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艷梅,王愛萍
(玉溪師范學院 外語學院,云南 玉溪 653100)
從漢字的文化意蘊談對外漢語漢字教學的策略
趙艷梅,王愛萍
(玉溪師范學院 外語學院,云南 玉溪 653100)
漢字教學是對外漢語教學中的重點和難點,是留學生漢語學習的瓶頸。而漢字的獨特形態蘊含著豐富的漢民族的文化內涵,因此在對外漢語教學中,適量融入漢字文化,既利于培養留學生漢字學習的興趣,又能有效地促進對外漢字教學。本文旨在從漢字的文化意蘊視角,積極探索對外漢語漢字教學的策略。
文化意蘊;視角;漢字教學;字族
著名德國漢字教學專家柯彼得曾說過:“學習漢語最大的難關就是中國的傳統漢字”。漢字作為一個龐大的體系,不僅數量多,而且難讀、難辨、難寫,一直被普遍認為是留學生漢語學習中非常難以跨越的障礙。而漢字作為記錄漢語的符號,屬表意文字,它不止呈現了漢語的音和義,還蘊含了先民們的智慧和中華文化獨特的魅力。通過研究漢字蘊含的文化,指導對外漢字教學,是對外漢語教學中的重要課題。
漢字屬自源文字,它的產生使中國哲學、文化和歷史得以記載和流傳。古巴比倫的“楔形文字”、古埃及的“圣書字”的消失導致古巴比倫、古埃及的古代文化的失傳。因此漢字成為了現代世界上僅存的表意文字,并且作為漢文化的載體一直延續至今,有學者把漢字稱作中國的“第五大發明”。漢字直觀、形象、概括,其背后蘊藏著豐富的漢民族的認識方法、思維方式、價值取向和行為方式等文化特征。“漢字據義造形,以形表義,承載了漢民族豐富的歷史文化積淀。”[1]既道出了漢字的工具性,又指出了漢字文化傳承的功能。“這一文字符號,包含著豐富的文化內涵和審美意蘊,在科技發展的今天,反而越來越顯示出它的光彩。”[2]漢字承載著無數中華民族豐富而深厚的歷史文化信息,代表漢民族文化,具有獨特的學習和研究意義。“漢字的表意特性使其在形義之間、音義之間、字義變異的聯系中,常能折射出古代社會的某種文化烙印,且在其形、音、義的歷史演變中進一步透視出文化變異的信息。”[3]因此,漢字素有“歷史文化化石”之美稱。在男主外、女主內的父系社會里“男”字和“婦”字蘊含著豐富的文化信息。“田”字代表的是田地和小路,而“力”是手臂的象形,兩個字合起來,就表示田間勞作的主外的男人。許慎在《說文解字》中說到“男,丈夫也。從田從力,言男用力于田也。”甲骨文里,“婦”字左邊是女子的形象,右邊是掃帚的形狀,合起來就表示拿著掃帚主內持家的女子。許慎在《說文解字》中也說到“婦,服也。從女持帚,灑掃也。”
對外漢語漢字教學是以外國人為教學對象,以現代漢字為教學內容,用漢語教學方法進行教學,讓留學生掌握漢字及運用技能的教學活動。漢字教學包括講解漢字的音、形、義,漢字的認讀和書寫。漢字屬于語素文字,在很大程度上,留學生掌握漢字的數量和漢語水平的高低成正比。漢字的文化意蘊是漢字的組成部分,在漢字教學中,注入漢字的文化信息具有極其重要的意義。
1.寓漢字文化于漢字教學中有利于文化滲透。文化信息是語言知識的重要組成部分。要準確理解和掌握漢字,就必須了解漢字所屬的文化。在漢字學習過程中,僅僅注意漢字的結構形式而缺乏對其深層次文化知識的了解,就不會充分領會該語言所包蘊的深層內容和意義,學習很難深人。“漢語文化因素包含在漢語的詞匯系統、語法系統和語用系統中。學習中國文化知識除了直接有助于漢語水平的提高,還對提高學習者的文化素養和道德修養產生潛移默化的影響。”[4]在漢字教學中,導入文化知識,有利于中國文化的傳播和滲透。
2.寓漢字文化于漢字教學中有利于漢字的讀辯。漢字屬音義文字,完全不同于拼音文字,對于很多留學生來說,漢字就仿佛一幅幅抽象的圖片,音義之間很難找出規律。在教學中,很多歐美留學生直接放棄漢字的讀寫,僅進行漢語的聽說訓練,這種“重聽說,輕讀寫”的學習方式直接影響到聽、說、讀、寫能力的平衡發展,也不利于漢語學習的深入。“漢字教學的時候,應該相應地對漢字結構進行系統的科學分析。分析的系統性越深,教學的效果越好,因為學生在分析的基礎上才意識到漢字結構的內在規律,他的記憶由此會得到支持。”[5]在教學中,適當講解漢字的造字理據,通過聲旁形旁的講解,把難讀難辨的漢字通過歸類整理,有利于漢字的讀辯和記憶,優化漢字學習過程。
3.寓漢字文化于漢字教學中有利于激發學生的學習興趣。興趣是任何學習的最好的老師,學習漢語也不例外。留學生有著不同的漢語學習的目的,但在學習的初級階段,他們都充滿了對漢語的好奇和新鮮感。對外漢語教師應當不失時機地充分利用留學生的這種情感因素,積極地激發并保持他們對學習漢字的興趣。傳統的漢字講授的方法是留學生在“機械、枯燥的符號記憶中很難找到學習的樂趣與快樂,更不用說有效提高漢字學習的效率了。”[6]而漢字所蘊含的文化信息能賦予漢字無窮的生命力,是促進漢字學習的一劑良方,大多數留學生對中國的文化是相當感興趣的,因此,加入文化元素的漢字教學也可以是生動有趣的,是留學生樂于接受的。
“在漢字教學中不可能不涉及漢字文化及其相關問題,但我們不能把漢字教學的重點放在文化揭示和知識講授方面。漢字教學雖然涉及文化,但是漢字教學不是文化教學。”[7]因此,我們首先應當明確文化教學和漢字教學是不同的概念,漢字的文化意蘊是漢字教學的一個部分,利用漢字蘊含的文化信息促進漢字教學。在漢字教學過程中,要因字制宜、因字施教,根據不同的漢字類型,針對不同的教學對象及教學環境,采用不同的教學策略。
1.導入漢字文化故事,進行漢字教學。講解漢字所蘊含的文化故事,既能使留學生深刻了解漢字的詞匯意義及其文化信息,還能讓其深入體會中華文化的深邃和廣博,不斷增加留學生漢語學習的興趣。在漢文化里,竹、梅、松被文人墨客稱為“歲寒三友”。在中國人的觀念里,竹子高直挺拔、四季常青、中空有節、質地堅挺,人們常用“高風亮節”形容它。清代詩人鄭燮在其《竹石》一詩中用“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表達了對竹子的贊賞。梅花開獨先天下春,花中氣節最高堅。梅花在中國傳統文化中,早已不僅僅是一種花卉,它已成為一定社會背景下人們精神追求的目標。面對充滿故事和深刻文化意義的漢字,任何人都不可能失去興趣。
2.分析漢字的字義信息,進行漢字教學。漢字是由音、形、義三個部分組成的語素文字,音形可以變化,但字義卻基本不變,它的性質使漢字教學具有了一定的特殊性。因此,在漢字教學中,把握漢字的字義信息,能很好的促進漢字教學。現代漢字中的“女”字,字形由篆而隸而楷,但基本字義保持不變。在《說文解字》一書中有“女”字組成的合體字大約244個,比如“姐、妹、姑、嫂、婚、姓、娶、妻”等。“女”是一個可以組成多字結構的基本語素,把其前置有“女兒、女婿、女工、女方、女士、女權、女仆”等,后置有“少女、婦女、閨女、美女、才女、侍女”等。根據“女”字字義,就可認知由其組合的合體字及其與之有關的詞語的意義。因此,漢字的字義信息是對外漢字教學中不可缺少的內容,講解漢字構型和構詞的原理,可以促進留學生漢字的記憶能力及加強其組詞造句的能力。
3.解析漢字的字形結構,進行漢字教學。六書是我國古代分析文字的理論,有助于研究漢字史、了解漢字的結構方式和理解漢字的表意性特點。“六書”中的象形和指事字是獨體字,即以筆畫為單位構成的字,它是一個囫圇的整體,就像古埃及的文字一樣,是一幅幅的圖畫,不能分為兩個或幾個偏旁,會意和形聲字都是合體字,即由兩個或兩個以上的偏旁組成的字。對于象形字、指示字和會意字的教學,最為生動形象和行之有效的教學方法就是古文字形圖解。“山”就像一座大山的樣子,在一群山的中間有一座高高的山峰。“水”本來畫作流水的形狀,現在把它變成三點水,放在跟水有關的字的左邊。在漢字里面,跟水有關的字的左邊,一般有三點水旁,比如汗、河、江、流。跟人有關的字就用人字旁,如你、他、們及表示人靠在樹上休息的“休”等。形聲字由偏旁構成,偏旁大多具有表意或表音功能,現在我們使用的漢字中形聲字占85%以上。掌握漢字的構字偏旁,可以簡化漢字的學習。“所以在教學中,應教會學生常用的漢字偏旁以及它們的功能和意義,這不僅能幫助他們盡快記住一個字的形、音、義,同時也能提高他們在閱讀中的猜字能力、培養閱讀興趣”[8]。“櫻”字,形旁是“木”,表示它是一種樹木,聲旁是“嬰”,表示它的發音與“嬰”字一樣;“籃”字形旁是“竹”,表示它是竹制物品,聲旁是“監”,表示它的發音與“監”字相近;“齒”字的下方是形旁,畫出了牙齒的形狀,上方的“止”是聲旁,表示這個字的相近讀音。古人造字過程中充滿了智慧的聯想和想象,既方便了漢字的產生,又利于記憶和讀辨。因此,聯想和想象不僅是構造漢字的思維和方法,同時也是識記漢字的方法。在對外漢語教學中,通過六書理論的講解同樣能優化留學生漢字習得的過程。
4.利用“字族”理論,集中進行漢字教學。“漢字中存在著一系列的意義相通、讀音相同或相近、字形結構前后傳承或有密切關聯的漢字。我們稱具備這種特點的一系列的字為一個字族。”[5]根據漢字字族形、音、義的特點和孳乳規律,把相關的漢字字族集中起來地進行教學,有利于根據漢字教學的規律,科學地幫助留學生認識并記憶漢字。從“加”字族著手來領略漢字的無限魅力。加,《說文》:“語相增加也。從力從口。”段注:“引申之,凡據其中曰加。”《玉篇》:“加,增也”即為其義。以具有此引申義的“加”字為母文,加注有關的類屬標志,便孳乳出一組音近、義通、形傳承的同族字。加注類屬標志馬旁則有“駕”字,《說文》:“駕,馬在軛中,從馬加聲。”是將軛加于馬脖之上。段注:“駕之言以車加于馬也。”加注類屬標志貝旁則有“賀”字,《說文解字》:“賀,以禮相奉慶也。從貝,加聲。”段注:“賀之言加也,猶贈之言也。”加注木旁則有“枷”字和“架”字,枷、架初為一字之異體,為衣架義,今已分為兩字,枷字表示加于人身上之枷,架字表示可在其上加置衣物的器具。加注“病字旁”(病的古字)則有“痂”字,用于表示加于皮膚之上的瘡痂之類物。這樣則加、駕、賀、枷、架、痂形成了同族字。將漢字“字族”理論運用于對外漢字教學,不僅可以明字理,明音、形、義三者的關系,而且便于聯想記憶,能做到溫故而知新、舉—反三、觸類旁通的功效。
漢字是超越時空的文化信息載體,是中華民族悠久歷史文化的映像。然而,要深入、準確、生動、有趣地講解漢字的文化意蘊,必然要求對外漢語教師要具備深厚的語言文化知識功底和文化素養,而且要把握漢字文化輸入的度,切不可把漢字教學課講成文化課。
[1]柯彼得.關于漢字教學的一些新設想[A].第四屆國際教學討論會論文選[C].北京語言出版社,1995.
[2](漢)許慎.說文解字注[M].(清)段玉,裁注.上海古籍出版社,19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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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孫德金.對外漢字教學研究[M].北京:商務印書館,2006:3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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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4-9324(2014)25-0159-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