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間自己的房間》中分析伍爾夫的女權主義思想

姜思宇

摘 要 作為女權主義的代表，弗吉尼亞·伍爾夫大膽批判了父權制社會，提出了“一間自己的房間與錢”的重要性，構建女性自己的話語方式，創造性地提出了“雙性同體”的理論思想。建議女性運用雙性同體的身份進行創作，反對男性的霸權主義，提倡男女平等，社會和諧相處的理念，對世界女性主義文學理論有深刻影響。

關鍵詞 弗吉尼亞·伍爾夫 《一間自己的房間》 女性主義 雙性同體

中圖分類號：I106.4 文獻標識碼：A DOI：10.16400/j.cnki.kjdkx.2015.01.070

Abstract As a representative of feminism， Virginia Woolf bold critique of patriarchal society， raised the importance of "A Room of One's Own" to build their own words the way women creatively proposed "androgyny" in theoretical ideas. Advised women to use the identity of androgynous creation， opposed to the male hegemony， promote gender equality， the idea of social harmony， have a profound impact on the world of feminist literary theory.

Key words Virginia Woolf； "A Room of One's Own"； feminist； androgyny

1 弗吉尼亞·伍爾夫及《一間自己的房間》介紹

弗吉尼亞·伍爾夫出生于英國倫敦的一個中上等收入的家庭，父親萊斯利·斯蒂芬是劍橋著名的評論家和學者。伍爾夫在濃郁的文藝氛圍中長大。她與法國的西蒙·波儀娃和美國的凱特·米萊特并駕齊驅，被稱為二十世紀現代主義與女性主義的先鋒之一。伍爾夫是英國著名的女作家和文藝評論家，她擅長以女性為中心反映現實，是英國批判現實主義的主要奠基者，她的女性主義思想蘊含著豐富的內容和深刻的教益。《一間自己的房間》是伍爾夫以一個女性主義者的視角探索女性文學創作的歷程所創作的，是一篇探討婦女意識與女權思想的論著。她以幽默豐富的想象力，揭示了女性在男權中心社會下所受的性別歧視以及不平等待遇，用自己的吶喊聲為女性爭取獨立與創作的權利。她認為“擁有一間自己的房間與錢”是女性擺脫壓迫地位，爭取獨立與解放的基本保障，并構造出男女和諧的前景，為女性創作和女權主義運動指明了方向。

2 女性主義的崛起

2.1 伍爾夫的女性主義理論

在父權制的社會里女性處于受壓迫與歧視的狀態，一直處于“奴化”的地位，女性要覺醒擺脫男性的主導地位的支配，勇敢地探索自己獨有的世界。擁有一間自己的房間和獨立的經濟來源是基本的，一間自己的房間對于女性文學創作創造了良好的環境，錢可以給她們想要的物質生活。伍爾夫強調女性不僅要在經濟上獨立于男性，還要進行自身的思想和心里革命。“獨立，對于一個女人來說乃是第一需要”。父權制作為一種存在了上千年的體制，掌控著教育、婚姻與各種職業的主導地位，女性想要得到真正的解放就必須廢除它。伍爾夫提倡女性勇于拿起手中的筆寫作，這將改變父權中心文化，提升自己的地位。

2.2 伍爾夫女權主義思想產生的原因

（1）家庭背景：弗吉尼亞·伍爾夫出生于一個典型的維多利亞傳統家庭，父親萊斯利·史蒂芬是劍橋著名的文學評論家和學者，雖然知識淵博但是脾氣卻非常暴躁，是父權制下典型的男性主義者，父親在家中擁有絕對的權威。伍爾夫的母親極富自我犧牲精神，對丈夫毫無怨言。但是母親的去世給當時僅有十三歲的伍爾夫精神帶來崩潰，她潛意識地把母親的去世歸咎于父親。母親去世后，同父異母的兄長們對她的性侵犯給她留下了無法抹去的陰影。因此，伍爾夫對女性的歧視與屈辱地位深有感觸，較早產生了反對男性統治者的思想意識。

（2）社會背景：弗吉尼亞·伍爾夫虛構一個“牛橋”大學，以一個喚作“瑪麗”的女性在這所大學中所經歷的事情開始關于女性的思考。首先，她因為是女性，所以無權踏入草坪，只有碎石小徑才允許女性步入。無獨有偶，瑪麗如果想要進去歷史悠久的圖書館也是不被允許的，除非“女性須有本院研究員的陪同，或持介紹信方可獲準入館”，這座聞名遐邇的圖書館毫不在意會遭到一位女性的詛咒。可見男性社會對女性劣等地位的歧視。在父權制社會，他們所需要的女性是溫柔賢淑的，女性被隔絕在文化權威之外，稱為“局外人”。女性必須是無名的失語的。其次，在午餐女性們寒酸的梅子的午餐同男性豐盛的午餐顯示出鮮明的對比，晚餐除了湯還是湯，可見父權社會對女性的歧視，社會習俗對女性的不公。接著瑪麗來到了大英博物館，令人驚訝的是，不論作家，小說家，年輕人還是不學無術的閑人都寫了很多關于女性的文章，但女性寫關于男性的文章卻寥寥無幾，而男性論述的條目也僅限于男性。瑪麗注意到一位馮X教授的書，題為《論女性腦力，品行和體力的低賤》，伍爾夫對他進行了批判性的嘲諷。對于他蔑視女性的觀點感到憤怒。還有新聞說“某某法官先生在離婚法庭上發表意見說婦女無恥；有人把一個電影明星從加利福尼亞一個山崖上用繩子吊下來，懸掛在半空中”。男性作為主導，有權決定一切事物，甚至社會改革和平民福利團體，沒有什么事情不在男性控制之內。

3 婦權意識形態下婦女的反叛

3.1 女性對勞動的疏遠

在長期的父權主導地位統治下，女性逐漸失去了話語權，女性一直以來都處于男性的附屬地位，就像面包和水一樣。伍爾夫稱女性是男權社會的局外人，男性的領地女性是不被允許進入的，束縛了女性與外界的聯系。女性在生理上比男性低等，更沒有資格成為教師，工程師等等，女性也被視為家庭不幸和貧困的代表，生育顯然也不是女性所能決定的，孩子出生的前后會占用好長的時間，就把女性牢牢綁在了家庭里。而且法律禁止女性有自己的錢財，即使掙少量的錢也必須交給丈夫處理，這種剝削導致女性不得不依附男性生存，自然而然成了“房間里的天使”。

3.2 女性的職業

當時的女性處于男性主導的統治之下，沒有受教育的資格，女性所能做的職業只是做零活為生，為有錢的老人們讀書，以及幫助他人寫信，做這些工作賺來的錢遠不能養活他們，女性的地位是根深蒂固的，像是被社會拋棄的人，所有的事物都是由男性主導，他們的主要工作就是生孩子，撫養子女，洗衣，做飯，打掃屋子。家庭的這些工作是女性必須做的，每天像奴隸一樣生活，并且沒有任何的報酬，溫和賢淑的主婦成為女性的代名詞。

3.3 自由的女性主義和個人主義

自由的女性主義強調個人主義及其重要性與自主能力。在父權制下，女性認為自己本身就是低男人一等的，沒有質疑和反抗的必要。她們把男權社會強加給女性的約束當作自然的法則。由于種種不平等，伍爾夫呼吁女性覺醒起來，不要再受男性的壓迫與歧視，必須擺脫男權中心觀念，創造自由的女性主義。伍爾夫強調，女性必須有自己獨立的經濟收入與個人獨有的空間，要從自己的內心與思想進行革命，要成為擺脫男性而存在的獨立自我。要想擁有自由的權益，房間與錢是必要的，“房間”暗指女性所擁有的自由的空間，可以使女性免于受外界的壓迫。伍爾夫認為經濟獨立是最根本的，描述了瑪麗在姑姑去世后意外得到了姑姑留給她的一筆五百英鎊的年終獎金，這筆錢改變了她作為婦女的生活狀況，“我獲得大解脫”，有了錢不僅僅洗刷了以往對男性的憤慨、憎惡，也使自己從生活中解放出來，不用在意男性的意見與束縛。伍爾夫堅信，寫作對于女性在父權制的壓迫下尋求自由解放是有效的途徑。只要女性拿起筆來用自己心底的語言寫作，表達自己的感情，將會轉變父權制下她們所遭受的歧視，一旦自由的女性主義被關注，才有機會在男性的壓迫下得到自由，而一間自己的房間與錢是寫作必不可少的條件。心靈的自由是以物質為基礎前提的，繼而才能自由地寫作。“我愿意請你們寫各式各樣的書，不論題目是多大多小都不要猶豫，在我請你們寫書的時候，我是鼓勵你們做對你們自己有利的事，對整個世界有利的事”。

男權社會中，女性是從屬的，受壓迫的地位，致使女性沒有自己的一種生活方式，也無法表達自己內心的聲音，對女性受教育權利的剝奪及與男性不平等的差距給女性自我發展有很大的束縛，為女作家設立了獨立和發展的重重壁壘，寫作的道路荊棘坎坷。女性能做的就是在巨大的壓力下付出艱辛與汗水，具備足夠的勇氣與智慧超越男性群體。女性要自己從心底在男性的壓迫下精神覺醒起來。此外，女性還要淡化生育功能，撫養子女和操持家務幾乎成了女性生活的全部，她們在這些本職的事物上花費大量的時間，專心致志的寫作根本不可能進行。但是一旦獲得個體的寫作，女性將完全表達她自己。

3.4 “雙性同體”理論的建立

“雙性同體”是女權或女權主義批評中所運用的概念。伍爾夫提出“雙性同體”。積極探討兩性間的關系，提出雙性平等的觀點。她寫到“每個人的心靈中，主要有兩種力量，一種是男性力量，另一種是女性力量，在男人的頭腦里，男性力量強于女性力量；而在女人的頭腦里，女性力量則占上風”。表明男性與女性的力量是相互平衡的狀態，力圖使兩種性別的人相互融合，從精神上進行合作。

3.4.1 “雙性同體”的來源和發展

“雙性同體”又稱“雌雄同體”，或“兩性共體”，指同時具有雌性和雄性的特質，它具有悠久的歷史淵源，是女性主義批評的一個重要概念。早期的雙性同體用來代表男性主義，可用來形容男女之間無法分離的狀態，即男性與女性同時兼有雙性的特質。基督教的文化中，認為耶穌基督是雌雄同化的化身，她通過自己的想象力造出了亞當，又用亞當的肋骨造就了夏娃，女性就此誕生了。在創造神話中，雌雄同體扮演著重要的角色，蘊含了人類期盼雙性和諧相處的愿望。兩性同體表現了人類精神上的圣潔狀態，人類的祖先由雌雄同體的無性繁殖，隨著完整性的分裂和兩性的分別，由于對異性的渴望與沖動，一直在尋找融合，伍爾夫把它上升為文學理論。人類自然的創造是雙性的結合，女性同男性有著相同的創造力。

但事實上，在父權社會，男性占主導地位，女性處于劣勢的附屬地位。女性是不被允許進入男性所工作的地方，剝奪了女性經濟與社會上的各種權利，僅把女性當作生育的工具，女性每天經受著父權統治下的精神與肉體的折磨，經濟地位造成了“低劣”，“無能”的本質。伍爾夫提倡的雙性同體將其作為女性主義的價值觀，強調人類的大腦中兩性是并存的，提倡女性用雌雄同體的頭腦進行文學創作，消除性別的二元對立。“雙性同體”是理想實現的前提，對于性別角色的選擇是自由的，允許女性大膽地表達性傾向，有助于男性與女性獲得最大的滿足，使人類得到全面發展。

3.4.2 伍爾夫雙性同體觀念形成的原因

伍爾夫以女性身份的成長經歷及所生活的時代背景是她“雙性同體”觀念形成的主要原因。

（1）家庭背景影響。她的家庭存在著復雜的關系，父親是典型的男性主義者，伍爾夫形容他是“極端自私的暴君”。母親在父權制的傳統壓迫下，作為以家庭與社會為中心的女性，被一點點榨干，直至死亡。她認為男性自我的觀念對女性的壓迫是導致母親去世的直接原因。母親去世后，同父異母兄長的性騷擾，以及她的姐姐天生具有獨特的才華也被這個社會所埋沒，加之教育資源是僅歸男性所享有的，這些事件給伍爾夫的精神帶來了極大的創傷，深刻體會到了女性的屈辱地位卻不能言的感受，產生了強烈的反男權意識。

（2）時代背景影響。伍爾夫所處的時代是英國維多利亞“父權統治下”的時代，男性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而女性只是依附于男性的附屬品，逆來順受，女性在政治、經濟、教育方面的權利是被剝奪的，而男性可以隨意出入任何的場合不受限制，使伍爾夫深感憤慨。

（3）社會關系影響。伍爾夫出生在一個較好階層的家里，雖然沒有資格去學校接受教育，但也接受了良好的家庭教育。她在濃郁的文藝氛圍中成長，由于父親的地位，使她讀到了許多書籍。伍爾夫接觸的同伴的思想與言論對她的影響頗深，種種因素使伍爾夫意識到女性的極不平等的地位，認為女性想要擺脫這種地位，就要在大腦中把男性與女性結合起來，和諧發展。

3.4.3 伍爾夫“雙性同體”觀念的影響

伍爾夫的雙性同體理論對于女性形象的塑造及兩性的平等共處顯示了極大的現實意義，雙性同體是精神層面的交融，表達了對原始神話中雌雄同體的向往。伍爾夫的雙性同體突破了性別的框架，消除現實的倫理標準，使兩性統一。她的觀念對現代女性重塑自己的自信與自立有明確的指導作用，是兩性平等共處的指明燈。

4 結語

弗吉尼亞·伍爾夫通過結合自身的生活環境以及時代背景，積極地探索了女性主義的思想理論，由物質層面到精神層面，給予女性解脫自我、追求自由的勇氣與決心。她所倡導的“雙性同體”觀念更是一種兩性平等的呼喚與訴求。她把她的感受，經驗呈現給人們。她所倡導的女性主義仍受到女權主義者及評論家的推崇，呼吁一種新的兩性關系為女性創作及女權主義運動引領了方向，在今天仍具有現實意義。

參考文獻

[1] Barrett，Michele.Virginia Woolf：Women and Writing[C].New York and London：Harcourt Brace Jovanovich.1980.

[2] 弗吉尼亞·伍爾夫，貝內特先生與布朗夫人.翟世鏡譯.論小說與小說家.上海譯文出版社，2000.

[3] Woolf，Virginia.A Room of One'Own[M].London：Hogarth，1967.

[4] 弗吉尼亞·伍爾夫《一間自己的房間，本涅特先生和布朗太太及其他》.賈輝豐譯，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2003.

[5] Woolf.Virginia.A Room of One'Own[M].London：Hogarth，1967.

[6] 弗吉尼亞·伍爾夫.一間自己的屋子[M].王還，譯.北京：三聯書店，19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