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清代、民國時期土家族傳統民間喪葬繪畫的探討

馬健+李寧波

摘 要：土家族的喪葬繪畫是喪葬習俗中的核心內容之一。喪葬繪畫跟圖騰崇拜、宗教、改土歸流的漢文化緊密地結合在一起，在某種意義上是民族文化的一個綜合載體。目前在研究喪葬活動過程中很少有對喪葬繪畫的研究，其原因一是現存的歷史文獻資料缺乏，我們很難找到能夠直接引用的文獻資料。二是目前的學術界對該學科研究尚屬空白，極少有學者涉及該領域的研究。三是該類文化現象基本發生在較為偏遠的山地鄉村，不便于資料的收集和整理。因而該研究尚屬探索性研究。筆者力圖嘗試對該領域進行一定的探索性，以期進行有益的嘗試。文章僅以土家族喪葬繪畫為例，試析對清代、民國時期土家族傳統民間喪葬繪畫的認識。

關鍵詞：清代、民國時期繪畫；土家族喪葬繪畫；民間喪葬繪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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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圖分類號：J52 文獻標志碼： A 文章編號：1008-2832（2014）06-0146-03

Discussion about theTujia Folk Traditional Funeral Paintings of the Qing Dynasty and the Period of the Republic of China

MA Jian， LI Ning-bo

（Chong Qing Normal University， Chongqing 401331，China）

Abstract ：Tujia funeral painting is one of the core contents in the funeral customs. Funeral paintings with Chinese cultural totem worship， religion， chieftain close together， in a sense is a carrier of national culture. There is little research on funeral paintings in funeral activities at present， one of the reasons is the lack of historical data， it is difficult to find direct reference literature. The second is the current academic circle on the subject research is still blank， few researchers involved in the field of. The third is the kind of cultural phenomenon occurred in the remote mountain village， is not convenient for data collection and collation. So the research is still in the exploratory research. The author tries to explore some of the fields， attempt to. The Tujia funeral paintings as an example， on the understanding of the Qing Dynasty， the period of the Republic of China traditional Tujia folk funeral paintings.

Key words ：Painting of the Qing Dynasty and the period of the Republic of China；Tujia funeral paintings；The folk funeral painting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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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土家族民間葬喪繪畫中白虎圖騰崇拜的體現

喪葬習俗是土家族重要的文化形式之一，與其宗教、民俗、民間藝術密不可分，也是民族文化的一個綜合載體。喪葬繪畫作為喪葬習俗中的核心內容之一，體現的是一種精神信仰和情感依賴方式。“白虎”作為土家族文化的核心圖騰，在其民間喪葬繪畫中必然需要加以體現。土家族信奉自然崇拜，歷史上崇拜過許多自然圖騰形象。土家族把白虎當作祖先化身而加以崇拜，自稱白虎的后裔。雖然對待白虎的態度在不同地區的土家族體現不同，即“敬白虎”與“趕白虎”的關系的研究。黃伯權先生認為，“土家族“敬白虎”和“趕白虎”同時存在時不矛盾的，土家族“敬”的是圖騰祖先白虎神，“趕”的是“五方白虎”。“敬”是土家族固有的觀念，“趕”是受漢文化影響后產生的行為。因而，土家族對白虎是信仰崇拜的，是全民族的行為。”①白虎因能驅疫辟邪而被人們視為“仁獸”，是“仁義”的象征。于是人們希望在與大自然的斗爭中祈求平安的美好愿望，加上喪葬習俗中“視死如事生”的價值觀，因此白虎的形象在喪葬活動中是決不可缺少的。而繪畫作為視覺上最直觀、最敏感的表達方式，能使人們在二維的畫面內感受到喪葬儀式的情感、時間、空間的流動，必然會傳遞某種喪葬觀念。在繪畫作品中白虎造型的兇猛威武、雄渾莊重、勢氣凜人，無不體現出白虎圖騰在土家人心中的特殊地位與崇高的崇拜。如圖1，在長陽縣都鎮灣璞嶺村張昌福以及榔坪村覃春源、巴東縣向軍等的作品都，都出現了對白虎圖騰的崇拜。

二、改土歸流對土家族民間喪葬繪畫的影響

清朝雍正年間的改土歸流，對土家族文化也產了較大的影響。這其中也涉及喪葬習俗。該時期“土家人部分開始接受了漢族的道士為亡人舉行的喪葬儀式，如‘開路引亡、‘解生死劫、‘做道場等”。②endprint

并將其與民族傳統習俗加以融合。在這種濃厚漢文化氛圍的影響下，喪葬繪畫作為喪葬儀式的表達方式，無論從畫面的穿衣打扮還是人物的造型上或是繪畫技法上一定程度受到漢文化的影響。從搜集到的喪葬繪畫作品資料來分析，其人物造型、技法表達等方面一定程度上吸收了外來元素，如圖2。在作品中能夠清晰的看到，其繪畫的形式明顯借鑒了傳統中國畫的技法，其人物形象的刻畫及人物著裝也受到當時外來文化的影響。應該說土家族文化的吸收是在其自身文化發展需求下有選擇的進行的，其內容和形式、技法并沒有完全照搬，而是本民族文化需求的選擇。在作品中內容的選擇、形象的表現基本符合土家族文化的需求，而材料的使用，尤其是色彩的表現基本沿用其民族傳統的形式，體現出土家族文化極強的生命力和強烈的民族凝聚力。從清代民、國時期喪葬繪畫作品分析來看，改土歸流之后，土家族喪葬繪畫的造型藝術和內容表達方式的形式基本定型，并沿用到現今。

三、土家族民間喪葬繪畫中的色彩文化延續

“土家族西蘭卡普服裝的色彩表現為極端鮮明的彩色選擇，這是出自生命本能的自發的色彩創造，但同時也明顯地具有人類文化學內涵的色彩象征。其中所含有的集體色彩的表象意義，潛移默化地影響著土家人的審美習慣，形成土家織棉藝人的色彩經驗的世代傳襲。”③215土家族民間喪葬繪畫作為民間大眾藝術定會受到土家族西蘭卡普服裝的色彩的影響，進而影響著土家族喪葬繪畫的色彩搭配和審美習慣。雖然改土歸流之后，對于土家族民族文化產生了較大的影響，但在色彩的表達方面依然保持著其民族的傳統認知，從西蘭卡普與民間喪葬繪畫中均能夠看到色彩的延續性。在清代、民國時期的喪葬繪畫作品中可以找到很多集體色彩的表象意義，西蘭卡普服飾與喪葬繪畫的色彩組合基本相同。土家族服裝喜歡使用一對相對獨立而又分離的原色進行直接對比，從而表達內心對生活的積極向上的心態，達到強烈對比的色彩搭配效果，主體圖案的色彩則基本采用湖藍、中黃、橘黃、桃紅等二次色進行表現，使用深沉的黑、深藍底色作為襯托，白色作為純色間的灰色，協調之間的關系。從整體看色彩配比既對比強烈又不失沉穩、大氣。土家族西蘭卡普與喪葬繪畫作品中均有異曲同工之處，體現土家族視覺文化的延續性。

四、土家族民間喪葬繪畫的文化價值

土家族的先民們從艱苦的勞動中不斷地創造發展，賦予生活更多的色彩，體現氏族的信仰情感。從而培養出自己獨特的美感和審美能力，喪葬繪畫作品在喪葬活動中作為一種裝飾的功能，使喪葬儀式傳達了濃厚的宗教崇拜感，但又不忘與時俱進不斷創造，使精神更加充裕。即它不僅是喪葬活動的組成部分，也提供給使用者一種美感享受。

土家族喪葬繪畫具有強烈的情感表現功能。作品中使用的鮮明的紅黑色對比效果圖案，與早期巴人的歷史有直接關系。即前面提到的巴人崇白虎，烏蠻崇黑虎。而土家族歷史有多種說法，其中尤其是廩君種巴人出自武落鐘離山赤黑二穴之說，體現出對色彩的敏感反應最出眾。故紅黑二穴是巴人所崇拜的兩種基本顏色。土家人的喪葬繪畫大量取紅黑二色，以紅色為主，黑色為輔，表現出對土家族祖先的強烈崇拜和色彩搭配的獨特審美見解能力。

土家族喪葬繪畫凝聚了土家人早期的文化傳統和改土歸流帶來的深刻影響，同時通過與外來喪葬活動的接觸，吸收其他民族的喪葬繪畫的特色，始終與變化著的文化大發展相適應，傳達和傳承土家族喪葬繪畫的鮮活情感。從而慢慢形成自己獨特的喪葬繪畫表達方式，為后人研究其喪葬歷史發展脈絡，留下寶貴的財富。

在土家族人的價值觀中，生命是循環、永恒不變的，靈魂是不滅的，生與死只是生命周期的自然轉換，只是體現出不同形式的存在，“視死如事生”—死亡是生命的結束，同時又是生命新生一代的開始，生與死都是我們不能決定的，是每個人的必經之路，表現出猶死即生的精神狀態。“因此，土家族人對待死亡是樂觀的，認為老人去世是‘順腳路，是衰老多病的軀體重新獲得生命力的開始。所以辦老人喪事是‘哀而不喪，是‘白喜，氣氛十分熱烈。”③181在喪葬繪畫中也表現了這種對待生命向上的精神意識，是表現喪葬活動中的一種樂觀的態度。

土家族喪葬繪畫中體現的獨特的生命意識和人生觀價值觀，與土家族先民原始的靈魂觀念有著必然的聯系，從萌芽至今這種觀念一直沉浸在本民族的巫文化中，并體現出土家人追求幸福生活，執著熱愛生命，積極進取的人生態度和價值觀。土家族人實施喪葬活動，使用喪葬繪畫作品時，一方面能夠緬懷逝者，同時也可以產生民族精神的共鳴，傳播獨特的土家族喪葬繪畫藝術形式。因此土家族民間喪葬繪畫的演化并對土家族文化繁衍產生了重要的積極作用。

結語

在我們已經發現的土家族民間喪葬繪畫作品中，不同時期，不同地域的作品體現了土家人豐厚和博大的人文追求，也體現了深厚的土家族文化遺產悠久燦爛。對于土家族民間葬喪繪畫的研究從民族發展史角度，從民間美術研究角度都具有深遠的意義。其中土家族喪葬繪畫的民間性和未開發特點也使得這一藝術形式依然保持著其原有的歷史狀態，雖然在許多地區受到現在科技的影響，繪畫形式產生了較大的變化，但土家族文化的本源依然脈絡清晰。筆者希望以此將這一藝術瑰寶的面貌依稀展示于學術界，給有意者提供有效的研究信息，讓更多學者參與其研究。

注釋：

① 黃伯權.土家族“敬白虎”和“趕白虎”辯證[J].湖北民族學院學報，1999（3）.

② 段超.改土歸流后漢文化在土家族地區的傳播及其影響[J].中南民族大學學報，2004（6）.

③ 宋仕平.土家族傳統制度與文化研究[M].北京：民族出版社，2005.

參考文獻：

[1] 宋仕平著.土家族傳統制度與文化研究[M].北京：民族出版社，2005.6.

[2] 林繼福.清江流域土家族始祖信仰現代表述研究[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6

[3] 姚曉娟編著.巴蜀文化[M].長春：吉林出版社，2009.12.

[4] 童恩正 著.古代的巴蜀[M].重慶：重慶出版社，1998.12.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