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鄉學院大學外語部 453000)
多麗絲·萊辛(Doris Lessing,1919—)是一位享譽世界文壇的英國女作家,2007年榮獲諾貝爾文學獎。其處女作《野草在歌唱》于1950年在倫敦出版,引起了文學評論家們的關注。《野草在歌唱》主要講述了白人少女瑪麗在南非殖民地的成長經歷及其最終被黑人男仆殺死的悲劇。評論界大多從女性主義、殖民主義角度研究該作品,本文試從生態女性主義角度探討作品體現的自然和女性生態的荒原化主題。
生態女性主義思潮的形成是以法國女性主義者、作家弗朗索瓦·德·歐本納在1974年首次提出“生態女性主義”術語為標志。它強調女性與自然之間的內在聯系,把爭取男女平等與保護生態環境概念有機地聯結在一起,目的是改善兩性關系、修復人類與自然的關系。西方生態女性主義的代表人物卡倫·沃倫認為,女性與自然是處于附屬地位的“他者”,都受到男權社會的壓迫和支配。父權制和二元論的思維模式對女性和自然造成了損害。生態女性主義的核心即把男權社會對自然的控制以及對女性的壓迫二者聯系起來,由批判男權思想來分析生態問題,在反對男權壓迫的途徑中尋找解放女性和解決生態危機的出路。
生態女性主義對傳統的男權思想和二元對立價值體系進行了批判,在反對傳統的男權思想和二元對立價值體系的基礎上,努力重新構建人與自然和諧共處的美好世界。女性生態神學代表羅斯瑪麗·路瑟提出二元論是導致女性和自然長期處于從屬地位的根源,也是造成當代生態危機的主因。因此必須把解放女性和解決生態危機結合起來,在消解和超越二元論的基礎上,發展男性與女性、人類與自然之間的和諧關系。
《野草在歌唱》的題目引自艾略特的《荒原》:“在這個群山環繞的腐朽山洞里,在淡淡的月光下,野草在歌唱。”作品中對自然的幾處描寫表現了作者對自然生態荒原化的憂慮:變幻莫測的天氣,干裂得張著大口、再也不能長出莊稼的土地,威猛的來自上天的電閃雷鳴,要把人類居住的小屋吞噬掉的瘋狂的野草等。這片曾經茂盛、曾經生機勃勃的非洲大草原的“荒原”化早在迪克買下這個農場之前就開始了:有個開礦公司把這塊地方的每一棵樹都砍掉了,剩下的只是些粗陋的矮樹和連綿的荒原。荒原化的并非只是迪克的農場,斯萊特先生的農場簡直沒有一棵樹,農場上犁出了一條條的大溝,多少英畝烏黑肥沃的好地都因為濫用而變得貧瘠。但是他畢竟賺到了錢,這才是“正經大事”。
面對人類的貪婪攫取,自然帶給人類極其可怕的懲罰。農場的土地貧瘠得將要變成一片荒原,再長不出肥沃的莊稼;在被砍伐了樹木和挖掘了礦石的土地上,裂開了條條溝壑。人類不停地破壞自然環境,對其加以改造,他們肆無忌憚的破壞給自然造成了難以恢復的創傷。小說中描寫的非洲的“土地上分布著一小塊一小塊的郊區,就像得了病一樣,給弄得破了相”。即便是起初肥沃的農場,也不可能取之不竭,用之不盡的,土地逐漸變得荒蕪了。人類在征服自然、改造自然的過程中破壞了周圍的環境及生態平衡,并且已經深深影響到人類的可持續發展。因此人類如果想繼續生存下去,只有轉變自己的觀念,反對人類中心論,強調人與自然和諧相處,以維持生態平衡和可持續發展。
《野草在歌唱》要表達的另一個重要主題是人類精神的“荒原化”——體現了女性在父權制社會的壓迫下,由壓抑而分裂的主題,引發了殖民主義背景下對女性問題的嚴肅思考。瑪麗有一個不幸的童年,父親酗酒,母親為生活所累。她從小就在貧困憂愁的環境中生活并成長,對成年以后的她性格及人生取向影響很大。她對婚姻沒有任何向往和追求,只想逃避婚姻家庭,避免重蹈母親的覆轍。這種心理對她后來婚姻的不幸埋下了伏筆。“她聽到人家談論那些錯綜復雜的感情經歷,不免覺得驚異,甚至有些恐懼。她竭力地避免這些事情。”女友們背地里說的針對她的刻薄世俗的話語,使她開始動搖。從此以后她一直不知不覺地在物色一個丈夫,盡管自己內心并不肯承認這一做法。
她在三十歲前曾經有過一段單身的幸福生活,靠自己的勞動充實和養活自己。隨著年齡增長,歲月流逝,周圍人的非議和另眼看待,瑪麗不得不向世俗和環境妥協,終于嫁給了在電影院邂逅的白人農場主迪克,住進了簡陋的鐵皮房子,飽受著物質和精神上的雙重煎熬,直至走向崩潰。所以,從一開始,他們的婚姻沒有建立在愛情的基礎上,這預示著瑪麗以后婚姻的不幸。她的丈夫是一個懦弱無能的人,她不愿承認自己婚姻的失敗,而是選擇了逃避;當她與黑人摩西有了曖昧關系后又迫于世俗的壓力,不敢承認自己的選擇,背叛了情人。
由此可見,父權制社會對女性的壓抑和束縛,使得女性沒有自己的獨立意識,只能通過婚姻得到周圍人的認可。迪克是個缺乏主見的懦弱的男人,做什么都半途而廢。當迪克向瑪麗請求要和她一起去農場時,她說:“我討厭你的農場,我討厭它,我不愿意去管它。”當她最終意識到迪克的軟弱與意志不堅定的時候,意識到她們夫妻之間的關系時,她只是對一切“再也不寄予絲毫的奢望”。瑪麗對自己說:“今后再也不要向他提什么建議了,也不再想刺激他去明白事理了。”在面對生活和情感的困境時,她采取了逃避的態度,放棄了自我,使自己陷入了無可自拔的泥潭。“她一步一步地走到現在這個地步,變成了一個沒有意志力的女人,坐在一張又臟又臭的破沙發上,等待著黑夜來毀掉他。那是她應得的,她自己完全知道這一點。”
總之,《野草在歌唱》中的女主人公瑪麗在父權制社會是以他者而存在的,沒有表達自我的能動性,沒有自己真正的話語權,才最終導致了自己人生的悲劇。因此女性要從經濟和精神上擺脫對男性的依附,才能從根本上改變自己的地位。在消解和超越二元論的基礎上,男性與女性、人類與自然之間的和諧關系才能得到發展。
[1]多麗絲·萊辛.野草在歌唱[M].南京: 譯林出版社,1999.
[2]南宮艷芳,朱紅梅.生態女性主義[M]. 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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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張曉燕.他者的悲劇性存在——解讀《野草在歌唱》[J].南昌教育學院學報,201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