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日報》回歸人民
粉碎“四人幫”后,《人民日報》恢復了黨中央機關報地位,華國鋒找胡績偉談話,讓他回《人民日報》,收復失地。這時的胡績偉,已決心放棄他為之奮斗了半個世紀的新聞工作,安安穩穩地在國務院政策研究室做研究工作。面對黨的最高領袖,他不能直接拒絕,只能找借口,說自己沒有能力,謝絕回《人民日報》。華國鋒說:“難道你不如那個草包?”“草包”指的是“四人幫”時期領導《人民日報》的魯瑛。他被華國鋒這句話激回了《人民日報》。
經歷十年文革,胡績偉的思想發生了很大變化,他變得更實際,更主張獨立思考了。用他自己的話說:“不再是那個非常聽話的胡績偉了。”他提出:《人民日報》性質不能變,但面孔可以變,應該變得更加親近人民。并提出:黨報是黨的報紙,也是人民的報紙,既要有黨性,也要有人民性。黨性、人民性是一致的,沒有人民性也就沒有黨性。人民高于一切。
這個人民性觀點,一直遭到胡喬木和鄧力群的反對,甚至上綱到“自由化”,但卻得到了胡耀邦的支持。1979年3月,在中宣部召開的全國新聞工作座談會上,胡績偉頭一次比較清晰地講出了關于黨報的黨性和人民性的觀點,引起熱烈討論。時任中宣部部長的胡耀邦采取支持態度,他說:“黨性和人民性是一致的。離開人民性就沒有黨性。從我們黨的根本性質來說,黨性和人民性是融合在一起的,黨性就是人民性。”這給胡績偉很大鼓舞,使他能夠放開手腳在《人民日報》大膽嘗試改革,進行一系列撥亂反正的報道。
1977年10月開始落實干部政策,平反冤假錯案;1978年3月26日開始真理標準討論;1980年10月中旬反對特殊化,以及與此同時開展輿論監督,等等,無不顯示出胡耀邦的見解和膽識。
十一屆三中全會,胡耀邦當選為政治局委員、中央秘書長兼中宣部部長,四中全會當選為總書記。在此期間,經他審閱、修改、定稿的《人民日報》社論、評論員文章,有文字記錄的就有100多篇。在胡耀邦領導下,《人民日報》回歸人民,聲譽很高,深受讀者信任和歡迎。報紙發行量達640萬份,為歷史最高水平。財政上很快做到完全自給,并開始向國家每年上繳一二百萬元的利潤,以后達到1000多萬,最高時達2000萬。主管《人民日報》的胡喬木,也承認這是“《人民日報》歷史上辦得最好的時期”。
“中興偉業,人心為上”
歷史已進入新春時期,但“兩個凡是”陰霾仍籠罩一切。這個時候需要一位有膽識,敢于擔當的人來打開局面,這個人是誰呢?答曰:胡耀邦。20世紀70到80年代胡耀邦先后擔任中央黨校副校長、中組部部長、中宣部部長直至黨的總書記。當中宣部部長之前,他和胡績偉并非領導與被領導的關系,而只是志同道合的摯友。
胡績偉為何自愿接受胡耀邦的思想領導,在重大的宣傳部署上自覺地接受他的安排?有兩個因素:一是文革末期,他們都處于被監管狀態,只是到協和醫院看病才暫時擺脫監管,兩人就利用這短暫機會,在候診的長椅上交流思想,討論時政和前途。二人開誠布公,思想完全一致,終于有了后來行動上的默契。二是在胡績偉心目中,胡耀邦是一位杰出的黨的組織工作和宣傳工作領導者,他對理論工作和文字宣傳的重視無人能及。
胡績偉得知“四人幫”粉碎的消息,立即去看望胡耀邦,耀邦興奮地說,他已經得知消息,葉帥派人來看他,他給葉帥帶話:“中興偉業,人心為上”。并向胡績偉細說當前什么是人心:“第一,停止批鄧,人心大快;第二,平反冤假錯案,人心大喜;第三,把生產搞上去,人心樂開花。”胡績偉對“人心”兩字大為贊賞,并認為恢復《人民日報》在讀者中的信譽,也要重視人心,從恢復人們的精神家園開始。真是心有靈犀。不久,胡耀邦擔任中宣部部長,他們才建立起正式的領導和被領導關系。
撥亂反正兩大戰役
在“兩個凡是”還很猖獗的時候,胡耀邦不指望什么“指示”和文件,他相信只有實踐才能駁倒“兩個凡是”,把局面打開。他到黨校不久,在布置準備黨史講授提綱時,明確提出兩條原則,一是完整、準確地運用馬列主義、毛澤東思想原則;一是以實踐為檢驗路線是非的標準。并且批評了一切從文件出發而不是從實踐出發的工作方法。他同時組織力量寫文章,籌辦《理論動態》,為理論上撥亂反正和平反冤假錯案做準備。
《人民日報》非常重視《理論動態》,因為它是撥亂反正的一面旗幟,又是胡耀邦親自編輯、出題和定稿的,《人民日報》理所當然要同它保持密切關系,協同作戰。多篇重要文章都是《理論動態》先登,《人民日報》以特約評論員名義發表。
像《實踐是檢驗一切真理的唯一標準》這樣的重要文章,按慣例應該用《人民日報》社論形式發表,但胡耀邦考慮到當時的環境與條件,避免文章送審時遭主管意識形態領導人扣壓,于是創造了一個“特約評論員”的名義,以示與黨報編輯部文章有區別。讓《光明日報》先登,《人民日報》轉載,上面查下來,就可以減輕《人民日報》的責任。可見胡耀邦當時處境之艱難,用心之良苦,替《人民日報》想得多么周到!
1977年10月7日,《人民日報》發表中央黨校三位年輕人寫的《把“四人幫”顛倒了的干部路線是非糾正過來》,是胡耀邦精心組織的一系列有關干部問題文章的第一篇。文章針對當時組織部門一些做干部工作的人,對落實干部政策仍然認識不足,甚至有抵觸情緒的情況寫的。胡耀邦認為,這個問題不解決,就難以改變我們同“兩個凡是”的力量對比。他傾心打造,反復改了十幾次,并同胡績偉商定登一個整版。胡績偉把版面清樣送給他,催過多次,他卻引而不發。等到10月7日粉碎“四人幫”一周年時才決定發表。胡績偉才明白,原來他是在等待時機,以求文章產生最佳效果。
文章一發表,兩種反應都十分強烈。一方面是絕大多數干部和群眾,許多人寫信給編輯部,表示支持和擁護,一個月內,就收到1萬多封信函和電報,文章作者兩個月收到的信件可裝兩麻袋。一個讀者在長篇電報上說:“我們全家人冤沉海底已有多年。全家老少邊聽廣播邊流淚。認為這下一大家人可盼到大天亮了。”
也有人不高興。汪東興認為這是一篇錯誤文章,“現在不批,將來也要批”。他曾經發問:你們知道專案工作是誰領導的嗎?理由還是“兩個凡是”。當時組織部部長郭玉峰,聽了廣播這篇文章的摘要后惡狠狠地說:“簡直是一派胡言,通篇都是右派言論!”《人民日報》一到,他看都不看,就扔進了紙簍,還連聲說:“大毒草!大毒草!”
中組部一大批老同志紛紛揭發郭玉峰的問題,《人民日報》編成《情況匯編》,送給了葉劍英和宣傳口的耿飆。不久,郭玉峰便離開了中組部,接任人正是胡耀邦。
胡耀邦擔任組織部部長后,把組織工作和宣傳工作緊緊結合起來,迎來了落實干部政策的全新局面。繼《把“四人幫”顛倒了的干部路線是非糾正過來》之后,《人民日報》根據胡耀邦多次講話精神和當時的實際情況,先后發表了多篇評論,極大地推進了干部政策的落實。
1978年9月,中央辦公廳召開全國信訪工作會議,胡耀邦針對“兩個凡是”提出“兩個不管”:“凡是不實之詞,不管什么時候,不論什么情況下,不管是哪一級組織,什么人定的、批的,都要實事求是改正過來。”時任中辦副主任的張耀祠堅持要將它從文件中刪除。
胡耀邦是得人心的,你可以刪除文字,卻刪除不了思想。十一屆三中全會,批判了“兩個凡是”的錯誤方針,高度評價了真理標準問題的討論,認真討論了文革中發生的一些重大的政治事件,決定撤銷中央發出的有關“反擊右傾翻案風”運動和天安門事件的錯誤文件,實事求是地審查和解決了歷史上一批重大冤假錯案和一些重要領導人的功過是非問題,糾正了過去對彭德懷、陶鑄、薄一波、楊尚昆等同志所做的錯誤結論。
隨后,真正開始了全面撥亂反正。《人民日報》在陶鑄平反前,發表了他女兒陶斯亮的文章;陸定一平反前,編寫了他夫人嚴慰冰寫的關于他遭受迫害的內部材料報送中央;劉少奇平反前,內參刊登了王光美在獄中寫的材料,吹了一股劉少奇的千古奇冤就要平反昭雪的清新之風。
1978年9月,為數十萬右派分子摘帽。中央組織部等5個部擬出《貫徹中央關于全部摘掉右派分子帽子決定的實施方案》的中央55號文件轉發全黨的時候,胡耀邦事先就指揮新華社寫好了新聞《全國全部摘掉右派分子帽子》和《人民日報》社論《一項重大的無產階級政策》。
12月中旬,彭德懷、陶鑄和薄一波“61人案”同時平反。中央、北京和全國各地,先后為彭真、劉仁、賀龍、蕭勁光、楊成武、余立金、傅崇碧、陸定一、習仲勛、譚震林、羅瑞卿、蕭克、黃克誠、李德生、楊尚昆、譚政、鄧拓、吳晗、廖沫沙等人平反。
12月25日,黨和國家領導人和首都各界群眾代表2000余人,在人民大會堂為彭德懷、陶鑄召開了隆重的平反昭雪大會。
1979年1月16日,《人民日報》報道:宣傳戰線撥亂反正的一件大事,黨中央宣布為“中宣部閻王殿”徹底平反。胡耀邦在全國宣傳部長會議上講話強調:文革前17年,中宣部是黨的比較得力的思想工作部門,“閻王殿”的說法應予糾正,因此而蒙受不白之冤的同志一律平反,檔案材料中這類錯誤記載全部清理銷毀。緊接著“舊文化部”“總政閻王殿”等一些部門也相繼平了反。
制止一場不是運動的運動
胡耀邦從1977年3月任黨校常務副校長起,到1987年1月被逼辭職下臺,不到10年時間里,在艱難環境下,率先撥亂反正,批判“兩個凡是”,平反冤假錯案,保護知識分子,把黨的思想路線和組織路線引導到正確軌道上來,可謂歷盡艱辛!《人民日報》的同志大都記得,耀邦在聽取《人民日報》副總編輯秦川匯報落實干部政策時遇到的種種阻力時,他那樣慷慨悲歌:“我們不下油鍋,誰下油鍋!”誰不為之動容?沒有料到的是,竟然有人真的要將他往“油鍋”里推。
那是1981年因《苦戀》問題引起的危機。這年初,北京電影制片廠根據白樺的《苦戀》拍攝成電影《太陽和人》,在內部審查放映后,受到嚴厲的批評。
1981年4月20日,一家大報發表特約評論員文章《四項基本原則不容違反》,將《苦戀》上綱為“反黨反社會主義的資產階級自由化”,造成知識界和各方面人士的疑懼。《人民日報》不贊成這種做法。胡喬木一再要《人民日報》全文轉載這篇批評文章,編委多數不同意,主張自己寫說理強的文章,但文章遲遲沒有寫出來,處于被動地位。

當時,對白樺的《苦戀》以及白樺本人,有兩種不同的意見。有人主張重新給他戴上右派帽子,然后在全國開展批判。胡耀邦不同意,說我們決不輕易把一個作品說成毒草,也決不給一個作家戴什么帽子。不能動不動就采取過去的那套做法。5月17日,胡耀邦與文聯和文化部負責人談話時明確指出:文藝界多年搞批判運動,大家特別敏感。文藝界是驚弓之鳥,更應特別注意;對《苦戀》的批評是可以的,但如果更穩妥,效果會更好些;批評文章不要全國一起登,各報可轉載,可不轉載,不要強制人家轉載;寫《苦戀》的作家還是寫了些好作品,但這篇是不健康的,有害的;先把這場風波平息下來,用幾句話把這件事冷卻下來,不要再批判了,過一段時間再說。
6月8日,《人民日報》發表署名文章《開展健全的文藝批評》,對批《苦戀》中“左”的做法從正面做了批評。此文是周揚根據胡耀邦講話精神撰寫的。此文一出,立刻引起國內外廣泛關注,世界各大通訊社發出消息,說“中共迅速平息了一場新的整肅知識分子的運動”。
鄧小平也同意胡耀邦“冷一下”的意見,說“我贊成”,但后來發生了兩件事,一是葉文福在北師大講了一篇話,二是烏魯木齊市文聯籌備組召集人丁一石的“大鳴大放”。這兩件事,引起了鄧小平的重視,認為“有許多話大大超過了1957年一般右派言論的水平”,“這就是要脫離社會主義的軌道,脫離黨的領導,搞自由化”。
7月17日,中共六中全會開過不久,鄧小平找王任重、朱穆之、周揚、曾濤、胡績偉談思想戰線的問題,特別是文藝問題,提出思想戰線和文藝戰線“存在著渙散軟弱的狀態,對錯誤傾向不能批評,一批評就說是打棍子”。鄧小平著重談了《苦戀》,他說,“首先要肯定應該批評。缺點是評論文章說理不夠完滿,有些方法和提法考慮得不夠周到。《文藝報》要組織幾篇評論《苦戀》和其他有關問題的質量高的文章。不能因為批評的方法不夠好,就說批評錯了”。
接著,中央于8月上旬召開思想戰線問題座談會,討論鄧小平7月17日的講話,解決“渙散軟弱的狀態”,強調“對于那種要脫離社會主義軌道、脫離黨的領導、搞資產階級自由化的社會思潮,要進行嚴肅的正確的批評和必要的恰當的斗爭”,“但不要搞運動”,事實上還是搞成了運動,給某部作品,某個部門,某一個人扣上“反黨反社會主義資產階級自由化”的帽子。《人民日報》受到很大壓力。
7月17日上午,鄧小平在宣傳部門負責人會上批評《人民日報》。當天下午,胡績偉召開編委擴大會,傳達鄧小平講話,準備對“渙散軟弱”問題做檢查。8月中下旬,編委擴大會先后開了9次,學習、討論貫徹思想戰線問題座談會精神,承認在《苦戀》上有缺點有錯誤,有片面性,甚至有無組織無紀律問題,但沒有人承認“搞自由化”。這樣,《人民日報》感到戴在頭上的“自由化”的罪名被加重了。
唐因、唐達成合寫的《〈苦戀〉的錯誤傾向》和白樺自我批評的文章發表后,《苦戀》問題表面上算畫上了句號。可由此引起的“渙散軟弱的狀態”問題,卻深深困擾著思想文化界,困擾著《人民日報》和胡耀邦本人。1984年《人民日報》改組,胡耀邦下臺,不能不說與這次危機有關。
幾天后,編輯部傳來鄧小平的話。秦川獲悉,中央最高層開了一次會,會上有人對胡耀邦的工作和在一些地方的講話提出了批評。秦問:“小平同志講了什么?”答曰:小平同志沒有講話,只說了“胡趙格局不能變”“到此為止”。這樣就打掉了有人趁反對城市改革之機倒胡,企圖破掉“胡趙格局”的算盤。《人民日報》也暫時渡過了難關。
距離這個談話不到一個月,胡喬木、鄧力群又抓住周揚在紀念馬克思逝世一百周年大會上的講話,批人道主義和異化,目的是通過批周揚、批王若水、批秦川,達到制服《人民日報》的目的。他們以此為契機,搞了一場“清污”運動,除了人道主義和異化外,把胡績偉的黨性和人民性也包括了進去,后來又從意識形態領域擴大到經濟領域,影響到軍隊,影響到宗教。
這就不能不引起中央的重視。8月,秦川列席中央高層一次會議,中央領導人對“清污”的憂慮,給他留下深刻印象。會上,萬里說,“農村不搞‘清污’”;方毅說,“科技戰線不搞‘清污’”。胡喬木沒有發言。鄧力群對農村雇工問題的看法,遭到胡耀邦、趙紫陽、萬里的反對。但是,鄧力群并未向宣傳系統透露這次會上對“清污”顯示出的總的基本精神。
“清污”仍在發展,有的地方甚至“清”到人們生活的各個方面,比如服裝、發型、跳舞等等。這種勢頭,使各方面人士,特別是知識分子感到不安,他們自然而然地想起反右和文革。
11月14日,書記處會議上討論了“清污”問題,胡耀邦、趙紫陽都講了話。第二天,胡啟立向《人民日報》通報了這次會議的討論情況。胡啟立說:“有兩點已經電告各省市,同時告《人民日報》知道:一、不要因為整黨和‘清除精神污染’而影響對內搞活、對外開放的經濟政策的實行,更不能把它們對立起來;二、‘清除精神污染’有它特定概念,要研究分析各種具體情況,注意界限,注意政策,不能簡單化。要嚴格按照小平同志講話,‘精神污染’主要指文藝、理論戰線的問題,不能什么都說成‘精神污染’。最近有些報刊把經濟工作中正在探討的問題都批評了,這么搞下去,就干擾了經濟的搞活,也影響了工農業生產,不要3個月就搞亂了。”
鄧力群不得不出來糾正他們自己造成的混亂和過火。鬧騰了28天的“清污”運動,至此畫上了句號。這中間,胡耀邦做了大量細致周密的工作,平穩地處理了這場不是運動的運動。
經過這次危機,《人民日報》已被戴上“自由化”帽子,領導班子隨時都面臨被改組的可能。令報社高層憂慮的并不是他們自身命運如何,而是這種危機顯示著高層在某些重大問題上的不一致。表面上是批評指責《人民日報》,實際上是沖著胡耀邦來的。
1983年2月,胡喬木在胡績偉、秦川、王若水面前批評胡耀邦在全國職工思想政治工作會議上的報告,也是以批評《人民日報》為由批胡耀邦。這次的批評已不再含蓄隱蔽,而是公開化了。
1983年2月16日上午,胡喬木以《人民日報》一份改進工作給中央的報告做談話的開頭和結尾,對胡績偉、秦川、王若水談話,實質內容是指責胡耀邦在全國職工思想政治工作會議上的報告,批評他為推動城市改革,把農村承包制推向城市,推廣到一切部門,而且給胡耀邦扣了一頂大帽子,說他違背了十二大精神,“同十二大精神不相符”,責問“十二大還算不算數”。
后來,胡喬木說:“胡耀邦同志對胡績偉、王若水是包庇、支持的。胡績偉同志提出辭職,書記處討論一致同意,同時對胡績偉同志領導《人民日報》工作中的錯誤進行了嚴肅的批評。我和鄧力群同志到《人民日報》把書記處提出的批評宣布了,對胡績偉、王若水的錯誤講了一篇話。胡耀邦同志非常反對,認為不應該去講,辭職就很好了嘛!這是一種回避思想斗爭的自由主義態度。”
這種指責,使《人民日報》的同志感到震驚:一個政治局委員在自己下屬面前,能這樣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