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早松：三點導讀

美點賞析

1.描寫生動，形象鮮明。全文綜合運用了人物描寫、環境描寫、側面描寫、細節描寫等手法刻畫了個性鮮明的人物形象。莫雨行“個子高大，素綢衣衫被撐得滿滿的，高視闊步”，寫出人物的躊躇滿志、自視甚高。江辰煙“身材瘦小，面相清癯，白色褲褂”，人物精悍，柔中見剛。

再如，陪襯形象柳如是的語言描寫：“一個坊間之人，讀過幾本棋譜？見過幾次大師級的賽事？他罐里到底裝了多少米！”寫盡了多少廟堂人物的狂妄自大！柳大師敗于三小卒后，黯然之態是實誠，“走麥城”之語則是雖敗猶榮的自詡。

環境描寫“這里地處浮戲山深處，四面環山，林木青翠，花草繁盛”，為人物增添了幾分神秘色彩，烘托出隱者形象。開局前“風和日麗，枝頭小鳥鳴啾”的美景則反襯后文莫江棋戰之烈。兩處飲茶的細節描寫絕非閑筆，都使情節延宕，和緩其表，緊張其實，期待倍增。弈前飲茶，龍井茶，若有似無。江辰煙眼中無棋，輕裝上陣。弈后飲茶，鐵觀音，沁人心脾。江辰煙眼中無茶，人生如弈，勝不足喜，敗亦何憂？大有謝玄淝水戰捷后依然弈棋不語的瀟灑風神。

2.構思巧妙，以小見大。《千金方》說：“盛易折。”江辰煙慣于以柔克剛，往往“丟車保卒”，“讓對方一敗涂地”。此局坊間傳說可勝而不勝，和為貴。面對莫雨行邀請，淡然一語，“茶淡了”，折殺無數大人物。和是柔，是容，是無為，是無為而無不為。《棋經論》：“夫弈棋者，要專心絕慮，坦然無喜怒掛懷。”作者深得禪道之旨。江辰煙之不爭挈合禪道思想，一切看開看透，懂得自得自在。花開任他開，云散任他散。棋道即人生智慧，此其一。

中國歷史一直有正野之分。正史，多為廟堂中人立傳;野史，多為草根階層記錄。前者即使烏江自刎也是鬼雄，后者卻名姓難存。《卒攻》則為草根人物頌。王一生以一敵九而不敗時，阿城贊嘆說：“我眼中，項羽、劉邦都目瞪口呆，倒是那些黑臉士兵站起來了，在野唱。”無名小卒的進攻，可以掀翻帝王將相。不得不說，智在民間，勇在民間，此其二。

3.懸念結局，意蘊綿長。莫大師在省棋院閉關修煉十載，只為雪恥。關于此局，江辰煙是勝？是負？是和？都不得而知。這個結局于棋友、讀者是意料之外，于形象、主題又在情理之中，給人留下了的遐想空間。莫大師說“咱們一馬一卒，足以傲視江湖”，頗似曹操煮酒論英雄的自負。但是——若江辰煙輸了，此語輕浮;若和棋，此語輕狂;若心知對方讓棋或己方險勝，此語無賴。江辰煙不再關心對弈，天地在我心中，且看它秋月春風。同為弈者，江柳莫三人棋品與人品，已然分出高下。再說輸贏，畫蛇添足。

難點指津

小說主題探究歷來是小說研讀的難點，多主題或主題不明確是許多優秀小說的共同點。《卒攻》的主題可從標題“卒攻”與主題關系的角度探究。

其一，卒，棋子名稱。卒攻，是江辰煙的棋風，區別于車馬炮等重型殺器的路數，多數人不專，練成不易。《卒攻》的主題，似可歸納為，求學探藝，不拒冷門，長期精修，可成一家。

其二，卒，士卒，小人物。卒攻，是草根人物江辰煙的在棋枰上的進攻。江辰煙坊間之人，棋藝勝過省棋院棋手。其實，無數的壯舉往往是草根階層發動的，匍匐的野草一樣燃起沖天的大火。可歸納主題為，智力皆在民眾。

其三，卒，停止，終結。卒攻，是江辰煙在棋壇爭斗幾十年后的感悟：贏棋不必強攻，人生豈有常勝。棋手吳清源年少求名而積勞成疾，偶見女詩人紀映淮一首小詩：“杏花一孤村，流水數間屋。夕陽不見人，牯牛麥中宿。”詩中有畫，畫中有詩。從此頓悟，人生皆詩畫，弈棋不是殺伐之術、干名之道，而是自然之道、調和之美。病愈后棋力大增。可升華主題為，天地萬物，以和為貴。

考點訓練

1.有人認為小說末段有畫蛇添足之嫌，請說說你的看法。

2.請談一談你對小說標題和主題關系的理解。

3.兩處飲茶，看似閑筆，細讀越覺有深意。請從刻畫人物和設置情節的角度談一談你的看法。

附：參考答案

參見“美點賞析”和“難點指津”。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