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項羽是窮途末路而羞憤自殺,但“成者王,敗者寇”的定律并沒在項羽身上生效,在人們心中,他依然是蓋世英雄。然而,細細品讀《鴻門宴》和《項羽之死》等課文,卻可以窺見項羽的人生有著一定的罪過,英雄末路是必然的懲罰。
一.因為傲慢,所以失去機會
太史公認為項羽“自矜功伐”,可謂一針見血。過分自信導致自我迷戀,項羽總覺得自己處處高人一等。《鴻門宴》中有一細節:“項王即日因留沛公與飲。項王、項伯東向坐,亞父南向坐——亞父者,范增也。沛公北向坐,張良西向侍?!卑凑f,劉邦是客人,理應居尊位。但當時,項羽在鴻門駐有四十萬大軍,劉邦只有十萬,所以項羽有足夠的資本端坐首席,哪怕是虛情假意的客套話都不屑于說。當“項莊舞劍,意在沛公”而項伯庇護劉邦時,項羽也沒有任何的表示,足見他對劉邦的輕視,意識不到“鴻門宴”是他打敗劉邦最好的機會。
后來劉邦不辭而別,傲慢的項羽則收下禮物,沒采取任何行動,從而失去一次千載難逢的機會,意識不到他是在“放虎歸山”,意識不到他已經親手埋下失敗的種子。
二.因為妒忌,所以失去幫手
“一個好漢三個幫”。然而,堪稱絕世好漢的項羽卻幾乎沒什么幫手。雖然范增對項羽忠心耿耿,項羽前期的輝煌少不了范增的全力輔佐,但范增也得不到項羽的真正信任。在鴻門宴上任范增急赤白臉、急火攻心,項羽就是裝聾作啞,毫不理會。后來陳平使反間計,項羽中計,懷疑范增“與漢有私”,奪其兵權,范增只得“愿賜骸骨歸卒耳”,未至彭城,一命嗚呼。對待亞父尚且如此,何況是其他人?諸如陳平、韓信、龍且等賢臣名將,不是主動“棄暗投明”,就是被動“擇木而棲”,這都是項羽“妒賢嫉能,有功者害之,賢者疑之”的結果。
妒忌之心使項羽對誰都不放心,對誰都不會以誠相待,因而沒了幫手。最終,項羽眾叛親離,將天下拱手讓給知人善用的劉邦。
三.因為自私,所以失去人心
“力拔山兮氣蓋世”的項羽也是極其自私的。范增苦心經營鴻門宴,本想替項羽掃除“大一統”路上最大的絆腳石,項羽卻無視范增的良苦用心:范增朝他使眼色、舉玉玦,他“默認不應”;范增指使項莊舞劍,項伯“以身翼蔽沛公”,他也默不作聲。他為維護自己“偉大”的形象,而把范增的一片好心當成了驢肝肺,完全不顧范增等人的感受。
他的自私還體現在決戰時刻。“項王軍壁垓下,兵少食盡,漢軍及諸侯兵圍之數重”,楚軍兵少食盡又聞四面楚歌,已是軍心渙散,最后關頭他最關心不是怎么用兵布陣,將大家帶出絕境,而是關心他的美人?!俄椨鹬馈芬晃闹?,他深情款款地對著美人悲嘆“虞兮虞兮奈若何”,關心的不是“江東子弟奈若何”。他對著美人“泣數行下”,大家也都哭作一團,士氣可以說是低到谷底了,這仗還怎么打?
一切以寡人為中心的項羽,自顧和美人演繹“霸王別姬”,讓那些隨項羽出生入死的江東子弟情何以堪啊?這種自私也注定了其一生的悲劇。
四.因為暴怒,所以失去民意
關于項羽暴怒的例子不勝枚舉,他的暴怒直接催生殘暴。項羽的殘暴與暴秦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只要是隊伍打了勝仗,項羽就會把對手“屠之”,如秦將章邯投降以后,“楚軍夜擊坑秦卒二十余萬人新安城南”;鴻門宴失手后,“項羽引兵西屠咸陽,殺秦降王子嬰,燒秦宮室,火三月不滅”。其暴行連太史公也不得不大為感慨:“羽豈舜帝苗裔邪?何興之暴也!”
項羽的殘暴致使民怨沸騰,民意盡喪。《項羽之死》有這樣的情節,項羽突圍時“迷失道”,向路邊的老農問路,老農欺騙說“向左”,繼而項羽“乃陷大澤中”,無路可走了。連一種田的老人也要欺騙他,可見項羽已無民意可言,已喪失人心。
五.因為沮喪,所以失去信念
在楚漢相爭的最后時刻,項羽半是逞強、半是炫耀地主演了“潰圍、斬將、刈旗”的快戰,殺到烏江邊。項羽曾想過東渡烏江,可當真正來到烏江岸邊,他好像一下子就心灰意冷了,“東山再起”的念頭頓時倦怠,他竟然拒絕渡江,決定坐以待斃。難道他不懂得“勝敗乃兵家之常事”的道理嗎?鴻門宴上,老對手劉邦不也裝了一回孫子?在最需要項羽振作起來的緊要關頭,他選擇的卻是沮喪——一種絕對意義上的沮喪:項羽連垂死的掙扎都不愿為之。失去最寶貴的信念,他的人生只能到此為止了。
不可否認,項羽的人生確有一種悲壯之美,這也是后人為之唏噓的主要原因。然而,研讀課文,獨立思考,我們便會發現,滿紙刻著項羽的罪與罰!
王春義,教師,現居安徽銅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