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志文
那個開滿白薔薇的庭院,如今遍地睡蓮。薔薇是繁復的,以它華美的精致外表高傲著;睡蓮是簡約的,以它匍匐之姿奮進著。
少年莫奈的眼睛,曾經耀若繁星,仿佛開滿了光與影的交錯,采綴了千億星辰。奮進,追逐著的光和影,終于當時光給他的眼吻出琉璃般的盲色時,他以一種鋪天蓋地的氣勢,用匍匐的睡蓮之海向精妝的薔薇迫近。
陽光下的睡蓮,似是沉睡,其實未曾,它在垂柳的庇蔭后張望,綠意似有若無地暈染著,那是奮進的初芽,沉靜的畫師閉著眼,感受著細碎的光暗。又睜著眼,直視著陽光,讓那炙熱的光華灌輸進每一寸靈魂。讓那精心粉飾的薔薇去歌頌吧,那貴族的冰冷哪能比上那淋漓著大塊大塊的色的美景呢?于是少年背上了行囊,崇拜著陽光,奮進著追逐著光和影。如今的少年已為白發盲眼的老人。可是這樣又如何?白發更可靜心,黑色的眸子讓他透過了黑暗看到了值得奮進,值得追求的光明和灑脫。
筆下的睡蓮是小夜曲,星月是埋藏在黑暗中的光明。粉白色的睡蓮迎著天國綻放,仰望著星光,奮斗也會變得深邃。睡蓮如隨波逐流般,把奮進的希冀放在幽靈般的水里,放在星斗璀璨的夜空中。
一朵蓮,染就藍綠與黃中的清貴風華,仿佛一只眼睛,透過精致虛妄的柳影,直視夕陽的余暉,星空的璀璨。水下,是畫師的靈魂永駐,我便也沉溺其中,變作一朵仰望星空的蓮,在奮進的晨光中抵達彼岸的天堂。精神的灑脫中,那些睡蓮幻化成面容絕美的精靈,抑或是春三月里紛飛的柳絮,瞬間的光辰世染,讓精琢玉雕的薔薇褪盡光芒。
可是我終是塵寰的凡人,終究還是需要追尋塵凡中的感動和進取。
于是懷著剛才的絕美,走入故鄉曲折的古巷。走進古巷的人太多,然而如今的東關街巷是不復再有那撐著紙傘婷然走過的姑娘了,但它依然膠著著一種文化,那是貼著百姓的文化。在這里,我看到了很多小人物的奮進。
那個陶笛的鋪子最是讓我流連。
店主是個畢業的大學生,他說起以往的事時總是很淡然。剛畢業的他四處受挫,卻終是在陶笛中燃起了創業的熱情。其實他很平凡,可是他讓我懂得了陶笛之中也會有激奮的力量。看著他托起一只淡青的陶笛,如同潑墨畫中豪情滿懷的書生,說:“你看這只笛,它的模樣真像只號角呢。”我瞅了瞅,淡淡的琉青穿行在雪白的瓷上,帶著茶的苦澀和灑脫。
是啊,這是號角,是催人前進的號角,是撥散迷霧的號角。年輕的創業者脫離了找工作的大軍,開辟出了新天地,這不也是一種奮進嗎?
從店里出來,是銀白的世界中透出黑瓦,揚城最大的一場雪啊。我看見拉著二胡的老者衣衫破舊,我看見叫賣米糕的中年人臉龐凍的通紅。這些人,不也是在奮進嗎?其實,奮斗是永恒的主題啊。
當匍匐的睡蓮勇敢擁抱陽光和星月,當微冷的風挾著陶笛的音韻舞動,所有人一起奮進出新的輝煌!
(指導老師:蘇萬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