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影與私生活

我不喜歡用攝影這個詞，太過凝重和詭異，有時你不經(jīng)意間就會去想它的含義，攝取影像？捕風捉影？攝影的英文 Photography 是源于希臘語 φωc phos（光線）和 γραφιc graphis（繪畫）兩詞的組合，兩詞一起的意思是“用光線繪圖”。沒有光就沒有影，所以說光是攝影的生命。在此我想把這個“光”另作它義，來說說攝影與在光背后的生活。

一、東西方私攝影的開山鼻祖

美國攝影家南·戈爾丁被尊稱為“私攝影的鼻祖”，但她絕不是舉起相機拍攝私生活的第一人。在她之前有很多人也漸漸地把鏡頭從純粹紀實轉(zhuǎn)向私人化的內(nèi)心表達，只是他們的手法頗為謹慎，或是運用技巧讓人們?nèi)ニ伎迹只蚴谴竽懙嘏牧藚s又不敢展示出來。而南·戈爾丁卻是把私生活赤裸裸地展現(xiàn)在人們面前的第一人。她在攝影集《性依賴的敘事曲》中勇敢地放入了自己被打得鼻青臉腫的照片，打破了攝影者只作為觀看者的慣例。南·戈爾丁曾這樣闡述自己的攝影觀點：“我只拍攝我非常熟悉的人……我不是通過攝影尋找美的事物，只是把我所看到的那個人拍攝下來。雖然有人說攝影是一種攻擊性的行為，但對我來說，拍攝照片是觸摸、愛撫我眼前的這個人的一種行為，是我自己特有的表達我的敬意的一種方式。照相機在那時就是我的眼睛與手?！痹谶@里我忽然想到關于大師的評判。我們常聽說，當今是一個無大師的時代，再也沒有能讓我們?yōu)橹囱龀绨莸娜宋锪恕Ｎ乙瘩g這個觀點，大師亦是凡人，他的思想也受時代的影響。我們這個時代是崇尚真實、自由的時代，因而大師再擺出一副圣人的樣子會讓我們從心底覺得其道貌岸然，事實也是如此，我們更喜歡真性情的人，因此我們這個時代的大師就應當是真性情的代表，而不是表面上的真善美。所以在我看來，南·戈爾丁就是這個時代當之無愧的大師。

與此同時，在私小說盛行的國度——日本，荒木經(jīng)惟是當之無愧的私攝影大師?；哪窘?jīng)惟將自己的攝影稱為“私寫真”。他將高度私人化的影像與眾人分享，他把和妻子陽子的蜜月旅行用鏡頭記錄下來，其中最多的是陽子的日常生活，甚至裸體與私生活，直到最后陽子因病去世。情欲是一種掙扎，生命是一種即逝。他說：“《感傷的旅行》是我的愛，也是我作為攝影師的決心。我拍攝自己的新婚旅行，所以是真實的攝影?！彪娪啊稏|京日和》便是根據(jù)荒木經(jīng)惟和妻子陽子的故事改編的?？措娪扒拔揖驮谙脒@名字是什么意思，看完了也沒明白。后來才知道 “東京日和” 原來是日本的一個節(jié)氣，在影片里并不代表什么。其實影片中的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股真實存在于鏡頭中，四處洋溢的生活氣息。在這股氣息中男女主人公真實地生活著，并且可以感受到他們的相愛。直至影片結束，這部片子都沒有一個接吻或者示愛的場面出現(xiàn)，連愛的言語都沒有，但看的人卻深深地知道這對夫婦是相愛著的——從兩個人不止一次的吃飯鏡頭中，從被有意延伸的常常對視中。

二、當下將私生活曝光的現(xiàn)象

當下的年輕人最熱衷的網(wǎng)站非微博（國外是推特）莫屬，微博的火熱程度達到了空前的高度。就連流行了好些年的博客也沒有如此火過，從公眾知名人物到廣大的群眾，可謂全民皆微博。許多人每天開電腦的第一件事便是刷微博，看看今天有什么新鮮事。公交車上、地鐵站內(nèi)、咖啡館里都會看到人舉著手機瀏覽著什么，湊上去就會發(fā)現(xiàn)，他們都在看微博。有的人就連上廁所的空閑也會拎著手機不想錯過與外界的聯(lián)系。有的人去外面吃飯或是自己下廚都要先把做好的食物拍下來發(fā)到微博上與朋友共享，并且渴望看到有評論或者轉(zhuǎn)發(fā)。不能不說這是個好現(xiàn)象，人們越來越看重自己了，把原本私人的生活轉(zhuǎn)移到光亮面，懂得把自己不同于人前的個性展現(xiàn)出來了。微博的使用方法也很簡單——把身邊的平凡小事圖文并茂地曬出來，文字限140個字以內(nèi)，不過分地文藝做作，真實而又有趣。有人評論說，微博讓我們看到了很多曾經(jīng)以為高不可攀的人物幼稚的一面。然而這較之一個臺面上一板一眼的人物來得更為親切真實，這也是微博的魅力所在。

三、真實，是我們永恒的追求

有一回看畫展，在展廳的一處角落有作者從藝心得的文字手稿，我駐足閱讀。作者說起自己在盧浮宮看到的一幅畫作，畫的是水底的魚，魚被畫家畫得逼真又傳神，靈動的波光，搖擺的尾翼讓觀者仿佛能聞到現(xiàn)場的魚腥味！這樣的創(chuàng)作是能打通人心靈，讓人為之喝彩的。他也一直在思考著內(nèi)容與形式的融合與創(chuàng)新，這似乎到了哲學的范疇。其實，藝術的創(chuàng)作也沒那么深奧晦澀，只要遵從自己的內(nèi)心即可！把自己內(nèi)心真實的愿望通過畫筆表達出來，這種真實無需嘩眾取寵便能打動人心了。的確，沒有什么能比一顆真誠的心更能打動人了。

我們也感受到攝影與生活的關系越來越緊密了。滿街的單反彰顯著攝影的魅力，在各種場所人們掏出手機相機隨時隨地記錄自己瑣碎的生活已經(jīng)是再平常不過的事了。到底是攝影影響了我們的私生活，還是私生活的日益開放影響了攝影呢？我們不得而知，但不得不說這讓我們的生活變得更加多姿了。套用中國私攝影論的話說：“攝影，就是你的私生活;私生活，就在你的攝影中！”

（作者單位：淮陰師范學院傳媒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