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被媒介困鎖的右腦與創意的重生——從《麥克盧漢精粹》和《賴聲川的創意學》說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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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析被媒介困鎖的右腦與創意的重生
——從《麥克盧漢精粹》和《賴聲川的創意學》說開去

莊依晨

（重慶大學美視電影學院，重慶 404100）

摘要：我們自身的藝術創作，我們會面臨很多的困境，首先我們苦于自己沒有創造力和對周遭的事物缺乏感知力，那么這種能力的獲得是否可以通過對大腦或者機體的訓練來實現呢？再者，就是自身腦海中想的東西和自我表達的差距，也就形成了腦海世界與藝術實體之間的巴別塔，能不能通過一種科學的方式來縮小他們之間的轉換率呢？

關鍵詞：大腦；媒介；創造力

寓言引子：在研讀木心的《文學回憶錄》一書中，被這樣一則形容藝術家的寓言吸引，希臘一個小島每年都要受到牛頭怪的侵害，需要向其進貢童男童女才可免遭害。島上的人為了阻攔牛頭怪就請最好的建筑師代達羅斯和他的兒子伊卡洛斯共同修建了一座迷樓來困住牛頭怪，但是同時也困住了他們自己。兒子伊卡洛斯便用蠟油和羽毛造了一只羽翅飛出了迷樓。①

木心形容藝術家就是那些飛出迷樓的人，而真正能夠成為藝術大家的人，都是天才，比如梵高，畢加索，貝多芬等，都是擁有極強創造力和感知力的人，可以用其藝術與整個宇宙和人類群體對話。

一、被媒介困鎖的右腦使得現代人失卻創意

人類所創造的五彩斑斕的世界，先進的科技，精妙的藝術，宏偉的建筑都來自造物主賜給人類的完美杰作——大腦。我們的大腦就像計算機的CPU一樣，指導人類群體進行一切活動，而這樣系統而具有功能性的分區，使得大腦內部能夠協同完成復雜的思維過程。（見下圖）

由上面這張非常明晰的大腦功能結構圖可以看到，左右半腦在各自負責的區域擔當的不同職分。而麥克盧漢提出，我們的大腦會受到我們所處的時代整體環境以及我們的交流媒介的重塑。

麥克盧漢將人類社會歷史發展過程分為，注重口語的前文字時代，以印刷文字的傳播為特點的古登堡時代和由電力帶來的電子時代。在口語時代，我們依據知覺和感知來體認整個自然界，在《麥克盧漢精粹》中描述因紐特人，有這樣的文字表述：真理是通過口頭傳統，神秘體驗，直覺和一切認識獲得的。因紐特人的語言反映“高度的空間定向和右腦定向能力”②，也就是說在傳統的前文字時代，我們主要是受到右腦的主導和支配。而進入到印刷時代，文字帶來思維和邏輯的縝密性體現出人類高度的思考智慧之美，這都有賴于我們善于處理語言文字符號和長于理解與邏輯的左腦。而進入到電力信息時代，其顯著的特點就是帶來信息交流的急速便捷化，非集中化，碎片化和圖像化。感知被各種媒介所傳達的視覺信息所占據，使得主要負責處理圖像聲音與直觀形象的右腦成為主導，卻也被媒介所捆縛。在《理解媒介》中這樣表述，任何媒介和一切媒介的性質使人們在新技術形態中受到肢解和延伸。以及由此而進入的催眠狀態和自戀情結。?我們在觀看，使用或者感知任何技術形式延伸時，必然會接受它。進入了潛意識中知覺麻木的那喀索斯角色，成了技術的伺服系統，必然把自己的延伸當作神邸來供奉，陷入更深的麻木中。所以在電力信息時代，如“塞壬女妖”歌聲般婉轉的“媒介”使我們的右腦陷入了完全的沉醉和麻木狀態，并且在不知不覺中陷入了失去思考和創新能力的困境當中。

二、重塑創意體系

針對上述論題，在《賴聲川的創意學》一書中或多或少可以受到啟發，對創意本身做一些有利的嘗試。書中提及對于創意本身的定義，創意是生產作品的能力，這些作品即新穎又適當，它需要：“構想面”的新穎性以及“執行面”的適當性——“創”與“作”。《賴聲川創意學》，是國內第一部系統的將創意規范化、步驟化的實用書籍。

在《賴聲川的創意學》當中提出具有獨創性的創意金字塔系統，將“創”與“作”，內容與形式，通過清晰的圖示完全的展示了出來，而這本書正是在圍繞這個圖片進行逐一闡釋的。

對于構想面的“創新”而言，首先要明確你的題目是什么，題目的解答一定在出題目的思維程度上。需要向一個人自我的內在開掘，你想要表達什么，一個人本身的深度，情感，欲望，智慧，都直接決定了能否提出一個有創意的題目。當有了創意題目以后，我們需要通常所表述的創作靈感，靈感就是“看到”的一剎那，小到看到一個基本創意點或者一些不相干事物新的聯結方法，大至看到龐大完整的作品，連組合細節都一體成型。美國作曲家柯普蘭說：靈感可能是一種超意識，也可能是潛意識的形式。靈感其實不是空穴來風的產物，就像潛藏在意識線下龐大的冰山一般，可以借由一些具有可實施性的技巧來感知潛意識，甚至實現潛意識向意識的轉化。書中提到，記錄夢境就是一個很好的抓住潛意識的過程，賴聲川在創作《如夢之夢》時就是根據最初的夢境來構想整個話劇的，做夢使他有了新的作品構架。

在一個故事中，有人做了一個夢；在那夢中，有人說了一個故事。人在做夢時候，意識的“自我”閥門減弱，“本我”的潛意識欲望浮現，使得五彩斑斕的夢境得以實現。所以記錄自己的夢境是獲得靈感的一種途徑。由靈感的來源，又導出了“神秘計算機”的提法，這臺計算機里存儲的素材是我們的思想，情感，意象，概念，愛與恨，恐懼與憐憫，也就是生活中包羅萬象的一切都存儲在“計算機”的檔案柜中。創意來自計算機存儲的一切，個人創意的倉庫就是心中的生活檔案庫。而這臺計算機的操作系統就是我們的心，也就是我們所關心的、思想的一切會被按照心的喜好來進行有機的選擇和組合成為我們所需要的作品。

“創意智慧”是人生智慧與經驗經過深厚的積淀之后再開掘出來的結果，是在創作中非常明白的知道“什么可以做，什么不能做”的標桿。而我們對于智慧的積淀需要相當的直覺力，柏格森這樣表述：直覺就是那種已經成為無私的，自意識的，能夠靜思自己的對象并能夠將該對象無限擴大的本能。在本書中多次提到著名話劇導演雪云·史卓克擁有這種覺知的智慧，能夠穿透洞察生命真相，也才能夠洞察作品的真相。④這種智慧也是實現智能計算機管理的關鍵。當擁有了這樣的創作智慧之后，我們還需要肅清妨礙出新的部分，固有的經驗會將思維局限于一個固有的怪圈，而習性也在很大程度上決定了我們對于事物的判斷，這些內在的阻塞都需要在創作前就進行清掃。

位于“創意金字塔”中間的部分，是左右創意觀念的關鍵，它由世界觀、如是觀和因果觀組成。這也就是如何看世界的角度問題，賴聲川根據佛法表述，建議看事物時的去標簽化，也就是純粹的當下體察，而不迅速根據個人好惡作出判斷，重建看世界的機制。作者將世界觀比作是計算機的垃圾辨識系統，所有對于生命本身終極問題的體察與思考都是我們通向智慧的開始，而真正的體察不僅僅要看事物本身，跟要看事物與事物之間的連接，需要培養看到事物原貌的能力，以及看到事物因果的能力，也就是所說的“如是觀”與“因果觀”。④

三、突圍腦海世界與藝術實體之間的巴別塔

靈感與創意就像一個個靈動的精魂，需要一個固定的肉體框架將他們完整的承載和表現出來。但是我們在表達內心思維創意的時候，時常會遭遇表達轉化率損失問題，而構建起一座腦海世界與藝術實體之間的巴別塔，而事實上賴聲川為我們提供了一些小的方法能夠幫助我們降低轉化率的損失，而我個人在受到啟發之后也想對此問題最一些相應策略性的回答。

把實際的點子變成藝術實體，需要找到它的表現形式。在“創意金字塔”右側的方法，就是讓作品顯現的方式，讓抽象構想得到具體呈現的過程。④創意需要結構，而對結構的認識必須從認識事物的整體與部分開始，只有看到了完整的事物，才能選擇恰當的聯結方式和表現框架結構。在這里，以電影和話劇劇本創作為例，賴聲川介紹了兩種方法：可以從大故事中選擇一個小切片，深入其中，直到前因后果完全顯現在這個小切片中。二是可以處理大塊的時間，一切按照順序來，而這種選擇完全依賴作者的心靈。在表達方式上，需要為自己的作品列一個大綱，明白大致包含著幾個部分，當然如果是視覺向導型的人，可以通過圖解來完成，這是將思維轉化為實體的第一部，再依此大綱做結構性調整。

為了縮小藝術實體和腦海世界之間的轉化率，其實還可以通過觀摩和臨摹經典，并深入探究其作品的來龍去脈，來提高自身藝術創作的能力。比如想要學習畢加索抽象主義繪畫，就需要依照《格爾尼卡》《裸女》等經典名作進行臨摹，并在此基礎上進行二度創作，也許能夠慢慢摸索形成自己的繪畫風格。再者學習寫作，就可以找來莎士比亞的《哈姆萊特》，研讀和深入剖析各個元素如何匯聚起來完成整個作品，而在整體中每個片段是怎樣運行的，而在創作中運用我們在經典中所感受到的表述方式，也可以實現表現轉化率的降低。在書中賴聲川還提及，創意的自由并非是無限的空間，需要給作品設置邊線，才能夠更好的實現轉化。④我認為這種邊線是指在創作時自身對作品中元素的摘選，也就是會自動在素材庫中選取相關的材料，再抽取和主題契合最好的一個來作為創作元素加入整體，那么整體中片段的數量就是可估量的，是有限的。

賴聲川借由宗教的原始字根“religere”——相連接，來解釋創意中的“轉化”，創意就是連結與轉化，是潛意識與意識的連結，目的和方法的連結，個人和社會的連結，演出與觀眾的連結，以及一切連結后的化學作用。④首先要明確自己的連結動機，也就是最想表現的是什么，然后動用所有能夠被轉化的機制來實現轉化，開放自己的創意空間，擺脫格式的束縛，交換立場與觀點，可以將自己的作品進行完整的表述之后，再請自己的工作伙伴幫助一同修改，但只做表達技巧上的改變，不能觸碰最基本的核心思想。

我個人認為許多創意轉化的能力，是可以通過培養自己的發散思維聯想能力和具體操作能力來加以改進的。就拿劇本的創意過程舉例，可以自己開展相應的關聯練習，比如自己在看新聞的時候，可以將自己感興趣的事件記下來，做一個引子，再去完善屬于自己的完整劇本。還可以時常給定自己一些情境，時間，地點和物件細節的詞匯來做完整的故事連結練習。這些基本的創意從尋找題目，生發創意到進行完整的連結表達都是在成體系的進行著，對自己的想法表達成為具體的作品是很有幫助的。再比如，繪畫作家可以嘗試為自己命題，再多加學習具象或者抽象等不同創作方式，尋找最適合表達自己想法的一種繪畫風格，也可以在多種風格之間尋找創新點。音樂家，雕塑家，行為藝術家，裝置藝術家都可以嘗試這種命題式練習來培養自己從尋找題目，完成構想到實現表達的完整創意過程。

在進行創意的時候，還要形成完整的個人儀式，比如村上春樹和易卜生都是在早上工作，下午則在海邊散步，留下大量的空間給自己思考。形成固定的個人工作規律能夠很好的幫助創意完成與持續。賴聲川還提到良好的并且帶有個人喜好的工作氛圍也有利于作品的表達。他自身就喜愛聽爵士樂、巴赫和莫扎特，因為它們有“結合”的特質，也能帶來許多靈感啟發④。而選擇一個靠海邊清靜的房間自己進行冥想與禪定也是回歸當下的一種方式，能夠提高感知力和思維的敏感度，發現事物之間的連結，以及打通與自身的交流連結，能夠更好的實現創意轉化過程。賴聲川提到荷蘭和美國都有這樣由政府和企業公共經營的創意中心，提供好的環境與經費供創人使用，而唯一的要求就是每天晚飯時間需要下樓和大家共進晚餐并交流。④在表達創意時，可以聆聽他們對于創意的建議，以及觀察作品與受眾之間連接的程度，以便調整表達技巧，更好的傳達自身思想內核。

莫奈作畫可以完全想象出人們站在恰當距離的觀摩位置上看到的最好的《睡蓮》視像，也就是說他非常清楚自己需要怎樣的方式呈現自己的作品，并且自己的畫作中的每一筆在哪里都了然于心。這其實是熟能生巧的結果，通過不斷的練習和實際經驗的積累，表達技巧會日益純熟而實現質的飛躍與蛻變。所以說實際上想要尋求表達的最低轉化率是沒有捷徑的，除了上述提及的方法之外，最重要的

文章編號：1671-864X（2015）05-0149-02

文獻標識碼：A

中圖分類號：J042；J0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