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大學章句》中的修身之道

摘 要：《大學》作為四書之首，是一部傳承了幾千年的儒學經典，其中“修身”之道是《大學》中很重要的一個部分。本文試著就《大學》中，什么是“修身”，“修身”的方法以及“修身”的現實意義進行了初步的探討。

關鍵詞：《大學》;修身方法;修身思想

《大學》本是《禮記》中的一篇，據說是曾子所作，由南宋理學家朱熹將其發揚光大。《大學》與儒家其他經典的書籍相比有一個非常明顯的特色，就是書中有一系列的“修身”的方法，其“修身”理念貫穿始終，宗旨是強調自我教育來達到修己，而后修己以安天下。

一、《大學》中“修身”的內容

“關于‘修身’的內容， 《大學》沒有做具體的解釋，但從儒家的德性要求和八條目對個體‘修身’的知、行分類中， 我們不難看到， ‘修身’需以仁、禮為核心， 在忠、信、義等德性修養的基礎上， 力行仁、禮從而達到內圣外王的理想境界， 即人在‘修身’的前提下隨著個體德性的提高與其社會性的擴展， 逐步實現齊家、治國、平天下[1]。”從兩個方面對“修身”進行了闡述：一方面是“正心”，另一方面是“齊家”。對于前者，《大學》寫道：“所謂修身在正其心者，身有所忿懥，則不得其正;有所恐懼，則不得其正;有所好樂，則不得其正;有所憂患，則不得其正。”可見“修身”的途徑在于修正心態，使之不受情緒的干擾。對于后者，《大學》認為：“所謂齊其家在修其身者，人之其所親愛而辟焉，之其所賤惡而辟焉，之其所畏敬而辟焉，之其所哀矜而辟焉，之其所敖惰而辟焉。”因此從“齊家”的角度來看，“修身”在于去除偏執，使內心趨于中正。由此可見，《大學》里所謂的“修身”意味著自我約束，它含有兩層含義，一層是修飾言行舉止，與人的形體有關;另一層是修養情緒心態，與人的精神有關。但“修身”更注重的是“修心”，要能夠做到“心不在焉，視而不見，聽而不聞，食而不知其味。”

二、《大學》中的“修身”

1.“修身”的重要性

“修身”為何如此重要？《大學》說：“物有本末，事有始終，知所先后，則近道矣”。意思是說事物有它的根本方面， 應當首先抓住它的根本方面，才算掌握住原則。“這個‘本’就是修身。它說：‘自天子以至于庶人， 壹是皆以修身為本。’‘修身’為本， 相對來說， 不僅格物、致知、誠意、正心是末， 而且齊家、治國、平天下也是末，這種關系不能倒置[2]。”我國著名的哲學家馮友蘭先生也認為“修身”是“齊家”“治國”的根本。為什么格物、致知、誠意、正心是末呢？因為這四項是“明明德”的功夫，正是“修身”的具體方法，應該從屬于修身的目的，使之“止于至善”。如果離開了這個目的，就會產生偏向而失去意義。為什么齊家、治國、平天下也是末呢？因為盡管儒家的最高理想是“明明德于天下”，但為了實現這個理想，則必須從“修身”做起。正己而后正人：修身是根本。如果不做好“修身”， 就不可能去齊家、治國、平天下。

2.“修身”的方法

如何做到修身？首先，“《大學》認為‘格物’、‘致知’和‘正心’、‘誠意’是根本途徑、‘修身’的起點是格物致知，所謂格物就是指對自然外界進行研究的意思，格物致知是聯系緊密、層層遞進的兩個步驟，格物的邏輯結果是獲得對萬事萬物運行發展規律的理性認識，而這正是致知的內在含義，所以說：‘物格而后知致’[3]。”《大學》說：“物格者，物理之極處無不到也。知至者，吾心之所知無不盡也。致，推極也。知，猶識也。推極吾之知識，欲其所知無不盡也。格，至也。物，猶事也。窮至事物之理，欲其極處無不到也”。刻苦地研究探討事物的道理達到窮盡的地步， 從而使自己的認識也達到一個較高的層次，這是致知格物所要達到的高度。關于“正心”，《大學》做了詳細的解釋：“所謂修身在正其心者，身有所忿滯，則不得其正;有所恐懼， 則不得其正;有所好樂，則不得其正;有所憂患，則不得其正。心不在焉，視而不見， 聽而不聞，食而不知其味;此謂修身在正其心。”“正心”就是擯棄外界干擾和不良情緒的影響，做到專心致志、精力集中。“誠意”，即：“誠其意者：毋自欺也， 如惡惡臭， 如好好色，此之謂自謙。故君子必慎其獨也。欲誠其意，先致其知”。先有對社會倫理的深刻認識，才能在主體內心樹立真正“修己”的誠意。“富潤屋，德潤身，心廣體胖， 故君子必誠其意”。“誠意”就是不自欺欺人，就是獨善其身，就是表里如一，在精神上感到極大的滿足。由“格物”“致知”到“誠意”“正心”體現的正是個體道德修養的層次，然后經由個體來加強這種內在的向最高道德境界的追求， 最后落實到外在的治國平天下的層面， 這種由內到外的遞進式的修為之路是個體道德修養不斷加強的過程，也是由觀念到行動的具體實踐過程，很顯然這里更側重于內心情感的實踐體驗。可以說“修身”直接來自于道德主體的“格物”“致知”“誠意”“正心”，把這四項內心的道德修為做好了，“修身”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其次，從另外一個方面來說，“修身”體現了從內心的修為到外在的實現，正是儒家所說的“內圣外王”的修為，筆者認為“修身”也就是修養個人的德行。在《大學》中說：“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靜，靜而后能安，安而后能慮，慮而后能得。”在知止、有定、能靜、能安、能慮、能得，這七個層次的修正功夫中，既有一步一步的實際修煉方法，也有每個層次切身體會的實證。這樣的修煉方法和切身體會即是一種“修德”也就是“修身”的過程。究竟這樣的七個層次有何內在的涵義？在《現代漢語詞典》中“知”是：“知道了，明白”的意思。《大學》中說：“知之，則志有定向。”而知止是人生歷程的最重要的開端。人最重要的是要確立自己的一生的方向、理想，從而為之奮斗終生。知止之“止”又在哪里？“止者，所當止之地，即至善之所在也”。“通俗說，就止于‘明明德’‘親民’‘止于至善’，即是止于‘三綱’。細說，則如《大學章句》中說：‘為人君，止于仁;為人臣，止于敬;為人子，止于孝;為人父，止于慈;與國人交，止于信[4]。”。第二個層次的“‘定’，在明德修養中有著非常重要的地位，無論是‘儒’‘釋’‘道’三學，還是其他做修養內在功夫的門派，都講求修定。佛學中的‘禪定’一詞在從印度梵文翻譯時，也是借用這個‘定’字[5]。”“定“在現代解釋中，多是指平靜、穩定、固定、確定。“在人生的奮斗中有確定、肯定、堅定、鎮定、咬定之‘定’，也有了人生旅途中的定位、定識、定力、定神、定心之‘定’。此諸種‘定’聚焦在一點就是在面對動蕩、坎坷、歧途、困惑、誘惑時，能夠定心、定慧、篤定地把握自我的信念與意志[6]。”第三個層次“靜”在當代多解釋為“平靜，安靜”，在《大學》中，朱熹解釋為“靜，謂心不妄動。”筆者認為，為人處世心態要平和寂靜，不胡思亂想。如果有了明確的目標，心中踏實便不會胡思亂想，自然就能心氣平和清靜專一。“‘定而后能靜’，堅定了目標之后，就要做到心無旁騖，目不旁觀，心不二用，自然能入靜。有了這份‘靜’，在熙熙攘攘的人事中，就不會為之騷動而處靜，不為之亂動而寧靜，不為之妄動而恬靜，不為之盲動而清靜，不為之被動而沉靜，不為之動搖而安靜[7]。”而“靜而后能安”，“安，謂所處而安。”筆者認為做到安，要意志非常堅強，注意力要非常集中，而且安，不止要心安，而且要身安。“安居、安分、安定、安康、安神、安心，一切至于安泰，隨遇而安。可安于陋巷、疏食、卑職、困窮。也可以安于朱門、鼎食、高官、顯達。如孟子說：‘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能如此，則人生就臻于一個極高的境界了[8]。”錢穆說：“是心靜了，還求能身安，則身之安更進于心之靜。何得謂宋儒重言心，輕言身。理學家語語必歸落到實際人生上，亦豈空作哲理高論，便算能事已盡。在第五和第六層次中的“慮”和“得”。“慮，謂處事精祥，得，謂德其所正”。寧靜以致遠，之所以能致遠，是因為其中的心智、心志唯有在寧靜安定之中，才能夠謀慮、考慮、熟慮、深慮、遠慮。古人之重“慮”，注重慮患，憂慮禍患。《荀子·大略》中有：“先患慮患謂之豫，豫則禍不生。”在談到“得”時，在《史記·淮陰侯列傳》中有說：“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愚者千慮，亦有一得”。即使是愚者，然而若能千慮，亦必定有得，何況不愚的人？。在《論語·衛靈公》中說：“人無遠慮，必有近憂，”“人能夠謀慮、熟慮、遠慮，怎能無所得？人若能‘慮患’‘慮禍’‘慮福’‘慮遠’‘慮微’‘慮難’‘慮變’等，怎能無所得？唯其深謀遠慮，才能洞徹明鑒;‘唯其思前慮后，才能足智多謀;唯其憂患憂慮，才能察幾知變;唯其能智慧地思慮，才能有所得。如此可見‘慮而后能得’之一斑[9]。最后，這以上這七個層次，對于修養身心有著足夠的現實意義。如果不進行這樣的修養，要想達到“齊家治國平天下”是不可能的，達不到這七個方面，就到不了知止定靜安慮的狀態，也到不了那種至高明德的境界，更達不到“修身”的最高境界。

三、“修身”的現實意義

《大學》中的“修身”過程是明己之德然后再去明人之德。靠善心來改造自己、改造社會是唯心主義、脫離社會實踐的修養方法。而把道德作為修身的唯一目標，也具有其片面性。在《大學》中試圖通過“內圣外王”的圣王實現德治，達到治國、平天下的社會理想，也是一種不切實際的幻想。但現今諸如學習不求甚解，淺嘗輒止，浮躁、不思進取等等思想和行為，忽視“修身”被認為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因。因為不學習，亦即不格物，也不能獲得知，導致不能致知;知不致，不能到“定”，也就無法誠其意;其意不誠，便無法正其心，達不到“靜和安”。意不誠、心不正就會使人們無所畏懼，更達不到“慮和得”，竟而喪失道德底線，產生各種社會問題。因此，重新審視傳統的倫理道德在當今社會中的作用，提倡社會的每個個體注重“修身”，是解決當前諸多社會問題的一把鑰匙。

參考文獻：

[1]謝桂娟.《大學》修身模式的得與失——兼談公民道德建設的層次性[J].延邊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1（04）.

[2]王 杰.《大學》之道：構建以“三綱八目”為核心的道德修養體系[J].中國文化研究，2001（03）.

[3]孫迎光.《大學》修身思想述評[J].學校黨建與思想教育，1992（04）.

[4][6][7][8][9]姚淦銘.大學智慧[M].濟南：山東人民出版社，2009 .

[5]高振國.大學心法[M].北京：中央編譯出版社，2009.

（作者單位：廣西民族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