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續時間連接成分“后來”的語篇功能分析

劉 珠

（南京師范大學 國際文化教育學院，江蘇 南京 2100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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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續時間連接成分“后來”的語篇功能分析

劉 珠

（南京師范大學 國際文化教育學院，江蘇 南京 210097）

摘 要：接續時間連接成分“后來”表示不確定時長的時段，有很強的篇章銜接功能。通過對初中學生作文語料的分析發現，除了銜接功能以外，接續時間連接成分“后來”還有指序功能、對比功能、前景凸顯功能和前后景切換功能。

關鍵詞：后來 時間連接成分 語篇功能

現代漢語中時間連接成分的數量不多，但其使用范圍廣、頻率高，功能和用法比較復雜和多樣，能夠銜接詞語、句子乃至篇章，在現代漢語語法中具有非常重要的地位。在與法學界，很多學者已經從多種角度對時間連接成分進行過研究，尤其是對時間連接成分的范圍、分類和隱現規律等方面進行過深入的研究和討論。但對時間連接成分“后來”的語篇功能的研究不夠全面，因此，本文打算通過觀察初中生作文語料，對時間連接成分“后來”的語篇功能作出較詳盡的分析。

一、銜接功能

銜接功能就是“后來”在篇章中起著承上啟下的功能。復雜的語篇在內容上要很連貫，在形式上需要一定的銜接。“后來”在形式上可以通過順承銜接和轉換銜接等方式起到承上啟下的作用。例如：

（1）時光追溯回中英《南京條約》簽訂時，李鴻章只把筆一揮，香港島就被英國割占了，后來整個香港都被殖民者割走了。又在中日《馬關條約》的簽訂中，中國清政府又把臺灣、澎湖列島割讓給了日本。雖然清政府當時昏庸，但中國人民卻是清醒的，直到孫中山領導辛亥革命，建產中華民國，中國人才有了希望，但后來，戰爭又爆發了，這場戰爭犧牲了多少英雄，他們用他們的生命染紅了五星紅旗，五星紅旗終于在一九四九年十月一日飄揚在了中國上空，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產了。

在這個例句中，“整個香港都被殖民者割走了”是承接上文李鴻章簽《南京條約》割讓香港島這個割地的話題的，接著，時間更進一步，又引出《馬關條約》的簽訂把臺灣、澎湖列島割讓給日本。這個例句是通過順承銜接使上下文連接得更緊密，同一話題，通過時間上的順承關系顯得過渡特別自然。

（2）第二年夏天，平日里身體強健的外婆突然病倒了，我來到外婆身邊，守候著她。看著外婆在病床上難受的樣子，我的心不禁疼了一下，我流下了眼淚。后來，醫生對我們說，外婆患的是胃癌。聽到這句話，我們一家人的心都變得無比沉重，我們打算快樂地陪外婆度過剩下的時光。我們陪外婆說，陪外婆笑，陪外婆睡，就這樣一天又一天。

在這個例句中，“后來，醫生對我們說，外婆患的是胃癌”是承接上文“外婆病倒了”這個話題的，整個語段通過“后來”的銜接，使上下文的時間承接關系取得自然的過渡效果。

二、指序功能

篇章不是簡單地把一些不相關的過程堆砌起來，有意義的篇章單位一定完整地反映一個事件的發展過程，這就要涉及過程發展的先后順序。作為接續時間連接成分，“后來”可以連接兩個事件或階段，表示事件或階段發生時間的先后關系，采用某一參照點確定所述事件在時間軸上的先后位置，這就是通常所說的指序功能。例如：

（3）記得我后面有一個男生，甚是嫌人。上課總拿筆杵我后背，開始很疼，后來就不在意了。很多人都看不下去，說我為什么不跟老師說。我笑著說：“我已經習慣了，他也許不是故意的。”再后來，那男生見我一點都不生氣，便不再拿筆杵我了。雖說沒道歉，但我仍很開心，因為事情終于解決了。

（4）首先，我們來到了雞冠洞……從雞冠洞里出來，我們進了重渡溝……出了夢幻般的重渡溝，我們又來到了農耕村。后來，我們參觀了世界第一炮，生態娛樂園，我們還玩了激流勇進……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開心。

“后來”使它連接的前后項的時間關系明確。雖然漢語是自然語序語言，事件在篇章中出現的順序可以體現出事件的時間先后順序，如果將例（3）中“后來”省去，前后項的時間關系就沒有那么明顯，如果將例（4）中“后來”省去，前后項的時間關系就變得非常模糊，參觀“世界第一炮”和“游覽農耕村”這兩件事情可以理解為同時的，即“世界第一炮”在“農耕村”里，這和事實顯然是不一樣的，是在“游覽農耕村”之后參觀的“世界第一炮”。所以，這里的時間關系是通過“后來”體現的，這就說明“后來”在篇章中具有指序功能。

三、對比功能

“后來”的對比功能主要是表現為“后來”之前的情況和“后來”引導情況進行對比，通常情況下，這種對比中含有一種轉折的意味。比如：

（5）記得以前，我是一個十分快樂的人，因為身邊有著關心我的親人，每天生活在快樂幸福當中，我認為我的人生是快樂的，沒有痛苦。可是，到后來我才知道，我錯了。當我看著身染惡疾而離開的他們，自己卻無能為力，看著他們離去，我真的很難受，眼淚也流下了，接下來的就是自己至親至愛的人的離去，我真的不能再忍受，他們都走了，而我每天生活在一個沒有愛，只有痛苦的世界里。

（6）我開始坦然，以為沒事了。可后來，卻傳來他們被困沼澤的壞消息。

在例（5）中，時間連接成分“后來”之前的情況“我的人生是快樂的，沒有痛苦”和“后來”所引導的“我真的很難受”兩種情況進行對比，在這種對比中，語義上含有一種轉折關系，通過轉換銜接使上下文緊密地聯系在一起，起到承上啟下的作用。例（6）是這樣：剛開始以為大家很安全；后來知道他們被困沼澤。這兩個例子采用兩個不同的時間進行對舉，是一種“異時”的對比，二者在時間上有明確的先后之分，并且這種“異時”的對比在語義上是一種轉折關系。

四、前景凸顯功能

“后來”在語篇中連接上下文，可以把上文命名為X，下文命名為Y，“后來”連接X和Y，使X和Y具有一種對比語義，那么整個“后來”的語義層就可以劃分為［X，（后來Y）］。根據現代語言學信息論觀點，人們進行語言交際時，常常運用“定景”手段，在一個語段中會有“前景句”和“背景句”，即在前景句中安排比較重要的信息，在背景句中安排相關的已知的信息，用來凸顯重要信息。“后來”語段就是一個比較典型的運用“定景”手段的話語結構：X是背景句，（后來Y）是前景句。前景句（后來Y），是說話人（作者）表達的焦點內容，或者交際中要傳達的焦點信息。作為背景句，X主要通過交代事件發生的前提或者北京，為（后來Y）提供敘事的基礎。（后來Y）從反面或變化角度與X進行對比，突出敘事重點或作進一步的論證，從而使聽話人（讀者）加深對X在后來時刻中所陳述事實的認同，或強化對實施Y的必要性的認識。比如：

（7）曾一個人孤獨地站在夕陽照映的校園一角，沒有快樂，沒有悲傷。那時的我對未來真是無所期望，就快淪墜到地獄的邊緣，只是無人發現而已，可后來竟有了朋友，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三個好朋友，盡管現在都已各奔東西了，可那份曾挽救過我的友情我永遠銘記。

例句中，“一個人孤獨地站在夕陽照映的校園一角，沒有快樂，沒有悲傷”是曾經的事實，是過去沒有朋友的情況，這是作者要表達的舊信息，是背景。（后來Y）是對X的延續，有著時間背景意義的聯系，到了Y作者就將新信息告訴讀者，“有了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三個好朋友，那份曾挽救過我的友情我永遠銘記”，告訴讀者朋友的重要性。“后來”引出讀者希望知道的事實，強調作者想要表達的中心思想。

五、前后景切換功能

前后景是篇章分析中兩個常用的概念。前景推動敘述進行，處于事件線索當中，它傾向于以時間為序；后景通常并不推動敘述進行，也不處于事件線索當中，其語序不必按時序排列。一般情況下，小句間的結合應是由后景向前景推進的過程。“后來”使前后景得以切換，并使前后景關系更凸顯，這就是前后景切換功能。如：

（8）他通過實驗找到了使用指南針的辦法，使針總是精確地指向南方。這是世界上關于如何使用指南針的最早記錄。后來，他在用指南針定向時，發現磁針常向東偏，不指正南，證明他記錄到了磁偏角，這比歐洲人要早400年。

例句中篇章的前景線索為 “通過實驗找到使用指南針的方法—發現磁針不指正南—記錄磁偏角”，“后來”之前的小句“這是世界上關于如何使用指南針的最早記錄”屬于后景信息，并沒有處在時間的線索當中，“后來”之后的句子“發現磁針不指正南”將篇章內容轉回前景線索當中，實現前后景的轉換。

“后來”屬于接續時間連接成分中的后時連接成分，是一個使用頻率非常高的時間連接成分。“后來”表示不確定時長的時段，有很強的篇章銜接功能。通過分析初中學生作文語料，除了銜接功能以外，接續時間連接成分“后來”還有指序功能、對比功能、前景凸顯功能和前后景切換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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