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分子心理特征及其成因探析

摘 要：恐怖主義是威脅世界安全與發(fā)展的重大全球性問題。偶然因素、個人偏好的影響、社會誘因都是個人成為恐怖分子的因素。從心理學的角度對恐怖分子行為進行解析，對于有效進行反恐斗爭具有重要意義。

關鍵詞：恐怖分子；個體心理；群體動力；心理成因

中圖分類號：D815.5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2-2589（2014）29-0058-02

近年來，國內(nèi)外恐怖主義勢力日漸猖獗。自9.11事件以來，世界各國逐漸意識到恐怖主義已經(jīng)成為威脅人類生存與安全的重大不穩(wěn)定因素，不斷加大對恐怖主義的打擊力度，然而恐怖分子依然制造了一次次駭人聽聞的慘案，不但嚴重威脅到人類的生命財產(chǎn)安全，更是給普通民眾帶來巨大的負面心理壓力。人們在強烈譴責恐怖主義勢力的同時，也在不斷思考，驅使恐怖分子不惜生命犯下這些令人發(fā)指的罪行的動力究竟何在？隱藏在他們背后的心理機制又是怎樣的？了解恐怖分子的心理特征及其形成的影響因素，對我們制定反恐作戰(zhàn)策略具有重要意義。本文將從行為科學和心理科學角度出發(fā)，對恐怖分子心理特征進行概括，并從個人因素和群體動力學兩方面探討其形成機制，以期為新時期的反恐斗爭提供借鑒。

一、恐怖主義和恐怖分子

從現(xiàn)有研究來看，對恐怖主義定義和概念的界定已經(jīng)超過一百種，其中1982年后就出現(xiàn)了五十多種定義。盡管關于恐怖主義內(nèi)涵的界定存在很大爭議，但有一點是毋庸置疑的，即恐怖主義是特定組織通過實施超出人們心理預期的暴力活動或其他破壞行為制造恐怖氣氛，使社會大眾產(chǎn)生感到可怕而畏懼的恐怖心理，其目的并非是為了破壞而破壞，而是為了吸引社會注意，從而達到其特定政治目的或社會訴求。可以說，通過實施恐怖行為營造社會恐慌心理是恐怖組織區(qū)別于其他組織實現(xiàn)其主張的突出特點和關鍵步驟。

從社會心理學的角度來看，由于恐怖行動的突發(fā)性和殘酷性，其直接受害者和受害者家屬會處于嚴重應激狀態(tài)，出現(xiàn)認知、情緒、行為、生理上的過度反應。而遭受這種巨大的精神創(chuàng)傷之后有后78%～80%的個體會發(fā)生心理創(chuàng)傷性應激障礙而導致明顯的甚至長期的精神痛苦。而通過網(wǎng)絡、電視、廣播等現(xiàn)代傳媒手段的宣傳，在激起民眾同仇敵愾之情的同時，也會使社會大眾陷入心理動蕩與恐慌的應激狀態(tài)中。弗洛伊德認為恐懼是焦慮對自我危險的反應，它會在行為上表現(xiàn)為驚慌失措的紊亂性反應。由特定恐怖事件引起的民眾恐懼心理會在人群中快速傳播，產(chǎn)生諸如害怕、焦慮和躁動不安的情緒，嚴重的甚至會引發(fā)仇視怨恨的攻擊性行為。恐怖組織正是利用人類的這一心理特性，通過制造恐怖事件引起更多人的恐慌，引發(fā)社會動蕩，借此對政府施壓以達到自己的目的。可以這么說，恐怖主義，比其他任何形式的戰(zhàn)爭，都對恐怖行為的非直接受害者造成了更大面積的群體影響。

恐怖分子作為恐怖組織實施暴力恐怖行動的人員，是一群信奉恐怖主義理念，有組織、有預謀地針對選定目標使用或威脅使用各種非法暴力活動，在社會上制造恐怖氣氛，從而達到其政治主張的犯罪分子。恐怖分子對襲擊目標是有選擇性的，其對象通常是平民或社會規(guī)范的象征性符號，而恐怖對象則是受害者所隸屬的大團體。

二、恐怖分子的個體心理特征

針對恐怖分子的心理問題及其從事恐怖活動的心理機制，大量學者從不同的側面進行了研究，其中對于恐怖分子是否具有統(tǒng)一的心理特征的結論也是眾說紛紜。Horgan認為，“當面對恐怖分子爆炸的現(xiàn)實，人們幾乎都會接受這樣的假定：即實施這種行為的人，在某種程度上是特別的、不同的，甚至是變態(tài)的。”[1]Cooper認為，“真正的政治恐怖分子的生活是艱難的和孤獨的，不管他們的個人動機如何，成為恐怖分子的個人，在其社會與個人生活上確實要經(jīng)歷心理上的痛苦。”[2]盡管到目前為止還沒有確切的研究證據(jù)表明恐怖分子具有統(tǒng)一的心理特征，但作為一個區(qū)別于普通人群的特殊群體，他們的心理必然具有某種共性的特征。

（一）恐怖分子的個體心理特征

人們對恐怖分子存在普遍的刻板印象：他們貧窮、文化水平低、殘忍無情、對主流世界充滿怨恨和絕望，甚至是一群宗教狂熱的不可理喻的瘋子。但有學者的研究反駁了上述說法，研究者也沒有在恐怖分子身上發(fā)現(xiàn)嚴重的精神疾病。所以，我們在探討恐怖分子個體心理特征的過程中，要排除刻板印象的干擾，從個體認知、動機和情緒、能力和人格等三個方面對其進行科學系統(tǒng)的分析。

1.恐怖分子的認知特征。恐怖分子的認知特征主要表現(xiàn)為兩個方面。一是認知結構的偏差，二是認知過程的強烈偏執(zhí)性。海德的歸因理論中將行為的原因分為外部原因和內(nèi)部原因。恐怖分子往往具有極端的以自我為中心的傾向，將自己現(xiàn)狀的不如意歸結為外部原因，因此對外部世界抱有敵對態(tài)度。作為一個心理正常的個體，能夠通過經(jīng)驗、反省和他人的反饋，逐步加深對自己的了解，既能認識到符合社會道德規(guī)范的“好我”，又能認識到自我中不被社會贊許的“壞我”。而在相當一部分自我概念分裂的恐怖分子中，他們能夠意識到自身的缺陷，卻又極力否認這種缺陷，他們無法容忍自我中讓他們厭惡的“壞我”，于是會不自覺地將自己的過失投射到他們所認定的敵人身上，以此來譴責自己身上的不足和弱點，并由此轉變成猛烈的外部攻擊行為。

大部分恐怖分子的行為特征都表明極端的宗教信仰和民族意識的影響巨大，他們在極其秘密的環(huán)境下，接受“信仰”洗腦，從而形成一種偏執(zhí)的宗教狂熱，堅信恐怖手段的合法性和必要性，而這種認知偏差會逐漸發(fā)展為對恐怖活動的合理化認識，他們認為現(xiàn)存的社會必須被摧毀，這樣新的秩序才能建立。這是恐怖分子必經(jīng)的一個認知過程。

2.恐怖分子的情緒和動機。由于對世俗社會的極端失望和對自己追求目標的極端絕望，恐怖分子大多持有一種極端麻木冷酷的情緒狀態(tài)，根本談不上同情憐憫之心，再嚴重的后果，在他們看來都是必要的。為達到自己的目的，每每以平民百姓，甚至婦女兒童為犧牲品，以期引起社會恐怖，引起全社會對他們追求目標的注意，而對這樣一些恐怖行為，不但沒有罪惡感，相反還有一些成就感、勝利感，因此從其情感特點來看，表現(xiàn)出很強的與主流社會的對立性和冷酷麻木的特征。

3.恐怖分子的能力與人格。國外學者對恐怖分子人格的研究結論各異，但有一點達成了共識，即恐怖分子并非變態(tài)人格者。盡管沒有足夠證據(jù)表明恐怖分子具有統(tǒng)一的人格特質(zhì)，但由于恐怖組織要進行的是針對性極強的暴力恐怖活動，因此在招收成員時會考慮具有某種或某幾種共同特質(zhì)的人群。

我國學者趙桂芬采用卡特爾的人格理論，總結出了恐怖分子的以下幾個共同特質(zhì)：（1）有較高的智能；（2）壓抑感；（3）冒險敢為；（4）狂熱性[3]。恐怖分子在日常生活中，表現(xiàn)得與常人無異，沒有任何跡象顯示他們與恐怖活動相掛鉤。但在其平常表現(xiàn)的正常行為的背后，潛伏著被掩飾、被壓抑的非常態(tài)人格，這種非常態(tài)性是建立在和普通人人格具有共同性的基礎上的。恐怖分子的非常態(tài)型人格主要表現(xiàn)為反社會人格和偏執(zhí)型人格。

（二）恐怖分子的群體心理動因

僅僅從個體水平了解恐怖分子的心理特征是遠遠不夠的，群體動力學為我們研究恐怖主義的群體特征提供了一個新的角度。群體動力學指的是，在群體中，只要有別人在場，一個人的思想行為就同他單獨一個人時有所不同，會受到其他人的影響，研究群體這種影響作用的理論即群體動力學。群體行為是自然界常見的現(xiàn)象，如鳥群等，他們在覓食生存、逃避天敵等方面，集體合作更能夠獲得單獨個體難以實現(xiàn)的優(yōu)勢，完成更復雜、有目的的活動。對恐怖分子來說，他們不是生活在真空中，而是在一定的社會群體之中，除了“獨狼式的恐怖主義”外，其行為具有高度的復雜性、特殊性，恐怖組織一般都是以群體為單位進行生存，特別是在制造一定規(guī)模的恐怖行動時，更需要集體的智慧與支持。

一個完整的恐怖組織由多個恐怖分子構成，個體的行為是隨著本身與所處環(huán)境條件變化而改變。當一個恐怖分子生活在一個群體時，群體的生活空間將有力影響個人生活與心理態(tài)度。個體與群體的接觸越來越親密，與其他外界的聯(lián)系越來越少，形成與其他社會群體孤立的小群體，產(chǎn)生群體極化現(xiàn)象，在有外界與其目標或利益沖突的刺激條件下，群體將會急劇走向暴力方向。另一方面，恐怖組織為了更好地控制所屬的群體，會不斷地對有意向加入群體的個體進行干擾與刺激，讓其與社會群體的其他成員相分離，通過分離讓他們生活在信息真空中，從而使群體以外的信息和觀點受到懷疑。

去個性化是指個人在群體壓力和群體意識影響下，人們感到自己喪失了個人身份和責任感，產(chǎn)生一些個人單獨活動時不會出現(xiàn)的行為。恐怖主義組織是在極端的外部威脅和壓力下生存的，當人們處在極端危險的情況下，組織的團結性就會極大提高。組織成員就會更加服從，避免違背組織規(guī)范行為。而且，由于這種組織的與外部世界的隔離性，大部分信息交流來自團體內(nèi)部，外部世界的信息也經(jīng)過了團體的過濾。這樣很容易使成員去個性化，把敵人看得更加有敵意。因此，這種去個性化現(xiàn)象是恐怖組織成員的心理基礎。

三、結論

恐怖主義作為一種極端的社會犯罪活動，其發(fā)生除了恐怖分子個人人格的問題，更離不開環(huán)境的影響。分析恐怖分子心理的形成，不僅要關注其個體心理特征，還要對恐怖組織的群體動力、人際關系網(wǎng)和文化宗教等多方面因素進行考慮。偶然因素、個人偏好的影響、社會誘因都是個人成為恐怖分子的因素。一個人成為恐怖分子不是突然的，而是在從順應到同化的過程中逐步完成階段性的跨越。雖然反恐斗爭不以個人為重點，但通過了解恐怖分子的心理特征，有助于我們更有針對性地制定相關措施，達到既定目標。

參考文獻：

[1]Horgan，John. The search for the terrorist personality，In Silke，Andrew ed.Terrorists，Victims，and Society：Psychological Perspectives on Terrorism and Its Consequences.W iley Series in Psychology of Crime，Policing，and Law[M].Publication：Chichester，West Sussex，England，Hoboken，NJ John Wiley Sons，Ltd.，2003.

[2]趙桂芬.個體恐怖分子的人格探究[J].中國人民公安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7（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