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永偉
你的豹紋,比星辰更亮。
兩個藍焰小火鍋,
低聲訴說。山腰的小橋,小石頭:
吹著山谷,風笛。
細小的枝丫,彈奏夜雨。
在冬天,你我都愛火鍋,彼此的身體。
門簾低垂,來了綠意客人。
蕎麥和雨滴,愛著
紅燭。你讓夜晚提前降臨,
把冬天當成夏天:
兩個相互親吻的小人兒。
朋友,有著紅色憂愁——
我們喝酒,擔心著塵世。
凌晨時,大家互通電話,
然后,走進即將消失的星辰小徑。
你走以后,漣漪晃動燈盞。
分不清夢和真。
風穿著寶石藍的裙子,
希望自己有一雙白皙的長腿。
空出的沙發,有著時間的裂紋——
她坐在那里,比真更清晰。而
野草生滿了地板,窗臺。
筷子和杯盤,在燈影間沉睡。
新墳挨著舊墳,就像我們
剛剛聽過的一首歌。
穿過樹林,巨大的落地窗,風挨著雨:
一對冤家,雕刻著橢圓形的淚滴。
你走以后,臺燈寫下土豆的名字——
在灰色的塵泥里,
它孤獨而飽滿,又像是一株雪松,
在冷風中伸展寬大的翅膀。
穿過玉米田,和橋洞,
樹挺立起來。
你初秋的身體,白云低垂:
樹林里,石頭追逐著石頭。
其他都在沉睡。
多少年前,我曾想起
失眠的中國,馬孔多。兩顆漿果,
寫著圓石,沉船的未來。
你的肩頭,果味酸甜。
一頭冬眠的熊,
在你乳房的陽光下舒展開四肢。
沿著山坡的曲線
下滑,經過長久的黑暗和顫栗:
一顆毛茸茸的新星
閃現于你秀發的長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