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利
摘 要:本文擬探討華裔美國女性文學從十九世紀末期二十世紀初,華裔美國女性文學之濫觴,至二十世紀中后期華裔美國女性文學的蓬勃發展,有外向內從整體上綜合分析華裔美國女性文學的創作動因和寫作特點。
關鍵詞:創作動因;時代;種族;環境
[中圖分類號]:I1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4)-09-0-02
美國主流文學從殖民地時期已經走過近四個世紀,華裔美國文學只有一個世紀的歷史,然而其中的華裔美國女性文學雖然起步較晚,卻以獨特的創作風格和多變的寫作手法,在美國主流文學的舞臺上粉墨登場。
回溯華裔美國女性文學的發展軌跡,從十九世紀末二十世紀初,歐亞裔作家伊迪絲.伊頓獨角書寫到二十世紀四五十年代出生的作家多層面,多聲道的撰寫;首先,唐人街女作家黃玉雪作品在二戰末期閃亮登場,隨后七十年代唐亭亭作品,八十年代的譚恩美,九十年代的任璧蓮、伍惠明。使人情不自禁要回望歷史,從十九世紀中期美國淘金時代華人移民大潮到二十世紀初期華裔美國女性文學之濫觴,這期間為何難尋華裔美國女性文學之蹤影?華裔美國女性文學有著獨特的女性特點,那么,什么因素是華裔美國女性文學發展的推動力?
一、華裔美國女性文學的創作動因
法國藝術理論家丹納(H.A.Taine)在他《藝術哲學》中提出關于文學藝術發展的種族、環境、時代三要素學說,[1]即文學創作決定于時代、種族和環境。丹納的所謂環境,既指地理、氣候等自然環境,也指社會文化觀念、思潮制度,包括國家政策、政治斗爭、宗教信仰等等社會環境,。因此,接下來考證華裔美國女性文學創作的時代背景、種族和環境要素。
1、華裔美國女性文學創作的社會時代背景-反華勢力禁止女性入境
在十九世紀末二十世紀初,最早到美國的第一代移民,多是開發美國西部的男性勞工。因美國社會排華勢力-美國資本家、政客、種族主義者和白人勞工,不僅排斥華人勞工,也禁止中國婦女入境。按照學者喬治.佩弗爾在他的《假如他們不把婦女帶來——排華之前的華人婦女移民史》書中所述,“假如他們不把他們的女人帶來”,不繁衍后代,美國就永遠有可利用的“廉價勞動力”來源。[2]從1875《佩奇法》到1882的《排華法案》及1888年的《司各特法案》可以看出當時美國排華勢力的丑惡嘴臉,禁止所謂“妓女”的華人女性進入美國。其實是以此為借口,阻礙中國婦女和勞工的妻女的移民。
中國婦女不僅在移民政策上受到的極大歧視和排斥,而且在入境前的“天使島”滯留審問期間,更受到非人的待遇,她們與一起來的丈夫或父親隔離或被遣返。
2、華裔美國女性文學創作的種族要素 -種族主義、性別歧視
丹納的種族指的是種族特性,它來源于天生的遺傳性,是一個種族區別于其他種族的獨有特性,這是一種不會隨著時代環境的發展變化而改變的原始印記。[3]美國自稱 “大熔爐”,指的是單向的“異族同化”。而自稱 “Chinaman”的華裔具有中華民族異乎尋常的勤奮、勇敢、吃苦耐勞和溫和、善良、恭敬、忍讓的優秀品質。正是內在的這些優秀品質,使得中國勞工在美挖礦井和修鐵路中任勞任怨,卻被白人工人認為威脅到他們的生存而遭受仇恨和排斥。
排華媒體或甚是美國作家,對華人的形象已經完全的程式化。如反華的舊金山報界,把男子定性為“苦力”,把華裔婦女誣蔑為“妓女”。 [4]
3、華裔美國女性文學創作的環境—邊緣化、夾縫生存
對于在美的中國移民女性,十九世紀末二十世紀初時期,她們多是勞工、農夫、廚師的妻子和經營洗衣店、中餐館的妻子。洗衣、做飯、照顧孩子、管理家務。[6]由于當地白人排華和種族歧視,她們的活動范圍被局限于唐人街或華人居住區。
從以上分析可以看出,十九世紀末二十世紀初,美國主流社會反華勢力情緒高漲,種族歧視大行其道。在美華裔婦女處于美國社會的邊緣;不僅如此,而且在美國的華人社區或居住區,仍是“中國封建傳統文化的氛圍”—以男權為中心的男耕女織的家庭觀念,女性生存的意義限制為妻子、母親的角色。并且在美帝國主義霸權勢力下,美國當局不僅在政治、經濟上壓迫弱勢的華裔族群,在文化上,也是以西方為中心的,偏見的“東方主義”、種族霸權主義。
因此此時,在美國主流文化里,華裔美國女性文學還不存在發展的任何要素,無論時代、環境還是種族,此時的失聲狀態,也正是法國哲學家福柯(Michel Foucault,1926-1984)的“話語”與“權力”理論的佐證。
雖然被后來研究者稱為北美亞裔女性作家第一人的埃迪斯 .伊頓(Edith Maude Eaton),在1989到1913年,以“水仙花”(Sui Sin Fa)的中國人身份發表大量短篇小說,其中,最具有代表性的作品《一個歐亞裔人的回憶拾零》 (1909)和《春香夫人》(1912) 。但是,作品沒有引起社會的強烈共鳴,也不可能在霸權主義,種族主義橫行和排華的思潮的主流美國文化下引起注目。 在1914年伊頓英年早逝后,作品便無人問津,61年后,直到1975年才在《哎呀!美國亞裔作家作品集》確定了伊頓在華裔文學史上的先驅地位。
二、二十世紀四、五十年代華裔美國女性文學
在種族、環境、時代三個因素中,種族因素是內部根源,環境是外部壓力,時代則是后天的推動力量。[7] 因此,種族、環境、時代三者是一個整體,制約著文學創作的發展,影響著文學創作的走向。所以,在二十世紀四十年代,二戰末期,美國對華移民政策改善,美國大眾對華裔的態度開始好轉,美國學者“大熔爐”論,提倡美國文化應吸收各種異質文化因子,著意打造一種新的文化價值觀。于是,華裔美國女性走出了家庭,沖破中國傳統對女性的束縛和種族偏見,女性主體意識不斷提高,通過自己的努力和學習,她們得到了更高的教育機會,也獲得了更多的參與社會的權利,其中不乏優秀的文學作家,通過文學創作表達源自民族內在根源的內心獨白。
作為第二代華裔女性及作家的代表黃玉雪, 創作了自己的自傳體小說《華女阿五》,體現了中國的女性的勤勞正直、吃苦耐勞、積極樂觀的民族精神;以自己的親身經歷,書寫華裔女性在美國種族歧視下,擺脫了來自于父輩中國封建思想對女性的束縛,取得社會成就的故事。正是種族要素的內部根源,社會環境的外部影響力和時代思潮的推動,使得華裔美國女性文學在主流文化中華麗轉身,獲得社會的認可。
三、二十世紀六、七十年代華裔美國女性文學
種族,是指天生的和遺傳的那些傾向,人帶著它們來到這個世界上,這種種族特性是一個民族的原始模型的巨大標志,是一個民族特有的生命力量或原始沖動,是第一性的不變的印痕,它隱藏在這個種族的變化著的語言、宗教、文學和哲學之中,隱藏在種族發展的歷史進程中。[8]在這種歷史進程的大潮中,二十世紀六、七十年代,美國爆發了反越戰爭運動、黑人民權運動、泛亞運動、女權主義運動,爭取各種平等權利的社會活動非常活躍,在伴隨而興起各種文化思潮下,華裔美國女性文學創作,也如決堤之大壩,呼之欲出。一批才華橫溢的女性作家,如,唐亭亭,譚恩美、任碧蓮 ,伍慧明等,他們對華裔先輩在美受壓迫受歧視的歷史刻骨銘心,對現實生活中的種族歧視了若指掌。 日本文藝理論家廚川白村有著和丹納類似的關于文學創作要素的描述,廚川白村認為,正是“主的欲望”與 “社會壓迫”這兩種力的沖突,才產生了苦悶壓抑的情緒,[9]正是華裔美國女性作家在種族和性別雙重壓抑下的內心苦悶的吶喊,與“社會壓迫”成了文學藝術創造的“原動力”。
在新的時代文化思潮影響下,特別是,作家湯亭亭和譚恩美以及伍惠明在表現華裔女性美國文學創作的二十世紀六、七十年代, 不同于初期的華裔美國女性文學,多是自傳體的寫實作品,有更多虛實結合的后現代主義文學特點;反傳統、反中心,反霸權、倡導多元文化的特點;如作家任碧蓮的反本質主義和意識流的表現手法。并且,在寫作手法上,運用不同的“原型”,如“英雄”、“母親”、“魔鬼”、“智者”、“死而復生”、 “骨” 、 “阿尼瑪和阿尼姆斯 ”,使得作品顯得陰冷、多面、怪異、超凡 ,是古老幽靈在作家身上的還魂,是中國 “魂”追尋中國“根”的“ 原型意象”, 是女性主義意識的“集體無意思”[10]表現。
四、總結:
以上首先從丹納的文學創作三要素:時代、種族和環境,詮釋了華裔美國女性文學發展的創作動因以及早期華裔美國女性文學興起艱難之因。并且,進一步說明華裔美國女性文學在隨著時代進步的推動下,伴隨著國家政策和社會文化觀念、社會思潮之社會環境的外部壓力, 種族因素才是推動華裔美國女性文學發展的內部根源。其次,回溯華裔美國女性文學發展同時也對華裔美國女性文學之特點進行了不同時代的對比分析。
參考文獻:
[1, 3,7,8]Hippolyte Taine;The Philosophy of Art[M];Nabu Press 2010(02)
[2 ,4]George Anthony Peffer;if They Don't Bring Their Women Here: Chinese Female
Immigration before Exclusion [M];Urbana: University of Illinois Press 1999(01)
[5,9,10]魯樞元;文學的跨界研究:文學與心理學[M];學林出版社2011(01)
[6]令湖萍; 金山謠:華裔美國文學簡史及主要有關史料述評[J];美國研究1997(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