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忠才
[摘 要]公共行政責任倫理是責任倫理的重要組成部分,是認識和判斷公共行政責任的中介和橋梁。公共行政責任倫理是全社會判斷公共行政責任的公共理性,是公務員系統的組織機構及其公務員與公民個人的互動結果,是一種軟性約束,具有引導人們審視和判斷公共行政責任的導向功能,約束公共行政主體活動及其公務員職務行為的功能,以及穩定社會和鞏固執政權的重要功能。
[關鍵詞]公共行政;責任倫理;角色;判斷
[中圖分類號]C9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2-2426(2014)04-0063-03
公共行政責任倫理是現代責任倫理研究的重要內容。探討公共行政責任倫理的內涵、特點及功能,對于公務員充分理解和把握公共行政責任倫理的要義,用公共行政責任倫理指導公共行政工作,實現公共行政責任,以及實現對公共行政系統的內外監督,都具有重要意義。
一、公共行政責任倫理的特點
公共行政責任倫理作為責任倫理的重要內容,因公共行政主體所擔當的特定角色而表現出了其獨特之處。
(一)公共行政責任倫理是公共理性
公共理性是一個民主國家的基本特征,它是公民的理性,是那些共享平等公民身份的人的理性。[1]225從公共行政責任倫理形成的過程中看,它是由公民個人理性和公務員系統的組織機構及其公務員的公共行政理性出發,基于公民個人對公共行政責任倫理的認知和公務員系統的組織機構及其公務員對公共行政責任倫理的理解,普遍形成的公民個人和公務員系統的組織機構及其公務員,即全社會,對判斷公共行政責任的原則、理由和判斷的邏輯過程,以及對這些判斷的原則、理由和邏輯過程的應用和實現的共識。這些判斷原則、理由和邏輯過程既不完全是從公民個人理性出發而得來的,也不完全是從公務員系統的組織機構及其公務員的公共行政理性出發得來的,而是既包括公民個人在憲法共識的基礎之上所達成的判斷公共行政責任的共識,又包括公務員系統的組織機構及其公務員在憲法和法律法規以及現有政體框架下所形成的共識,這實際上就是“以每一個人都認為可以合乎理性地期待他人能夠接受的方式去產生這種支配他們自己的公民理想,而這種理想又反過來得到各理性個人認肯的完備性學說的支持”[1]231的過程。可以說,公共行政責任倫理是包括公務員系統的組織機構及其公務員在內的全社會關于公共行政責任的公共理性。
(二)公共行政責任倫理是軟性約束
公共行政責任倫理關注和強調的是判斷公共行政責任的原則、理由和邏輯過程,以及這些判斷的原則、理由和邏輯過程的應用和實現。從公民的角度來講,公共行政責任倫理既是公務員系統的組織機構及其公務員對公民作出的政治承諾,也是公民對公務員系統的組織機構及其公務員的政治期望。從公務員系統的組織機構及其公務員的角度來看,公共行政責任倫理則是公務員系統的組織機構及其公務員的公共行政責任倫理標準和公共行政理念與行為的約束。與規定公務員系統的組織機構及其公務員公共行政責任的法律法規、規章制度等強制性約束相比較,公共行政責任倫理是以公務員系統的組織機構及其公務員的自覺和主動遵守和遵循為前提的非強制性的軟性約束,它并不具有類似有關規定公共行政責任的法律法規、規章制度等強制性約束力,其本質上屬于“自律”的范疇,并不是公共行政責任制度中正式規則意義上的“他律”。在公民個人或者公務員系統的組織機構及其公務員判斷公共行政責任的過程中,即使認為某個或者某些判斷原則、理由和邏輯過程的正當性或者是合理性,以及這些判斷原則、理由和邏輯過程的應用和實現過程出現了問題,他們也無法憑借公共行政責任倫理對其進行追究并加以矯正,而只能是通過公民的外部訴求和公務員系統的組織機構及其公務員反思公共行政責任倫理的方式,向公共行政主體施加壓力,使公共行政主體的判斷原則、理由和判斷的邏輯過程,以及這些判斷原則、理由和邏輯過程的應用和實現過程回到正軌上,進而使公民個人與公務員系統的組織機構及其公務員對判斷公共行政責任的原則、理由和判斷的邏輯過程,以及這些判斷原則、理由和邏輯過程的應用和實現重新達成共識,即公民個人和公務員系統的組織機構及其公務員認為這些新的判斷原則、理由和判斷的邏輯過程,以及這些判斷原則、理由和邏輯過程的應用和實現過程是正當的,也是合理的。可以說,公共行政責任倫理是相對于規定公務員系統的組織機構及其公務員公共行政責任的法律法規、規章制度等強制性約束的軟性約束。
(三)公共行政責任倫理是互動結果
公共行政責任倫理在關注人們判斷公共行政責任的原則、理由和判斷邏輯過程的正當性與合理性理性分析的同時,更加關注和強調這些判斷原則、理由和邏輯過程的應用和實現,因為只有當這些判斷原則、理由和邏輯過程能夠正當、合理、科學、有效的應用到具體實現公共行政責任的過程之中,實現了其特定的功能,促進了公共行政責任的實現,才會使公共行政責任倫理具有現實的意義,否則這些判斷原則、理由和邏輯過程只能算是形而上的空想,口號式的空話。更為重要的是,判斷公共行政責任的原則、理由和邏輯過程的應用和實現過程,并不是公共行政主體的單方面活動,而是需要得到公民個人對公共行政主體的這些判斷公共行政責任的原則、理由和邏輯過程的認同,只有在這些判斷原則、理由和邏輯過程符合從公民個人出發而達成的被社會所認可的公共理性,并能夠真正的被正當、合理、科學、有效的應用到具體公共行政責任的實現之中,這樣的公共行政責任倫理才可能被公民認為是正當的、合理的,才可能會被社會所接受。在具體應用和實現這些判斷原則、理由和邏輯過程的過程中,需要公務員系統的組織機構及其公務員與公民個人形成真實有效的良性互動,在公共行政的實踐中反復驗證和判斷公共行政責任的原則、理由和邏輯過程的正當性與合理性,并以公共理性為基礎,不斷的調整和修正各自的判斷公共行政責任的原則、理由和判斷的邏輯過程,以及關于這些判斷原則、理由和邏輯過程的應用和實現。可以說,公共行政責任倫理是公務員系統的組織機構及其公務員與公民個人關于如何實現公共行政責任的問題而進行互動的結果。
二、公共行政責任倫理的功能
公共行政作為人類社會特有的組織活動過程具有明確的倫理約束和倫理訴求[3],公共行政責任倫理具有正確引導人們審視、判斷公共行政責任,監督和促進公共行政責任的實現,約束公共行政活動及公務員的職務行為,穩定社會和鞏固執政權的重要功能。
(一)導向功能
導向功能,是指通過公共行政責任倫理來引導公民個人和公務員系統的組織機構及其公務員,共同自覺使用與公共行政責任倫理價值取向相一致的理念和內容,審視和判斷公共行政責任,監督和促進公共行政責任的實現。任何特定的政府形式和在此形式下發展起來的人的一些特性之間,有著直接的、具有因果關系的聯系。[4]公共行政責任倫理是公民之間在判斷公共行政責任時彼此達成的共識,這種共識通過政治渠道和非政治渠道在不同程度上逐漸的滲透到國家公共權力系統當中,國家公共權力系統的組織機構及其公務員在堅持憲法共識的基礎之上,逐步將公民判斷公共行政責任的原則、理由和判斷的邏輯過程,以及這些判斷原則、理由和邏輯過程的應用和實現的共同意愿,融入到判斷和界定公共行政責任的實踐當中,不斷加強公務員系統的組織機構及其公務員所遵循的公共行政責任倫理的正當性與合理性,增強公務員系統的組織機構及其公務員公共行政行為的合法性,使之合乎公民對公務員系統組織機構及其公務員的政治期望,實現公務員系統組織機構及其公務員的公共行政責任。
(二)約束功能
約束功能,是指用公共行政責任倫理來約束公務員系統組織機構的公共行政活動及其公務員的職務行為。作為相對于規定公務員系統組織機構及其公務員公共行政責任法律法規、規章制度等強制性約束的軟性約束,公共行政責任倫理不僅關注對公共行政責任的事后追究,而且更加強調公共行政事前和事中的理念和行為的正當性與合理性,全面地對公務員系統組織機構及其公務員所應承擔、履行和實現的公共行政責任加以監督和約束。一方面,在憲法和法律法規以及現有政體的框架下,當公務員系統的組織機構及其公務員能夠恪守由其擔當的公共行政角色而決定的公共行政責任倫理,并“將這一價值觀內化到行為上”[5],自覺主動地踐行公共行政責任倫理的內在要求,依法履行職能,實現公共行政責任時,公共行政責任倫理就對公務員系統的組織機構及其公務員發揮了“自律”的約束功能;另一方面,“公共行政責任倫理是對職業責任、法律責任等一般層次上的行政責任的超越與升華,是從深層倫理角度對公共行政實踐的認知和把握”[6],雖然公務員系統的組織機構及其公務員作出的具體公共行政行為沒有觸犯法律法規和規章制度,但違背了公共行政責任倫理的內在要求,公民個人依然能夠依據公共行政責任倫理向公務員系統提出外部訴求,向公共行政主體施加壓力,要求公務員系統的組織機構及其公務員的公共行政行為回歸正軌,追究公務員系統組織機構及其公務員在公共行政責任倫理上的過錯,矯正公務員系統組織機構及其公務員違背公共行政責任倫理的職務行為,這時公共行政責任倫理就發揮了非法律意義上的準“他律”約束功能。
(三)穩定功能
穩定功能,是指經過長期積淀凝聚而成的,以公共理性形式出現的公共行政責任倫理有助于公民個人和公務員系統的組織機構及其公務員正當、合理、科學、有效的判斷公共行政責任,使公民個人對公務員系統組織機構的公共行政活動及其公務員的職務行為的正當性和合理性產生認同,即對整個國家公共權力的劃分和行使的正當性和合理性產生認同,也使公務員個人對自身職務行為和公務員系統組織機構公共行政活動的正當性和合理性產生認同,從而增強國家公共權力組織存在和國家公共權力行使的合法性和合理性,起到穩定社會、鞏固執政權的作用。歷史的實踐告訴我們,只有能夠保障公民權利,讓公民滿意,受到公民擁護,具有公信力的公共權力系統才能夠長期存在。在不觸犯法律法規和不違反與公共行政相關規章制度的前提下,只要公務員系統的組織機構及其公務員在具體公共行政當中努力踐行公共行政責任倫理的內在要求,即便是其公共行政行為與公共行政責任倫理的內在要求出現了一點偏差,社會也是會在一定程度上理解和寬容的,因為這些“寬容不是從國家的實際需要或理由中推演出來的”[7],而是因為公共行政責任倫理是包括公務員系統的組織機構及其公務員在內的全社會關于公共行政責任的公共理性,是公務員系統的組織機構及其公務員與公民個人關于如何實現公共行政責任而進行互動的結果,這就是說公共行政責任倫理應該是有堅實的公民和社會基礎的。因此,在堅持憲法共識的基礎之上,公民個人和公務員系統的組織機構及其公務員更容易依據公共行政責任倫理,用對話的文明方式來溝通、判斷、監督和促進公共行政責任的實現,使整個社會處于和諧狀態,使國家公共權力更具有合法性,更加受到全社會的認可和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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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張小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