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察監督視角下的量刑規范化改革研究

摘 要：在程序正當原則的前提下關注量刑規范化的運作，通過程序的嚴格遵守，遵照法律的安排實現對量刑的規范化是量刑規范化的基本要義。完善檢察監督視角下的量刑規范化改革，應厘清思路，實現配合與監督的統一、個案與類案的均衡、程序與實體的并重，延伸監督觸角，統一量刑尺度、完善量刑程序、強化證據審查與運用。

關鍵詞：檢察監督；量刑規范化；改革

一、量刑規范化改革取得的成效

（1）量刑規范得到初步修訂完善。一是立法機關部分修改了刑事實體法量刑規定。通過修正案的形式，對存在諸多問題的刑法條文進行了部分修改，特別是刑法修正案（八）尤為明顯。如規定了減輕處罰犯罪分子刑法規定有數個量刑幅度的，應當在法定量刑幅度的下一個量刑幅度內判處刑罰，堵住了法院長期存在的超越幾個量刑幅度減輕處罰的情況。進一步明確有期徒刑、無期徒刑、死刑犯罪分子實際執行的最低刑期，借減刑、假釋過早、過大幅度規避判決刑期執行的情況有了一定的好轉。等等。顯示立法機關開始注意并且重視量刑不公問題，逐步將立法中心轉移到刑罰具體裁量環節。二是法院借司法解釋和地方性規范完善相關量刑細則。最高人民法院先后發布了普通刑事犯罪案件認定自首、立功等量刑情節的規定，關于未成年人犯罪及盜竊、毒品等相關類罪量刑標準的意見，對量刑基準的確定等問題進行了一些有益的探索。

（2）量刑獨立程序和量化機制初步確立。一是量刑程序獨立化改革大幕徐徐拉開。理論上學者在冷靜反思傳統量刑程序不獨立諸多弊病的基礎上，通過考察國外發達國家的司法實踐，普遍呼吁定罪與量刑進行分離。最高人民法院于2005年發布的《人民法院第二個五年改革綱要》中明確提出要制定量刑指導意見，“健全和完善相對獨立的量刑程序”，由此拉開了量刑程序獨立化改革的序幕。二是在量刑量化機制上也有了新的突破。

（3）檢察機關量刑監督得到初步強化。檢察機關在觀念上，逐步破除思想認識的藩籬和誤區，不再把量刑作為不可逾越的禁區，開始改變“重定罪、輕求刑”的做法，積極介入量刑程序，以量刑建議為切入點，有選擇、有重點地參與量刑規范化改革，并開展量刑程序的檢察監督。

二、量刑規范化改革的客觀評價

縱觀近年來的改革進程，我國量刑規范化改革尚在摸索起步階段，相關配套機制遠未成熟：

（1）改革過程的公正性、權威性有待加強。量刑規范化開展以來，“話語權”總體上仍然由法院系統掌握。實際上，量刑規范化問題的提出，本身初衷就是為了限制或者約束法官的自由裁量權和法院的行政化運作模式，來自利益群體內部的阻力可想而知。相對于我國這樣存在長期封建傳統、法治建設相對滯后的國家而言，如果沒有獨立、公正的第三方介入，沒有剛性的制度約束，其效果難以保證。

（2）量刑標準不夠精細。如何確定量刑基準，既是刑法上重大的理論問題，更是刑事審判實踐無法回避的關鍵問題。確定量刑基準是一項長期的、艱苦的、復雜的工作。如僅規定14種常用量刑情節，沒有將初犯、偶犯等納入其中；對于同時存在數額（情節）犯罪和次數犯罪的量刑情節，如何科學增減刑罰量，語焉不詳。等等，所有這些，都說明量刑規范化改革仍然欠缺關鍵的“規范”內容，宣示意義大于實質意義。

（3）量刑程序有待進一步完善。一是在程序方面，獨立的量刑程序仍然沒有完全建立，尚停留在“相對獨立”階段。定罪程序與量刑程序如何銜接、如何進行量刑舉證和量刑辯論各方尚有較大爭議和諸多博弈。二是量刑程序所依賴的量刑信息依然存在局限，必然削弱量刑結果的可靠性。

（4）量刑程序檢察監督力度有待進一步加強。有效的審判監督，離不開對監督對象全程的有效掌控和把握。但檢察機關目前的量刑監督，尚僅僅圍繞量刑建議展開。這相對于整個量刑規范化錯綜復雜的整個過程來說，并不占據突出的位置。有關監督，囿于自身的隊伍素能和法律規定的過于原則，還無法全面鋪開。檢察機關自身而言的量刑建議制度仍然還處在摸索階段，各種模式究竟如何適用，還有待具體明確的規范。對法院刑事判決不采納量刑建議自行其是的做法，如果在法定量刑幅度范圍內偏輕偏重，除了抗訴外，仍然欠缺其它有力的監督手段。同時，檢察機關量刑監督的視野不夠開闊，僅就量刑過程進行監督，而對量刑前的偵查程序量刑事實、量刑證據的收集，及量刑生效后的刑罰執行程序中，如何糾正借減刑、假釋等制度的彈性來規避量刑基準的剛性現象，仍嫌不力。

三、量刑規范化視野下公訴權轉型路徑

檢察機關肩負確保量刑公正這樣重大的使命和任務，僅僅依靠量刑建議也是很難完全實現的。為了實現量刑公正，傳統公訴權迫切需要轉型，量刑建議也需要重新整合。需要轉變以量刑建議為中心的監督觀念，積極拓展有效介入量刑規范化改革的途經和空間；需要檢察機關轉變執法理念，圍繞獨立公正量刑程序的構建，擴大參與范圍，開闊參與視野、加大參與力度：

（1）合理權衡檢察機關量刑監督的價值目標。檢察機關需要轉變為監督而監督、重視監督過程不重視監督效果等傳統觀念，在監督價值目標上進行合理權衡：一是需要合理把握量刑監督的價值。對偵查機關、審判機關相關活動是否合法進行監督，還承擔保護被告人、被害人等相關當事人合法權益的義務及客觀公正義務。檢察機關需要在指控犯罪、法律監督和權益保護中尋求合理的平衡。二是需要把握量刑監督的方式。加強與法院就內部量刑規則制定環節的溝通，共同制定相應的規范，“對法院量刑和檢察院量刑監督工作起到共同指導作用，這樣就使量刑監督有了客觀的評價標準和衡量準則，同時也避免法、檢兩級機關由于認識上不統一而導致發生矛盾和沖突的情況”。三是重視量刑監督的效果權衡。要重視實現多元化刑事司法價值的平衡，在社會秩序、公平、個人自由和效率中尋求最佳的平衡點。與此同時，還要兼顧量刑監督的社會效果、政治效果和法律效果三位一體、有機統一。

（2）建構庭審中心主義量刑公正觀。要以定罪標準來統率起訴標準，以公正量刑來全面審視全案事實證據。對審查終結認為需要提起公訴的，在提起公訴前，就庭審可能出現的定罪量刑方面控辯可能出現的分歧意見，超前準備。既需要準備定罪證據，保證有罪必罰；也需要準備量刑證據，保證指控的被告人罰當其罪。這還要建立量刑證據調查意識，不再局限于坐堂審案，對可能影響量刑的證據、事實和情節，要舍得投入進行必要的調查取證，或者積極與公安機關溝通來調取。

（3）整合現有的量刑建議制度。量刑建議制度盡管取得一定效果，但也存在視野局限、拓展不夠、力度失之于軟等問題，亟待整合和完善：首先，要對量刑建議制度進行整合。關口前移，從審查逮捕環節開始就注重突出對量刑證據的審查，積極提前介入，引導偵查機關全面規范收集包括量刑證據在內事實證據；嚴格量刑證據公訴審查標準，去粗取精、去偽存真；認真開展量刑建議回頭看制度，定期對量刑建議的采納情況進行總體評估，排查法院審判中出現的普遍性問題以及個案量刑不平衡問題，通過口頭溝通、發出檢察建議及抗訴等形式進行監督。與法院協調，制定量刑建議不被采納的抗訴標準，對量刑建議未被采納的案件，進行逐件評析，對其中法院判決刑罰突破檢察機關量刑幅度、確有錯誤、符合抗訴標準的，立即啟動抗訴程序，對其中存在重大司法腐敗嫌疑的，依法采取果斷措施。加強量刑程序監督力度、延伸監督觸角、合理掌控量刑結果，對減刑、假釋等積極進行監督，防止犯罪分子借法律的漏洞逃避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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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本文系廣西壯族自治區資源縣人民檢察院課題《檢察監督視角下的量刑規范化改革研究》研究階段性成果。本課題系廣西桂林市人民檢察院資助的一般課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