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小的空間里兩個磁場相互吸引
星期六清晨,厚重的窗簾遮住了日頭,時間指向了早上8點30分,房間里仍是漆黑一片,大好的懶覺時光。
可電話還是不依不饒地響了起來。昨天晚上媽媽才幫我充了話費,過幾小時,就有人找上門來了?“葉葦庭,想不到你是這種人,你為什么要把我和羅芝的事貼到網上,敗壞我的名聲?”耳邊炸雷般響起一陣怒吼,我迷迷糊糊坐起身來,是夏文賓!“發生什么事了?”“什么事?你自己上網搜搜看,我還是被同學通知才看到的,你把我和羅芝的事發在H市網站的論壇上,現在整個H市都在看我的笑話,你滿意了?”
我驀地醒了過來,一時頭腦發蒙,忍不住反問道,“你說是我干的,那我這樣做對自己有什么好處?”“羅芝是我過去的情人,我和她的交往細節你都知道,而你是我身邊走得最近的女人,不是你還會是誰?不是你干嗎心虛要
停機?”
我這才聽懂了夏文賓的意思,他認為,是我和羅芝爭風吃醋,才故意揭發他的情史,毀他前程。我心痛如絞,百口莫辯,一場傾盡心力的愛情考驗戰竟然以這種方式結尾,未免也太諷刺
了吧?
2008年國慶長假,某高校EMBA同學聚會在一家酒店熱鬧開場。來人分屬不同年級,兩桌客人里有不少都是陌生面孔,我年齡最小,安靜地吃著飯,看他們推杯換盞,好不熱鬧。突然,有人輕拍我肩膀,轉過頭來,一杯斟滿的紅酒推到了眼前,“葉葦庭,還記得我嗎?我是老黃,和你中學同學小嚴是老鄉,我們還一起吃過飯。”想了半天,我依然沒記起此人是誰。“有緣在這里碰面,我給你敬酒,可不能不給面
子哦!”
我大驚失色,一整杯紅酒喝下去,我肯定得醉趴下了。“不好意思,我酒精過敏,沾不得的……”我連連推托,想躲過一劫,可這位仁兄卻端著酒杯賠著笑臉,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我在政府機關工作,而且身處要害部門,平日里總有人莫名其妙地和我套近乎攀關系,這種場面,實在是見怪不怪。
“我是小葉朋友,她不能沾酒,這杯,我幫她喝了吧!”為難關頭,在座一個男人及時接過了老黃的酒,一飲而盡。我心里不由對那個男人生出一分
感激。
那個男人就是夏文賓,那時,我并不認識他,只聽有人稱呼他夏總,有人稱呼他文賓,我只好隨大流稱呼他夏總。那晚,夏總可是我們席上的紅人,從下午到晚上,他往返四次去機場接從外地回來的同學,對敬酒的同學來者不拒,吃飯、唱歌搶著買單,儼然是一個講胃口的豪爽大戶。
聚會一直持續到夜里11點,散場時,夏文賓拍拍我的肩,示意我上他的車,稍后送我回家。可我還沒坐穩,一個中年女人面帶怒氣地跟了上來。“她叫羅芝,是我的高中同學。”夏文賓尷尬地笑了笑,一言不發地開車了。
逐一安排完同學的去向,他把我留在了最后一個。一路上,我們對話很少,可彼此都感覺得到,狹小的空間里,兩人的磁場正在互相吸引著。
感情總是難以聽從理性的聲音
那晚之后,我們很自然地成了朋友,不知出于什么心態,我私下托朋友打聽了夏文賓的情況,回話說,他是H市某建筑公司的負責人,為人豪爽,早已成家,有個12歲的孩子。得知他已婚的事實后,我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滋味,我承認,對他有那么幾分好感。而后的事實證明,我的直覺沒錯,除去同學關系,夏文賓對我的想法遠遠不止于此。
每逢周末,夏文賓必會來武漢上課,無一例外,他都會大大方方地來找我,還不忘帶上同學朋友,逐個介紹給我認識。
他還真是個異類,別人對待婚外的感情都喜歡遮遮掩掩,他卻光明磊落地找上門來,這種做法讓人難免有種錯覺,他如此張揚,莫非,是有心和我求一個未來?
吃飯、談心、喝茶、看電影,夏文賓全然拋下了自己的已婚身份,對我發動了秘而不宣的追求攻勢,無數次情難自控,但對于他想進一步親密的要求,我卻還是冷靜地拒絕了。這算什么,我要的是正大光明的愛情和婚姻,而不是委曲求全的婚外情。我不會為他脫下衣服,他也不可能為我斷送前程,如果沒有結果,我和他的感情也只能打打擦邊球,停滯不前。
可感情總是難以聽從理性的聲音,隨著交往的加深,我對夏文賓的愛一天天濃烈起來。年底,他公司準備上市,收到消息,我馬不停蹄地替他忙活開了,托人逐級往下打招呼,找媒體給他做專訪積累資本,以我所在職位的活動范圍,這些都不是難題。
聽說了我的動作,夏文賓嚇壞了,如此張揚高調,只怕對他有害無益。我只得尊重他的意見,匆匆忙忙停下
手來。
雖然沒能幫上忙,可我對待這份感情的誠意卻是有目共睹的,我愛夏文賓,愿盡一切努力幫助他、扶持他,做再多也是心甘情愿。
我用欲擒故縱的做法考驗他用情的虛實
轉眼到了4月底,夏文賓深情款款地對我說抱歉,說對不起我,沒能給我買房買車,給我安穩的感情生活。我笑了,這些東西,我十年前都擁有了,如果只是貪圖物質上的需求,又怎么會等到現在?“我知道你是真心待我,可我有苦衷,給不了你婚姻啊,我和老婆沒有感情,可她卻把我看得比天還大,離婚幾乎是不可能……況且,我公司能有今天得來不易,不能中途放棄啊……”
一個大男人坦誠地在你面前道出苦衷,怎能不讓人動心?如今,多少男人編謊話一套接一套,他的坦白與直率實在難得。
在那番話的催化之下,我的心理防線全線崩潰,晚上,我留了下來,把自己徹底交給了他。說心里話,我存心把這一晚當作賭注,看自己有沒有那個能耐,讓他為我離婚。所以第二天一早,趁著夏文賓還沒醒來,我悄悄離開,然后,關掉手機,在他眼前消失。
我用欲擒故縱的做法考驗他用情的虛實,倘若他想方設法來找我,可見他是真心待我,倘若從此沒了音訊,就當是被狗咬了一口,從此把他忘掉。
我暗自進行著計劃,白天關機,如果誰要找我,打我辦公室電話就不成問題。晚上,我偷偷開機查收短信,奇怪的是,沒有一條短信進來。莫非,是我看走了眼,夏文賓就是個好色奸猾的薄幸之人?
我這邊心急如焚地等待了一個星期,殊不知,在這失去聯系的一周之內,H市卻掀起了一場軒然大波。“你怎么回事啊,手機停機了這么久都不充話費?”關機的第七天,臨近下班,媽媽一通電話打到我辦公室,我這才如夢初醒。沒有收到短信,原來是停機了,看來我錯怪了夏文賓。
我正想著第二天找機會聯絡夏文賓,不料他卻搶先鬧上了門來。
經他這么一說,我倒是想起了羅芝這個女人。那次同學會,夏文賓送我回家,追上車來的不正是她嗎?聽說,她是早幾年夏文賓在武漢的情人,當年大學畢業,羅芝分到武漢,夏文賓卻去了H市,兩人定下兩年之約,等羅芝在武漢站穩腳跟,再想辦法調夏文賓來團聚。誰知道,她很快嫁人成家,棄他于不顧,多年后,他在H市混出名堂,她得知后,這才聯絡上他,談起了舊情。
雖然對羅芝當年的做法十分鄙視,可論年齡,她大我十多歲,論樣貌身材,我該稱呼她阿姨,論身份地位,她更加沒有和我對話的可能,就是這樣一個不起眼的對手,我怎么會將她放在眼里,又何必去揭發他們的關系,鬧到天下不寧?
一連幾天,夏文賓叫囂著要我為此事負責,我無力解釋,更不愿去和他糾纏細節。過去的兩段戀愛經歷,讓我受盡傷害。本以為,30歲之后,還能重新找回愛情的感覺,誰知道,是我自以為是錯估了這段婚外情的實質,或者,這根本就是一個借口,是他結束這段意外的最佳借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