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與對策：學校視角下的職業教育政府建設項目

□劉煒杰

問題與對策：學校視角下的職業教育政府建設項目

□劉煒杰

政府建設項目是目前職業教育經費投入的主要途徑，也是政府推進職業教育發展的重要抓手。本文從學校視角下分析職業教育政府建設項目的存在問題，以及提出基于學校質量提升需求的政府建設項目的對策。

職業教育；政府建設項目；績效

政府建設項目是目前職業教育經費投入的主要途徑，也是政府推進職業教育發展的重要抓手。各級政府要落實《國務院關于加快發展現代職業教育的決定》，進一步提高職業教育的辦學水平及其服務經濟社會發展能力，提升職業教育政府建設項目的投入績效，那么，推進職業教育建設項目的優化是其面臨的研究課題。但是，如何推進優化？我們不妨轉變視角，從學校的視角研究已有項目的存在問題，學校質量提升對新一輪職業教育政府建設項目的需求。

一、已有項目的基本問題

盡管“十二五”期間的已有項目在推進職業教育從規模擴張、外延發展向內涵建設、質量提升的轉型中已經取得了顯著的成效，但是在學校的視角下，已有項目依然存在著不容忽視的均衡性問題、公平公正性問題和應用性問題等。

（一）均衡性問題

在優先發展思想指導下一批優質職業學校獲得了更多的政府建設項目及其經費支持，以江蘇省為例，部分中等職業學校在獲得國家改革發展示范校項目經費支持的同時，又再次獲得省高水平現代化中職校的經費支持，而更多的中等職業學校則幾無所得。這實際上反映了政府在建設項目及其經費支持中存在均衡性問題。造成不均衡有三種效應：第一是“親子”效應，即某些職業學校是教育、財政等主管部門的直屬單位，項目建設優先，配套資金足額；第二是“長子”效應，即某些職業學校在地區中是龍頭老大，事事優先，建設項目摟得滿懷，而老二、老三、老四機會銳減；第三是“兩頭”效應，如在省區域內，重點職業學校和貧困地區的職業學校得到了重點關注，而中間的職業學校往往被忽視。

（二）公平公正性問題

鑒于項目投入的不均衡，我們不妨進行追問，這些職業學校重復獲得政府建設項目支持的目的何在？是實現優先發展還是實現優勝劣汰？如果是優先發展，應該通過優先發展帶動共同發展，現在卻只見富者愈富，窮者愈窮，差距拉大，罕見共同發展的措施與行動；如果是優勝劣汰，那么，政府在職業學校的優勝劣汰中應當扮演怎樣的角色？通過項目投入的不均衡所實現的優勝劣汰是否公平、公正？這些通過項目投入的不均衡所實現優先發展的職業學校是否具備了真正意義上的核心競爭力？如果進一步探察，某些學校的學生數幾何？是否值得政府如此的重復的項目支持？某些學校或專業生均設備值逾50000元，或建“豪華廣場”，或買“豪華石頭”，是否需要政府如此重復的項目支持？

（三）應用性問題

聚焦到具體的項目建設，某些職業學校為了追求所謂的專業文化建設，做了許多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建設項目看上去“很美”，上級領導贊許，評估專家肯定，參觀來賓驚嘆，但是卻不能進入課堂中應用，不能給教師在教學中運用，不能給學生在學習中使用。以職業學校建設的精品課程為例，自國家層面至省市層面，已建有精品課程幾許？政府在精品課程建設上投入已幾許？但是，真正能夠進入課堂，供師生在教、學中應用的有幾許？看看這些精品課程上網后所得可憐的點擊率即可知曉。低效投資是其應用性理念的缺乏所致。某貧困地區職業學校所建的實訓基地建設項目，總計獲得300萬元的政府項目經費支持，但其中有130萬元用于科普館、展覽館等建設。當問及這些科普館、展覽館是否建有與之相關的校本課程以及教學課時數等問題，卻無人能夠作答。

二、限制質量提升的難點

要推進職業教育建設項目的優化，不只需要研究已有的存在問題，更需要站在質量提升的角度，審視當前職業學校亟待解決的難點問題。只有瞄準難點所在，推出具有針對性的建設項目，才能有職業學校質量提升的新的破冰之旅。

（一）質量本質的厘清

首先必須清楚的是職業學校的質量是什么？是教師中有若干特級教師、技能大師？是專業中有國家級示范專業、省級品牌專業？是課程建設中有國家級精品課程、省市級精品課程？我們形成了極其繁復的職業學校質量指標體系，卻始終沒有直及或者極少直及我們的學生。作為一種類型的教育，職業教育不能只停留于為經濟社會的服務，更需要以學生的發展為根本目標。而且，只有學生的持續發展，才有經濟社會的更好發展。那么，學生的發展是什么？技能大賽獲獎？進入高職院校甚至本科院校學習？或者就業率或者對口就業率？這些靜態、碎片化的數據是否能夠說明學生的發展？發展是一個過程，需要在社會、時代的境脈中去審視。而當今是一個以全球化、網絡化、智能化為特征的知識經濟時代，這一時代對人的基本要求是“能在多樣、變幻的社會風浪中把握自己的命運、堅持自己追求的人，需要靠這樣的新人來創造未來”［1］。基于這樣一個基本認識，職業學校的學生應該是一個既具綜合思維、又具技術技能的專業能力，既能忠于職守、又能凸顯個性的職業素養，既有自信自強、又能勇于超越的精神力量的人，這樣的職業學校學生才能把握自己的命運、實現自己追求。而這，才是職業教育質量的本質所在。所謂職業學校辦學質量的提升，就是能夠培養更多的這樣的學生。

（二）課堂教學的突破

要培養更多上述特征的學生，需要怎樣的教學？但是，今天的職業學校中課堂教學的實際又是怎樣的狀況呢？其目的、目標如何？其方式如何？其效度又如何？或許，還依舊不容樂觀。因為，即使是那些屢得政府建設項目青睞的“優質職業學校”，我們同樣能夠看到為數不少的在課堂教學中趴在桌子上或睡覺、或玩手機的學生。我們不妨可以繼續追問，即使那些沒有睡覺，也沒有玩手機的學生，通過我們現有的學校學習，是否就能夠促使其成為既具綜合思維、又具技術技能的專業能力，既能忠于職守、又能凸顯個性的職業素養，既有自信自強、又能勇于超越的精神力量的人？今天，我們倡導項目教學、案例教學、場景教學、模擬教學等教學模式，推進教學做合一，做中教、做中學，知行統一等，也正是基于這樣的目的。但是，這些模式如何進行具體地操作？現有的模式是否具有進行過效度、信度等檢驗？即使已經成為一種有價值的范式，如何在國家和省教學大綱及教學基本要求、國規和省薦教材以及職業學校學業水平測試等等限制下實現“框架下的浪漫”？進而成為面廣量大的課堂教學的普遍行為？

（三）對接產業的深化

職業教育要在競爭中贏得優勢的關鍵是要培養行業、企業所需要應用型人才［2］。因此，職業學校的學生必須具備行業、企業所需要的應用型的專業知識與專業技能，而這要求職業教育辦學必須與產業對接。與產業對接有三層意涵：第一、職業學校的專業結構要與地區產業結構相協調；第二、職業學校的專業課程與崗位任務相匹配；第三、職業學校的教學過程與工作過程相融通。就目前而言，專業結構要與產業結構相協調有三個層面的問題：第一、專業規模與區域內的產業規模是否相一致？第二、職業學校的專業開設是否村村點火，家家冒煙？第三、學校層面是否進行或有能力進行扎實有效的調研論證？專業課程與崗位任務相匹配則要求，既要有對接崗位任務內容的專業方向課程，又要有普適性特征的專業核心課程。那么，現有的專業方向課程與區域內企業的崗位任務對接度有幾何呢？專業核心課程又關注了哪些可能的崗位及其共同的基本需求呢？教學過程與工作過程相融通，一方面要求參照工作過程設計專業課程的教學過程，另一方面要求根據生活實際、工作實際設計公共課程的教學過程，使得學習者更好地融入未來的工作世界、生活世界。問題是，那些為數不少的在課堂中趴在桌子上或睡覺、或玩手機的學生為何在走向崗位后卻有不一樣的表現呢？

三、促進質量的項目重點

要落實《國務院關于加快發展現代職業教育的決定》，進一步提高職業教育的辦學水平及其服務經濟社會發展能力，需要推進的建設內容可以說千頭萬緒，而且不同區域，經濟社會和職業教育的發展現狀不同，政府建設項目的側重點也應該不一致，但從職業學校質量提升的角度看，教師培養、專業建設以及評價機制始終是項目建設的重點內容。

（一）關鍵：教師培養

學校的發展，課堂教學質量的提高，關鍵在于教師。因此，要實現職業學校的質量提升，政府建設項目必須把教師培養作為重點內容。對于職業學校而言，教師有四個層次：第一是校長。對于校長而言，必須對現代職業教育的發展以及學校自身的目標定位具有很清晰的研判。有些職業學校的校長由基礎教育學校提拔而來，即使是本校提拔的校長，未必能夠形成清晰的發展思路。某些學校在項目申報或已建項目中定位不準，思路不清，其問題根源在于校長；第二是專業負責人。有些項目建設方案不顧學校實情以及地方經濟發展的實際，照搬其他發展較好的職業學校的方案，這反映了專業負責人的能力與水平；第三是專業教師，第四是公共課教師，他們是面廣量大的課堂教學的第一組織者。之所以稱為第一組織者，課堂教學不是教師的“獨角戲”，教師要通過有效的組織實現“把課堂還給學生，讓課堂煥發出生命的活力”［3］，職業教育不是職業培訓，不只是簡單的操作技能，應有技能背后的專業知識，以及應用知識的能力，也應有職業生涯發展需要的組織能力，那么更需要將課堂還給學生。那么，教師如何在大綱、要求、教材以及職業學校學業水平測試等限制下讓知識對接未來的工作世界、生活世界，讓“課堂煥發出生命的活力”，實現“框架下的浪漫”？這必然考量著教師的能力與水平。地區、學校發展不一，層次不同要求不一，政府建設項目中的教師培訓必然需要區別對待。

（二）核心：專業建設

專業建設是職業學校內涵建設的核心，質量提升的保證。專業建設是一個生態的系統，其中包含前文所述的教師、教學等要素之外，還包括專業設置、課程建設、資源建設等要素。就目前而言，要實現職業學校質量的提升，政府在專業建設方面的項目應該做到“3+2”：其“3”是解決三個基本問題，第一是專業設置是否與地方產業發展相協調，第二是課程建設是否與崗位需求相一致，特別是接軌地方企業的崗位需求，第三是基地建設是否能夠滿足課程實施的需要，是否在滿足課程實施的需要。解決好這三個基本問題方能促進職業學校質量的普遍提升；其“2”是引導二個方向，其一是引導職業學校提升專業建設的效能，如無錫市推出的重點專業群建設項目，即是引導職業學校在專業建設上擴效增能。其二是加大支持力度，引導職業學校瞄準地方特色產業、新興產業以及支柱產業發展的新動向，建設特色、優質專業，提升職業教育服務經濟社會的能力。

（三）保障：評價機制

要提升政府建設項目的績效，評價機制不可或缺。因此，在政府建設項目實施前，必須建立項目的評價機制。項目的評價機制建設應該從二個方面考慮，一是針對項目本身的評價機制；二是針對項目學校的評價機制。針對項目本身的評價機制，應當從三個方面考慮：一是項目審批前的對待批項目的可行性評價；二是項目建設中的過程性評價，如是否與方案一致，變更理由是否合理、科學等等；三是結果性評價，衡量項目建設后產生的績效。針對項目學校的評價機制，主要是提升學校已有項目的建設績效。某些學校已有項目建設績效低下，卻在不斷爭取新的政府建設項目。政府應該通過黃牌警告等評價機制迫使學校提升已有項目的建設水平。從評價機制建設的需要來看，還需要形成第三方的評價平臺。政府建設項目是人民群眾的共有資源，不應只是政府與學校的你來我往，更應從學生、企業的角度出發，來衡量政府建設項目的成效。這樣的評價，才可能更客觀、更合理。

四、優化質量的建設方式

要提高職業教育的辦學水平及其服務經濟社會發展能力，從職業學校的角度看，不只是需要推出具有針對性的職業教育政府建設項目，更需要進一步優化政府建設項目的建設方式。而且，建設方式的優化，還能促進政府建設項目績效的提升。

（一）從標準式到彈性式

職業教育項目以往的建設方式可以稱之為標準式，是因為其具有以下三個特征：第一、項目來自于政府的統一定制；第二、項目類型劃一，基本內容一致；第三、評價標準相同，評價方式一般都采用結果性的評價。這一方式利于政府建設項目的統一管理，但是其缺陷也日益顯現，一是標準式的政府建設項目在應對發展極不平衡的不同地區、不同學校時已經“力不從心”，二是與實施“藍海戰略”所推進職業學校差異化、特色化發展的要求不相符。彈性式的政府建設項目有三大改變：第一、在項目類型上，既有政府的“規定動作”，也允許學校的“自選動作”；第二、在項目方式上，“規定動作”由政府頒布，學校申請，實現由上至下，“自選動作”由學校自主申報，政府審批，實現由下至上；第三、在“自選動作”的審批上，不只是審查其建設方案，同時需要審核其績效標準和評價方式。

（二）從單一式到系統式

單一式是指政府建設項目之間是相互獨立的、孤立的，沒有凝結成為一個系統的整體。要將政府建設項目凝結成為系統，必須以教師培訓項目為關鍵環節。盡管政府建設項目一直以來將教師培養作為重點內容，但是其成效與投入并不匹配。何以如此？教師培養一直是作為政府建設項目中的單一構成，未能成為聯接其他政府建設項目的紐帶。以專業負責人培訓項目為例，已有項目一般以參觀、講座等為主要學習方式，極少能夠與學校承擔的專業建設、實訓基地建設項目所接軌。要將專業負責人培訓項目與學校承擔的與專業建設相關的項目凝結成系統，就要將所負責專業建設成為特色優質專業，或更具體的指標作為專業負責人培訓的學習目標，將專業的建設規劃、設置調研、工作任務與職業能力分析等等作為培訓的學習內容與成果，通過組織自評、互評進一步提升培訓的水平，并將與專業建設相關項目的視導成績作為培訓績效。將教師培訓項目融入其他建設項目之中，促進了政府建設項目系統的形成，也必然能夠提升政府建設項目的整體效能。

（三）從超大式到微型式

盡管國家改革發展示范校等超大式項目有效地促進一些先發學校的發展，但其先發優勢不足以遮蓋面廣量大的其他職業學校的發展窘態，更何況其造成的公平公正性問題。要實施“藍海戰略”，推進職業學校差異化、特色化發展，必須推進學校發展的“自選動作”。這些“自選動作”，應該從超大式項目轉變為微型式項目，而且要形成微型式項目的系統，要通過微型式項目的一個點，拉動學校建設的一條線，甚至撬動職業教育發展的一塊面。只有這樣，才能加快引導職業學校進行合理定位，實現錯位發展，真正辦出質量與特色，既具綜合思維、又具技術技能的專業能力，既能忠于職守、又能凸顯個性的職業素養，既有自信自強、又能勇于超越的精神力量的畢業生不斷涌現，職業教育才真正適應經濟社會發展、學習者發展的需求。

［1］葉瀾.時代精神與新基礎教育理想的構建［J］.教育研究，1994（10）：3-8.

［2］石偉平，匡瑛.緊貼需求：世界職業教育新挑戰［J］.上海教育，2008（1）：19-20.

［3］玉華.“新基礎教育”課堂教學改革的深化研究［M］.福州：福建教育出版社，2014.

責任編輯 蔡久評

劉煒杰（1971-），男，江蘇宜興人，華東師范大學2013級博士研究生，江蘇省宜興丁蜀中等專業學校副校長，中學高級教師，江蘇省特級教師，研究方向為職業技術教育，教育領導與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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