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用對比鑒賞人物

鄒海峰

《范進中舉》和《魯提轄拳打鎮關西》是蘇教版八年級語文第四單元中的節選小說。無獨有偶，這兩篇節選小說中都有一個職業相同的人物形象——屠戶。

為了讓學生理解小說在塑造人物形象時，所表現出的各有千秋的藝術美。我運用了對比的方法。

（上課伊始）

師：《魯提轄拳打鎮關西》中有一個鄭屠戶。前幾天，我們學習的哪一篇小說里也有一個以殺豬為職業的人物？

生：小說《范進中舉》中的胡屠戶。

師：胡屠戶、鄭屠戶兩人都是殺豬的，我們可以用對比的方法來鑒賞這兩個殺豬的有什么異同？

生：我認為，在胡屠戶的臉上，可以貼上一個“丑”字標簽，就像戲劇舞臺上那鼻子中間貼著白膏藥的小丑；而在鄭屠戶的臉譜上，可以貼上一個“惡”字標簽。小丑的角色既有點滑稽，也有點可嫌，還讓人感到有那么一點點可愛；可是，代表“惡”的角色會讓人唾棄，會讓人憎恨。

分析人物形象，我們不但要言之有理，還要持之有據。我想讓學生學會扣住文本里的語句對人物進行分析。

生：胡屠戶在范進中舉前，罵他“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像你這 尖嘴猴腮，也該撒泡尿自己照照！不三不四，就想天鵝屁吃！”可在范進中舉之后，胡屠戶卻是另一種腔調“我每常說，我的這個賢婿，才學又高，品貌又好”他自身語言的強烈反差，突出他的丑態，造成一定的喜劇效果。鄭屠戶呢，文中翠蓮說的很清楚“因見奴家，便使強媒應保，要奴作妾。誰想寫了三千貫文書，虛錢實契”，他強占了人家，人家又沒拿他的錢，他還“追要原典身錢三千貫”，你說這殺豬的惡不惡？

學生異口同聲：當然惡！

男生說：胡屠戶的性格中也有善良的一面，他祝賀范進中了秀才，吃飯時“親家母也來這里坐著吃飯。老人家每日小菜飯，想也難過。我女孩兒也吃些。自從進了你家門，這十幾年，不知豬油可曾吃過兩三回哩！可憐！可憐！”胡屠戶的話有數落人，也有自我賣弄的意思。卻見胡屠戶具有親人團聚的真情和不拒禮節的淳樸。鄭屠戶卻不同，除了前面所說的，他為了防止翠蓮爺倆逃跑，還讓店小二盯著他們。

（這樣的分析，接近主題了）

我發現胡屠戶與鄭屠戶雖都是殺豬的，但是他們的經濟地位卻差別很大。例如胡屠戶“一天殺一個豬還賺不得錢把銀子”“從五更鼓就往東頭集上迎豬”直到范進喜瘋之后“還不曾回來”從書上只言片語的描寫，可以想到胡屠戶為了養家糊口也不容易。鄭屠戶卻不一樣，他有著“兩間門面，兩副肉案”，而且他手下還雇著十幾個伙計，儼然是一副老板派頭。所以他才敢猖狂，把自己叫做鎮關西。

還有，如果胡屠戶是一個典型的市儈形象，那么鄭屠戶就是一個典型的市霸形象。胡屠戶在范進中舉前“一頓雜七雜八，罵的范進摸門不著”；而在范進中舉后“屠戶見女婿衣裳后襟滾皺了許多，一路低著頭替他扯了幾十回”這些可以看出胡屠戶嫌貧愛富、前倨后恭的市儈丑態。小說在最后寫范進給胡屠戶銀子，用了“攥”“舒”“縮”“揣”四個動詞，就像電影的快鏡頭一樣，使人眼前仿佛出現了胡屠戶那滑稽丑態。而鄭“屠大怒，兩條忿氣從腳底下直沖到頂門，心頭那一把無名業火，焰騰騰的按納不住，從肉案上搶了一把剔骨尖刀，托地跳將下來”。平時他在街上肯定是個欺行霸市的惡徒，他被魯提轄按倒在地時，口里只叫“打得好”，這些可見鄭屠戶蠻橫兇惡、外強中干的市霸惡態。

一女生小聲嘀咕著：從書上看，鄭屠戶開始對魯提轄還是蠻客氣的。“見是魯提轄，慌忙出柜身來唱喏道：‘提轄恕罪！”

對呀，這女同學說得有理呀！你怎么看？我連忙將問題拋給剛才回答問題的男同學。

我覺得鄭屠戶的客氣是假的。因為他“便叫副手掇條凳子來”給魯達坐，切肉是叫“使得，你們快選好的切十斤去”。他自己沒動手，是叫旁人做的，他是想在魯達面前顯出他有十來個幫手，也是有一定勢力的。怎么說你魯達也得拿正眼瞧瞧我。退一步說，就算他的客氣是真的，那也是想和魯達套近乎，拉關系，希望魯達在以后能“罩”著他。當他知道魯達的真正來意，立馬就變臉了。

我看時候差不多了，趁熱打鐵地說：經典作品中的人物形象經過時間長河的沉淀，在特定語境中就有了特定的指向。更何況它選入課本，就又多了一項特定的功能——教育功能。想一想，兩位作者分別塑造這兩個人物形像的目的是什么？

可以聯系一下作品的主題。我看到許多學生皺眉頭。

一男生謹慎地說：吳敬梓塑造胡屠戶這個人物形象，是不是想說明封建科舉制度對人的心靈扭曲。胡屠戶對范進前后態度的變化，正好對應范進自身地位前后的變化。胡屠戶又是范進的丈人，和范進是親戚，連他都前倨后恭了，更何況別的人。說明在科舉時代下人與人之間的勢利關系和世態的炎涼，從而把批判的鋒芒指向整個封建社會。

（我點點頭）

生：施耐庵塑造鄭屠戶這個人物形象，是為魯達服務的。鄭屠戶是個惡徒，而魯達又是一個嫉惡如仇的人，兩人是水火不相容，所以魯達拳打鎮關西也就理所當然了。這樣就突出了魯達除強扶弱、嫉惡如仇的俠義精神。

魯迅先生說過，對比是認識事物的好法子。這節課同學們能運用對比的手法，并結合文本創造的典型環境，通過人物自身的語言和動作來品析人物形象。使我們領略了相同身份的人物，卻具有不同的性格特征。而且，從同學們的品析中，人物形象往往是立體的，性格具有多面性。在以后閱讀小說時，掌握了運用對比方法來分析人物形象，并能從今天的立場出發，注意小說中人物性格的多面性。

（作者單位：鹽城市阜寧縣益林初級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