歲學生以568分的優(yōu)異成績榮居數字閱讀素養(yǎng)榜首，比平均分高出69分，新西蘭和澳大利亞學生并列亞軍（537分），日本學生名列第三（519分）。該結果既是對1996年以來韓國教育部加強校園數字基礎設施建設改革相關政策的肯定①，也表明該年齡段的學生在數字環(huán)境中學習和成長的潛力出眾[1]。為鞏固此前取得的成果，韓國教育部于2011年公布了《通往人才大國之路：推進智慧教育戰(zhàn)略實施計劃》[2]，旨在將信息通信技術（ICT）納入教育信息化改革，以數字教科書革新課堂教學，提升國家教育競爭力，培養(yǎng)21世紀引領國際社會、具有創(chuàng)造力和有個性的全球化人才。② [3]

韓國提倡的“智慧教育”與傳統(tǒng)教育的區(qū)別在于教育環(huán)境的開放、教學內容的開源和師生的自主互動。正如功能手機（feature phone）和智能手機（smart phone）的差別一樣，“智慧教育”計劃傳遞了一個積極的信號，即信息化工具帶來的教育環(huán)境變化，改變教育主客體的互動方式。然而，單是借助信息技術這一媒介或工具就能帶來教育模式從被動應試向素質培養(yǎng)的轉變嗎？單是采取數字化教材、在線課堂、硬件升級等舉措，就能推動韓國全球化人才培養(yǎng)的進程嗎？本文將從“智慧教育”的理念及其帶來的教育實踐變化入手，分析并嘗試回答這些問題。

一、“智慧教育”理念的由來與內涵

最早倡導“智慧教育”概念的是美國國際商用機器公司（IBM）。2008年，IBM董事局主席及首席執(zhí)行官彭明盛（Samuel J. Palmisano）提出“智慧地球”（Smart Planet）概念。他指出，數字世界和現實世界正在逐漸重合，晶體管深入每個人的生活，人類互動產生的龐大信息史無前例，超快的計算速度與“云計算”模型相結合，以低廉的價格將海量數據轉變?yōu)槭剐袆印⑾到y(tǒng)、過程和設施更高效、多產、敏銳的信息，世界正變得日益智能化。[4]

2009年，IBM公司又提出了“智慧教育”（Smart Education）概念，指出在數字時代，教育對于各類共同體的興衰成敗具有決定性意義。未來的知識工作者將在一個由協(xié)同合作者組成、擁有無限信息和數據資源的網絡中扮演各自的角色，教育應當使每個公民都擁有為實現未來世界繁榮和興盛所需的技能[5]。教育系統(tǒng)必須在適應技術、商業(yè)、政治和人口變革的同時，保證其所服務的對象能夠為未來的經濟發(fā)展貢獻力量。由技術浸入（Technology Immersion）、個性學習（Personal Learning Path）、知識技能（Knowledge Skills）、全球整合（Global Integration）和經濟協(xié)作（Economic Alignment）五位一體構成的“教育連續(xù)體”（educational continuum）正在形成（見圖1）。

如圖1所示，“教育連續(xù)體”由個體學習和教育體系兩個連續(xù)體構成，在基礎教育、高等教育和繼續(xù)教育領域逐步推廣三個“I”：各行業(yè)多元行為體交互參與進程的互聯(lián)互通（interconnected）、標準統(tǒng)一的量化評估（instrumented）、對大量教育信息數據的智能分析（intelligent）。個體學習旨在提升勞動者技能（Workforce Skills），教育體系則面向經濟可持續(xù)發(fā)展（Economic Sustainability）。通過各領域協(xié)同實現的“教育連續(xù)體”將進一步模糊傳統(tǒng)的學術、教育與經濟之間的界限，創(chuàng)立一種將傳承學問、增長技能和員工培訓合而為一的視角，從而為實現國家目標構建更為智能的方式。

由此可見，“智慧教育”是在全球創(chuàng)新浪潮到來之際，面對大多數國家的學校教育仍停留在工業(yè)時代“教學工廠”的狀況，應對新型人才培養(yǎng)緊迫需求的教育策略。智慧教育的實施載體是“智慧學校”，其具有以學生為中心（Student Centered）、多層次學習（Multi-level Learning）、無所不在（Anytime Anywhere）、資源獲取（Resource Available）和技術嵌入（Technology Integrated）五方面特征（見圖2）。由“智慧課堂”“智慧教師”“智慧教室”“智慧學校”“智慧學區(qū)”組成的教育體系，可以通過學區(qū)“教育云”、學校“教育云”和班級智能教室三個層次間的信息自動分流和整合，形成屬于學區(qū)的教學網絡系統(tǒng)，發(fā)展有效能、可復制、會擴散的創(chuàng)新教學模式，創(chuàng)造教育的無限可能。[7]

二、“智慧教育”帶來的教育觀變革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智慧教育”看起來是一種學習媒介或工具的變革，其投入卻是在為一種更成體系的新教育觀奠定基礎。以下從這種新教育觀的本體論、認識論和方法論進行分析。

在本體論上，關于“教育是什么”這個問題，傳統(tǒng)教育觀認為教育是教師教授學生知識的單向傳播過程，智慧教育觀則認為教育是師生互動的知識雙向傳播過程。也就是說，將原有的教師傳道、授業(yè)、解惑這種由施動者向受動者單向傳播的簡單學習過程，轉變?yōu)槭﹦诱吆褪軇诱吖餐瑒?chuàng)新、成長、進步的教學相長的復雜學習過程。教育成為由參與其中的多元利益相關方互動創(chuàng)新的網絡化、透明化、共享式進程。

在認識論上，善于“如何獲取教育的真理”這個問題，傳統(tǒng)教育以權威教師編寫教材傳承知識為主要方式，重點在于讓學習者“知其然”，且教師在課堂教學中與學生互動的過程多會涉及“所以然”，即現象背后的規(guī)律、原理，甚至理論，而“智慧教育”強調的則是對“知識是如何被獲得的”進行方法探源，通過學習者親身實踐，對現實生活中所需的知識進行自主挖掘和探索。教育者需要準備的，并不是可以回答學生所有問題的知識，而是可以幫助他們尋找到任何問題答案的資源和環(huán)境。正如約翰·杜威（John Dewey）在《我們如何思考》一書中所說的：“我們不推崇直接教育，而是通過環(huán)境間接影響學生。有目的地塑造環(huán)境和無目的地隨遇而安，有本質的不同。”[9]

在方法論上，教育方法論回答的是“如何推動教育系統(tǒng)及其中的行為體進化”的問題。根據美國教育學家本杰明·布盧姆（Benjamin Bloom）的教育目標分類理論（taxonomy of learning），對于學習效果的評價有形成性（formative）和總結性（summative）兩種。傳統(tǒng)教育評估更重視總結性評價，而對于形成性評價重視不足。布盧姆將學習效果分為了解、領會、應用、分析、綜合、評價六個層次[10]，其中，通過掌握前五種學習能力而形成個人自成體系的評價標準，是學習效果提升的重要衡量指標。形成性評價不僅能夠選拔少數優(yōu)秀學生，而且可以通過向師生提供教學進程相關信息，發(fā)現個體學生的潛質，在教學過程中采取適當的修正措施，形成“自我糾正系統(tǒng)”或“自我適應系統(tǒng)”，這也是“智慧教育”的“智能”特征之所在。

三、韓國“智慧教育”實踐與發(fā)展特色

“智慧教育”計劃一經推出，便在韓國多所中小學試點推行，主要包括數字教材推廣和在線課程共享兩部分內容。

數字教材計劃的推行分為三個階段：第一階段為2002-2006年，主要進行數字教材的可行性研究；第二階段為2007-2011年，此階段有三個目標，一是開發(fā)數字教材，二是運營數字教材示范學校，三是進行影響力研究，搜集實證數據并分析總結；第三階段為2013-2015年，2014年在中小學推廣、2015年在高中推廣，最終在100所公立學校的各個年級進行數字教材應用試點，以檢測設計和使用中遇到的問題，進而對紙質教材起到補充作用。因為數字教材多樣、自主、及時、同步，所以能夠較快實現地方教育部門、韓國教育與研究信息服務協(xié)會（KERIS）③和公私部門之間的數據更新與信息溝通。應用實踐數據相關研究表明，采用數字教材之后，學生的課堂表現整體上有了改善，偏遠地區(qū)學生成績提升顯著，后進生的進步也非常明顯。[11]

在數字教材的基礎上，在線課程與評估機制逐步建立。地方教育部門通過建設具有云端計算能力的基礎設施，如市級云端機房，為學校充分運用云計算系統(tǒng)奠定基礎[12]。通過開源、參與和體驗，學生可以通過在線課程選修名師的精品課程；遠程教學能為處于弱勢的學生，特別是有特殊需要、多元文化背景和農村學生，提供更多的受教育機會，促進教育民主化；在線課程可以使學生從密集的課堂教學中抽出時間，更多地參與社會實踐活動。

“智慧教育”計劃具有以下三個特色。

（一）創(chuàng)設國家教育資源和管理公共服務平臺

進入21世紀和第六次創(chuàng)新浪潮之后[13]，人才培養(yǎng)不再是文化傳承的單向任務，而是通過將人才培養(yǎng)相關行為體互動的學術氛圍與互聯(lián)互通的教育信息平臺兩種資源“一軟一硬”相結合，使學生在多元協(xié)調的教育過程中思考自我與環(huán)境之間的聯(lián)系，培養(yǎng)獨立認識、分析和解決問題的能力。

韓國教育資源和管理兩個國家公共服務平臺的建設，涉及到由韓國教育部、地方教育廳、韓國教育與研究信息服務協(xié)會、民間出版公司、數字圖書出版商、學校和企業(yè)構成的公私合作關系（public-private partnerships， PPPs）（見表1）。公私利益相關方因其自身需求參與“智慧教育”計劃，以其所能提供公共或私有產品，打造韓國現代化智能“教學工廠”，從而緩解教育領域的“信息孤島”和“數字鴻溝”現象。

兩個教育公共服務平臺的建設，促使百所學校“一校一碼”、全國師生“一人一號”的實現。教育管理和決策部門能夠通過微觀、真實的數據，全面準確地匯總全國教育大數據，形成教育管理數據“儀表盤”，作為教育管理、教學服務、課改教研、教育資源和安全管理的依據，通過云計算進行智能化教育分析，制定更為科學合理的教育政策。

（二）實現資源開放，推行自適應的智能教學框架

“智慧教育”計劃所推動的實際上是一種自適應教學框架：將傳統(tǒng)的學校課程體系轉變?yōu)榻處煛⒀芯咳藛T、教育管理人員、學生共同參與和互動交流的學習管理系統(tǒng)（LMS），將教育進程作為研究對象，由歷時和共時信息共同形成的系統(tǒng)化數據為教育管理研究人員研發(fā)的預測模型提供一手資料和案例，以學生自適應為主、教師干預為輔，共同為特定學生定制教學內容，并通過進一步觀察學生表現的變化動態(tài)啟動新一輪的數據流。每一次數據流循環(huán)的完成都會使教學內容和方法更貼近特定學生，也使教研人員和教育管理人員對教學內容、教學方法以及體現因材施教規(guī)律的預測模型進行不斷修正和優(yōu)化。

自適應教學框架來自2012年10月美國聯(lián)邦教育部公布的由斯坦福國際咨詢研究所（SRI International）提交的題為《通過教育數據挖掘和學習分析提升教學水平：一個議題簡述》的研究報告。與布盧姆提出的形成性評價相聯(lián)，該報告從學習分析（learning analytics）的角度提出了自適應教學框架，嘗試通過分析學生完成作業(yè)、參加考試和課外活動、論壇發(fā)帖等顯性或隱性行為，發(fā)現學生具有個體差異的潛在習得特點，預測其未來學習行為和效果，進而因材施教。該系統(tǒng)由教學內容、學生學習數據、預測模型、儀表盤、自適應動力機制和教學干預動力機制6個要素構成（見圖3）。

數據流動的走向分為五個步驟：第一步，學生通過互動為教學內容輸入信息；第二步，記錄學生歷史的電子檔案，并以預先設定好的結構納入學生學習數據庫；第三步，從學生學習數據和學生信息系統(tǒng)中采集用于分析的數據，根據預測模型中的分析目標進行數據挖掘；第四步，分析結果先供自適應動力機制采用，從而向教學內容傳遞針對特定學生的指導和教學策略；第五步，在儀表盤中顯示自適應動力機制的分析結果，通過各方反饋決定是否采用教學干預動力機制[16]。韓國忠清北道（Chungbuk）教育廳在清州市新成立了6所示范學校（包括幼兒園、小學、中學各2所）。其中，作為開放型自律學校④成立于2011年的韓松（Hansol）高中就將作為“智慧教育”核心成效的自適應教學框架納入學校課程的設計和教學過程當中。此外，韓松高中的教師還將教學內容與社交網站（SAS）或博客相結合，學習小組通過在網上即時共享教學過程中所需的知識或素材，以團隊合作的方式協(xié)作攻克研究難題，使學生既能進行思維訓練，又能提高創(chuàng)新能力[17]，充分體現了“智慧教育”計劃所倡導的提高學生自適應能力的目標。

（三）公私合作帶動教育相關產業(yè)的協(xié)同發(fā)展

韓國的“智慧教育”計劃還將圖書出版、文化交流、博物館展覽、IT產業(yè)和國有企業(yè)吸引進來，推動了官產學研媒通過構建公私合作關系，在提供教育資源與管理公共服務的同時，振興各自所屬行業(yè)，推進文化的可持續(xù)傳承。

1.打造韓國國際文化出版創(chuàng)業(yè)園區(qū)

出版物是國家文化和民族教育的重要載體。韓國出版業(yè)的規(guī)模不大，無法直接與國外出版機構競爭，因此，韓國出版人聯(lián)合起來，共同發(fā)展，通過形成規(guī)模效應降低印刷、發(fā)行和流通成本，避免出版行業(yè)內部惡性競爭，以競爭與合作提高協(xié)同效率。建成于1989年的坡州書城（Book City）就是在這一理念下創(chuàng)辦的出版文化社區(qū)。在匯聚國內外出版商、印刷廠、圖書館、咖啡廳、書店、藝廊的同時，韓國政府鼓勵民間資本投資，將書城與文化藝術村、英語村、名品折扣購物中心及韓流塢（Hallyuwood）聯(lián)合起來，形成了匯聚出版、藝術、影視、娛樂、旅游觀光于一體的大眾文化特色產業(yè)。在實現了電信環(huán)境和物理空間的改進之后，坡州書城為“智慧教育”計劃的數字出版物出版和營銷奠定了堅實的基礎。[18]

2.官產學研合作共建文化交流中心

教育的發(fā)展僅靠政府的推動是遠遠不夠的。三星企業(yè)及其他韓國財團的加入，為“智慧教育”計劃提供了從資金到研發(fā)的重要動力。致力于公益目標的政府部門與具備創(chuàng)造力的私營部門通過契約進行風險共擔、收益共享，這種官產學研合作的模式需要動態(tài)靈活把握公私行為體之間的動態(tài)平衡。“智慧教育”計劃的目標是培養(yǎng)全球化人才，因此，校園并不是該戰(zhàn)略的唯一主體，城市青少年文化交流中心也為人才的國際交流作出了重要貢獻。例如，旨在協(xié)助青少年接觸與理解多元文化的明洞青少年文化交流中心（Myongdong Info Zone of Youth，MIZY）設立于2000年5月，由首爾市政府委托聯(lián)合國教科文組織韓國委員會運營，2012年 3月，經營法人轉為大山慎鏞虎先生創(chuàng)立的韓國大山文化財團。MIZY通過跨國電視會議和參與“泛大陸項目”（Pangaea Project），開設傳統(tǒng)文化課程，使韓國青少年不出國就能與國外青年互動，并針對一些國際問題交流想法。此外，韓國的跨界協(xié)作還體現在主題博物館和IT產業(yè)區(qū)與學校教育之間的有機結合。比如，韓國的金屬印刷博物館就將附近的小學納入其研發(fā)的合作伙伴或教育對象，而數字媒體城（DMC）則將原來的巨型垃圾場變成了集廣播、游戲、電影、動漫、音樂和網絡教育為一體，注入信息與通信技術的產業(yè)園區(qū)，成為一個代表未來發(fā)展方向的產學研究數字園區(qū)。[19]

四、啟示

知識的傳播與現實的聯(lián)結，有賴于公私部門之間的合作，也需要跨學科、跨行業(yè)理論與實踐的相互轉換。韓國的“智慧教育”計劃將教育相關行業(yè)納入教育體系變革的進程，通過創(chuàng)建公私合作與官產學研協(xié)同創(chuàng)新的機制，在提升教育信息化水平的同時，為教育觀念融入了多元性、能動性和互動性。教育及其相關行業(yè)中的多元利益相關方，分別成為能夠為自身所扮演的角色帶來積極變化的主體，變教育的靜態(tài)、被動狀態(tài)為動態(tài)、互動狀態(tài)。

因此，韓國“智慧教育”計劃將投入20億美元（相當于2.23萬億韓元），表面上是促進教育和基礎設施的信息化，實質上是一個系統(tǒng)化的教育理念構建過程。正如協(xié)同創(chuàng)新的最初概念是始于通過電子郵件跟蹤研究開發(fā)人員創(chuàng)新過程、進行數據分析，從而推動協(xié)同創(chuàng)新網絡的管理一樣⑤。在協(xié)同創(chuàng)新概念被傳播開來之后，信息化技術層面有被弱化甚至忽略的趨勢，但在推動協(xié)同創(chuàng)新進程中遇到的重重阻力，使很多牽頭學校自感推進乏力。回顧協(xié)同創(chuàng)新最初概念中使教育管理者通過數據分析發(fā)揮主動性以及通過可視化信息工具所能帶來的顛覆性變革，韓國“智慧教育”計劃的實施步驟及預算策略或許可以為我們參考和借鑒。教育實踐和教育管理二者缺一不可，必須兩條腿走路，使二者有機結合，才能更為準確地對教育發(fā)展動向做出客觀判斷，從而為教育公共決策提供高質量的咨詢建議。

20世紀80年代，世界著名科學家錢學森先生提出“大成智慧”的教育理念[20]，指出教育工作的組織、計劃和管理是一項可應用現代組織管理技術的系統(tǒng)工程，要掌握教育系統(tǒng)工程的技術，首先要回答教育科學的基礎理論，即人的知識和應用知識的智力是怎樣獲得的，以及有什么規(guī)律。瑞士兒童心理學家簡·皮亞杰（Jean Piaget）提出的發(fā)生認知論（genetic epistemology）及以其為代表的日內瓦學派反對格式塔學派的“天賦論”，認為嬰兒初生時大腦并沒有成長起來，而是在生活中接受外界刺激后逐漸發(fā)育完善的，人的認識、道德和情感都是在主客體相互作用的過程中，由主體通過自我調節(jié)不斷建構而成的[21]。因此，不同的民族之間，先天智商的差別并不大，學習環(huán)境帶來的認知建構對于兒童智力的提升更為重要。因此，能否塑造有創(chuàng)新學風的教學環(huán)境對于中國能否在全球“知識戰(zhàn)”或“智力戰(zhàn)”中取勝，具有決定作用。要贏得這場戰(zhàn)役，社會科學家要參加，自然科學家也要參加，而且需要大力推進開放、分享、合作與協(xié)同，這一攻關結果將左右我國未來教育事業(yè)的變革方向。[22]

注釋：

①1996年，韓國出臺“教育信息化綜合計劃”，大力推進教育信息化建設。2001年，韓國實現了校園網全覆蓋，并使75%的學生能夠在線學習（E-Learning）。2002年，開始推動數字教材。2007年，以20所中小學為試點，將五六年級課程，初一數學、科學和英語，以及高中數學和英語教材開發(fā)為數字教材。

②本文借鑒新加坡“智慧國家2025”計劃的譯法，采用“智慧教育”而非“智能教育”，以強調人在數據共享過程中的主觀能動性，從而實現更為科學的決策；“智能”則側重以智能機器取代人，弱化人的作用。

③全稱為“Korea Education and Research Information Service”，1999年設立，是韓國教育部直屬機構，主要職責為信息教育開發(fā)與支持，并致力于搭建教育部與16個教育廳、165個教育公共部門之間溝通與協(xié)調的橋梁。

④近年來，韓國學界認為以“平準化”為核心的公平教育雖然取得了顯著成效，但以升學為中心的國家基礎教育框架導致學生的學習欲望和熱情逐漸衰減，學習能力提高緩慢。自2007年以來，參考美國的特許學校、英國的研究型學校、日本的社區(qū)參與型學校和瑞典的自律型學校的成功經驗，韓國政府提出了“開放型自律學校”的改革模型，即通過把人事權、財政預算執(zhí)行權等辦學自主權更多地轉交給校長或民間團體，選定具有革新意志和經驗的管理主體，通過集中試點示范，匯集各種政策職能，積累革新成果和經驗，克服公立學校的共同缺陷，加快教育革新步伐。

⑤協(xié)同創(chuàng)新網絡（COINs）是由眾多來自同一組織不同部門或多個組織、擁有共同愿景和自我激勵精神的個體，在互聯(lián)網支持下共同致力于某一新理念的創(chuàng)作團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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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 朱婷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