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雪友 王剛貞
(安徽財經大學,安徽蚌埠 233030)
農業價值鏈融資模式發展研究
——基于直接融資模式的分析
王雪友 王剛貞
(安徽財經大學,安徽蚌埠 233030)
農業價值鏈融資已成為解決農業融資困境的有效措施,發展農業價值鏈融資模式有助于推進傳統農業向現代農業轉型升級。梳理當前國內外農業價值鏈融資模式研究現狀,探索農業價值鏈直接融資這一全新模式,并豐富該模式的理論內涵與實踐經驗。發揮新型農村經營主體作用力、完善農村金融體系構建和提高農業保險保障力度應是價值鏈融資發展方向。
農業價值鏈;融資模式;直接融資;農業保險
農業價值鏈是農資供應商、農業生產者、加工商與零售商等相關利益主體根據自身利益最大化談判、博弈并最終確定各種要素與商品合約的集成[1],其信息甄別、風險降低與貸款抵押機制優勢已成為解決農業融資困境的有效方式[2]。2015年、2016年中央一號文件相繼提出繼續深化農村金融改革、優化農業生產結構的要點,在加快轉變農業發展方式和發揮新型農業經營主體主力軍作用的基礎上,鼓勵多種類型新型農業經營主體融入產業鏈與價值鏈建設,提高農業綜合效益;現代農業發展已經離不開農業價值鏈,強化其發展力度會進一步加速現代農業的一體化進程[3]。
農業價值鏈作為一種分析工具,可以判斷價值鏈上各參與主體的競爭優勢,并發現和保持競爭優勢的方法,是架構在戰略分析上的綜合經濟活動的流行工具[4-5],使農業生產不斷向規模化、集聚化和規范化的現代農業發展。與此同時,在現實生活中,價值鏈融資主體依然普遍存在與鏈內參與主體、外部金融機構之間因信息不對稱、缺乏有效抵押物與交易成本過高而導致的嚴重信貸約束;農業價值鏈融資模式的單一化不能“一刀切”地解決不同類別融資主體的信貸需求,因此如何進一步有效發揮農業價值鏈融資優勢,使各參與主體更緊密、有效率地融入以價值鏈為主導的高價值農業即是機遇又是挑戰[6]。文章在系統梳理當前國內外農業價值鏈融資模式研究發展現狀基礎上,分析當前國內農業價值鏈直接融資模式的融資機制與特征,進一步豐富價值鏈融資模式,并就農業價值鏈融資未來發展方向提出建議。
價值鏈的概念首次出現在美國學者邁克爾·波特1985年出版的《競爭優勢》一書中,是對制造業企業價值增值各環節經濟活動的總結;2000年經Kaplinsky擴展,提出產業價值鏈概念,并按生產產品類別不同分為不同產業命名的價值鏈。基于此,可以將以生產農產品為主的價值鏈定義為農業價值鏈[7]。農業價值鏈融資的概念,是2003年美國國際開發署組織的“鋪平農業金融道路”國際會議上,針對解決農業金融存在弊端首次正式提出
的一種新型信貸形式。此后,無論是在理論發展還是實踐操作上,農業價值鏈融資被廣泛熟知與應用;然而農業價值鏈融資并不能解決所有融資主體的融資難題。作為一種新型信貸模式,其解決農業技術落后、資本資源匱乏、外部金融服務缺失地區融資主體需求,與解決農業基礎設施相對完善、外部金融可獲得性差、資源相對充足地區融資主體信貸需求在融資模式選擇要區別對待。當前國內外學者對農業價值鏈融資模式的研究主要可從三個視角劃分。
(一)資金來源主體不同
按照信貸資金來源主體的差異,學者將融資模式分為來自價值鏈內各參與者間的內部融資與來自價值鏈外金融機構和其他經營主體的外部融資。其中內部融資主要包含短期賒銷、訂單、倉單、貿易融資與長期設備租賃融資等形式,外部融資主要依靠金融機構提供資金融通服務[8]。學者分別從不同角度出發探討這兩種融資模式的機理與績效:Miller等通過對農業價值鏈內部融資與外部融資運行機理深入分析后得出,農業價值鏈融資是解決農業融資困難的有效嘗試,其中內部融資可以解決農戶短期生產性融資困境,外部融資可以解決長期大額資金需求[9];王剛貞在以農戶視角研究農業價值鏈融資問題時也得到相同結論[10];具體而言,同一種融資模式也會隨融資主體的差異表現出不同的融資形式,Mllder與Miller分別以突尼斯的谷物價值鏈、柬埔寨與塞內加爾的稻米價值鏈和幾內亞的腰果價值鏈為例,深入探討在價值鏈內部融資中貿易信貸形式為主的融資架構下,三國農業信貸問題的改善狀況,研究得出貿易信貸比從當地銀行等金融機構融資要更易獲得生產資金,且價值鏈內技術與信息等增值服務使該模式成為最重要的融資來源[11-12];而Bourns研究的墨西哥恰帕斯州芒果價值鏈則選擇從外部金融機構獲得融資,可以減少金融機構交易成本與風險,同時滿足價值鏈上各融資主體的信貸需求[13],顯然外部融資有效推動了當地農業發展。
可以看出,無論選擇內部融資還是外部融資,亦或是訂單、倉單還是借貸,本質都是通過創造融資途徑解決農業發展信貸難題。從國內外相關研究中得出,農業價值鏈內部融資可以有效降低信息不對稱、減少上下游環節交易成本、彌補抵押品缺失并實現價值增值與共享[14-17];而外部融資除上述優勢,對降低外部金融機構信貸風險與發掘新的利潤增長點等也有顯著效果[18-19]。盡管農業各參與主體在價值鏈融資的幫助下實現了利益共享,然而依然有許多不確定因素在影響價值鏈融資進一步發展。Kopparthi等通過對盧旺達南部地區農產品價值鏈內農戶與金融機構職員調研分析后發現,農戶對價值鏈的認識程度、經營農產品種類與時間、金融機構監督成本等因素顯著影響價值鏈融資[20];國賀群等通過江蘇省阜寧縣生豬價值鏈實證分析后得出農戶個體特征、生產經營特征與訂單條款的不同會顯著影響價值鏈融資的可獲得性[21],因此要在完善已有農業價值鏈融資模式下,繼續豐富融資形式,以期在不同困境下找尋最為合適的融資形式。
(二)價值鏈驅動力不同
1999年Gereffi首次從價值鏈驅動力角度入手,將農產品價值鏈融資模式分為生產者驅動價值鏈和購買者驅動價值鏈[22],為后來驅動力角度的融資模式研究奠定了理論基礎。價值鏈驅動力來自價值鏈各環節的參與者,參與者職能的差異形成不同種類的驅動價值鏈。簡單而言,這是一種將價值鏈橫向劃分再縱向整合的過程。在依托價值鏈解決農業融資難題的問題上,驅動價值鏈融資與內外部融資模式體現載體相同,表現形式多樣化,但在具體實踐中,由于研究視角的差異會在融資過程中遇到新的機遇與挑戰;郭紅東等通過對以農業龍頭企業為驅動力的購買者驅動價值鏈融資模式分析,得出龍頭企業通常通過與農戶簽訂要素合約(提供種子、化肥等)與商品合約(成熟后的農產品)形式為農戶融資,或以合約為抵押向金融機構融資解決農戶信貸問題,過程中驅動者通過控制技術、市場信息等占據主動地位,農戶則基于生產合約能夠消除市場上投入品供給、產品需求和價格的不確定性,并能獲得相關農業技術服務,提高收入,實現自我價值,雙方在過程中各取所需[23-24];丁寧等在購買者驅動價值鏈融資模式擴展的基礎上,深入分析其運行內在機理,得出由購買者驅動的價值鏈融資具有促進農產品生產銷售、加快農村金融產品創新和流通的
優勢,但依然存在內部治理不規范、信息不透明的缺陷[25]。
與之相異,生產者驅動價值鏈融資一般由農民合作社、農場主、加工企業操控,通過與小農戶簽訂正式或非正式合同,為小農戶提供信貸,得到未來產品交割的承諾;這種模式下,驅動者依靠自有渠道與農戶建立穩固的生產聯系,但實踐中諸多問題不可避免。洪銀興等研究得出生產者驅動價值鏈融資由于面臨融資規模偏小、經營附加值偏低等困境,逐漸向大型超市為主導的購買者驅動價值鏈轉移,大型超市驅動價值鏈融資模式的應用有助于提高小農戶參與度,提高合約履約率。這種以大型超市為驅動力的模式被稱為垂直一體化驅動價值鏈融資[26-27],超市擁有先進物流、銷售設備和技術、大規模配送中心,且更加重視所經營農產品的質量和安全性,標準化產加銷流程大大節約農戶交易成本,成為更具效率的融資模式[28]。但出于對規模經濟與范圍經濟的定位,超市往往更愿意與在資金、固定設施投入規模、產品信息、技術掌握以及標準執行能力上優于小農戶的大農戶合作,以降低成本,從而造成小農戶被擠出的現象[29]。從生產者驅動到購買者驅動的轉變適應了當下傳統農業向現代農業轉型升級要求,是對價值鏈融資模式自身的完善與拓展。
(三)各國農業經營者分工不同
全球價值鏈分工模式已成為經濟全球化與國際分工新常態[30]。在國際生產分工背景下,全球農業價值鏈各環節的參與者由各國農業經營者擔任。農業價值鏈上的大部分環節在擁有資本、品牌、市場優勢的主導廠商控制下垂直整合,逐漸呈現由國際大型跨國公司主導的價值鏈融資模式,導致參與主體各國之間資源分配競爭日趨激烈,其中主要是發展中國家農業經營與發達國家農業經營間的較量。馬述忠等在研究中提出發展中國家由于農業技術水平落后、農業資源匱乏,只能處在全球農業價值鏈“低端鎖定”的被動狀態,而由發達國家跨國公司或旗艦企業主導的全球農業生產網絡和價值分配格局已基本形成[31]。這里的低端鎖定指在全球農業價值鏈分工活動中發展中國家一般只能從事附加值較低的生產與加工環節;宋洪遠等通過我國在全球農業價值鏈上治理結構、運行機理的深入分析,得出我國農業在全球農業價值鏈上局限于附加值較低的生產、粗加工等低端環節,而對育種和營銷等附加值較高的環節鮮有涉及[32]。
長期以來,全球農業資源、技術被跨國公司或旗艦企業操控,影響我國與其他發展中國家在全球價值鏈中角色的進一步延伸。就全球種業來看,杜邦、孟山都等跨國種子公司通過對價值鏈垂直并購整合形成壟斷集團,進而推動全球種業縱向發展,國際種子市場逐漸被這幾家旗艦企業主宰[33-34]。呂勇斌和馬述忠等研究發現,跨國公司資本通過控制我國農產品原料價格、技術,加入對種子和農藥市場的控制,使農戶對其形成依賴,從而實現對全球農業價值鏈全面掌控與壟斷[35-36];中國在全球農業價值鏈融資定位逐漸式微,葛干忠和萬俊毅等學者指出要擺脫低端鎖定的現象,需要國內農業企業將融資模式重心轉移到研發與品牌營銷等環節上來,同時做大國內農業企業,提高農業組織化程度,注重農產品深加工與精加工,突出差異化,增加國際市場競爭力[37-38];程大中和石莉萍等學者則從宏觀視角研究我國參與全球農業價值鏈融資的戰略布局,指出通過打造綜合競爭優勢等方式,順應新的發展形勢和機遇,在全球農業價值鏈進一步深入擴展與重構中,逐漸從被動參與向主動融入轉變,以助推農業價值鏈向中高端延伸[39-40]。
(四)評述
對農業價值鏈融資模式發展脈絡梳理可以發現,國內與跨國農業貿易在價值鏈融資上的表現顯著不同。全球農業價值鏈融資模式是站在宏觀層面討論農業經濟問題,經濟全球化使資本在各國之間自由流動,以國家為單位的農業價值鏈融資可獲得性極強。作為全球農業市場貿易的一種表現形式,全球農業價值鏈融資更多是在探討由各國家代表的參與主體的戰略地位問題。國內農業價值鏈融資更注重鏈上各參與主體的融資效率問題。研究表明,我國由于農業技術水平落后和農業資源匱乏,長期處于全球農業價值鏈融資的低端環節,即種養與加工等附加值較低環節,對我國農業發展走向世界形成極大阻礙,全球中高端農業市場被主要發達國家控制是源于這些發達
國家內部擁有的發達農業體系,包括先進的農業技術、完善的農業金融體系等基本要素。要解決全球低端鎖定問題,需要提高國內農業發展水平。就我國而言,實現農業現代化會大大提升農業“走出去”的進程,而目前農業信貸不足問題依然是現代農業發展的重要屏障,大力發展與創新多種模式、多種類別的農業融資模式尤為必要。農業價值鏈直接融資模式作為農業價值鏈融資模式的擴展,是近年來興起的一種全新融資模式,本文將分析農業價值鏈直接融資模式的機制與特征,進一步豐富價值鏈融資模式。
與以往農業價值鏈融資模式相異,農業價值鏈直接融資模式首次將農村金融市場引入資本市場,通過價值鏈上參與者農業龍頭企業在資本市場發行股票或債券獲得資金,從而惠及整個價值鏈。這種產業與市場間的深度融合,為我國農業轉型升級注入了新活力,對未來農業融資難問題的解決提供了新方向。
(一)融資機制
作為融資主體的農業龍頭企業在價值鏈外部是資金需求者,在價值鏈內部是資金主要供給者。與傳統價值鏈融資模式不同的是,農業價值鏈直接融資包容性更強,是內部融資與外部融資融合模式。其融資機制主要有兩種表現類型:一是“農業龍頭企業+專業合作社”。農業龍頭企業在資本市場上掛牌上市獲得融資后,在對價值鏈作分析與了解的基礎上,通過合同形式為專業合作社融資。龍頭企業憑借資金與技術實力,壟斷加工、物流、銷售等價值鏈上其他環節,為農戶免除產品銷售的后顧之憂,逐漸成長為功能齊全、標準規范的以龍頭企業為驅動力的價值鏈。安徽源和堂藥業股份有限公司,背靠中國“藥材之都”亳州,是一家集中藥材生產、加工、銷售為一體的農業龍頭企業。企業基于“農業龍頭企業+專業合作社”的價值鏈直接融資模式,2012年7月在資本市場上通過私募股權融資6 600萬元,2013年融資6 800多萬元;2015年4月份國藥資本成為源和堂第二大股東,融資15億元左右;利用所融資金,公司近年來迅速擴張,預計與專業合作社合作藥材面積到2017年將達到5 000畝,僅此一項將為農民帶來2 000多萬元的收入。
此外,農業價值鏈直接融資模式還包括“政府+龍頭企業+專業合作社或農業基地”。與上述類別稍有不同,其以政府為媒介,通過在資本市場融資獲得大量資金,在全國范圍內尋找符合GAP標準的專業合作社或農業基地合作。無論經營規模還是運營規范,該類價值鏈直接融資均具有明顯優勢。值得注意的是,基于農業龍頭企業的規模實力,銀行通常借助其信息對稱等優勢,對價值鏈上其他主要參與者授信,發放貸款,或直接對企業授信,由企業掌握整個價值鏈的信貸,兼解決價值鏈上各參與主體融資難題。安徽廣印堂中藥股份有限公司,是安徽省農業產業化省級龍頭企業,公司貫徹“政府+龍頭企業+專業合作社或農業基地”的運營理念,在全國11個省區共建立中藥材GAP基地18個,認證品種32個,種植面積達12.6萬畝。為解決融資難題,企業2012年首次通過私募股權融資3 000余萬元,隨著企業實力逐漸增強,于2015年12月14日成功上市;此外,民生銀行現代農業事業部通過第三方擔保形式為企業提供大額資金支持,一定程度上促進了價值鏈的延伸與發展。
(二)主要特征
1.提高融資效率,降低融資成本。融資效率的提高主要體現在價值鏈主要參與者資金可獲得能力的改善。在直接融資模式中,農業龍頭企業是整個價值鏈融資的核心角色,通過資本市場獲得外部融資,與專業合作社或農業基地采取合同訂單的方式提供內部融資;同時憑借自身實力與信譽,直接從銀行等金融機構獲得信貸支持,融資模式多樣性提供多渠道資金來源,價值鏈上參與者資金可獲得性大大提高,有效地緩解單一融資渠道下融資不足問題,提高了融資效率。基于農業價值鏈多類別融資形式的配合使用,直接融資模式承襲了價值鏈融資的普遍優勢,如有效降低信息不對稱、交易成本,有效彌補抵押品缺失并實現價值增值共享等;進一步而言,其實質是降低價值鏈融資成本,以留存更多利潤空間;農業價值鏈直接融資模式注重通過質量管理實現成本控制,農業龍頭企業通過搭建技術平臺對農產品產加銷全程實現精細化操作,把質量控制應用于
每一個環節,以實現成本優化。
2.注重品牌營銷,突出產品優勢。市場行為的一個顯著特征是消費者根據品牌區別和選擇同類商品和服務,市場已經進入“品牌時代”,進入資本市場農業龍頭企業會面臨市場競爭帶來的各種沖擊。消費升級帶來農產品需求結構趨向高級化,追求產品差異化成為多數消費者的選擇,市場營銷也逐漸向品牌營銷轉變;農業價值鏈直接融資主要驅動者農業龍頭企業為突出產品特色,趨向于向企業品牌營銷過渡。從品牌屬性來看,農業集群品牌與企業品牌同樣傳遞農產品的基本屬性,為特定用戶提供差異化價值,代表生產者對用戶的質量承諾和信譽保證;而該品牌又是一種“公共產品”,具有非排他性和非競爭性,使其發展和保護天然存在缺陷,在市場運作中面臨更為復雜的操作選擇。這種多元主體在產權不明晰的情況下承擔集群品牌建設角色時,就會引發市場失靈現象。
以農業價值鏈為載體的龍頭企業作為區域集群品牌代表,進一步向突出自身產品的企業品牌延伸有助于提高產品識別度,在市場競爭中占據有利地位。
我國農業與其他行業發展一直處于不平衡態勢,經濟現代化對農業現代化提出新要求,但長期積弱的傳統農業短時間內無法完全實現向現代農業的轉型升級,信息、技術、資本等要素投入成為轉型媒介[41]。農業價值鏈融資有效銜接各種經營主體與媒介的關聯,共同推進農業轉型升級。農業價值鏈融資雖早已成為農村金融市場有效的信貸方式,但轉型時期的農業發展依舊滯后,造成農業價值鏈融資模式整體推進依然存在障礙,因此要打破發達國家的絕對優勢地位,需要在增強實力的同時改善外部環境。
(一)發揮新型農村經營主體作用
新型農村經營主體主要包括家庭農場、專業大戶、農民合作社、農業產業化龍頭企業。新型農業經營主體肩負著發展現代農業的重任[42],而作為農業價值鏈上的主要參與者,既是整個鏈條上物質資料的供給者,同時也是信貸資金的需求者,充分發揮新型農業經營主體在價值鏈各環節的作用,既能最大限度地完善價值鏈增值與分享機制,又能進一步促進農業價值鏈融資的發展[43]。
一方面,新型農業經營主體是當下我國農村經濟發展的主力軍。截至2015年底,全國范圍內經營面積在3.33公頃以上的專業大戶超過341萬戶,家庭農場超過87萬家,依法登記的農民合作社達到140萬家,農業產業化龍頭企業超過12萬家,加入農民專業合作社社員達9 700萬戶,集約化、專業化、標準化的新型農業經營主體格局已成為未來農業發展的方向[44]。另一方面,標準化生產使農產品質量安全得到保障,大量有效供給適應了經濟快速發展產生的消費升級。
(二)完善農村金融體系構建
農業發達國家的歷史經驗表明,完善的農村金融體系構建是農業發展過程中必不可少的一環。我國農村金融體系構建長期難以滿足現實發展需要,融資難問題束縛我國農業進一步發展[45]。農業價值鏈融資雖然作為一種有效的解決農業融資難方式,但因其局限性不可能擔負國家農業金融發展的重任,只能在一定范圍內適度緩解信貸緊張。為了更好地支持農業現代化發展,現階段需要繼續深化農村金融體系改革,建立更豐富的多層次農村金融市場[46]。農業價值鏈融資的深度發展需要農村金融體系中金融機構的積極配合,未來農業價值鏈融資為順應規模化、現代化與集聚化的農業發展,自身融資模式也會由資金規模小、風險相對大的內部融資逐漸向標準化、批量化與規模化的外部融資或內外部相互交融發展,在加速與外部金融機構業務相互滲入的過程中,由金融機構一方對農業金融發展設置的體制壁壘勢必影響雙方業務推進。我國目前形成片段式、割裂式的農村金融發展格局,層層遞進、各級權責明晰、完善的金融體系尚在探索中。無論是從中央到地方的三層體系構建,還是突出區域特色的省市兩級體系構建,都是針對農業經濟發展的有效嘗試[47-48],構建完善的農村金融體系是未來農業價值鏈融資打通資金融通渠道,實現農業現代化的重要基礎。
(三)提高農業保險保障力度
預防與降低農業生產面臨的自然與市場風險既是當前農業轉型升級的必然要求,也是制約農
業價值鏈融資進一步發展的關鍵,農業保險的應用成為主要治理手段。農業發達國家經驗表明,農業保險的覆蓋密度一定程度上可以體現農業發展水平和抵御風險能力,且二者通常表現出雙向促進趨勢。我國農業發展水平直接決定農業生產整體性風險,進一步阻礙農業保險的推廣與應用。隨著農業價值鏈融資發展不斷向前推進,其內部主要參與者新型農業經營主體逐漸成為農業轉型升級的關鍵。與傳統農業經營不同,規模經營的新型農業經營主體農業收入占比很大,一旦發生風險就會造成重大損失,農業保險保障可大大降低損失程度。
我國農業保險供給呈現量大、質低的態勢。自2007年農業保險費補貼政策實施以來,農業保險由2007年提供風險保障1 126億發展到2014年的1.66萬億,年均增速57.09%,累計提供風險保障5.72萬億,共向1.68億受災農戶提供958.62億元賠款[42]。從2008年起,我國保費收入一直位居全球第二。然而面向新型農業經營主體的保險供給依然存在制度不完善、產品種類少等問題,目前財政補貼型險種仍是中國農業保險的主要險種,各級財政合計保費補貼比例達到75%左右[49],同時補貼額度遠遠低于發達國家水平。國內農業保險供給滿足不了日益增長的保險需求,政策性農業保險“低保障、低保費、保大災”的經營原則并不適用以生產附加值較高農產品為主的農業價值鏈融資模式生產。而現代農業發展既離不開農業保險的保駕護航,又需要新型農業經營主體為參與者的農業價值鏈融資模式的推進。這就需要在保障現有農業保險補貼制度的前提下,鼓勵商業保險加入,政策性保險兜底,對新型農業經營主體予以區別對待,如稅收優惠、財政優惠等,加強農業保險保障力度,使農業價值鏈融資更好地為推進農業現代化進程服務。
[1]洪銀興,鄭江淮.反哺農業的產業組織與市場組織:基于農產品價值鏈的分析[J].管理世界,2009(5).
[2]陳紅,高陽.農產品價值鏈融資的作用機理[J].學術交流,2015(6).
[3]張慶亮.農業價值鏈融資:解決小微農業企業融資難的有效途徑——從交易成本的視角[J].云南社會科學,2014(5).
[4]邁克爾·波特.競爭優勢[M].北京:中國財政經濟出版社,1998.
[5]Meyer R L.Analyzing and Financing Value Chains:Cutting Edge Developments in Value Chain Analysis[R].Vganda:The 3rd African Microfinance Conference:New Options for Ruraland Urban Africa,Kampala,2007.
[6]Ganesh T.亞洲和拉美地區經濟轉型過程中小規模農業面臨的挑戰和機遇[J].中國農村經濟,2010(12).
[7]Kaplinsky R.Giobailzation and Unequalisation:What Can be Learned from Value Chain Analysis[J].Journal of Development Studies,2000(2).
[8]張慶亮.農業價值鏈融資:解決農業融資難的新探索[J].財貿研究,2014(5).
[9]Miller C,Silva C D.Value Chain Financing in Agriculture[J]. Enterprise Development and Microfinance,2007(1).
[10]王剛貞.基于農戶視角的價值鏈融資模式研究——以上海某生豬養殖公司為例[J].財貿研究,2015(2).
[11]Mllder B.Closing the Gap:Reaching the Missing Middle and Rural Poor through Value Chain Finance[J].Enterprise Development and Microfinance,2008(10).
[12]Miller C.Agriculture Value Chain Finance Strategy and Design[R]. Rome:Internationnal Fude for Agriculture Development,2012.
[13]Bourns N,Fertzicer I.Incoporating Finance into Value Chain Analysis——Case Study:Ataulfo Mango Value Chain in Chiapas, Mexico[R].The AFIRMA Project Together with the AMAP Project Managed by Development Aitermative,2008.
[14]李燕瓊,張學睿.基于價值鏈的農業產業化龍頭企業競爭力培育研究[J].農業經濟問題,2009(1).
[15]Coon J,Campion A,Wenner M.Financing Agriculture Value Chain in Central America[J].Inter-American Development Bank, 2010(3).
[16]Swinnen J F M,Maertens M.Finance through Food and Commodity Value Chains in a Globalized Economy[M].New York,Dordrecht, London:Springer Heidelbery,2013.
[17]靳淑萍,王濟民,馬里,等.發展中國家的農業價值鏈融資問題[J].世界農業,2014(12).
[18]朱磊,馮銳.商業銀行產業鏈金融探析[J].中央財經大學學報, 2012(2).
[19]賀群,周宏,馬媛媛.供應鏈內部融資與農戶信貸可獲得性分析——基于江蘇省阜寧縣調查數據[J].農業技術經濟,2013(10).
[20]Kopparthi M S,Kagabo N.Is Value Financing a Solution to the Problems and Challenges of Access to Finance of Small-Scale
Farmers in Rwanda[J].Emerald Group Publishing Limited,2012 (10).
[21]賀群,周宏,馬媛媛.農戶參與農業供應鏈內部融資的影響因素研究——基于江蘇省阜寧縣生豬供應鏈農戶的調查[J].南京農業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3(6).
[22]Gereffi G.International Trade and Industrial Upgrading in the Apparel Commodity Chain[J].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Economics, 1999(48).
[23]郭紅東,蔣文華.“行業協會+公司+合作社+專業農戶”訂單模式的實踐與啟示[J].中國農村經濟,2007(4).
[24]Maskure O,Spencer H.“Why Do Small-Scale Producers Choose to Produce under Contract?Lessons from Nontraditional Vegetable Exports from Zimbabwe”[J].World Development,2005(10).
[25]丁寧,牛俊英.農業價值鏈融資模式:一個創新模型的建構[J].農村經濟,2015(4).
[26]宋雅楠,趙文,于茂民.農業產業鏈成長與供應鏈金融服務創新:機理與案例[J].農村金融研究,2012(3).
[27]Miller C,Linda J.Agricultural Value Chain Finance:Tools Lessons[M]. Rome:FAO and Practical Action,2010.
[28]李杰義.農業產業鏈視角下的以工促農機制的動力模式與路徑選擇[J].農業經濟問題,2010(3).
[29]Key N,David R.Contract Farming,Smallholders and Rural Development in Latin America:The Organization of Agroprocessing Firms and the Scale of Outgrower Production[J].World Development,1999(2).
[30]Mattoo A,Wang Z,Shang J W.Trade in Value Added:Developing New Measures of Cross-Borer Trade[R].Washton D.C.:The World Bank,2013.
[31]馬述忠,潘偉康.全球農業價值鏈治理:組織學習與戰略性嵌入——基于默會知識觀理論綜述[J].國際經貿探索,2015(9).
[32]宋洪遠,徐雪等.擴大農業對外投資加快實施“走出去”戰略[J].農業經濟問題,2012(10).
[33]Schubert R.Farming's New Feudalism Consolidation and Biotechology Shrink Farmer's Options[J].World Watch Magazine, 2005(2).
[34]靖飛,李成貴.跨國種子企業與中國種業上市公司的比較與啟示[J].中國農村經濟,2011(2).
[35]呂勇斌.外資并購與中國農業產業安全:效應與政策[J].農業經濟問題,2009(11).
[36]馬述忠,品淼.外商直接投資與農業產業安全——基于國內投資和就業擠出效應視角的實證分析[J].國際經貿問題,2012(4).
[37]葛干忠.農業核心企業價值增長機制研究——基于價值鏈視角[J].求索,2012(11).
[38]萬俊毅,曾麗軍.外資并購與中國農產品的安全保障對策[J].農村經濟,2015(10).
[39]程大中.中國參與全球價值鏈分工的程度及演變趨勢——基于跨國投入-產出分析[J].經濟研究,2015(9).
[40]石莉萍,戴翔,孫大偉.全球價值鏈演進新趨勢下我國產業發展機遇與對策[J].經濟縱橫,2016(3).
[41]韓秋明.農民專業合作社信息服務消費的作用力分析——基于農業產業鏈與價值鏈的視角[J].圖書情報知識,2015(5).
[42]毛政,蘭勇,周孟亮.新型農業經營主體金融供給改革探析[J].湖南農業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6(1).
[43]邢偉.從價值鏈融資視角論中國農業產業化經營的融資問題[J].世界農業,2015(10).
[44]孔祥智.農業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基本內涵與政策建議[J].改革,2016(2).
[45]王雪友.農村資金互助社發展困境再探討[J].上海商學院學報, 2015(3).
[46]顧寧,余孟陽.農業現代化進程中的金融支持路徑識別[J].農業經濟問題,2013(9).
[47]王剛貞,王雪友,武舜臣.農村資金互助困境的現代觀點——基于兩地區體系構建的差異化因素分析[J].東北農業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6(1).
[48]張啟文,黃可權.新型農業經營主體金融服務體系創新研究[J].學術交流,2015(7).
[49]林樂芬,法寧.新型農業經營主體融資難深層原因及化解路徑[J].南京社會科學,2016(7).
F832
A
1672-3805(2016)05-0018-07
2016-08-16
國家社科基金項目“基于農業價值鏈的融資體系研究”(14BJY218)
王雪友(1990-),男,安徽財經大學金融學院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為農村金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