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竇京京 楊錕
早期教育,是指兒童在0~6歲階段,根據其生理、心理及敏感期發展特點,進行有針對性的指導和培訓,從而為兒童多元智能和健康人格的培育打下良好的基礎。
“三歲看大、七歲看老”的諺語我國古來有之,加之當今社會經濟的飛速發展,近些年來,親歷社會激烈競爭的年輕父母們越發對子女“未來競爭力”深感焦慮。“不能讓孩子輸在起跑線上”的想法,使得越來越多的家長看重早期教育。面對這一極具購買力的市場,宣稱能夠“全腦開發”“激發潛能”“開啟智力”的嬰幼兒早期教育機構層出不窮。而伴隨著早教市場的日益繁榮,諸多亂象也不斷顯現,家長起訴早教機構服務合同糾紛的案件數量亦隨之不斷增加。
【案例】方女士家住北京市朝陽區,是在一家外企公司工作的白領。一想到自己兩歲多的寶貝兒子桐桐眼看就要上幼兒園了,同時又看到周圍許多同事、朋友都在給孩子報名上各種各樣的早教班,為了使兒子能夠提前適應幼兒園的集體生活,并確保將來“不落于人后”,幾經挑選,方女士也忍不住給桐桐在離家不遠的地方報了一個早教預科班。盡管半年共計1萬多元的學費、伙食費收費標準不算便宜,但想到能對兒子未來成長和發展有幫助,方女士還是怎么想都覺得這錢花得值得,于是爽快地簽訂了《入學協議》。
然而好景不長,3個月后的一天,方女士突然收到了兒子所在早教班老師的短信,被告知由于發生突然變故,早教班無法繼續上課,故要求她先暫時不要把桐桐送來。經過聯系,方女士發現班上其他孩子的家長也收到了同樣的短信。帶著疑慮和不解,方女士與其他家長們一同找到該早教班的經營者——某科技發展公司進行詢問,這才得知,因為其并沒有辦學資質,所以無法繼續進行教學,而只能提供看管服務,此外今后也不能再為孩子們提供伙食服務。
想到對方的行為違背了當初與自己所簽《入學協議》中的約定,而這一突如其來的變故又弄得自己措手不及,滿懷氣憤的方女士盛怒之下將某科技發展公司起訴到了法院,要求其退還此前收取的費用,并賠償精神損害賠償金6000元。
在本案訴訟過程中,經法院依法主持調解,雙方最終達成了調解協議:某科技發展公司給付方女士5000元,雙方間的《入學協議》解除。
盡管與早教機構間的糾紛得到了妥善的解決,但整件事情的教訓,以及歷時幾個月的訴訟時間和由此花費的大量精力,真的讓方女士感到身心俱疲。
【法官說法】近年來,年輕父母們越來越重視對子女的早期教育,嬰幼兒早教市場需求亦隨之猛增,尤其是針對幼兒園入園前的適應性早期教育需求更大。而由此應運而生的,是嬰幼兒家長與早教機構之間服務合同糾紛案件的多發。通過調研,我們認為其原因主要有三:
一是早教師資專業人才少。由于從事早教工作的老師不僅需要教授嬰幼兒一些智力文化知識,還需要照料嬰幼兒的生活,因此,其不僅應具備一定的文化素養,還要具備必須的醫療衛生知識。但很多早教機構的教師都不具備學前教育專業背景及相關資格證書,亦未經過正規的業務培訓,不少從業人員自稱參加過早教培訓,但整體素質與家長期望值相距甚遠,致家長不滿引發糾紛。

二是行業監管存在真空地帶。早教既不屬于學歷教育,也非學前教育,且大多數早教機構以咨詢公司、科技發展公司、親子中心的名義注冊登記,以公司形式規避教育行政主管部門的監管。處于監管真空使得一些早教機構隨意定價,甚至任意哄抬價格,在單方制定的服務格式合同中加入中途不退費等霸王條款,或者收取高額服務費用后任意變更服務場所、更換培訓教師,家長不滿時卻往往投訴無門。
三是早教機構宣傳言過其實。不少早教服務機構為爭生源,打著“早教專家”“權威品牌”等虛夸廣告,以“專家推介會”“試聽課”“體驗活動”等方式吸引嬰幼兒家長關注,在免費體驗期間提供高質量的服務,并以所謂的會員價、團購價、折扣價鼓動家長簽約。而一旦簽約繳費后,則降低服務標準,使得家長認為早教機構名不符實,要求退費。
針對早教市場所存在的上述問題,我們提出如下3點建議:
一是家長要慎重選擇早教機構。家長在為子女選擇早教機構時,應通過教育行政主管部門網站進行早教機構的備案資質查詢,不要盲目聽信任意夸大的廣告宣傳;此外,在簽訂早教培訓服務合同時要根據自身經濟狀況理性將相關的約定寫入合同條款,拒絕“霸王條款”,以避免產生糾紛后難以厘清法律責任。
二是早教機構應自覺提高服務質量。早教機構應自覺接受教育行業主管部門的監督,早教從業教師應通過國家認可的資質培訓后方可上崗;杜絕不實、夸大的廣告宣傳,在訂立合同時嚴格遵守《合同法》《消費者權益保護法》等相關法律規定,尊重嬰幼兒家長的選擇權,積極有效處理糾紛,不斷提高自身的服務水平。
三是有關部門需加強監管力度。完善教育培訓行業相關立法,明確該行業由教育行政主管部門監管,并建立起相應的服務標準與規范;確立早教教師資質認定標準及早教機構的市場準入機制,制定早教服務合同標準,健全糾紛投訴處理機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