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平生+葛金芳
若從產業演進角度觀察社會經濟形態的嬗遞軌跡,我們發現中國三千余年的文明發展史大致經歷了以下三個階段:即古代農業社會、近世農商社會和現代工商社會。其間發生的兩次轉折,第一次是在兩宋時期(其端倪則在唐宋之際的變革期即已經顯現),我國古代農業社會開始跨入近世農商社會階段;第二次發生在辛亥革命之后(其端倪則在19世紀中葉的鴉片戰爭之后已經顯現),近世農商社會向現代工商社會轉進。此后經過20世紀整整100年的尋覓和探索,到21世紀初,當代中國終于從總體上跨入現代工商社會。1史實表明,兩宋時期率先進入農商社會門檻的是以太湖流域為中心的長三角地區,本文即以宋代為考察重點。
顯而易見,農商社會是處在古代農業文明和現代工商文明之間的一種社會經濟形態。此前的農業社會無疑是建立在自給自足的自然經濟之上的,其主要景觀是農舍炊煙,男耕女織,一派田園風光,秦漢隋唐時期即是如此。農商社會的發展前景是現代工商社會,其主要景觀是城市崛起,工廠林立,商店鱗次櫛比,20世紀以來大抵如此。在這兩種景觀之間,還存在著一個農業基礎豐厚、商業交易繁榮、市場容量擴大、市鎮大批興起、貨幣愈發重要的歷史階段,此即本文所稱之農商社會階段。這個階段最為重要的特征是:商品經濟(即市場經濟)的快速發展及其對自給自足經濟的逐步瓦解;而這是在原先農村生產方式(即小農經營和租佃經濟)尚未發生根本性變革的環境中產生的變化,于是此時的社會經濟格局由單一農業結構變為農商并重結構。
研究表明,不僅宋代江南區域經濟已經跨入農商社會,而且元、明、清三朝亦處在農商社會這個發展階段。在這近千年的歷史進程中,商業經濟活動的規模和范圍日漸擴大,其對國民經濟和居民生活,甚至對政府財政的作用,已經到了不可或缺的程度。亦即此一時期,農業經濟已無法像漢唐時期那樣獨力支撐整個社會經濟的順暢運行,商業(含商品生產性質的手工制造業)已然成為國民經濟系統中難以分割的組成部分。具體而言,宋元明清農商社會程度不同地具有如下五個特征(當然各個特征在發展程度和地域分布上存在差別):一是商品性農業的成長導致農村傳統經濟結構發生顯著變化;二是江南市鎮興起、市鎮網絡形成,城市化進程以市鎮為據點不斷加速;三是早期工業化進程開始啟動,經濟成長方式從傳統的“廣泛型成長”向“斯密型成長”轉變;四是區域貿易、區間貿易和國際貿易擴展,市場容量增大,經濟開放度提高,一些發達地區由封閉向開放轉變;五是紙幣、商業信用、包買商和雇傭勞動等帶有近代色彩的新經濟因素已然出現并有所成長。[1]
農商社會自身有一個慢慢成型和逐步擴展的過程。在其形成初期即宋元階段,不免帶有其前身即漢唐時期自給自足農業社會的諸多痕跡,成長中的商品經濟地盤也難免稍顯狹窄。到其中期即明中葉至清中葉的三個世紀中,至少在狹義江南即長江三角洲地區,農商社會已儼然成型,并沿著長江和東南沿海向內地擴展(當然,內地還有不少地方仍處在自然經濟之中,中國實在太大了)。晚清到民國時期,則進入到農商社會后期。此時農商社會之經濟屬性有所增強,地盤亦有所擴大。而國際形勢發生巨變,經過工業革命的英法等國用武力叩開中國國門,外國資本主義挾其機器生產之威力從沿海逐步滲入內地,社會經濟被迫發生調整并出現分化。少數都市(例如上海、寧波、天津、武漢、廣州等地)及其周圍地區因機緣巧合走上工業化道路,邁進現代工商社會門檻;也有部分市鎮及其周圍地區或原地踏步或趨向衰落,仍處于農商社會之中;而內地農村則停滯不前,陷于劉易斯所說的“二元經濟”之泥淖中苦苦掙扎。1
二、生產效率和交易效率:農商社會運行機制的經濟學闡釋
毋庸諱言,兩宋之前的漢唐社會亦有一些商業貿易和商業經濟成分,但是其時商業部門對經濟運行影響甚微,經濟運行的支撐力量在農業,農業興衰維系并決定著秦漢以來諸帝國之興衰,所以維護農業順暢運作是古代帝國的頭等要務。但宋元明清時期的社會經濟運行不再單純基于農業生產,還依賴于商業運作。更為重要的是,其時社會經濟運行機制開始發生變化:不僅其生產效率因農業和手工業內部的分工(即專門化發展)而大幅提升,同時其交易效率亦因商貿活動頻繁和市場容量擴大而有質的飛躍。此時可以看到,市場力量在提升整個社會的經濟效率中開始發揮越來越大的作用,亦即市場容量的擴大與經濟效率的提升之間發生良性互動,農商經濟體于是呈現出內生增長態勢。農商社會之運行機制可以闡釋如下:
首先,農業生產效率的提高是農商社會賴以出現的邏輯起點。農商社會中,農業仍然是基礎性、支柱型產業,這不僅因為糧食、布帛等仍然是全部人口的衣食之源,更因為農業剩余率的提升會引起一系列連鎖反應,如為手工業和商業釋放出更多勞動力,為手工業提供原材料及為商業提供商品等;而且非農部門的成長反過來又為農業部門的商品化生產提供需求與動力。宋代農業生產效率的提高主要得益于制度的改進(即租佃經濟取代田制經濟)和生產專門化的加深。勞動者長期的經驗積累、勞動分工、技術外溢和生產專門化,使知識、技術相對于土地、資本等傳統生產要素,對農業產出的提高發揮了更顯著的作用。1但是,為獲得此種好處的代價是增加人們之間的相互依賴,他們必須依靠彼此相互交換產品才能生產、生活。如果由于種種原因導致交易費用過高,甚至抵消了專門化的好處時,交易將大幅減少甚至不再發生,該經濟體將退回到自給自足的狀態。因此,在農業生產效率明顯提高的前提下,交易效率的改進成為農商社會形成的關鍵要素。
其次,交易效率的改進和提高又是農商社會不斷前行的內生動力。作為總產品的“輸出口”,市場“是與商貿聯系在一起的生產活動的總和”[2](P276)。只有參與交易的農業產品才在根本意義上與農商社會發生關聯。而交易規模的大小依賴于商貿活動的多少,商業活動的增進又依賴于技術與制度的完備。當經濟環境(如城市化)、相關制度(如貨幣制度)或技術(如交通運輸和信息技術)等外部因素變得有利于交易時,農商經濟體中的交易效率會內生地得到提高,進而商貿活動和市場容量進一步擴大。而這又將進一步刺激農業生產效率提升,從而使得更多農業生產活動被卷入市場之內。所以“交易效率是市場生產力的推動力量”[3](P108),也是農商社會不斷前行的內生動力。隨著交換經濟因素的增加,整個社會的“商業”色彩會漸趨濃烈。當國民經濟中商業經濟的份額和屬性變得與農業一樣重要時,該社會農商并重的經濟結構賴以定型。
復次,市場容量增加會促進生產效率和交易效率同時得到提高。在一國資源既定的條件下,決定其產業效率的一個最重要因素是市場規模。只有當市場需求足夠大時,才能刺激農業和手工業生產效率進一步提高,從而為市場需求提供更多的生產資料和生活用品。“市場要是過小,那就不能鼓勵人們終生專務一業。”[4](P17)而構成龐大市場的,“不是單純的面積或人口,而是購買力,即吸收大量年產出的能力”[2](P276)。當社會購買力顯著提高而形成巨大需求時,市場會促使生產效率和交易效率同時提高,進而使農商并重的結構性特征更加顯現。
這就是說,農商社會中,生產效率與交易效率之間的良性互動會將整個社會中更多的產品和資源卷入市場網絡,越來越多的人們只有依賴市場交換才能生產、生活。一個人的經濟決策不僅影響他本人的產出和消費,還會影響到他人生產率及他人產品的市場,這是一個立體式的社會效應。處在農商社會中的人們一方面以農業效率為基礎而生產出豐富的物質產品,一方面因交易效率的改進而提升消費總效用,整個社會經濟體系“以累進的方式自我繁殖”[2](P277)。如果上述良性循環不被外界打擾或破壞(如戰爭、社會動蕩等),農商社會會進一步演進到工商社會,從而實現社會形態的再次轉型。此種情形恰如古典經濟學家亞當·斯密所言,被市場卷入的人們,其大部分欲望“須用自己消費不了的剩余勞動生產物,交換自己所需要的別人勞動生產物的剩余部分來滿足。于是,一切人都要依賴交換而生活,或者說,在一定程度上,一切人都成為商人,而社會本身,嚴格地說,也成為商業社會”[4](P20)。也就是說,農商社會生產效率和交易效率之間的雙向正反饋機制會逐步將之導向現代工商社會。
先看農業生產效率。至遲到兩宋之際,以兩浙、江東西和福建沿海為中心的江南地區,已經實現了從一年一熟到一年兩熟的耕制革命(此后千余年間一年兩熟制的范圍續有擴展)1,因而南宋糧食畝產已達214宋斤/宋畝,折合今制為畝產312斤。[5](第5卷,P279)這個數據剛好與1952年我國水稻的平均畝產持平。[6](P155-156)而且南宋時期單個農業勞動力每年可生產4000斤糧食,這個數據可與20世紀80年代相媲美。[5](第5卷,P280)因此,無論從土地產出率(畝產)還是勞動生產率(人均產糧量)看,其時農業效率均已達到一個新的歷史高度。這不僅可為城市化進程的加速和非農產業的擴大提供糧食支撐,而且為商品性農業(如桑蠶、茶葉、苧麻、甘蔗、果樹、蔬菜、花卉和經濟林木等)的生產騰出更多土地和人力,進而又為手工業發展提供原材料,并為商業的擴展和市鎮崛起孕育條件。
城市化率可以看作是測算非農部門從業人口的近似指標。已有研究表明,北宋城市化率在10%~11%上下,南宋中葉即孝宗末年(約12世紀末)升至12%~13%之間,到理宗初年(13世紀20年代)達到13%~14%。[5](第5卷,P281-289)而據施堅雅的估計,直到1893年,長江下游270個城市中心地的人口為475萬,該區域的總人口為4500萬,城市化率只有10.7%。[7](P246)南宋中葉城市人口比重即以13%計,仍舊高出晚清時期2.3%。南宋中葉人口在7000萬上下,城市人口(按13%計)已達900萬,每人每天口糧平均按一升半計,一年須耗費商品糧四五千萬石,約占當時糧食總產量的5%。[5](第5卷,P279;第6卷,P307-309)這些數據表明,兩宋時期的糧食剩余率完全能夠滿足城市人口和非農部門從業人口的需要。
在此基礎上,兩宋時期的商業部門,連同商品生產性質的手工制造業部門,同時得到擴展。文獻反映,當時的手工業門類已是“三百六十行”行行皆備;特別是與民眾生產、生活相關的日用品行業(農具制造、紡織、制瓷、造紙和印刷等)和食品加工業(糧油加工、釀酒、熬鹽和制糖等)急劇擴大。其中紡織、制瓷等業還受到海外貿易的強力拉動,顯現出“外向型”發展的一抹亮色。[8](P414-422)而在手工業內部,由于分工細密和專業化程度的加深,其勞動生產率有顯著提高,已經帶有“斯密型成長”(the Smithian Growth)的某些特征,而與此前只有經濟總量的擴張而無勞動生產率的提高和技術進步的“廣泛型成長”(the Extensive Growth)相區別。2這就是說,農業、手工業的分工深化和專業化程度的提高使兩宋時期的經濟增長開始出現某些近代色彩。
農業和手工業的效率提升,雖然會推動商業經濟的擴大和活躍,但其本身又受到市場規模大小的制約。便利的陸路、水路交通顯然有利于物品運輸與交換,從而開拓更大的市場范圍。首先值得一提的是宋代江南水運網絡的發達。隨著水運比重明顯上升,運輸成本大幅下降——順水運價只及陸運價格的1/10,逆水運價是陸運價格的3/10~4/10。北宋從汴京開封通往江淮、兩浙地區的大運河——汴渠溝通了南北兩大經濟區的人員和物資交流。南宋自京口到行都臨安(今杭州)一段江南運河更是南宋政權穩固的生命線。長江經河道疏通和碼頭建設,成為四川至兩浙東西向物資運輸與人員往來的千里大動脈。加之橋梁建造技術明顯進步,木橋開始向石橋過渡,陸路交通效率亦有提升。史料表明,南宋轄境內橋梁總數達五六千座,這些橋梁主要分布在兩湖、兩浙和東南沿海等經濟較發達地區。[9]水陸交通的改善降低了運輸成本,提高了交易效率,為各地物產和人員的交流提供了便利與刺激。
在技術性因素之外,交易效率的提高還得益于制度性因素。與漢唐時期“重農抑商”的基本國策不同,兩宋時期有不少以“通商惠工”為主旨的商業立法,內容涉及鹽茶禁榷、市場管理、貨物運輸、價格評估等方面,還有鼓勵海外貿易的“市舶敕令”出臺。[10]其時貨幣制度亦發生重大變革,“交子”、“會子”、“錢引”等不同種類的紙幣橫空出世,并與“交鈔”等信用票據一道充當支付手段,漢唐“錢帛兼行”的時代宣告終結,歷史自此進入“錢楮并用”時代。3與此同時,貴金屬白銀開始充當大額交易的支付手段,白銀貨幣化進程亦已啟動。
在技術條件和制度環境這兩個方面的推動下,兩宋時期市場容量不斷擴大,交易效率大幅提高,商業經濟持續繁榮,其具體表現有:
一是以經濟作物為主的農產品需求上升,這可以從商品性農業的擴展中得到印證。在太湖流域、福建沿海和成都平原,專業茶農、果農、菜農、蔗農等成批涌現,他們與散布在城鄉的獨立手工業者一道,開始向商品生產者轉化。[11](P227-241)“養蠶之利,甚于稼穡。”[12](P9)“成都、彭漢,平原沃壤,桑麻滿野。”[13](卷100,P306)“揚州汨服卉,木棉白茸茸。”[14](卷3,《續感興二十五首》之十四)“四川產茶,內以給公上,外以羈諸戎,國之所資,民持為命。”[15](食貨三一之一一)此類記載,俯拾皆是。
二是商貿活躍,交易興盛,草市勃興,城鎮崛起。地域性經濟中心城市(如建康、鄂州、成都等)增多,城鎮人口膨脹,城中工商業從業者數量大增。以草市—市鎮—區域性中心城市為三級構成的市場網絡在各地逐漸成型,商品交換關系愈發緊密,交易頻次日漸增多。[5](第6卷,P255-261)
三是外貿擴大,國外市場擴張。紡織、陶瓷、茶葉等大宗商品擁有國內、國外兩個市場。漢唐時期的陸上“絲綢之路”此時已被運量更大的海上“絲綢之路”(亦稱海上“陶瓷之路”、“香料之路”)所取代,東南沿海20來個港口城市從北到南連成一線,江浙閩廣一帶不僅涌現出大批從事外貿經營的國內“巨賈舶商”,而且聚集著數量不斷增加的以阿拉伯商人為主的“蠻賈蕃商”,總計近10萬人之多。[16]當時通過海上絲路與宋朝保持貿易往來的已有60余個國家和地區。南宋中葉的進出口商品價值總額達2000萬貫上下。[5](第6卷,P396-405)中國商隊和阿拉伯商隊一道成為世界貿易的兩大軸心,雄踞太平洋西岸和印度洋地區。
四是商業性質發生重大變革。漢唐時期以奢侈品(如絲綢)和土特產(如鹽鐵)為主的販運性商業,到兩宋時期已經轉變為為黎民百姓服務的、以日常生產生活用品為主的規模型商業。正如傅筑夫所言,宋代商業“不再是為少數富人服務,而變成供應廣大人民的大規模商業。這在性質上是一個革命性變化”[17](P2)。這一變革的直接后果就是市場容量和規模的急劇擴大。據估算,南宋進入市場的生產資料類商品包括:鐵器農具(1000萬貫以上)、船只(100萬貫以上)、耕牛(1000萬貫以上),再加上木材、魚苗(數百萬貫)等,計近三千萬貫;生活資料類商品包括:糧食(8000萬貫)、茶葉(3000萬貫)、食鹽(4000萬貫),再加上布帛、瓷器、紙張、文具和書籍之類(數千萬貫),計一億六七千萬貫。若再計入珠玉、犀象和香藥之類奢侈品交易(此數應有數千萬貫之多),則南宋市場上的商品流通總額肯定超過二億貫之巨
以上情況說明,兩宋時期商業經濟部門確有擴大,其在產業結構中的重要性明顯上升。市場上商品種類豐富,從生產資料到生活百貨,琳瑯滿目,應有盡有,而且茶葉、布帛、瓷器、糧食等大宗商品擁有全國性市場。不少大中城市出現了邸店、塌房、牙人等中介性的商業組織和從業者。整個社會商業氛圍濃烈,除了以行商坐賈為主的專業商人隊伍茁壯成長以外,上至文官武將,下至城市貧民、鄉村下戶,社會各階層均有言商、經商的熱情與行動。這是一個熱衷于商業的時代,甚至各地以讀經科考為業的士子,亦不免經商之俗。史稱:“遇補年,天下待補進士都到京赴試。各鄉奇巧土物都擔來京都貨賣;買物回程,都城萬物皆可為信。”“混補年,諸路士人比之尋常十倍,有十萬人納卷……每士到京,須帶一仆。十萬人試,則有十萬人仆,計二十萬人。”[18](P9)即使其中只有一半人經商,亦達十萬之眾。上述種種情況正是農商社會區別于農業社會的特有景象,值得留意。
參 考 文 獻
[1] 葛金芳:《從“農商社會”看南宋經濟的時代特征》,載《國際社會科學雜志》(中文版)2009年第3期.
[2] 阿倫·楊格:《報酬遞增與經濟進步》,載羅衛東主編:《經濟學基礎文獻選讀》,杭州:浙江大學出版社,2007.
[3] 楊小凱:《經濟學原理》,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8.
[4] 亞當·斯密:《國民財富的性質和原因的研究》(上),郭大力、王亞南譯,北京:商務印書館,1981.
[5] 葛金芳:《南宋全史》,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2.
[6] 《中國統計年鑒》,北京:中國統計出版社,1983.
[7] 施堅雅:《中華帝國晚期的城市》,北京:中華書局,2000.
[8] 葛金芳:《南宋手工業史》,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8.
[9] 葛金芳:《南宋橋梁數量、類型及造橋技術考述》,載《暨南史學》第7輯,桂林: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12.
[10] 鄭穎慧:《宋代商業立法與歐洲同期商法之比較》,載河北大學《宋史研究論叢》2012年12月.
[11] 葛金芳:《中國經濟通史》第5卷,長沙:湖南人民出版社,2002.
[12] 方夔:《雞肋編》卷上,北京:中華書局,1983.
[13] 魏了翁:《鶴山先生大全集》,影印文淵閣四庫全書本.
[14] 方夔:《富山遺稿》,文淵閣四庫全書補遺本.
[15] 《宋會要輯稿》,北京:中華書局,1957.
[16] 葛金芳:《南宋海商群體的構成、規模及其民營性質考述》,載《中華文史論叢》2013年第4期.
[17] 傅筑夫:《中國封建社會經濟史》第5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89.
[18] 佚名(一題悔余生):《西湖老人繁勝錄》,北京:中國商業出版社,198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