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論我國反壟斷損害賠償制度

摘 要：由于反壟斷法所調整對象的特殊性。違反反壟斷法的規定，不僅產生經濟法上的責任，還會產生民事責任。反壟斷法中的民事責任主要有排除侵害和賠償損失。在民法中規定排除侵害的，為數無幾，而規定損害賠償者，為數甚多。損害賠償責任被認為是民事責任中最重要、最常用和最有效的責任形式。但我國的反壟斷損害賠償制度存在一定的不足，需要加以完善。

關鍵詞：反壟斷法；損害賠償；不足；完善

對于反壟斷法損害賠償制度這樣一個重要問題，《中華人民共和國反壟斷法》第50條僅規定：“經營者實施壟斷行為，給他人造成損失的，依法承擔民事責任。”除此之外，我國反壟斷法對于反壟斷法損害賠償制度再沒有作出任何規定，對該類訴訟中爭議較大的諸多問題比如主體問題、構成要件問題等也沒有給予任何規定。從總體上講，我國將損害賠償制度納入反壟斷法實施體制當中，具有重大的歷史進步意義。但與世界主要國家和地區的制度相比，我國的相關法律規定太過籠統，缺乏可操作性，實體和程序方面都需要進一步補充完善，以便更好的發揮其效用。

一、我國反壟斷法損害賠償制度的不足

1.未對反壟斷法損害賠償與民事損害賠償進行區分

我國的反壟斷法損害賠償制度只在《反壟斷法》第50條中予以粗略規定，在處理損害賠償制度的有關問題時，往往參照《民法通則》中關于民事責任承擔的一般性規定。但是，由于壟斷行為的特殊性，反壟斷法損害賠償責任與一般民事侵權責任在構成要件、歸責原則、保護對象等方面均存在明顯差異。反壟斷法以社會整體經濟利益為目標，而民法的私法性質決定了它是以個人利益為本位；民法保護的是權利，而反壟斷法保護的是競爭這一法益；民事損害賠償的權利主體范圍特定，反壟斷法損害賠償的權利主體范圍廣泛且不特定等等。由于壟斷行為的隱蔽性和復雜性，受害人訴訟成本高昂且勝訴率低，同時還要支付律師費、訴訟費等諸多費用，若依照民法規定來追究壟斷違法者的責任，受害者可能得不償失，缺乏起訴動力。并且，民法的填平損失為宗旨的賠償原則，往往絲毫不能交叉。相反，反壟斷法可以借鑒民事損害賠償制度以實現自我完善。[1]

2.條文規定簡單，可操作性差

第一，反壟斷損害賠償請求權主體不明確。我國關于反壟斷損害賠償請求權主體的規定，體現在三個法律條文之中：一是《民事訴訟法》第119條規定“原告是與本案有直接利害關系公民、法人和其他組織”；二是《反壟斷法》第50條只模糊地規定了“他人”；三是《壟斷司法解釋》第1條明確規定了“自然人、法人或者其他組織”擁有反壟斷民事訴訟案件的起訴權。這三個法律條文均是概括性的規定，都沒有明確規定反壟斷損害賠償請求權主體的具體范圍。[2]第二，違法壟斷行為的范圍不明確。壟斷行為主要是指《反壟斷法》第3條規定的壟斷協議、濫用市場支配地位和具有或者可能具有排除、限制競爭效果的經營者集中。而在該法第50條明確規定了經營者實施的壟斷行為是其承擔民事責任的基本要件。但是，對于應該如何認定這種“違法性”以及是否所有具有這種“違法性”的壟斷行為都可以請求損害賠償，我國反壟斷相關法律并沒有作出明確規定。第三，對損害的認定標準不明確。就反壟斷法而言，其保護的是競爭這種法益，不具有人身性，所以反壟斷法上的損害應該僅僅是指財產性的損失，但是這種財產損失是直接的還是間接的，并沒有對此作出明確的規定，這將影響損害賠償數額的最終確定。第四，因果關系認定的標準不明確。只有違法壟斷行為與壟斷損害事實之間具有因果關系，違法壟斷行為受害人才能獲得損害賠償。一個違法壟斷行為可能會引起多個損害事實，一個損害事實也可能是由多個違法壟斷行為引起的，如何認定其中的因果關系，將直接影響反壟斷損害賠償責任的承擔。我國反壟斷相關法律并沒有提及違法壟斷行為與損害事實之間因果關系的認定標準，由此導致反壟斷損害賠償責任的確定存在較大的困難。第五，主觀過錯是否是構成要件不明確。我國《反壟斷法》沒有規定反壟斷損害賠償適用何種歸責原則，對是否將行為人主觀過錯納入反壟斷損害賠償的構成要件也未作出規定。反壟斷損害賠償的歸責原則，是確定違法壟斷行為人承擔損害賠償的基本依據，它決定著責任的構成要件、舉證責任的分配、損害賠償的范圍等重要問題，我們有必要在反壟斷法中予以明確。[3]

3.未規定懲罰性壟斷損害賠償

懲罰性賠償發源于英美法系，在英美法系國家，懲罰性賠償被廣泛應用于反壟斷法領域，解決了司法實踐中的許多問題，取得了良好的實施效果。反壟斷法以保護市場公平競爭、提高經濟運行效率、維護消費者利益和社會公共利益為目的的立法宗旨也決定了其應當具有較大的強制力才能實現其威懾違法行為發生的目的。由于我國的反壟斷法損害賠償責任以民法為依據，因此采用的是單倍損害賠償制度。與民法中的補償性賠償相比，經濟法領域的賠償更應該具有懲罰性，但并未規定懲罰性損害賠償。

二、我國反壟斷法損害賠償制度的完善

1.明確反壟斷法的目標，區分民事損害賠償與反壟斷法損害賠償

反壟斷法是以全社會公共利益為出發點，具有極強的社會性，與民法的個人利益本位存在根本區別。所以，反壟斷法損害賠償制度與民事損害賠償制度應區別對待。經濟法責任必須站在全社會的高度，維護社會整體的經濟利益。反壟斷法的立法目主要有兩個：其一，就是通過威懾和懲罰來預防壟斷違法行為的發生，實現其維護社會整體經濟利益的目的；其二，是要通過對受害人的補償，來實現法律矯正的公平正義。反壟斷法威懾目標的實現主要依靠法律制裁的強度，因此反壟斷法損害賠償制度要具有一定的懲罰性才能達到預防違法行為發生的目的。[4]

2.完善反壟斷法損害賠償的構成要件

第一，明確權利主體范圍。直接受害者享有壟斷損害賠償請求權毫無異議，但對于間接購買者來說，是否享有損害賠償請求權對其權利影響重大。消費者作為壟斷違法行為的承受者，從法律的公平性來看無疑應該享有訴權。但如果允許消費者作為間接購買者提起訴訟，對其個人來講，代價太大，成本太高。因此在這種情況下可以借鑒美國的做法，引入集團訴訟制度。[5]第二，明確違法行為范圍。因為受害者并不是對所有的壟斷違法行為都可以請求損害賠償，明確規定其范圍后有利于社會公眾充分了解和準確把握。但這種規定不一定是在反壟斷法中直接規定，可以在反壟斷法中采取授權性規定，同時要做出系統的歸納，要及時進行更新和完善。[6]第三，明確損害事實。在對損害進行認定時是否應包括間接損害，對于這個問題，我認為應將其放到整個損害賠償制度中從整體上構建，各個具體制度相配合與銜接，這樣才能使整個損害賠償制度產生良好的實施效果。第四，明確違法行為與損害事實間的因果關系。可以采用“相當因果關系學說”來進行判斷，即“無此行為，必不生此害；有此行為，通常即足以生此損害，則有因果關系。無此行為，雖必無此損害，有此行為，通常亦不生此中損害者，即無因果關系”。第五，明確無過錯原則。由于壟斷行為具有復雜性和隱蔽性強的特點，對市場競爭秩序產生極為不利的影響，加之原被告雙方的信息及地位嚴重不對稱，受害人舉證證明對方有過錯非常困難。過錯責任原則對原告來說非常不利，因此應當實行無過錯責任原則。

3.引入懲罰性賠償機制，建立反壟斷法雙倍損害賠償制度

我國應當采用雙倍損害賠償模式。就我國實情而言，我國正處于規模經濟迅猛發展時期且當前體制不健全，違法壟斷案件數量必然大量出現，民眾的法律覺悟也可能會出現濫訴的情形。加之反壟斷執法機關和法院的能力有限，為緩解這種矛盾，就應該對此類案件的數量予以適當的控制。而雙倍賠償模式正是適應了這種要求而產生的。我國采用雙倍損害賠償模式的具有很強的現實意義，符合我國的國情。能夠控制案件的數量處于適中的規模，減輕司法機關的壓力，提升辦案的質量，充分威懾違法壟斷行為。

參考文獻：

[1]郭昕婕.《反壟斷法懲罰性損害賠償制度適用研究》，華東政法大學，2012.

[2]李國海.《反壟斷法損害賠償制度比較研究》，《法商研究》，2004年第6期.

[3]田松景.《反壟斷法懲罰性損害賠償制度研究》，河南大學，2010.

[4]張海燕.《反壟斷法損害賠償制度研究》，西南財經大學，2012.

[5]高杉.《反壟斷損害賠償制度研究》，鄭州大學，2013.

[6]曲小杰.《論我國反壟斷法損害賠償責任制度的完善》，山東省青年管理干部學院學報，2010年第4期.

作者簡介：

韓夢琪（1989.04.26～），女，漢族，籍貫：江蘇省連云港市，工作單位及職務：江蘇省委黨校研究生，學位：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憲法學與行政法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