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澤福,陳金龍,吳 捷
(華僑大學工商管理學院,福建泉州 362021)
盈余管理、審計懷疑與訴訟風險溢價
吳澤福,陳金龍,吳 捷
(華僑大學工商管理學院,福建泉州 362021)
本文以滬深兩市A股上市公司2006-2012年經驗數據,運用非對稱信息動態納什博弈模型,考察了不同市場訴訟風險和審計懷疑狀態下機會盈余操縱與審計風險溢價的博弈機理。實證結果發現:在控制其他因素后,訴訟風險會導致正向盈余管理比同幅度負向盈余管理產生較大的審計風險增溢,高度和低度審計懷疑狀態下的審計風險溢價與盈余管理呈左傾U型曲線關系,而中度審計懷疑狀態下的審計風險溢價與盈余管理遵循二次曲線協同變化,同時取決于審計懷疑對盈余管理內容與性質的識別狀態;高增長公司的盈余管理導致的審計風險溢價與市盈率正相關且增加的幅度與審計懷疑水平和盈余管理性質直接相關,這表明在風險導向審計模式下考察訴訟風險不對稱性和適度的審計職業懷疑具有重大的理論與現實意義。
盈余管理;訴訟風險;審計懷疑;風險溢價
在劇烈市場競爭環境下,與公司盈余管理產生的訴訟風險相對應的審計風險溢價波動模式會因市場監管力度和審計懷疑水平的不同而變化,隨著公司購買審計意見需求的擴大和審計師自身利益的內在驅動,審計風險溢價的波動規律日趨復雜化。我國2004年以前上市公司的審計定價并沒有反映盈余管理行為蘊藏的訴訟風險,如處于微利或配股區間實施盈余管理的公司支付審計費用較低[1],公司盈余管理與審計定價呈弱性負相關[2],這些研究從定量視角揭示此階段的審計定價無法及時、充分和適當反應公司盈余管理所蘊藏的訴訟風險,此種現象根源于在高質量審計需求普遍匱乏的市場環境中公司對審計定價主導權的掌控。隨著近年來在風險導向審計框架準則中引入審計職業懷疑,在適度審計懷疑狀態下公司盈余管理誘發的訴訟風險對應的審計風險溢價機制研究意義凸顯。
國內外有關盈余管理與審計定價的博弈研究可以歸結為盈余管理幅度與審計定價關系,以及審計風險利益分配條件兩個層面。已有文獻集中于分析盈余管理的單向操縱導致的訴訟風險對審計定價的影響,這些研究關于審計定價對不同性質盈余管理的響應模式結論不一,沒有考慮在審計師不同職業懷疑狀態下訴訟風險對審計定價的潛在影響。Abbott[3],Barron[4],Heninger[5],趙國宇[6]等發現,審計師忽視向上盈余操縱時將面對著更大的訴訟風險,因而審計定價與正向盈余管理正相關,然而劉運國[7]借鑒Simunic[8]的審計定價模型研究結論則是審計定價與正向盈余管理不存在顯著的正相關關系,與負向盈余管理顯著負相關,還有Caramanis[9],Eshleman[10],Higgs[11]給出了操控應計項目的
盈余管理與超額審計收費負向相關的證據;Heninger[5],Subramanyam[12]等實證檢驗了正向盈余管理同事后審計訴訟風險之間呈正相關關系,審計訴訟風險依賴于盈余管理的性質和程度,審計師預期損失會因盈余管理的方向不同而變化;宋衍蘅[13]和馮延超[14]則發現違規處罰形成的審計風險會提高處罰披露當年的審計定價,并且導出訴訟仲裁和違規處分等法律事件對應的訴訟風險與審計定價正相關,而Pratt和Stice[15]強調高增長型公司傾向于正向盈余管理而招致更嚴厲的未來訴訟懲罰。
審計風險博弈定價在治理審計風險和抑制盈余管理具有重要意義,審計定價博弈的研究方法已經從單期靜態三方“囚徒困境”博弈發展到跨期動態貝葉斯精煉博弈,然而現有的博弈分析文獻仍未給出審計定價的均衡對價解和博弈均衡關系的經驗證據,更未考慮在不同審計師職業懷疑狀態下公司管理層與審計師的利益關系和均衡條件。龔啟輝[16],余玉苗[17],劉錦芳[18]給出了利益博弈均衡條件下形成審計風險的利益分配關系,以及雙重審計監督博弈下導出風險混同均衡的條件,從對立面視角獲取降低審計風險的利益分配方案;審計定價在適度的博弈條件下對盈余管理存在一定的治理效應,陳漢文[19]通過調查分析得出,當同時增加審計測試范圍和懷疑性咨詢會抑制公司管理層的盈余操縱,而且,審計收費的提高對于減少盈余管理的效應在國有企業情形內比非國有企業更為顯著。
本文采用Bedard[20]的盈余管理風險假設和可操控性應計額度量盈余管理的幅度與性質,探析在審計職業懷疑的不同心態下訴訟風險導致的審計風險溢價行為對雙向機會盈余管理的響應模式。主要理論創新在于:(1)率先探析在審計師不同懷疑心態下訴訟風險導致的審計風險溢價的定價機理,發現審計風險溢價會因訴訟風險的非對稱性而導致對于雙向機會盈余管理的非對稱性響應,提供高增長型公司的盈余管理因訴訟風險增大而導致審計風險溢價倍增的經驗證據;(2)首次運用非對稱信息動態博弈理論構建包含訴訟風險和審計懷疑因素的審計風險溢價模型,導出不同訴訟風險和審計職業懷疑水平條件下審計風險對價的博弈均衡條件,給出了審計職業懷疑抑制盈余管理和訴訟風險的作用模式。
向上盈余管理誘發的訴訟風險會增加審計的風險溢價,性質嚴重但幅度較小的盈余管理導致的訴訟風險更大,審計師要求較高的訴訟風險溢價補償,而當審計師無法保持適度的職業懷疑時,識別特定盈余管理與其潛在訴訟風險的能力下降,因而無法降低盈余管理可能給審計師造成的訴訟風險損失。輕度向下盈余管理可能引起的當期訴訟風險較小,但長期輕度向下盈余管理所潛伏的訴訟風險的后果更嚴重,導致審計師無法查出跨期性的重大財務報表錯漏報的審計風險更高,需要更多的審計經驗判斷、審查時間和運用高級審計技術,因而需要更高的審計風險補償,由此假設:
H1:盈余管理與審計懷疑博弈均衡形成訴訟風險溢價,在低度和高度審計懷疑水平下雙向機會盈余管理與審計風險溢價呈U形波狀關系。
在既定審計懷疑水平下正向盈余管理產生的訴訟風險明顯高于負向盈余管理形成的,而且審計師面對正向盈余管理產生的訴訟風險會增加審計風險溢價。負向盈余管理是出于平滑當期利潤、未來扭虧或“保牌”、“保配”和“增發”等誘因,因其所造成投資者或利益相關者的損害較小,所導致的訴訟風險也相應較小,同時審計師執行標準審計程序產生第一類審查錯誤所承受的訴訟風險成本也相對較低;低度與高度審計懷疑所形成的審計判斷會因錨定效應和推定性預期而更容易忽視負向盈余管理所潛伏的訴訟風險,但在適度審計懷疑水平下這種審計判斷的偏誤效應會得到反向的修正,據此假設:
H2:低度與高度審計懷疑會導致正向機會盈余管理比同幅度負向機會盈余管理產生更大的訴訟風險審計增溢,而中度審計懷疑水平對應的審計風險溢價與機會盈余管理呈二次曲線關系。
高成長型公司可以借助盈余管理和高市盈率預期夸大公司市場價值而欺騙外部的投資者,審計師為此要遭受比審計普通公司同性質的盈余管理更大的訴訟風險,需要增加更多的審計成本和收取更高的審計風險溢價以彌補后期訴訟風險損失。對于高成長型公司而言,高幅度或性質嚴重的盈余管理導致的訴訟風險與市場公眾的高市盈率預期產生劇烈的反差,未來很可能遭受監管部門更嚴厲的訴訟懲罰,而適度的審計懷疑促使審計師更謹慎地識別高增長型公司的賬外經營、復雜關聯交易、變更會計政策、隱瞞重大事項等較為隱蔽的盈余操縱手法,從而降低相應的訴訟風險補償,因此提出假設:
H3:高增長型公司的盈余管理導致的審計風險溢價與公司市盈率正相關,且增加的幅度與審計職業懷疑水平和盈余管理性質直接相關。
本文率先運用非對稱信息動態博弈理論探討由公司主導審計時風險溢價分配的連續博弈分析機制,考慮審計師要價與公司出價策略空間的概率分布和訴訟風險約束條件已知的情況,通過求解使雙方獲取最大風險收益的最優風險溢價分配,使盈余管理與審計風險溢價達成混合策略納什博弈均衡。研究在效用最大化框架下,考察訴訟風險溢價分配方案由公司方提出而審計師可以對其進行討價還價,推導在不同訴訟風險和審計懷疑狀態下審計風險利益分配的均衡對價解。
審計師和公司對于訴訟風險溢價的爭奪取決于博弈雙方的策略,為此假設公司對審計師的風險對價預測密度函數f1,審計師對公司的風險出價預測的密度函數為f2,出價和對價的取值大于Smin且小于γ(E-λQ2),其中Smin代表審計師風險溢價的最低對價,Smax代表公司在既定的訴訟風險條件下盈余操控收益所能支付的審計風險溢價上限,E代表訴訟風險的總溢價,λ代表遭受訴訟的風險概率系數,Q1代表審計師對風險溢價的要求,Q2代表公司對風險溢價的要求,γ代表公司市盈率倍數因子,考慮高市盈率公司時,取γ>50;S1代表盈余管理風險的對價策略,S2表示公司對審計風險溢價的出價策略,則在風險契約條件下有:Smin<Q1。審計風險模型中訴訟風險系數λ具有非對稱性質,取決于所處環境的訴訟風險性質和法規懲戒力度。引入審計懷疑系數ξ來度量審計師在博弈時的職業懷疑能力,ξ值取決于審計師個性心理素質和職業經驗等因素,ξ越大表示審計懷疑的識別舞弊能力越強。
定理1:考慮訴訟風險約束條件下的審計師超額風險溢價為R1=min(S1,Smax)-Smin,給定懷疑參數為ξ,且令α=(Smax-ξS1)/(1-ξ),則審計風險溢價在適度懷疑狀態下的最優約束條件為:

證明:當S1>α時,導致S1>Smax,則審計師對舞弊風險補償的最低要求得不到滿足,合作破裂;


推論1:在均勻分布條件下,由定理1和萊布尼茨積分可解出審計師對價博弈的最優策略S1.


推論1表明處于在中高度審計懷疑水平以上時,審計最優風險溢價與審計懷疑參數呈非線性增長關系,不同審計懷疑水平內的審計最優風險溢價與訴訟風險系數呈線性正相關,而且訴訟風險會通過審計懷疑增加所要求的審計風險溢價,即訴訟風險增加所要求的審計風險溢價有小部分源于審計懷疑。在既定訴訟風險條件下,隨著審計懷疑程度的增大,最優審計風險溢價博弈轉變為由審計師對價主導。


推論2表明處于中度審計懷疑時,公司最優支付的審計風險溢價與審計懷疑水平正相關,而與訴訟風險負相關,這表明因訴訟風險的增大迫使公司為了獲取必要的訴訟風險報酬而降低對審計風險溢價的支付水平;當處于高度審計懷疑狀態時,公司支付的最優審計風險溢價與訴訟風險程度與審計懷疑水平無關,這是由于審計師的高度審計懷疑已經迫使公司別無選擇只有支付最大的審計風險溢價。
推論3:由推論1和2可得,滿足條件均勻分布和訴訟風險約束時審計風險溢價的均衡對價為:


推論3表明:當審計懷疑處于低度水平范圍內,均衡審計風險溢價與訴訟風險線性正相關且相關程度受審計懷疑的二次負向調節,審計懷疑通過實際超額風險收益和公司最大風險償付調增均衡審計風險溢價,且因低水平的審計懷疑使訴訟風險增加的審計均衡風險溢價較為接近公司能夠支付的最優審計風險溢價;當審計懷疑處于中度水平范圍內時,均衡審計風險溢價與訴訟風險的關系性質取決于審計懷疑系數,隨著審計懷疑系數的增大,均衡審計風險溢價先與訴訟風險呈正相關關系,而后與訴訟風險呈負相關關系,兩種變化速率較為接近,審計懷疑以一次非線性增長關系調節均衡的審計風險溢價;當審計懷疑處于高度水平范圍內,均衡審計風險溢價與審計懷疑和訴訟風險均呈正相關且主要由審計師的最優要價支配。當審計懷疑處于低度水平范圍內時,負向盈余操縱程度越大時訴訟風險越高,均衡審計風險溢價也越高;而當審計懷疑處于中度水平范圍內時,負向盈余操縱程度越大對應的均衡審計風險溢價處于穩定階段且受制于審計懷疑水平;當審計懷疑處于高度水平范圍內時,隨著負向盈余操縱幅度加大而小幅增加訴訟風險,使得均衡審計風險溢價因審計懷疑水平較高而緩慢增大。
對比雙向盈余管理與均衡審計風險溢價行為可知,審計師與公司管理者在風險框架下可以按照各自的對價策略進行博弈,達到雙方利益最優化的均衡狀態。高度和低度審計懷疑狀態下的審計風險溢價與盈余管理呈左傾U型曲線關系,即不對稱的訴訟風險條件下審計風險溢價與盈余管理性質的作用關系發生變化,在正向盈余管理情形下審計風險溢價與盈余管理呈正相關關系,而在負向盈余管理情形下審計風險溢價與盈余管理成負相關關系;而中度審計懷疑狀態下的審計風險溢價與盈余管理的關系具有不確定性且取決于審計懷疑對盈余管理內容與性質的識別程度,不同的審計懷疑水平對于盈余管理產生的審計風險溢價起著不同的調節作用。高增長公司盈余管理導致的審計風險溢價與訴訟風險正相關且增加的幅度被市盈率放大,擴大乘數與審計懷疑水平和盈余管理性質有關,支持了在既定訴訟風險約束下高市盈率公司的盈余管理比低市盈率公司同幅度同性質盈余管理會導致更高的審計風險溢價。
4.1 樣本選擇與數據來源
本文實證采用的數據主要來自RESSET金融財務數據庫和CSMAR審計收費數據庫,并與新浪財經網和巨潮資訊網相同指標字段進行核對,手工補充采集的數據取自于上市公司年報、董事會決議和相關的公司公告,覆蓋12個基本行業類別選取2006-2012年滬深A股上市公司作為研究樣本,考慮到金融保險業經營與監管的政策性因素,剔除新上市、已退市、金融保險業、未披露審計費用和相關變量數值缺失的部分公司后共取得1587個有效樣本。對于審計懷疑權重指標數據是通過問卷調查和量綱評分方法整理獲得,具體量綱指數和評分方法詳見下面的變量定義部分。本文對于具有異常值的變量數據均進行了前后1%的winsorize縮尾處理。
4.2 變量定義與研究模型
盈余管理可以劃分為管理人員為了獲取私利、改變契約結果、攫取額外資本收益、滿足監管者要求等進行的機會盈余管理,與管理層為了傳遞企業價值相關信息,建立在企業真實經營業績的基礎上調整應計額的決策盈余管理。由于機會盈余管理的應計額無法與未來的經濟利益注入和現金流量相聯系,因而不確定性程度更高和潛在的錯報風險較大,本文按照盈余分布處于“保牌”、“配股”、“增發”閾值區的公司選取為機會盈余管理的樣本,可操控應計的度量方法采取應計利潤分離法,選用可操控性應計作為衡量盈余管理程度的替代變量,通過截面修正Jones模型計算操縱性應計額,修正Jones模型認定不可操控性應計利潤主要是固定資產應計項目和剔除應收賬款的主營業務收入相關的應計項目,可操控性應計額等于總應計額減去不可操控性應計額,而總應計額等于凈利潤減去經營現金流量凈額,通過公式迭代求得不可操控應計利潤估計值后,依據Simunic模型[8]和修正的Jones模型計算出可操控性利潤,進而應用于審計風險溢價分配模型(式4)對上述假設進行檢驗。


表1 模型變量定義與選取口徑

其中,α為截距,ε為殘差,β0…β14為系數, IND和Yr分別是行業和年份虛擬變量。(4)
審計懷疑變量采用基于人類心理學、組織行為學和社會倫理學等前沿實驗研究證實有效的個性特征變量[21]、公司風險控制水平[22]和心理素質指標[23]相結合的權變度量方法。個體特征變量測量指標包含審計經驗、年齡、職位、公司聲譽、性別和教育程度等,公司風險控制水平變量測量指標分為年報審計鑒證年數、非審計鑒證業務收入占比和風險內控與業績評估等,采用Likert五點量表加以測量,主要從注會協會網站和事務所主頁手工采集;心理素質指標運用Hurtt[23]的心理量綱6分度量法,通過電郵問卷調查法選取自信、輕信、主斷、包容、隨和、探奇、找岔、謹慎判斷、多疑、動機識別等20個測量指標,依據懷疑程度的高低進行評分。信度檢驗結果顯示各變量的Cronbach alpha信度指標值為0.81,表明這些指標具有較好的內部一致性。
5.1 研究變量的描述性統計
表2描述性統計數據顯示,各公司審計風險溢價的標準差、極值點和分位點的分布較大,說明2006年以后訴訟風險已經在審計風險定價得到反映;持續性審計意見變量均值0.77和方差0.27表明所選樣本大部分符合審計博弈條件;獨立董事比例均值36.8%且標準差偏小,樣本中ST公司數目占比接近10%,子公司數目離散程度較小,而海外子公司占比均值4%,說明所選取的樣本公司組織管理結構差異較小,有利于分析盈余管理和審計溢價作用關系;對外擔保對數和存貨加應收/總資產以及盈余管理度量指標可操控性應計額的均值0.12和標準差0.07,說明不同類型樣本公司的盈余管理幅度具有相似性。

表2 樣本變量的描述性統計
5.2 實證分析結果
模型1的TOBIT回歸結果表明,公司治理類的控制變量中監事會會議次數、獨立董事占比、監事會財務背景,同審計溢價的關系與理論預期相符但并不顯著,經營狀況類變量包括連續虧損、營運資金占比、對外擔保額、母子公司規模、國內與海外子公司數目的回歸系數均與審計溢價呈顯著正相關關系且與理論預期符號相符,其中子公司數目和母公司規模的影響系數較高,表明營運資金占比越大反映出公司的存貨和應收賬款狀態越復雜,而對外擔保額通過經營和財務風險間接增加了審計風險,規模越大、結構越復雜、有海外子公司的上市公司的審查風險越大,連續虧損的公司管理層為保住上市資格傾向于盈余操縱,導致審計師為彌補多承受的審計風險而收取更高的審計風險溢價。
模型2與3分別使用低度和高度審計懷疑狀態對應的樣本,回歸結果表明正向盈余操控與審計溢
價的相關系數顯著為0.324,與理論預期符號相符,表明正向盈余操控同審計風險溢價呈正相關關系,同時負向盈余操控與審計風險溢價的相關系數為-0.211,與理論預期方向相同,表明負向盈余操控同審計溢價之間呈負相關關系,因而在低度或高度審計懷疑狀態下負向盈余管理比正向盈余管理支付較低的審計風險溢價,非適度審計懷疑對正向盈余管理產生的訴訟風險報酬要求更高,從而證實假設1的結論。
模型4顯示在中度審計懷疑狀態下雙向機會盈余管理與審計風險溢價的關系不顯著且估計誤差明顯變大,這印證了假設2在適度審計懷疑狀態下機會盈余管理與審計風險溢價的關系不確定。模型5為高市盈率樣本公司的訴訟風險對盈余管理與審計風險溢價關系的調節效應,雙向盈余操控同審計風險溢價的非對稱關系的強度比普通市盈率樣本公司更大,這歸因于高市盈率上市公司盈余管理的訴訟風險高于普通市盈率公司同幅度同性質盈余管理的訴訟風險,從而證實了假設3。
本文結論的穩健性檢驗方面,首先剔除雙向盈余管理應計項目在75分位點以外的樣本,在解釋變量不變條件下與審計風險溢價的回歸關系的顯著性水平更高,這表明諸如“扭虧為盈”或“虧損大清洗”等嚴重的盈余管理不會影響本文研究結論的適用性;其次,識別國外“四大”或國內“十大”審計師事務所并按照行業分類重新配置樣本和再次統計檢驗,回歸結果說明本文研究結論具有對審計大所和跨行業的適應性,“大所”在審計風險利益分配中沒有收取額外的溢價;接著,進一步控制異方差和改變年份控制變量,對海外子公司占比、子公司數目以及營運資金占比變量進行多重共線性檢驗(方差擴大因子值均小于2),同時將年份控制變量設成2007年前后兩個子區間,檢測2006年新風險導向審計準則出臺后的潛在影響,結果表明,本研究結論具有參數估計值和模型擬合度的穩健性(模型5);最后,檢驗在適度審計懷疑狀態下檢驗審計風險溢價與機會盈余管理的二次協變關系為顯著二次正相關,表明在低于(高于)平均的機會盈余管理幅度內審計風險溢價會隨著盈余操縱幅度增加而降低(上升)。

表3 不同審計懷疑狀態下審計風險溢價對機會盈余管理的分組TOBIT回歸分析結果
本文研究在訴訟風險和審計職業懷疑狀態下雙向機會盈余管理對審計風險溢價行為的博弈機理,在控制其他因素影響后,發現訴訟風險會導致正向盈余管理比同幅度負向盈余管理產生較大的審計風險增溢,非適度審計懷疑狀態會使審計風險溢價與盈余管理呈左傾U型曲線關系,而適度審計懷疑狀態下的審計風險溢價與盈余管理遵循二次曲線協同變化,并取決于審計懷疑對盈余管理內容與性質的識別狀態,高增長公司的盈余管理導致的審計風險溢價與市盈率正相關且增加的幅度與審計懷疑水平和盈余管理性質直接相關。本文結論彌補了傳統審計風險模型沒有充分考慮審計師計劃與投入階段訴訟風險因素的缺陷,率先引入機會盈余管理與審計師的職業心理懷疑,從新的視角分析機會盈余管理與審計風險溢價的動態協變關系,在動態跨期、訴訟風險、審計心理等方面拓展了以往審計定價與盈余管理的研究局限,為今后類似的理論分析與實證研究提供了可供借鑒的研究思路和可行方案。本文研究結論說明,未來審計風險治理的研究不僅需要定量的財務指標分析,還要考慮心理情感因素和外部訴訟風險環境,克服審計懷疑度量方法存在指標設計和框架體系上的內在缺陷,以期建立在不同審計職業懷疑狀態下審計風險定價模型的理論框架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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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arning Management,Audit Skepticism and Litigation Risk Premium
WU Ze-fu,CHEN Jin-long,WU Jie
(College of Business Administration,Huaqiao University,Quanzhou 362021,China)
The process mechanism between opportunity earning management and audit risk premium with different audit skepticism is analyzed in this paper under asymmetry litigation risk environment,2006-2009 data on A-stock companies listed on SZ and SH Stock Exchange is selected,and information dynamics game model is completed.The results disclose that audit risk premium created from positive earning management is more than that from negative earning management,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earning management and audit risk premium follows left-skew U shape curve under high or low degree of audit skepticism, but for medium audit skepticism displays square curve and to be determined with audit skepticism of identifying earning management nature and extent.In addition,audit risk premium effects resulting from a client's propensity to manage earnings upward are magnified for clients within greater litigation risk environments as identified by high-growth clients,which relates to audit skepticism and earning management nature.These indicate that it is important for auditors to consider litigation risk asymmetry and keep modest professional skepticism under modern risk-directive audit principle.
earning management;litigation risk;audit skepticism;audit risk premium
F830.09
A
1003-207(2014)12-0026-08
2011-11-17;
2014-09-30
國家社科基金資助項目(14BGL029);教育部社科基金項目(12YJA790147)
吳澤福(1971-),男(漢族),福建泉州人,華僑大學工商管理學院,博士,教授,研究方向:財務管理與金融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