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鄉。見”的純粹在于對當下的環境被嚴重破壞的自發自省,我們需要有一個載體找到屬于心中那片青山綠水,那份純真。
(一)快樂來自對未知的探索
人生到某個時點,回避任何事都顯徒勞。
12月初,著名財經與商界社群“孤獨者粘盟”盟主老段帶領奔五望六的一群人,去福建小城建寧搭建了“孤獨星球壹號營地”,上演了一場題為“鄉。見”的第二屆中國孤獨者粘會。
近百位孤獨者企業家們穿著解放初期的舊款軍裝,背著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書包,一會拔河、一會開會;一會TED情懷大講、一會開荒種田。連續數日課程,讓我不得前往。然而看到群內眾人瘋狂貼圖,把從城鎮回歸鄉村的喜悅與另類視野表達得淋漓盡致,不得不說任性的感覺真好。
這是孤獨者粘盟對當下地球與社會被人為破壞的悲憫情懷做出的積極反映;這是老段對新一輪“進城下鄉、回歸田園”建設新農村的強烈感知。
這種情懷,如同最新上映的電影《極盜者》里的主人公鮑迪與猶他,把夢想、自身興趣和行動結合起來,探索未知,追求極致,其宏大的敘事及極度刺激的動作畫面,令人嘆為觀止,忘卻他們正在一邊“犯罪”,一邊尋夢;一邊改變世界,一邊打破常規。
電影中,鮑迪一直強調純粹的探索,但最后失去資金支持的鮑迪獨自駕駛一艘破舊而孤獨的船,沒有擺脫某種宿命,失去了自信,失去了贏得“八項巔峰挑戰”的神話。鮑迪在瀑布中、在巨浪中先后消失了鏡頭,要我說,他在巨浪中亦已圓滿涅槃。
許多人很好奇,孤獨者究竟是一個怎樣的群體或部落。我在《孤獨藥方》中曾經這樣寫道,“孤獨者”作為商業社會中的一個群體,有典型性和共性,也有排他性;職業共性是這群人大多處于創業初期與發展中為主,缺乏政治與社會地位,從企業經理人群體中成長起來的一批中堅力量,對環境有超乎尋常的敏感與適應性,對新生事物則有無可壓制的沖動與探索渴求。
我們的探索,純粹如鮑迪;“鄉。見”的探索,并不止于未知。
(二)我們內心有個居住在深山里的親戚
距離“鄉。見”粘會結束不到三天,曾帶隊前往建寧參加“鄉。見”的武漢深度孤獨者廖欣、老蔣等人就迫不及待地忙乎起來,他們認為湖北的鄉村也是有山有水,可以做一番事情,把“鄉。見”的成果落地。
作為湖北旅游業的大咖,廖欣在建寧看到了閩江公社的“會員定制”模式,深受觸動。廖欣主營旅游,業務曾遍及國內外各大景點,行動力超強;她立刻聯想到近在武漢的一個朋友,一位從體制內退休后長達三年居住在大山中、半隱居半建設,把位于黃陂的一片荒山野嶺改造成茶園、露天雞舍、客棧、廟宇等一體化的休閑農莊。
應該是12月7日上午,大家相約從武漢動身,前往一個多小時車程的黃陂農莊。當天孤獨粘盟群“城管”唐偉正好也在武漢出差,就一同相約,一行十來人長驅直入,進入黃陂木蘭草原附近的一個山谷。
時值仲冬,距離深秋也僅不到一個月的光景,山里對于一年四季的變化稍顯遲緩,許多樹葉的顏色還是紅紅的、半紅半綠,或枯黃,煞是好看。讓名為“色淫(攝影)家”(注:來自祖國西南角的唐偉發音不準)的老蔣驚嘆不已,飯后他還特地駐留了大半天,選景拍照,好一陣忙乎。
到達目的地我們看到的第一個場景,是一個餐廳,隔壁連著茶室。大家圍著茶座站著,居然一直都沒能落座下來。只見廖欣興奮地給大家講述著建寧粘會的所見所聞,分析“鄉。見”落地湖北的可行性。期間,老蔣不斷走出去拍照,曾去過建寧的群友瀅淇、和平等人也忍不住說一些建寧的趣聞軼事。
“一個吊瓜引發了一場慘案”,退休后一直享受生活的群友和平大姐還沒有從建寧的粘會中緩過神來,她手舞足蹈,回憶著,“整個那幾天,給我留下深刻印象的就是這群人,很可愛,也很好玩,整個活動設計得很有創意;”她說,“我在這群中年齡可能最大,但我到了那里才發現,我的團隊意識很強,比許多年輕人玩得還投入。”
而廖欣的視角則大不一樣,她認為:“老段去福建一個小城,許多人都感覺不理解;但我想,老段肯定是看到了什么商業機會。”在建寧的那幾天,廖欣老段及閩江公社創建人、墨公堂堂主祁國安等人與建寧政府相關部門領導多次溝通,探討互聯網+生態農業的發展現狀和遇到的問題;探討跨區域聯動的可行性,選擇合適的產品組合,耗費了不少腦筋。
《一代宗師》中有一句臺詞:這幾年,宮先生文戲武唱,可是唱得有板有眼,功架十足;可惜,就差個轉身。
一個轉身,有人用一年,有人要用幾十年。老段應對互聯網焦慮癥的深度轉型是借助孤獨者粘盟,業已過去一整年;而黃陂木蘭草原附近這座山莊的主人張女士則用了整整三年。
午飯自然是土雞、大魚、有機食品居多,新鮮食材,不用多說。張女士以山莊開拓及建設者的角度,談了許多鮮為人知的往事。她說,剛到山里那陣子,每晚睡覺時,窗外會有野豬嚎叫,整夜不敢合眼,蒙在被窩里嚇得汗流不止,第二天早上被窩里總是濕漉漉的。后來隨著道路修建順暢,房子越建越多,情況稍顯好一些;當大家問及“現在還有沒有野豬”時,她淡然:“野豬現在還有,還是國家保護的呢,不過大家同在一座山上,分界相融,也相安無事。”
“再后來,我越來越發現天然食材的好處了;每次我兒子從外面回來,我都會一方面給他吃我自己養的雞子,一方面囑咐他盡量不要吃外面的肯德基等食品。”張女士一邊說,一邊算著賬:“這幾年我種了很多茶樹,每年估計可以產出兩三千斤好茶,如果不講究的話,產出一萬斤沒問題,好茶很好賣,往往一出來就被賣光;還養了一萬只雞子,雞子吃茶園里的蟲子,拉出的糞便正好可以灌溉這片地。”
諾大一個山莊,大家在參觀中不停贊嘆。幾十間客房、一座寺廟,還有小橋、農田、青山紅葉……我們的理想中或許曾經有過這些夢想,但付出真正行動的往往是極少數;能夠用歲月去期待幾年則是更為艱難的選擇。
在許多時候,大多數人選擇的生活,固然是穩妥而大概率的;不一樣的人,更有獨到的態度。老段率領孤獨者粘盟發起“新下鄉”,即是一個態度,讓我們可以靜靜地看到當前發生的一些趨勢和變化。
(三)距離越遠想念越近
上個月回江蘇老家,一個位于平原中的蘇中鄉村平原,到處是稻田。遇見一位鄉鄰,“今年很少看到大一點的蟾蜍了,以前這個時候會有好多。”他說:“化肥用得太多,但是不用的話,土地里根本沒有營養;而且化肥的用量還在不斷增加,把土地的成份都搞壞了。”
不僅是蟾蜍長不大就被超量的化肥毒死了,甚至稻苗、小麥等農作物也得嚴重依賴化肥,已經形成惡性循環。以致于流入大家餐桌的絕大多數大米、面粉都含有一定程度的農殘。吃到好食材、呼吸到好空氣、依托健康水土生存與生活的需求正是“鄉。見”的悲憫情懷和商業意義。
從閩江公社及黃陂的實踐來看,目前該類農莊主要有幾種模式,比如可以采取會員定制特供,有的可以采取大客戶定向供應,也可以回歸小農經濟的模式。這幾種模式目前來看并沒有本質的差異,都借助自身各自的資源展開。
作為現代農業,我們看到的還有美國新西蘭等地的莊園模式,國內許多省份也已經推出一些農業集中種植地,以提升單位田地的產量作為目標;而閩江及黃陂的實踐則為小眾經濟的產物。兩者皆取決于需求,而孤獨者“鄉。見”的主要目標在于小眾,而不是規模。
也只有小眾,才更顯得純粹。老段及孤獨者們的純粹,在于繁忙工作及艱苦奮斗之后,眼前的時代變得越來越陌生,或是被擋在時代的車輪之前,或是不適應變化中的時代,或是認為更好的東西仍然需要拾起來。誠如文首所言,“鄉。見”的純粹在于對當下的環境被嚴重破壞的自發自省,我們需要有一個載體找到屬于心中那片青山綠水,那份純真。在建寧的那幾天,孤獨者們面對腳下千萬年來養活人類的土地,一邊敬畏,一邊玩耍;談論著夢想,放飛激情。
鮑迪的純粹,在最后一刻與翻滾的海浪一起,渺小如影,盛開如花。
常常靜靜地想,這改變世界的夢想啊,在許多人的生命中,斷了再續,不怕一次一次紛沓重來。
俗人2015年12月14日于武漢南太子湖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