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論陶淵明田園詩的藝術成就

楊士華

【摘要】陶淵明是我國田園詩的創始人，田園詩是其代表作，數量少但藝術成就很高。他的田園詩在玄言詩風籠罩下，脫穎而出，清閑素雅，韻味雋永，開創了中國詩歌的新篇章。本文試從詩人生平及思想剖析，平淡自然的藝術風格和平和質樸的語言風格，情與景與理完美的統一。

【關鍵詞】田園詩；思想藝術成就；平淡；自然；質樸；情景理相統一

【中圖分類號】G632 【文獻標識碼】A

一、陶淵明的歸隱及其田園詩的思想藝術成就

初識陶淵明，是讀《桃花源記》，讀罷此文，掩卷遐思，仿佛看到怡然自得的美好生活。從中我體會了詩人向往和平幸福的美好愿望。他眼中的“世外桃源”也成為我追求的精神家園。陶淵明“不為五斗米折腰”的故事一直傳為美談。陶淵明堅持高遠的理想，不與世俗同流合污的孤高，成為后世正直文人的人生目標。

陶淵明出身沒落士大夫家庭，早年思想同時存在“兼濟”與“獨善”的念頭，有著儒與道思想的混雜體，這是他三仕三隱根源所在。陶淵明為生計貧困而出任，卻又因厭惡官場而辭歸，走上更切合他個性與理想的歸隱之路。

二、平淡質樸，蘊蓄著濃郁的生活氣息

陶淵明最終遠離官場，返回自然。還受魏晉以來名士的影響，形成不慕榮利，忘懷得失的人生態度。如此的感情基礎與文化熏陶使得陶詩平淡自然。主要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一）從內容看

陶淵明的田園詩有的通過描寫田園景物的恬美，田園生活的簡樸，表現自己悠然自得的心境，或春游，或登高，或酌酒，或讀書，或與朋友談心，或與家人團聚，或盥洗于檐下，或采菊于東籬，以及在南風下張開翅膀的新苗，日出茁壯的桑麻，無不化為美妙的詩歌。陶詩所寫的都是詩人親身經歷，真情實感，因此顯得直率而又自然。

（二）從表現手法看

陶詩少用華麗的辭藻，夸張的寫法，多用白描手法，樸素自然。寫景如“方宅十余畝，草屋八九間”，記事如“時復墟曲中，披草共來往”，抒情如“久在樊籠里，復得返自然”，議論如“孰是都不營，而以求自安”，筆法極簡凈，單純，從而形成了平淡自然的風格。

（三）從意境構造看

由于陶詩抒的是真情，寫的是真景，而情與景又都是平淡自然的，因此在陶詩中很難找到奇特的意境，多是平和的，自然的。如《歸園田居》其一。

（四）從語言上看

陶詩所使用的語言，多為“田家語”，亦即樸素自然的農村日常語言。如“狗吠深巷中，雞鳴桑樹巔”和“種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都明白如話。近乎口語的質樸語言，把平凡的景物入詩，卻又充滿奇趣盎然的詩意，具有了詩人的情感和人格。如“過門更相呼，有酒斟酌之”一個“呼”字，十分平淡，但出語的粗樸反見朋友間情意的真，也見出詩人在這種環境中的自在。他平淡質樸的詩風，真正做到了平淡與醇美的統一。

元好問評陶詩說：“一語天然萬古新，豪華落盡見真淳。”（《論詩絕句》）所謂“真”便是自然，所謂“淳”便是樸厚。陶詩不在于精雕細刻地描繪事物本身，而是把他忠厚淳樸，坦蕩磊落的心靈再現出來，達到了藝術美與心靈美的融合統一。每每讀來，韻味雋永，真趣無窮。陶詩淡，卻淡中有味，不是不講究技巧，而是不露雕琢痕跡。不是粗率淺薄，而是在平淡中寄托深致的情韻。如玉隱石間，如珠蘊蚌腹，在一種濃郁的生活氣息和天籟之音中給人精神的慰藉和心靈的安養。

三、景中有情，情托于景

陶淵明擅長寫景物，他把最能引起感情共鳴的事物攝取到詩中來。因此他筆下的景物總是飽含著詩人的感情。表現出情與景的統一。如《歸園田居》其一：詩人通過“塵網”“羈鳥”“池魚”等事物烘托出自己得不到自由的心情及對過去出仕的懊悔心情，同時恬靜的田園風光“榆柳”“桃李”等寫出了詩人歸園愉悅心情。語言通俗曉暢，景色自在其中：遠處村落炊煙，朦朧疏淡；近處狂吠深巷，雞鳴樹顛，以動寫靜，反映出寧靜的生活氣氛。最后直接抒發詩人回到田園后的歡欣暢快之情。詩人通過描寫景物抒情，景物成了詩人的藝術化身。

四、情趣、景趣、理趣相融一體

陶詩發乎景，源乎情，而以理為統攝。寫景抒情之中用樸素的語言，說明一些頗有深意的生活哲理。如《飲酒》詩篇：

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問君何能爾？心遠地自偏。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山氣日夕佳，飛鳥相與還。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前兩句將詩人生活志向和人生態度明言道出，心靈超然凈化，使車馬喧鬧的環境也因之幽靜深遠了，詩句蘊含著深刻的哲思睿智，閑適意趣。“菊”風骨凌霜傲立的托寓之物，為詩人內心情致的物象；“悠然”詩人優雅閑逸的田園生活寫照；“見”居心于有意無意之間的一瞥，反射出詩人超脫神逸之外的悠閑心情；山林中的霧靄在夕陽下紫氣升騰，鳥兒相伴飛返回巢，寫出了詩人“悠然”所見之景，體現了詩人寧靜恬淡的主觀心境。這四句不僅寫出了詩人無意見山，心與物遇而進入物我兩忘的情境，而且描摹出一幅自然圖景，把主體的情感化為客觀的景物。此情此景，“真意”真趣，即人生之理，卻無法用語言表達，含蓄幽默。這首詩既抒發了歸隱生活的悠閑恬靜的欣悅，又蘊含著詩人對宇宙人生超然境界的向往和憧憬。全詩寫景、抒情、說理三者渾然一體。

綜上，陶淵明寫下的田園詩清新雋永，散發著永恒的魅力，為中國詩歌開辟了新天地。同時，陶淵明的不與世俗同流合污的高貴品格，為后世文人所景仰。陶淵明田園詩在文學史上獨樹一幟，是寶貴的文化遺產。

（編輯：龍賢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