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薊鎮設立時間考略

摘要：本文從薊鎮發展史、薊鎮總兵官和巡撫的設立等方面對薊鎮建立時間進行考證，通過運用大量的明代史料證明，得出結論：薊鎮始設大致在嘉靖十一年。

關鍵詞：薊鎮；總兵；巡撫

中圖分類號：G642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4-9324（2014）12-0130-02

關于薊鎮的建立時間，史書記載不一。《明史》卷九十一載：“薊之稱鎮，自二十七年始。時鎮兵未練，因沼各邊入衛兵往戍。”依據《明史》記載，薊鎮建立當于嘉靖二十七年（1548年）。《四鎮三關志》云：“其謂四鎮三關者，何也，四鎮曰薊也，日昌也，曰保也，曰遼也；三關曰居庸也，曰紫荊也，曰山海也，皆京兆左、右輔也。左、右輔，內地也，非邊也，非邊非鎮也，其謂鎮者何也，自嘉靖庚戌始也。何始庚戌也，庚戌虜闌古北口，直薄都門，薊始謂鎮也，始設督府總三鎮攝之也。”這里稱薊鎮是在庚戌之變后建立的，即嘉靖二十九年（1550年）。《欽定續文獻通考》記載：“明史稿曰薊之稱鎮自是年始”“是年”即為嘉靖二十七年。也正因如此，許多學者認為薊鎮建立是在庚戌戰后，并提出了“庚戌戰后建成說”。

“鎮”本為震懾、鎮住之意，后引申為鎮守，《三國志·蜀書·諸葛亮傳》有“魏明帝西鎮長安。”此后，鎮又引申為市鎮，《宋史·岳飛傳》載：“飛進軍朱仙鎮”，此時的“鎮”已經開始作為地方行政區劃了。明代九邊各鎮的設立，雖是遵循前代行政區劃設立的，但是在明北邊設立“鎮”，并派總兵、巡撫守邊亦含有鎮守邊地之意。故薊鎮之鎮即是鎮守之意。趙現海在博士論文《明代九邊軍鎮體制研究》中認為：“九邊是“邊”與“鎮”的結合，根據九個主要鎮守總兵官的設置和各鎮邊墻墩堡的修筑。”肖立軍老師的觀點則是認為“以鎮守總兵官為軍鎮初設的標志，巡撫為軍鎮定設的標志”。筆者在二位專家的觀點之上加以綜合，認為軍鎮形成之始以設立鎮守總兵為標志，最終形成以設立巡撫為標志，但同時還必須存在邊墻墩堡的修筑。

《明太祖實錄》記載：“洪武四年七月設薊州衛”洪武六年，鎮守北平的淮安侯華云龍遣使言：“塞上諸關東自永平、薊州、密云，西至五灰嶺外隘口，通一百二十一處。相去約二千二百里。其王平口至官坐嶺口關隘有九，約去五百余里，俱系沖要之地，并宜設兵守之。若紫荊關及蘆花山嶺尤為要路，宜設千戶所守御，從之。”由史料可知，薊州是在洪武四年升為衛，并于洪武六年設千戶所駐守。據《明史·職官志》記載：洪武七年以前規定“凡一衛統十千戶”，洪武七年才改為“每衛設前后中左右五千戶所”。僅紫荊關及蘆花山嶺就設千戶所，那么，永平、薊州、密云一帶的軍事守衛數量肯定也很多。足見這一地帶開始受到明政府的重視。

宣德三年九月：“命陽武侯薛祿充總兵官，遂安伯陳英為左參將，武進伯朱冕為右參將，率領官軍，鎮守薊州、永平、山海等處，操練軍馬，并提督各關隘口，謹慎提備，遇有賊寇，相機剿捕，所領官軍，悉聽節制。又敕祿等曰：爾等出塞殺虜，備歷辛勤，固當休息，但慮殘寇懷忿，復來侵擾。今且留爾等鎮守薊州、遵化以備之。須晝夜用心哨瞭，各城堡、關隘必嚴固防守，不可怠忽。”薛祿在宣德三年九月任總兵官，但是，于宣德三年十二月，被召還回京，任職時間還不到半年。之后，邊務由陳景先負責，但陳景先并沒有充任總兵官。由此可知，此時設立在薊州永平山海一帶設立的總兵還不是鎮守總兵，不能算作薊鎮初設的標志。宣德時期明廷雖然并沒有派鎮守總兵駐守薊州一帶，只是臨時派遣了一名總兵官，但這畢竟是有明政府首次派遣的職位相對較高的中央官員。據此，我們也能推測出此時的薊州一帶已經得到明政府的重視。

至英宗繼位之初，鎮守永平山海總兵官、都督僉事陳敬奏：“臣整理戎事，緣無印信，難於關防，奸詭欲照遼東大同總兵官例，關給印信。”行在禮部言：“永平、山海非遼東、大同邊境之比請，但給與關防為宜，從之。”顯然，這一地區總兵官在英宗繼位之前并沒有關防印信，主要是因為永平山海臨近京畿之地，受朝廷制約較大。而此時授予總兵官印信，大概與當時北邊地區軍事沖突不斷有關。

天順弘治時期，遼東地區就屢次受到蒙古干擾，《明英宗實錄》記載：“備御遼東開原右監丞韋朗奏：（天順六年）今年六月二十九日，官軍于密城寨地方，殺敗達賊斬賊首三十九級，獲賊馬三十三匹，并器械諸物。”“癸丑，遼東總兵官成山伯王琮等奏：官軍于廣寧義州地方殺敗達賊，斬首十余級，獲賊馬二百八十匹，并盔甲器械諸物。”可知遼東地區在天順時期已經不安寧，而薊州地區作為京城的外圍已經受到統治者的高度重視。如“天順六年九月，命薊州等處總兵官都督僉事馬榮督修密云潮河川等官城。”“至弘治三年七月，升虎賁右衛指揮使吳釗為署都指揮僉事充左參將分守密云古北口。”在“天順、弘治、嘉靖時期山海關及山海關長城有過一次規模較大的修繕行動。”山海關長城的重新修繕表明明代政府在這一時期對薊州山海永平一帶的重視。

經過對史料的大量搜集檢索，記載薊鎮總兵較早的史料有三條，《明世宗實錄》：“（嘉靖十一年）時虜數犯密云等處，御史張澍、聞人詮，以聞言薊州新任總兵卜云，遠在甘肅卒，未可至。而巡撫且去，故黠虜窺隙，肆侵乞權以他將攝任。上命兵部選京營將一人，往攝部言，聽征總兵官。張輗原擬責任，有警待報啟行。且輗曾鎮薊州，地利夷情咸所素練。乞令輗量率所部官軍以往。但地方災傷所在，告匱乞下戶部亟行議處糧餉，上是之，乃詔輗率官軍千五百人出鎮薊州，暫攝總兵事。”據此記載卜云當先為薊州總兵，但是由于他死于甘肅未到任上，經兵部選任，由之前鎮守薊州的張輗暫任總兵。特別需要注意的是，此處記載的是薊州總兵，而不是前文提到的永平山海總兵。嘉靖十二年，“薦馬永蕭鷧可為薊鎮總兵，上以其言關功邊務，（“關功邊務”之“功”疑應作“切”。）命兵部詳議，以聞兵部言總兵統參將，參將統守備，本有定體。誠宜申明，其游擊勑諭明載聽鎮廵節制之文，乃謂正聽部符徵調……至于本兵之提督團營，卜云之總兵薊鎮，悉有成命，無容輙易，其他若建昌游擊之復守備，與建昌黃花之分屬燕河密云，及兵備之移駐諸鎮，戍守之定役，與夫議處變通事宜俱不可不慎宜行，鎮巡等官酌議明當奏請裁奪報可。”嘉靖十一年記載為“薊州總兵”，嘉靖十二年記載為薊鎮總兵，兩條史料前后僅隔一年，前文史料也記載并沒有改變自卜云任薊鎮總兵的成例。所以，此處的薊州總兵與薊鎮總兵同義。《明史紀事本末》載：“（嘉靖）二十三年，諾延侵薊州塞，先是薊鎮總兵郤永出塞襲諾延別部，李家莊斬四十余級。”此條史料足可說明在嘉靖十一年以后，已經習慣稱薊鎮總兵。該史料已經證明“薊（州）鎮總兵”一詞的出現大致在嘉靖十一年。《明世宗實錄》記載：“嘉靖十二年九月，先是命給事中曾汴勘薊鎮巡撫王大用及參將袁繼勛先后失事狀，至是汴勘明奏覆。”明實錄中出現“薊鎮巡撫”一詞在嘉靖十二月，那么，我們就可以說薊鎮設立巡撫當是在嘉靖十二年或之前。同時，天順、弘治、嘉靖時期薊州一帶已經有大量邊墻墩堡的修筑（前文已述）。所以筆者認為薊鎮始設也應當大致在嘉靖十一年，而不應該是在庚戌之變后建立的。

薊鎮作為九邊重鎮一直備受關注，特別是關于薊鎮建立時間的問題一直討論不斷。筆者從薊鎮發展史出發，以薊鎮總兵的設立作為薊鎮初設的標志，通過大量的史料證明，得出結論：薊鎮始設大致在嘉靖十一年。

作者簡介：王潔（1989-），河北秦皇島人，女，天津師范大學歷史文化學院，中國古代史專業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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