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社會中似乎每個人都得有個稱謂:農民工、音樂家、保潔員、企業家等等。我在做自我介紹或被別人介紹時,往往十分尷尬: 因為從事過職業過多,往往不知所措,但又得用諸如老師、導演、演員、畫家來搪塞一番,而真正能自我定位的時候,應該是在創作這些豐乳肥臀的人物速寫過程中:因為那時已近“無我”。這種境界是最享受的,就像這些畫面上的人雖然距離現實生活中的審美相去甚遠,然而在我給與的空間里卻享有著高度的自信和無窮的自由。用線條處理對象是我自幼習字對書法的融會貫通,起筆運筆與收筆,抑揚頓挫是老祖宗教的。再者,早在三十多年前的紐約藝術學生同盟,我受了大量的人體速寫訓練,從一分鐘的動態人物到一小時的靜態寫生,使我對人體結構了如指掌,善于概括性的描述。我在上海戲劇學院學表演,在南京前線話劇團當演員時,懂得了如何運用肢體語言表達情緒,因此今天能以舞蹈的節奏來表現這些或豪放或慵懶的人體。后來我云游世界拍攝專題片時得到提升的是這些速寫的記錄性:原來生活有這么多種活法啊!
當人們問起我的畫屬于哪一派時,我又說不清了,有一點能肯定:藝術是藝術家對人生領悟的一種表達,它應該是顯示個性的,真正的藝術品就像人的手指紋般不會重樣。我在不同階段曾受中國畫大寫意、蘇俄寫實主義、法國印象派、德國表現主義及美國流行藝術的影響,但真正能讓我充滿自信的是畢加索的一句話:我曾用了七十多年的努力學著像孩童那樣作畫。值得慶幸的是我至今還沒有職業畫家的那份負擔,但愿童真永存。要問繪畫到底是我的愛好還是我的職業,其實都不是,而是一種很難戒掉的“癮”。畫如其人并不是形似而是神似,觀眾應該從這些速寫中認識我:自然,自由和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