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文采”是對文章語言的要求。文采不是什么神秘之物,我們讀名家的文章,常有詞清、句麗、出語如連珠之感,這就是“有文采”的表現。但有文采不只是詞句漂亮,行文華麗,更指內含的一種韻味,一種氣派,它以自然流露為上。
記敘文要在“有文采”上求突破,應注意以下幾點:
一、以情顯文采
如蕭紅的《回憶魯迅先生》一文就是一篇平中見奇、淡中顯味的佳作:
一九三六年十月十七日,魯迅先生病又發了,又是氣喘。
十七日,一夜未眠。
十八日,終日喘著。
十九日的下半夜,人衰弱到極點了。天將發白時,魯迅先生就像他平日一樣,工作完了,他休息了。
“工作完了,他休息了”,寫得多么“平常”和“隨意”,卻又滲透著作者對魯迅的真情:先生忘我工作,積勞成疾,飄然逝去,作者多么希望他真的是在靜靜地休息啊!先生贏得后人對他的無限仰慕和崇敬,他的逝世使中國現當代文學損失慘痛!然而他的精神力量和人格力量能超越時空,在未來的歲月中給后來者以鞭策與鼓舞,啟迪我們去追求和奮斗,他的精神怎么可能止步……像這類辭約而旨豐的語句,就很有表現力,很顯文采。
二、“用詞貼切”出文采
“用詞貼切”要求有豐富的詞匯量做基礎,如果沒有一定的詞匯量,就很難寫出富有文采的佳作。一般說來,“用詞貼切”主要是用好動詞、形容詞以增強形象性,也表現在近義詞的選用、成語等的恰當運用上。
1.精心選用動詞、形容詞。如魯迅《為了忘卻的記念》手稿上有一個修改實例:
不是年青的為年老的寫記念,而在這三十年中,卻使我目睹許多青年的血,層層淤積起來,將我(悶→淹→埋)得不能呼吸……
這一句從初稿到改稿,煉詞兩次。先用“悶”,圈掉;改用“淹”,又涂去;最后定為“埋”——從中可以體會作者的苦心。用“悶”,感情色彩較濃,然而與上文的“血”配合并不緊密;用“淹”,同“血”相配,但跟“層層淤積”不那么貼合。最后選定“埋”,跟“層層淤積”的“血”配合得天衣無縫;同時,用“埋”還點出了革命青年之死給作者的沉重打擊。
2.合理地選用近義詞。恰當使用近義詞或近義詞連用,可以更準確地描繪千差萬別的事物,抒發多種多樣的感情。如歐·亨利《警察與贊美詩》中寫道:
一到晚上,最輕佻的燈光,最輕松的心靈,最輕率的盟誓,最輕快的歌劇,都在這里薈萃。
連用四個近義詞“輕佻、輕松、輕率、輕快”,形容四種不同事物,全都那么貼切,又使語言活潑明快,顯示出作者駕馭語言的高超本領。
三、借“靈活”的句式增文采
根據抒發感情、體現思想或表達內容的不同需要,率真地、有變化地使用不同“句式”,以變換節奏,可以使語言抑揚有致。
1.綜合運用長句和短句、整句和散句。比如下面二例:
①真好!朋友送我一對珍珠鳥。放在一個簡易的竹條編成的籠子里,籠內還有一卷干草,那是小鳥舒適又溫暖的巢。
先感嘆,再敘事,既生懸念,又突出喜悅、贊美之情。幾個句子長短不一,錯落有致,“好、鳥、草、巢”押韻,富有音樂感。
②在姨婆一口健壯整齊的牙齒能干凈利落地咬斷草莖時,我想她是青春的;在她能每天早上四點半利落地爬起,與村莊里的女人們嘰嘰喳喳、熱熱鬧鬧地去收草籽時,我想她是青春的;在我每年都換上的新草籽枕頭散發出草木與大地干凈而辛辣的氣息時,我想它是青春的;在村莊還雞鳴狗吠、熱鬧非凡時,我想它是青春的……
用詞貼切生動,句式整齊而有變化,多樣而又統一,不乏詩的韻味,讀起來朗朗上口,可以說這完全是作者從心底流淌出的文字。
2.靈活運用常式句與變式句。如孫犁《荷花淀》中有這樣一筆:“女人看出他笑得不像平常,‘怎么了,你?’”寫水生嫂的問話,不用常式句,而用主謂倒裝的變式句,就更能突出她對丈夫的關切,情感表現力大大增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