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設國際化大都市背景下的法律翻譯研究

馬慶林 孟超 賀小麗

摘 ? ?要：本文論述我國及陜西地區的翻譯產業現狀，通過比對北京、上海、廣州等國際化程度較高城市的法律翻譯行業的狀況與發展情況，探討了建設國際化大都市背景下西安市法律翻譯的的現存問題、面臨的挑戰以及解決的對策，旨在為其今后的發展方向提出合理化建議。

關鍵詞：國際化大都市;法律翻譯;現狀;對策

中圖分類號：H059 ? ? ? ? ? ? ? ? ? ? ? ?文獻標識碼：A ? ? ? ? ? ? ? ? ? ? ? ?文章編號：1672-8122（2015）03-0015-03

一、國際化城市的特點與法律翻譯

法律翻譯是國內外法律交流的橋梁，處于法律和翻譯的雙重框架中，在法律相關活動中發揮著不可或缺的作用。伴隨經濟全球化，法律翻譯隨著法律交流的擴大，肩負著多方面、多層次的任務。作為經濟發展的必然結果，國際化大都市的發展與建設需要法律與翻譯等一系列配套服務與措施的保障與配合。任何組織機構若想在其區域扮演舉足輕重的角色，成為該地區、乃至全世界的重要環節，就應當首先重視相應的法律規范的完善與相應法律翻譯活動的參與。

與當今一些代表性的國際化大都市相比，西安市正處于建設國際化大都市的初始階段，在城市軟件環境尤其是法治化程度方面仍存有一定差距。完善引導城市發展的法律規范，開展有效的法律交流，提高城市法治化治理水平，已經成為西安建設國際化大都市的基本要求，法律翻譯正是以上各方面的紐帶和必要環節，必將發揮著無可替代的作用。

二、我國及陜西地區的翻譯產業現狀

張偉（2004）[1]曾調研指出，國內長期依托零散的語言服務機構或雙語人員來實現臨時性的語言溝通，導致了一系列問題。翻譯公司不成規模，長期采取作坊式經營，翻譯質量良莠不齊。政府或企業需要語言服務時，往往采取臨時招募的方式，使服務質量難以保證。所有這些均在不同程度上損害了政府乃至國家的國際化形象，以至于出現重大誤解，造成不必要的經濟損失和跨文化交流的失敗。

2009年中國翻譯產業論壇的數據顯示，在年產值300億元人民幣的國內翻譯市場中，超過60%的翻譯業務被外國翻譯公司與合資公司拿走，法律翻譯方面85%被外國翻譯公司與合資公司拿走[2]。這樣的數據與中國蓬勃發展的經濟、日益繁榮的國際經貿和文化交流的市場需求完全不相匹配。中國翻譯市場急需合格的高水平人才，而其中法律翻譯人才是最大的缺口。此外，翻譯人才培養現狀也引起各界關注和憂慮。

據馬佳瑛（2013）等人調查，截止2010年全國共有31所高校獲準開展本科翻譯專業教育，陜西省僅有西安外國語大學、陜西師范大學、西北大學、西安交通大學4所。2007年首批經國務院學位委員會批準的MTI翻譯碩士試點教學單位共計15所，分別在京、滬、廣等地。

而據馬慶林[3]等人（2013）調查，我國培養翻譯碩士的高校東多西少。截止2013年底，陜西開設翻譯碩士專業的省屬高校僅2 所，卻均未涉及法律翻譯這一領域。就全國范圍而言，截止目前，只有北京外國語大學、上海外國語大學、廣東外語外貿大學、中國政法大學、華東政法大學、西南政法大學等幾所院校開設有法律翻譯方向專業，而西北地區僅有西北政法大學一所。

綜上所述，筆者從國家與地區發展、市場現狀及前景、教育基礎及現狀多個角度綜述了法律翻譯在我國，尤其是西部地區的發展現狀，可總結為以下幾點：

1.需求緊。自改革開放以來，國家實力的增長、經濟建設的發展及對外交流的擴大，使得翻譯工作，尤其是高質量的翻譯工作需求激增，并且隨著社會進步和國際化城市的建設，法律翻譯必將成為完善的社會功能中必不可少的環節。

2.市場大。翻譯活動的規模增大，意味著翻譯市場的繁榮。全球化經濟帶來的不僅僅是某一行業的交流與發展，而是涉及到多種行業、多級產業。除了傳統的商業、旅游等行業外，法律、教育、文化等國際交流也正全方位地積極開展。與此同時，國際化并非意味著僅是英語語言的使用，專業領域的語言交流、應用及翻譯都將是國際化的主要內容，并在國際化中發揮無可替代的作用。不同行業的對外交流都將使翻譯市場成幾何數字的擴大。

3.起點低。對翻譯人才的急缺和翻譯市場的不規范、不完善，國內譯員，尤其是西部地區的譯員起點較低。據調查，許多翻譯公司僅通過簡單評估就讓未經系統培訓的譯員上崗，而不少譯員的學歷低、經驗少，最重要的是缺乏應具有的專業知識。各方因素綜合起來造成了目前翻譯活動的質量參差不齊。

4.人數少。據前人調查，我國從事翻譯行業的人數不多，尤其是西部地區這種現象更為明顯。從另一層面講，“人數少”也即意味著能夠從事翻譯活動的“合格人選”不多，這與上一點存有緊密聯系。

5.培訓缺。在開展翻譯本科專業及碩士專業教育之前，國內譯員的培養任務主要靠各高校的英語專業。系統專業培訓的匱乏，導致譯員往往在承擔工作之后才開始憑借自己的經驗總結翻譯的方法和原則。目前國內雖有不少高校開設了翻譯專業本科及碩士，但東多西少的格局總體未變。即使在西部地區，開設專門的翻譯專業院校也存在分布不均、數量較少的問題。

本文所述翻譯行業現存問題，若具體到法律翻譯領域，其程度可謂“有過之而無不及”。與其他專業領域一樣，法律翻譯對譯員提出的要求更高，對質量的要求更苛刻，對翻譯活動的完成要求更為嚴肅。建設國際化大都市需要國際交流、需要招商引資，需要對外宣傳法律法規、政策乃至于日常生活中的公示語等均需使用正規的法律語言進行翻譯。然而，令人遺憾的是，目前在西部地區以法律翻譯為職業的專門譯員少之又少，就連專門培養法律翻譯的專業碩士也僅西北政法大學一家。因此，社會各界應重視西部地區翻譯行業在全球化和建設國家化大都市背景下面臨的雙重挑戰和困境，將其從經濟發展的“瓶頸”變成經濟發展的“助推力”。

三、建設國際化大都市背景下針對現存法律翻譯問題的對策

針對以上所述問題，西北政法大學外國語學院于2011年申請了陜西省教育廳人文社科專項研究—“建設國際化大都市背景下的法律翻譯應用研究”，并著手在全國范圍內進行調研，通過專家座談、學術討論等一些活動有針對性地對西安地區法律翻譯的現存問題進行了研究分析，并提出相應對策。具體如下：

1.重視翻譯活動在建設國際化大都市背景下所發揮的重要作用，應當給予政策上的扶持和資金上的投入。目前翻譯行業前景看好，現狀堪憂。翻譯在經濟建設、國際交流中是必不可少的環節，應首先重視翻譯行業發展的重要性和必要性，給予翻譯行業，尤其是法律翻譯領域優先發展的機會與政策上的扶持。例如，國內京、滬、廣三地國際化程度較高，其門戶網站的對外宣傳力度也較高。通過作者的檢索發現，京、滬、廣三地官方網站均有“中文簡體”、“中文繁體”、“英語”的語言界面（廣州市政府還有“日語”界面）。而反觀西安市政府網站，目前僅有“中文簡體”語言界面。訪問者只能通過搜索引擎，鍵入關鍵詞“Xian government website”，才能找到西安市政府的英文網站。如下圖：

關于這一現象，張偉等人早在2004年就曾做出過相關評論“作為政府和企業在互聯網上的窗口（門戶網站），85%以上的主頁沒有實現雙語發布，即使采用雙語發布的網頁內容在更新時間上也存在著嚴重滯后的現象。尤其是政府職能部門和服務機構的大量法律和管理制度、條例、規程、標準等文件資料僅有漢語版本?！睆垈フJ為通過“語言服務體系”對城市整體形象在語言環境方面的設計、實施和推廣工作，迅速提升國際化形象?！俺鞘姓Z言服務體系”可對國際企業和政府提供多語種的服務、咨詢、查詢。為政府和企業對外宣傳、介紹、招商引資提供新的國際化形象支持，打開一個對外的多語窗口。這里所說的“語言服務體系”即是翻譯活動的一種。時至2014年，在建設國際化大都市背景下的西安市也應考慮“語言服務”等翻譯活動的重要性和必要性。

從另一角度看，以上問題同樣可投射到法律翻譯領域。同樣以京、滬、廣三地對比西安市為例，北、上、廣三地政府門戶網站均有英語翻譯的國內、本地法律法規介紹、查詢，陜西省政府英文網站有部分英語法律法規翻譯，但其中只有5頁，共計75部，且最近一次更新是2009年，而西安市政府的英語法律法規翻譯僅有4頁，共計33部。而反觀北、上、廣三地政府門戶網站則至少提供了至少100部的英語法律法規。因此，西安市若以建設國際化大都市為目標，則在國內至少要看齊京、滬、廣三地的政府語言服務水平，要重視翻譯活動在建設發展中的作用，政府應給予政策上必要的扶持和建設上的投入。

2.依照國家頒布的規范性法規政策，盡快制定適合本地區的翻譯行業，尤其法律翻譯領域的標準和規范。我國翻譯行業在法律法規上幾乎仍是空白。據筆者調查，目前只有由國家質量監督檢驗檢疫總局頒布的翻譯國家標準：《翻譯服務規范第1部分筆譯》（2003）《翻譯服務譯文質量要求》（2005）《翻譯服務譯文質量要求》（2006）三個標準。以上三個標準雖為翻譯行業提供了一定的參考依據和標準制定模板，但事實上其并非具有強制執行力的行政管理標準，因此尚無法完成規范翻譯行業的使命。例如，在現實生活中往往有不少外來語未經統一、規范，便大量出現在社會和媒體中，例如WTO、APEC等。中國翻譯協會第一常務副會長郭曉勇曾指出，在漢語中未經翻譯就隨意嵌入字母表達會削弱漢語語言的發展以及它所代表的中華民族文化。因此，國家應該從民族發展戰略的高度上重視這一問題，并制定有效措施，完善相關法律法規，為翻譯行業的規范提供實用的指南。

在建設國際化大都市背景下，西安市政府應結合中央政府公布的與語言文字服務與使用有關的，涉及翻譯行業規范的政策文件及法律法規，結合本地實際情況，確立適合本地各行業翻譯活動的具有法律效力的行業標準規范。具體到法律翻譯領域，據統計，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律體系中，憲法以及230多件法律，已經由全國人大法工委組織翻譯成英文，并出版了22本英文法律匯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律體中，700多件行政法規，已經由國務院法制辦組織翻譯成英文，并出版了21本《中華人民共和國涉外法規匯編（中英文對照）》。

近年來，由于國際交流的擴大，地方法律法規、政策文件的翻譯工作也被提上日程。據調查，目前國際化程度較高的沿海地區城市，如北京市、天津市、上海市、河北省、山東省、安徽省等地，其政策文件和地方法律法規，已經基本實現地方法律法規中英雙語翻譯，網上查詢。

國內各地區的法律翻譯英譯主要分三個層面：地方法規、政府規章、規范性文件。而根據陳小雁[4]（2012）的研究，目前其存在的主要問題在于：一是譯審、翻譯隊伍現狀堪憂——外聘專家隊伍后繼乏人，內部專職翻譯人員亟需培養;二是法規翻譯亟需可遵循的規范標準。法規翻譯不同于文學翻譯中百花齊放、百家爭鳴的情況。法律翻譯從嚴格意義上講，是對法律條文內涵的再闡釋，其應該與立法原意保持高度一致。在上海法規翻譯實踐中，除規范性文件的要求相對較低外，地方法規、規章的翻譯在這一點上，都與法律翻譯具有共同的特點。

綜上所述，國內國際化程度較高的城市所面臨的法律翻譯問題，也即西安市在建設國際化大都市時所面臨的同樣問題。因此，除了在翻譯的速度和數量上要向沿海地區城市看齊，更重要的是需要盡快制定并統一適應地區發展形勢的翻譯規范，并在統一的翻譯規范下更好、更全面地進行法律翻譯工作。

3.擴展法律翻譯范圍，提供案例解釋，從多個角度推動法制宣傳工作。傳統意義上的法律翻譯往往僅包括地方法規、政府規章、規范性文件。但翻譯的過程是不同語言間的交流過程，且法律的內涵也不僅僅限于法律法規本身。例如，政府工作報告既有反映國家或地區政治、經濟、生活的發展變化內容，也當然會包括該國家和地區的法律法規、政策的變化。在此方面，沿海地區的一些城市已經做了較為有益的嘗試。

根據國務院法制辦的介紹，2012年江蘇省第十一屆人民代表大會第五次會議上，省政府工作報告首次被翻譯成英文并發放給旁聽大會的外籍來賓，受到了多方的好評[5]。除政府工作報告外，事實上，地方政府公布的其他公告、新聞等也都應考慮應及實地推出英文版本，以保證信息交流的有效暢通。具體在法律翻譯領域，除了法律法規、政策文件、涉法工作報告、公告、新聞等具體內容外，法律翻譯還肩負著向外籍居民宣傳法律的工作。按照國際化都市的標準，其常駐外籍人口比重應達5%～20%。

因此，作者建議在以上具有公告性質的文件能夠及時發布的情況下，建設國際化大都市的城市還應考慮建立“案例庫”翻譯，通過真實案例向外籍居民宣傳我國法律法規。這一做法不但能使外籍居民更好地了解我國的法律法規，同時也符合案例法傳統，使“法治社會”的觀念更加深入人心。

4.組織建立譯員檔案，對現有譯員進行培訓，通過翻譯碩士點建立高校與政府、企業間的有效合作機制。根據前人的調查總結，目前，全國已有28個省、自治區、直轄市政府法制機構設置了法規規章譯審工作機構、配備了專職人員。有18個大城市的政府法制機構也開展了法規規章譯審工作。但同時也有在工作第一線的實踐參與者指出，在具體操作中“尤其是在刑訴法修改后，外國人犯罪案件管轄權下移，基層檢察院需要聘請翻譯的案件增多，翻譯人員聘請渠道缺乏，嚴重影響辦案效率。加之司法實踐中存在聘請隨意、把關不嚴現象，導致參與刑事訴訟的翻譯人員素質參差不齊”。

針對此現象，作者建議應由省譯協或其他職能部門組織對本地區的譯員情況做出初步統計，并對經驗豐富和具有一定資質的譯員進行存檔以應對將來的國際會議及大型商業活動。同時，對已登記的譯員按照現有水平進行分類并在尊重個人意愿的基礎上為譯員提供定期培訓、進修機會，以保證譯員隊伍的不斷壯大。

此外，還可考慮在政府、高校、企業間開展合作，利用高校豐富的教育資源及學術資源對譯員、翻譯公司乃至于政府提供翻譯培訓和指導;而翻譯公司和政府則可為高校提供實踐機會和行業需求的最新動向，從而為高校的翻譯教學活動指明教育發展方向。

時至今日，國際化、全球化、一體化已成為一個開放國家和民族的標志。翻譯在其中更是發揮著無可估量的作用，成為一個國家或地區開展各項活動的保證。在法治社會建設中，法律翻譯更具有無可代替的功能和地位。法律翻譯在建設國際化大都市的進程中所扮演的角色并非僅是法律法規政策的語言轉換，它的發展與效果甚至已成為影響一個地區甚至國家的國際形象的重要因素之一。建設國際化大都市對法律翻譯提出了挑戰和更高要求，同時也為本地區法律翻譯帶來了發展的新機遇。法律翻譯終將在今后的社會生活中成為必不可少的一部分，這不僅是翻譯本身應發揮的職能，也是社會發展的必然趨勢。

參考文獻：

[1]張偉，鄭中原. 國際化城市的語言服務環境建設思路[J].重慶工商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4（6）.

[2]顧維忱.關于改進高校法律翻譯教學機制的思考[J].河北師范大學學報（教育科學版），2010（12） .

[3]馬慶林.西北政法大學增列碩士專業學位授權點申請報告[R]. 2013.

[4]陳小雁.中國地方法規規章英譯二十年回顧與展望[J/OL].http：// www.chinalaw.gov.cn/article/jggz/ysyd/llyj/201202/201202003605 19.shtml，2012-02-15.

[5]江蘇首推英文版政府工作報告獲稱贊[EB/OL].新華網，2012-03-20.

[6]國務院國家發展和改革委員會.關中一天水經濟區發展規劃（發改西部〔2009〕1500號），2009-06-25.

[7]蔡書芳，高泉.論國際化大都市視域下法律信仰的培養[J].新西部，2012（18）.

[8]中國翻譯協會.我國法律法規規章對外翻譯基本情況[EB/OL]. http：//www.tac-online.org.cn/ch/tran/2011-10/17/content_4548684. 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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