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紅樓夢》中的封建婚姻制度

摘 要：在浩如煙海的中國古典著作中，《紅樓夢》堪稱璀璨而奪目的一部經典之作，在細致入微的描寫中不乏對當時社會制度尤其是法律制度的反映。復雜的家族關系是貫穿《紅樓夢》的線索之一，對于封建家庭倫理及婚姻制度多有深刻體現。在本文筆者通過婚姻的締結、結婚的身份限制、一夫一妻多妾制、婚姻的解除四個方面簡述《紅樓夢》當中所體現的封建婚姻制度。

關鍵詞：紅樓夢；古代婚姻制度；一夫一妻多妾

在浩如煙海的中國古典著作中，《紅樓夢》堪稱璀璨而奪目的一部經典之作。它通過描寫以賈府為背景的封建家族的興盛沒落，刻畫以寶黛的愛情悲劇為線索的大觀園里各個兒女的愛恨情仇，大量詳實的記述了當時的社會風俗、禮教文化以及社會制度，充斥著封建社會的法律制度尤其是婚姻家庭制度的縮影。

一、婚姻的締結

《紅樓夢》中所描寫的古代合法婚姻要經過六道程序：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期、親迎，合稱“六禮”。

“納采”，即提親，由男方家派媒人去女方家說媒，獲得女方家許可。媒人只起穿針引線的作用，做主的是雙方父母，這即是所謂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紅樓夢》中薛姨媽為薛寶釵定親之事征詢她的意見時，“寶釵反正色的對母親道：‘媽媽這話錯了。女孩兒家的事情是父母做主的，如今我父親沒了，媽媽應該做主的，再不然問哥哥。怎么問起我來了？’”

“問名”，即問清女方姓名、八字，拿去占卦，看男女雙方八字是否相合。《紅樓夢》第九十七回賈璉夫婦作為媒人去向薛姨媽提親，薛姨媽表示同意，吩咐薛蝌：“辦泥金庚帖，填上八字，即叫人送到璉二爺那邊去。”

“納吉”，就是如果八字相合，則其結果是吉，據此成立婚約的過程。

“納征”，即男方向女方贈送聘禮。訂立婚約是結婚的必經程序，無婚約的婚姻視為無效，婚約相當于已經確定婚姻關系。《紅樓夢》賈璉偷娶尤二姐時，王熙鳳打聽得知尤二姐“原來已有了婆家的，女婿現在才十九歲，成日在外嫖賭，不理生業，家私花盡，父親攆他出來，現在賭場存身。父親得了尤婆十兩銀子退了親的……”，便找來與尤二姐訂婚的張華，逼他誣告賈璉“強逼退親”，希望借此趕走尤二姐。

“請期”，指成親的日子由男方擇定，然后遣媒人向女方請示此日期是否合適。

“親迎”，是最后一禮，其性質即相當于現在的婚禮，親朋好友出席，新娘告別娘家正式成為夫家的成員。

二、婚姻的身份限制

在現在婚姻制度中年齡不適格、近親、不得結婚的疾病是婚姻的阻卻事由，在古代社會卻不是如此。

1.同姓不為婚

封建時期也是父系制度鼎盛時期，父系親之間的婚禁也越來越嚴格，最后發展成同姓者皆不能通婚。《大清律例》規定，“同姓為婚者，各杖六十，離異。”但同時規定“其姑舅、兩姨姐妹為婚者，聽從民便。”這大概也是大觀園里那么多優秀的貴族女孩，為什么賈寶玉卻僅在其姑表姐妹林黛玉和姨表姐妹薛寶釵之間產生了剪不斷的感情糾葛的原因。

2.良賤不為婚

在封建社會時期，婚姻要求門當戶對，良賤不婚已然成為婚姻制度的一項約定俗成的內容。清律規定“凡家長與奴娶良人女為妻者，杖八十；其奴自娶者，罪亦如之”，“若妄以奴婢為良人而與良人為夫妻者，杖九十，各離異改正。”正是據此，《紅樓夢》中的女仆無非是“拉出去隨便配給小子”或者被主人收為房里人，即使跟寶玉關系曖昧的襲人最后也只能同身份卑賤的優伶蔣玉菡結為夫妻。

三、一夫一妻多妾制

封建社會允許一夫一妻多妾，《紅樓夢》寫于清代作者意圖暗諷當時社會，卻因為避諱時政而模糊年代，很多學者認為文中描述的是明代社會。明代法律明確規定：凡男子年滿四十而無后嗣者，得納妾。這與中國古代“不孝有三，無后為大”的古訓息息相關，卻為古代男子納妾娶小找到了合理注腳，使納妾成為堂而皇之的行為。

從書中對不同人物的描寫可看出妾其實分為不同等級：二房、姨娘、通房丫頭。二房以尤二姐為例，是聘而為妾者。姨娘比二房身份略低，又分為買、贈和將丫環收房，如嫣紅，是賈赦向賈母討鴛鴦未果，譴人購求尋覓，終久費了八百兩銀子買來的，事實上是買賣婚；贈妾如秋桐，是賈赦賞給賈璉做妾的；香菱則是丫鬟收房為妾的，在賈府“凡爺們大了，未娶親之先都先放兩個人服侍”，這服侍的丫環一般都是要收房做妾的。通房丫頭在妾中身份最低，以平兒為例，平兒是王熙鳳陪嫁的丫頭，王熙鳳因妒忌將賈璉原來的兩個妾打發出去，卻為了拴住賈璉強逼著平姑娘做了房里人。

妾及以下的這些統統都是男尊女卑的封建婚姻制度中的犧牲品，在當時命如草芥都是命運坎坷受盡折磨以悲劇告終。

四、婚姻的解除

我國自唐代以來確立了“七出三不去”的法定離婚條件，以后各代沿襲下來。清律規定“凡妻于七出無應出之條及于夫無義絕之狀而擅出之者，杖八十。”由此可見，出妻制度仍是男方主動女方被動的制度。

《紅樓夢》中出身名門、能說會道、精明強干的王熙鳳，盡管深得賈母喜愛，但由于她生性貪婪、嫉妒且無子，并沒有得到丈夫的歡心，而且她無視丈夫的權威，已然具備了“七出”的條件。第六十八回酸鳳姐大鬧寧國府，王熙鳳曾說“再者咱們只過去見了老太太、太太和眾族人，大家公議了，我既不賢良，又不容丈夫娶親買妾，只給我一紙休書，我即刻就走。”卻不曾料一語道中了她的結局，隨著賈母的去世和王家的敗落，她最后落了個被休棄的命運。

五、結語

整個封建時代，夫權父權一直在社會上占統治地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那個時代的婚姻唯一可以依傍的承諾。林黛玉對于自由愛情自由思想的向往也是她悲慘結局的源頭，大觀園中其他無數才情女子也同樣是封建制度的犧牲品。《紅樓夢》的偉大之處在于除了文學上的巨大成就，在其他方面也為后人留下數不盡的財富，紅學研究也在一代又一代人的鉆研中日益絢麗多彩。婚姻制度僅是《紅樓夢》中反映的封建法制的冰山一角，本文所列舉的更僅僅是這一角之中的一粒冰晶。

參考文獻：

[1]《紅樓夢》中的法律現象.秦杰.法制與社會，2012.03.

[2]從《紅樓夢》看清代婚姻家庭法律制度.郭麗紅.太平洋學報，2006-7.

[3]《紅樓夢》與古代婚姻制度.付善明.江西教育學院學報，2009.03.

[4]論《紅樓夢》中所反映的法律問題.李放.吉林大學社會科學學報，1992-1.

作者簡介：

丁穎博，河南安陽人，西北政法大學法律史專業2013級碩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