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毛病的人

張璇

自我安慰后，我的心情好了一些，看著窗外的風景，還自顧自地哼起了歌。突然，我的眼前出現了一個湖泊，我連忙叫司機停車。還沒等他們四個人反應過來，我就沖到了湖邊，跳了下去，在里面游得不亦樂乎。

“黏黏，你這是會考考砸了跳湖自殺嗎？”李亦然跑過來上氣不接下氣地沖我喊道。我小聲地“切”了一聲，邊游邊回道：“我只是想游泳罷了，你也下來吧！”“好啊！”李亦然想也沒想就跳了下來。

這時候，王宣、寇歌、羅菲朵才跟上來，他們看見我和李亦然游得那么開心頓時傻了眼。我在水里沖他們喊道：“你們也下來啊！”寇歌聽了連連搖頭：“不了，我不會游泳，還是在岸上看著你們玩吧！”說完走到旁邊的空地上拿出羊奶喝了起來。

我看了看羅菲朵，她遲疑了一下，然后脫下鞋子坐在了岸邊，只是將腳浸在了水里：宛若一出水芙蓉，亭亭玉立于水中，濯清漣而不妖。

我翻了個白眼，正想打擊她，王宣瞇了瞇眼，轉身走開：“游泳沒興趣。”奇怪！王宣以前不是很喜歡游泳的嗎？怎么現在就沒興趣了呢？我吐了吐舌頭，不去理會他。這時，我看到李亦然從遠處朝我游來，心里一驚。

李亦然游泳的姿勢實在是太奇怪了，她把兩只手并在一起貼緊身子，只是靠身子的扭動往前進。恍惚間，我整個人杵在水中一動也不動。李亦然游開以后，我就沒了游泳的興致，便游到了離我最近的岸邊，將手搭在岸上，看著遠處的寇歌他們。

“黏黏，你怎么會在這兒？”我的眼前突然出現了一雙瘦得跟火柴棒一樣的腿，我順著腿往上看，看到了一張那個時候我最不想看的一張臉。周子楠，我們班上最愛管閑事的八卦王，超級大話精，成天搗鼓稀奇古怪的東西，酷愛推理，一個奇葩邏輯怪。

“是啊，”我點點頭，“我跟李亦然他們一起來的。”

“咦？李亦然游泳的姿勢也太丑了吧！”周子楠眼睛看著遠處發出一聲驚嘆。我卻心頭一緊，糟了，萬一周子楠察覺到李亦然的不對勁，以他的性格，三分鐘就會把我們的事傳遍全世界。

我張了張嘴，正想回復些什么，卻聽見周子楠又小聲地嘟囔了一句：“其實你游泳的姿勢也很奇怪。”我瞪大了眼，驚詫地看著他。只見周子楠拿著相機對著遠處拍照。見我看著他，他揚了揚手上的高級數碼相機，得意地說：“嘿嘿，我都拍下來了呦！”

“無聊！”我不屑地“切”了一聲，跳上了岸。并沒有意識到，周子楠拍下來的照片以后給我們帶來了多大的麻煩。

李亦然上了岸以后，我們就朝寇歌他們走去，邊走我邊問周子楠：“那你為什么會在這兒？”

“陪我爺爺來釣魚咯！”周子楠拍著照片漫不經心地回答。

“周子楠？”見我們走過來，羅菲朵疑惑地叫了一聲，然后將腳從水里抬出來，利索地穿好鞋子。寇歌和王宣聽見動靜也圍了過來，跟周子楠打了個招呼。

不知道為什么，從水里出來后我就覺得不舒服，好像缺氧了一樣。于是提議：“咱們該回去了吧！”

大家都點了點頭，準備離開，周子楠卻一陣大叫;“干嘛回去啊？多玩兩天嘛！”

“好啊好啊！我還沒玩夠呢！”羅菲朵聽了連忙拍手表示同意。我無奈地看著她，也只好點點頭。

“那今天大家就去我爺爺家，反正我爺爺家就在附近，明天再去玩，就這么說定了！”周子楠興奮地說著，可我一點都高興不起來。自會考以后，大家都出了一點毛病，也不知道繼續玩下去會不會出什么麻煩……

到了周子楠的爺爺家，我才知道周子楠為什么會那么熱情地邀請我們，原來是為了顯擺，那房子豪華得簡直無法用言語形容。

“我爺爺是一個生物學教授，退休了以后就住郊外的別墅里，……”

土豪！看著周子楠眉飛色舞地介紹著，我在心里暗暗地罵了一句。不過他只帶我們到了二樓就不再往前走了，一臉神秘的說：“三樓是我爺爺的實驗室，誰都不許進去，不過我偷偷進去過，里面有好多動物標本，特嚇人！”動物標本有什么好嚇人的？周子楠真膽小。

晚飯時，我盯著桌上的菜無法下手。紅燒魚、糖醋魚、清蒸魚，還有小魚干……這怎么吃啊！

“今天我爺爺釣了很多魚，大家盡情吃，不要客氣啊！”周子楠又開始炫耀，我悶悶地扒著碗里的白米飯。

“世界上沒有比魚更好吃的美味了！”寇歌津津有味地吃著。周子楠顯然對寇歌的回答很滿意，“嘿嘿”地笑了起來。

“花不語，水空流。唯有魚兒動蓮蓬，可惜呀，這些愛咬蓮莖的魚兒們！”羅菲朵突然心生感慨，我感覺大家的頭上都冒出了黑線……

“你噴了香水嗎？怎么滿身的荷花味？”周子楠輕輕地用鼻子嗅了嗅，疑惑地看著羅菲朵。荷花味？我用鼻子嗅了嗅，發現空氣中的確彌漫著一股荷花香氣。

羅菲朵聽了，不好意思地低了低頭，我明顯感覺到周子楠很后悔問了這個問題。寇歌只顧伸出筷子去夾糖醋魚，卻不小心碰到了王宣的筷子，一陣臉紅。王宣迅速地收回了筷子，表情不太自然。突然我的腳上又有了癢癢的感覺。我身子一僵，偷偷地將襪子拉下。見我的腳腕上還是只有那兩塊鱗片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姑娘，你怎么了？”周子楠的爺爺突然轉過來問我。我連忙把襪子整理好，慌亂地說：“沒事沒事……”周子楠的爺爺聽了，也沒有再多問。但我總覺得周子楠的爺爺時不時地將目光放到我的身上，讓我坐立不安……

吃完晚飯以后，周子楠為我們安排房間。這時，羅菲朵把我拉到一邊，小聲的說：“黏黏，你今天晚上可不可以跟寇歌一起睡啊？”我雖然覺得事有蹊蹺，還是答應了羅菲朵的請求。

晚上，當我和寇歌獨自相處的時候我總覺得氣氛很詭異，于是和她打個招呼便就上床了，為了不讓她發現我腳上的秘密，我還特意穿了一雙襪子。

半夜我猛地從夢中驚醒。這時，我又聽見房間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這聲音，跟上次我在旅館里聽到的一模一樣。我壯起膽子，躡手躡腳地走到外面尋找聲音的來源。endprint

只見王宣在廚房里拿著一包餅干就往嘴里塞。胡子在不停地抖動。見到這一幕，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他的胡子，不，是胡須……又長了出來！我正猶豫著要不要過去跟王宣說話，黑暗中卻傳出了一個聲音：“王宣！”

我順著聲音看過去，寇歌拿著一個手機看著王宣，手機發出的光照得寇歌的臉十分詭異。

“你現在的樣子我都拍下來了，所以你還是忘了那件事，不然，我也會把你的怪行為給抖出去。”

寇歌說這些話的時候手機的光已經暗了下去，我無法看清她的表情，但聽語氣就知道不友善。可是寇歌為什么會這樣對王宣說話？她叫王宣忘記什么事？難道王宣也發現了寇歌眼睛的秘密？我苦苦的思索著，沒有發現黑暗中一道綠光離我越來越近。

“黏黏，你在這里做什么？”寇歌突然來到我的身邊，把我嚇了一跳。我支支吾吾地回道：“我，我起來喝水！”我要是說真話絕對是腦子有問題。

寇歌聽了，很懷疑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將我拉回房間，關上房門以后又將我拉到床邊：“黏黏，我有件事要跟你說。”

“你知道嗎？上次王宣考第一是因為他知道了答案，被我發現了以后他就一直抓住我的小辮子企圖要挾我。”

什么？這劇情轉變得也太快了吧，難怪最近寇歌見了王宣就臉紅，我和李亦然還以為他們兩個有情況呢！可……王宣是那樣的人嗎？我吃驚地看著寇歌。

“黏黏，你不相信我嗎？”寇歌看著我，一臉無辜。

我試探地問：“那王宣抓住了你的什么把柄？”

寇歌看著我，眼神突然變得很凄厲，但只是一瞬間，她就低下了眸子：“我能有什么把柄啊？只是我們最近都變得很奇怪不是嗎？比如說……”寇歌將視線移到了我的腳上，我下意識地縮了縮腳。寇歌又接著說，“大夏天的晚上你為什么穿著襪子睡覺啊？”

我驚恐地看著寇歌，她卻溫柔一笑：“我想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其實不用太在意啦！”

第二天一早，羅菲朵一見到我就說：“早知道我就不跟你換了。”

怎么了？難道李亦然的眼睛晚上也會發光？我連忙詢問羅菲朵發生了什么事，她卻欲言又止……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伴著飄渺的聲音，我看見羅菲朵款款走來。頓時，我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對了，就是羅菲朵！這一路走來，我們每個人都變得奇怪，只有羅菲朵沒有。難不成她真的一點毛病都沒有？到底是我們不正常的人有毛病，還是她這個正常的人有毛病？

我的思緒像麻一樣亂。

“黏黏，周子楠叫我們去爬山，咱們要出發了。”李亦然突然躥了出來，我看到羅菲朵害怕地往后退了一步，可李亦然看起來卻十分的正常。

爬山的過程中，我一個勁兒地喝水，寇歌時不時追逐路邊的蝴蝶，羅菲朵好像有意地避著李亦然，李亦然和王宣只是沉默，而周子楠，一路上忙著拍照，可我注意到，他的鏡頭對準的不是風景，而是人。我，李亦然，寇歌，羅菲朵，王宣，我們五個人。

爬了一半，周子楠提議我們停下來休息。羅菲朵跑到遠處看花，周子楠四處拍照，寇歌坐在原地喝著羊奶，而李亦然則無聊得四處轉悠。

“啊！”突然，另一個山頭傳出了尖叫聲，我趕緊跑過去，發現寇歌滾下了山坡。

這時，我的身后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學校：湖南溆浦縣第一中學

導師：賀見華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