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正義的內涵
柏拉圖認為“正義就是只做自己的事而不兼做別人的事。”[1]他把正義分為道德正義和法律正義。道德正義是個人和國家的最高善德;法律正義就是用自己的東西去做自己的事情;社會各個階層各司其職、各謀其政就是正義。
亞里士多德把正義分為分配正義和矯正正義。分配正義就是求得比例上的相稱,人與所得物之間比例上的相等;而矯正正義則是一種絕對的正義,矯正正義就是對交易中不正義行為的糾正,它以等價交換為原則。
根據以上論述,我們大體上可以知道他們主要是從平等的角度闡述正義的內涵的。
英國的哲學家和社會學家赫伯特·斯賓塞認為同正義觀念相聯系的最高價值并不是平等,而是自由。美國學者羅爾斯認為,社會正義是指社會制度的正義,主要問題是“社會的基本結構,是一種合作體系中的主要的社會制度安排”;個人正義是“用于個人及其在特殊環境中行動的原則” [2]。
自由與平等并不是人們所提出的僅有的指導原則。托馬斯·霍布斯的法律哲學就是用一種側重于安全的方法來解決正義問題的。按照霍布斯的觀點,主權者所應關注的基本自然法乃是在任何能夠實現和平的地方維護和平,在和平遭受危險的任何時候組織防御。杰里米·邊沁也以同樣的方法將安全宣稱為通過法律的社會控制的“主要而且的確是首要的目的”,而自由和平等在他的思想方案中則被分配到一個從屬的地位。他認為,法律控制應將其注意力特別集中在人身的保護與財產權的不可侵犯等問題上。
從上述的考察中,我們得出,即古往今來的哲學家和法律思想家不過是提出了種種令人頗感混亂的正義理念。我們擬進一步的進行探究,既然正義具有相對性——不同時空中的正義的內涵是不同的。
我認同這樣的觀點,既每個歷史時代都面臨著一些社會控制的重大問題,一個時代的特殊的需求就是一個人能夠作為一個自然人、社會人所必須具備的條件以及人類文明進步所必須具備的條件,同樣,社會作為一個整體亦如此。
因此我們可以得出以下結論:正義的內涵具有相對性,但特定時空下的正義的內涵則具有相對的穩定性,這種穩定性夠作為一個自然人、社會人以及文明的進步所必須的條件所決定的。
二、法與正義的關系
在法律思想史上,正義與法的關系是很緊密的,這種關系大致有三種觀點:
(一)法律本身就代表正義,法與正義是等同的
在人類社會的早期法律、道德、正義之間的關系似乎是很模糊的,甚至是在文明相當發達的希臘城邦中,人們仍然常常用一詞匯來表達宗教禮儀、道德戒律和城邦法律。后來,人們又試圖把道德與法律等同起來,使道德戒律變成法律,法律、正義、道德等是很難區分的,但是在人類文明的今天如果再把他們等同似乎就顯得有些落后與愚昧了,因為法律有其自身的特點,而這些特點則是道德、正義所不具備的。
(二)法律與道德(正義)是無關的,至少沒有必然的聯系
這一觀點的代表就是奧斯丁的法律命令學說,該學說認為實在法最為本質的特征乃是他的強制性或命令性。法律被認為是主權者的一種命令。但是,奧斯丁認為,并非每一種命令都是法律,只有一般性的命令——強制某個人或某些人必須為某類行為或不為某類行為——才具有法律的性質。他還認為,實在法包含著它自身的標準,從而根據實在法,背離或違背該實在法就是不正義的。
另外一個分析實證主義的代表人物凱爾森則把這一觀點推向了極致。他認為如果非要給正義下一個定義的話,那么正義就是合法條形,既把法律用在其該用到的地方就是正義,否則就是不正義。
這種觀點把法律與正義完全的割裂開,沒有考慮任何的道德、倫理、經濟、歷史、社會等的因素,不考慮法律實施所取得的社會效果,其很難滿足紛繁復雜多變的社會需要,也不可避免的終究淪落為機械主義法學。
所以分析實證主義把法律與正義完全割裂開的觀點具有致命的缺陷,因為他不能保證主權者會通過泯滅人性、殘害人類的不正義的法律。如二戰的反人類的法西斯戰爭。
(三)把正義作為衡量法是否符合法的目地的標準
這種觀點在西方法律思想中通稱正義論或自然法學。羅爾斯認為正義對于社會制度而言是至關重要的,正如真理是理論的首要美德一樣,正義同樣是社會制度的首要美德,法律制度亦如此。但我認為僅僅把正義作為衡量法是否符合法的目的既正義的標準降低了正義對法的重要性,有一定的不合理性。
三、法的有效性與正義
如果人們說一條法律規范是有效的,這就意味著這條法律規范對于它所指向的那些人具有約束力。一般而言,法律規定具有強制力乃是法律作為社會和平正義的捍衛者之所在。法律的有效性實際上就是指法律的效力,它表明法律的自身存在及其約束力,屬于“應然”的范疇[3]。而在論述法律的有效性時,我們還必須要把法律的有效性與法律的實效性區分開來。法律的實效是指人們按照法律規定的行為模式去行為,法律被人們實際遵守、執行或適用。法律實效表明法律在實際生活中的狀況,屬于“實然”的范疇。
四、法的生命——正義
把法與正義等同顯得有些愚昧與落后,把正義看作是衡量法是否符合正義目的的標準則降低了正義對法的重要性,但如果把法與正義完全的割裂開,把法放在一個完全密閉的容器當中則是一種極大的惡。
我們今天都知道“惡法非法”的觀點是錯誤的,因為如果這種觀點正確的話,那么法律的穩定性、權威性將會受到極大的損害,法律也將不能發揮其社會控制的目的以達到實現社會秩序的理想。我們不僅要反問一旦這二者之間發生了不可調和的沖突,那么人類該如何進行抉擇呢?
面對這樣的沖突,我們仍然堅持法律的生命——正義的觀點,法律唯一應當屈服的便是正義,法律對任何不正義的容忍,哪怕是一點點的不正義,都會使人們極大地蔑視法律的權威,這將會對法律的公信力帶來極大的損害。
在人類文明的今天,人們已經找到了解決法律生命——正義與法律形式——秩序之間沖突的眾多科學的方法,比如給法律設置自由裁量的余地、引入一般衡平、個別衡平等方法,我們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用一些限制條件對以上所述的方法進行規制與合理的引導。為正義而斗爭,不僅是當事人對自身的義務,也是當事人對社會的義務,當個人主張自己應有的正義時,就將個人的問題轉變為國家現行法實現的問題了,他已不是在為一己之私而斗爭,而是在為實現法的生命而斗爭,為國家的法律秩序而斗爭,為人類美好的明天而斗爭!
參考文獻:
[1]柏拉圖.理想國[M]. 北京:商務印書館,1986,154.
[2]羅爾斯.正義論[M]. 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88,50.
[3]谷春德.西方法律思想史[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7,48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