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現代服飾圖形中的傳統意味

陳丹妮

〔摘要〕文章從傳統服飾文化中的圖案入手，闡述了從古到今圖形對于服裝的意義和作用。傳統圖案在中國現代服飾中得到合理應用，這對于傳統文化的傳承和發展起著重要的作用。

〔關鍵詞〕中國現代服飾服飾圖形傳統圖案傳統意味

服飾從古到今都是人們日常生活中的重要組成部分，是社會文明的象征，也是不同時代文化的體現。中國的服飾文化最早要追溯到距今兩三萬前，在舊石器時代晚期北京山頂洞人用骨針縫制的獸皮衣和在夏代用獸骨制作較為精細的骨珠，從原始時期到清朝末年再到民國之初，隨著文化意識主導的變化中國服飾經歷了一個漫長的傳承、融合和發展的時期，中國服飾在古代階段形成了一個最基本的中國服裝樣式，為日后服裝形象的融合和發展奠定了穩固的基礎。1911年封建王朝被推翻，傳統制度被摒棄，傳統的服飾也逐漸融入西方元素，中西合璧出現了一些特有的服飾造型，改良旗袍就是近代時期的產物。然而在中國現代特別是改革開放之后的一段時間，服飾的發展無論在造型、圖案或者面料上都更傾向于國際化趨勢，忽視了中國服飾的特點。值得欣慰的是近年來中國元素在國際流行中大放光彩，特別是現代服飾中的圖形運用越來越多地透著傳統意味。

一、中國現代服飾圖形中對傳統文化的傳承部分

傳統的圖案紋樣多來自人類對于自然界的喜愛與崇拜，他們把對自然的感受和觀察加入智慧創造出奇妙的圖案，這些有著吉祥寓意的圖案運用在服飾上自然表達的是對生活美好的向往和期望。清朝官員平日所穿的衣服上繡有牡丹、花瓶、八寶等紋樣，欲得“富貴平安”的意思；慈禧太后的衣服更為講究，在領、袖、下擺等邊緣處的壽字紋和滿身的牡丹紋寓意富貴長生。古時的“莽袍”于龍袍之差只在于一爪之數，不細看差不多，是皇帝對于功臣的賜服。這些一方面體現了傳統圖案所代表的含義，另一方面是反映了當時的服飾文化的特點。在服飾中使用有意味的圖案是傳統服飾文化的特點，服飾中的圖案所傳遞的不僅是圖案本身的含義，更是對不同時期文化的體現。近代服飾的時尚和流行趨勢多以西方為主導，無論從服飾的結構、顏色還是圖形都受到西方服飾文化的很大影響，從民國時期的服飾圖案就逐漸趨于幾何抽象圖形，重復排列的樣式，大圓點、大方格和條紋元素越來越多地出現在服飾圖形中，而這個階段中國傳統的文化在服飾圖案中國基本是缺失的，在中國近現代的服裝中我們看到的更多是對國際品牌的模仿和山寨。經過了幾十年的磨合，服飾圖案中的傳統文化逐漸被喚起。2010年由中央美院畢業生成立的獨立設計服裝品牌“有耳”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有耳UARE”崇尚自由，也關注中國傳統文化，更擅長把對生活的感悟通過設計表達。她對于服裝的設計不光在服裝的造型上，或許在服裝圖案上的設計會讓你找到更多的驚喜，用衣服來講故事，把故事穿在身上。在有耳的不同的主題設計中我們能看到不同的服裝中不同的圖案：有“臘月二十四，撣塵掃房子”主題，紅藍交替的線條不規則地呈現，高低上下，調皮卻傳統有序，像揮舞著的多彩的雞毛撣子掃除病疫憂愁。這一寄予了人們美好期盼的傳統，至今保持著頑強的生命力，而這一系列的圖案主題設計讓傳統更有趣形象，這是有耳對于中國傳統習俗小年的理解與表達，更讓曾經在我們記憶中“撣塵掃房子”的習俗生動明晰；有“出門餃子還家面”主題，在民間習俗中“出門餃子還家面”也叫“上馬餃子下馬面”，實為山東民俗，一直沿用至今。山東人好走南闖北，所以家中有人準備外出或者歡送來客都會請上一盤“上馬餃子”，說是餃子像元寶，祝愿出門發財。而家人歸來或佳客登門，就會用一碗“下馬面”來迎接。說是面條像繩索，能絆住歸家人的腳，多留些時候。“出門餃子還家面”系列將包餃子的食材、包餃子的經典動作以及吃餃子的筷子等元素符號融進了設計中，像是離別前收拾完行李，撿蔥切姜剁肉和面，趁著包幾籠餃子和家人說說話嘮嘮嗑，現代圖形的構成方式對接了服裝上的圖案，把中國的民俗文化以及離別祝愿、歸來祈盼以另一種方式傳承；在“超級肥皂”主題中則是把中國上個世紀的一部動畫片搬到了衣服上，用黑白線條和不同顏色色塊兩種方式去呈現動畫片中的人物，這也是屬于中國文化中的一些片段。“有耳”把中國傳統文化的內涵通過現代服裝圖形展現，不僅讓穿在身上的衣服獨具意味，擺脫純粹的點線面圖案，也讓傳統文化通過服裝這種日常生活中的媒介得到更為廣泛的傳播。由此，有越來越多的本土服飾品牌關注傳統文化，從傳統中找尋靈感。

二、中國傳統圖案在現代服飾中的合適應用

中國古代的圖案紋樣數以萬計，如自然界紋樣中的云、水波、火、如意等，動物紋樣中的龍、鳳、麒麟、獅、虎、馬、鹿、魚、鳥、雞、鶴等禽獸紋，植物紋樣中的梅蘭竹菊四君子、松竹梅歲寒三友、牡丹、蓮花等，人物紋樣中的壽星、和合二圣、八仙等，文字和符號紋樣中的福祿壽喜、黃金萬兩、招財進寶、萬字、盤長、八寶等，這些紋樣圖案在古代被廣泛應用于衣、食、住、行的各個方面。服飾中的圖案最早是用于帝王禮服或朝服上的“十二章紋”，相傳出現在夏商時期，往后，圖案紋樣就成為了傳統服飾不可缺少的部分，服飾禮儀制度和服飾等級制度逐漸形成，隋唐時期的皇帝和官員的冕服及飾品就用圖案紋樣以示區分：皇帝十二旒十二章，親王九旒九章、侯八旒八章、伯七旒七章、三品七旒三章、四品六旒三章、五品五旒三章、六品下無章，明清時期的補服制度把中國的服飾等級制度推向頂峰，文官為禽紋補，武官為獸紋補，不僅文官武官的補子因品級有所區別，受過誥封的命婦（官員的妻子和母親）也有補服，補子紋以其丈夫或兒子的官品為準，補子圖案的使用使得圖案在古代服飾中的功能性可見一斑。傳統圖案紋樣是中華民族的瑰寶和財富，給后代留下了無盡的素材，傳統圖案用在傳統服飾中相得益彰，但是改變媒介在現代服飾中的應用更多的是生硬的拿來，和現代元素的強行拼湊，格格不入。要把傳統圖案真正融入現代服飾中需要適合性，和服裝結構、顏色以及服裝用途合適。2010年范冰冰身著“東方祥云”的禮服現身戛納電影節，震驚了整個歐洲，衣服上所用的圖案就是傳統圖案中的龍紋和水波紋。禮服為西式收腰緊身裙擺舒展的長裙，通身的龍紋，腰身部分的行龍圖案更是讓女性身體的曲線完美，而在衣服的裙擺和袖口處都以水波紋點綴，層層疊起的水波紋樣隨著裙擺的結構漫開，藍色和黃色的龍紋融為一體，行走中宛如波浪泛起，巨龍騰空而躍。禮服的設計者中國設計師勞倫斯？許把中國傳統圖形和西方禮服的裁剪方式結合完美。無獨有偶，中國服裝設計師郭培設計的“青花古韻”禮服圖案中也用到了龍、麒麟、鳳凰和喜鵲等中國傳統紋樣做為配飾，在圖案顏色上都選擇了青色，整身禮服似青花纏枝，藍白相映蘊含了青花瓷的韻味，宛如一只生動的青花瓷瓶，傳遞著中國傳統元素的祥瑞含義。這兩件西方禮服中的中國元素已不再是對傳統圖案的生搬硬套，而是適合服裝本身的結構和形態去詮釋傳統文化的韻味。

三、現代服飾圖形中對傳統文化的領悟和對傳統元素的更新

在上文中闡釋了現代服飾圖形在內涵上對傳統文化的傳承和傳統圖案在現代服裝媒介中的融合，如何更符合現代人對于服飾的審美需求，構成服飾最直觀的元素———圖形的樣式是不可忽視的重要部分，服飾的圖形樣式包含圖案的形狀、圖形的表現手法等圖形的外延部分。經典的傳統圖案在現代服飾應用中缺乏更新，發揚傳統文化的瓶頸。不同時代的服飾文化有著不同的特征，從服裝的結構和服飾中圖案可見一斑，到現代服飾中我們能看到傳統的紋樣比比皆是，唯獨少了新意，云紋、水波紋、梅蘭竹菊、歲寒三友等經典圖案被出現在不同品牌不同款式不同面料的服裝上，這樣的雷同無論對品牌自身還是消費者來說都是慢性毒藥，只有打破這樣的尷尬，才可謂是對傳統服飾圖案的真正發揚。在“有耳”的“上班去”系列服裝設計中，大量運用傳統圖案中的水波紋，但是在其基礎上又稍加變化附予其新的涵義，比如“乘風破浪，騰云駕霧”的積極態度。水波紋在古代有奪人之氣勢，表現了盛世的張狂、帝王的威嚴、征服者的得意，水波在人們心中得到升華和抽象，對之產生崇拜和敬畏之情。而在“有耳”的“乘風破浪上班去”的主題中，水波不單單是似水流動的形態，更是在現代人的生活方式的一種正能量的表達，乘著風勢破浪前進，如齊天大圣般騰云駕霧。更貼近現代人的生活，俏皮生動而不失中國傳統內涵及創作者的正能量表達，保留了傳統圖案的意味也有了現代圖形似是而非的特點。在現代服飾中的圖形表現手法越來越多的保留了傳統服飾中圖案表現方法，如：刺繡、植物染織等，讓圖形在視覺上呈現更多變化。傳統的技藝不再只是為傳統服務，染織、刺繡、漆藝被廣泛的應用到現代服飾中：藍染除了染出經典藍印花布，還可以表現出層層疊疊層次豐富的山脈圖形；刺繡除了在傳統旗袍上繡出精致的圖案，還在現代首飾品設計中增光添彩；傳統漆藝通常在木質容器中使用，現代漆藝在服裝、飾品甚至表盤中都有應用。

中國服飾從過去到現在一直有著其獨特的風格，尤其是在服飾的圖形表現上，中國傳統文化在服飾及圖案的發展中即使一度出現斷層，也能在不斷秉承出新的過程中得到延續。中國傳統的文化在受到更多國際及本土服裝設計者關注的同時，也讓一些年輕的服裝設計師和獨立設計品牌從中得到靈感，以一種秉承的態度和理念在傳統圖形的現代應用中找到中國服裝的出路，在弘揚傳統文化的同時也豐富了設計產品自身的底蘊。（責任編輯翁婷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