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刑訴法下檢察機關加強與律師協作的幾點思考

新《律師法》、《刑事訴訟法》先后出臺，兩部法律明確地規定了在新法律框架下，控辯雙方應該享有的權利與義務。

一、自偵案件中，律師會見犯罪嫌疑人現狀

在刑事訴訟過程中，律師“會見難”在檢察機關辦理自偵案件中仍有發生。雖然關于律師會見問題，我國新《刑事訴訟法》、《律師法》當中，已經作出明確的規定。但是少數執法人員仍有顧慮，主要表現在三方主觀考慮不一致。

（1）少數偵查人員認為，自偵案件多涉及公職人員犯罪，案件相對比較敏感。因此，在完成證據收集將案件 “定案”以前，希望律師不要過早提前介入。所以當律師提出要求會見時，會以最近比較忙、外出辦事不在等理由拖延安排律師會見。

（2）看守所認為，作為監管單位不應該自作主張，破壞與偵查機關的良好“關系”，一般要尊重偵查機關的意見，要求律師聯系檢察機關，由檢察官安排會見事宜。

（3）律師認為，檢察官不應當繼續通過安排會見等程序性障礙控制律師會見當事人的時間節奏，而是應當通過對委托律師身份真偽的核實、會見證件的檢驗等形式審查程序，保障會見正常開展。

二、涉密案件律師知悉權與國家秘密控制權較難平衡

司法實踐中，少數檢察人員會利用案件涉密為由，擴大國家秘密的內涵，無論案件是否涉及國家秘密，均要求律師經批準才能會見或采用《批準律師會見犯罪嫌疑人決定書》的形式，將安排律師會見的義務變成了批準的權力。在辦理自偵案件過程中的這一做法，使得犯罪嫌疑人在偵查階段得不到有效法律幫助。

有的律師也坦言，在承辦涉及國家秘密的刑事案件的過程中，可能知悉相當數量的國家秘密，一旦違反執業道德規范與紀律規范對外泄密，不僅檢察官的辦案工作會受到沖擊，案件涉及的國家秘密亦將處于失控狀態，危及國家利益。單純加強律師執業規范教育，顯然難以全面有效地保障檢察工作與保護國家秘密；但是，強化偵查機關對國家秘密范圍的單方解讀權，則會導致某些檢察人員限制律師知悉權。由偵查人員在國家秘密保護方面單向監督律師，極有可能產生利用監督權制約律師正常行使介入權的障礙。偵查人員普遍感覺難以掌握律師知悉權與國家秘密控制權的平衡。

三、在審查起訴階段，對于律師提出的辯護意見不夠重視

新刑事訴訟法規定，律師在審查起訴階段可以向檢察機關提出辯護意見，檢察機關在審查移送起訴的案件過程中，應當聽取律師的辯護意見。法律的這一規定充分體現了對律師辯護意見的重視。但司法實踐中，有的檢察官會說有什么意見可以在法院審理階段提出。檢察人員如對辯護意見不夠重視或拒絕聽取律師辯護意見，會造成一些存在重大缺陷、不具備起訴條件的案件移送起訴的風險大大增加。

有部分律師為了維護犯罪嫌疑人的合法權益，收集相關材料寄送檢察機關公訴部門，要求公訴部門根據情況作出相對不起訴處理。有部分律師提出與承辦檢察官見面，以便直觀且清晰地提出辯護意見。但是，由于缺少檢察官與律師之間的意見溝通規則，檢察官在聽取律師正當意見或者充分關注律師提出的有利于犯罪嫌疑人的證據，在操作中并不規范，交換意見的場所，時間，方式，程序都相對隨意，或有或無。

針對以上三種情況，筆者作出如下建議。

（一）完善律師持“三證”會見犯罪嫌疑人的操作細則

筆者建議采取以下操作性規則，將律師偵查階段持“三證”直接會見犯罪嫌疑人的權利落到實處，同時亦保證檢察機關對會見行為合法性與安全性的監督：

（1）檢察機關審核律師身份。受犯罪嫌疑人委托的律師要求會見的，應當持律師執業證書、委托書（法律援助公函）、律師事務所證明至檢察機關接受書面形式審查，由檢察官當場確認律師身份并登記備案。律師提供的證明材料真實、合法的，檢察機關即時簽發確認律師被委托身份的證明文件，并通知看守所。

（2）律師至看守所會見犯罪嫌疑人的，看守所依法審核律師執業證書、委托書（法律援助公函）、律師事務所證明。同時，對檢察官簽發的，確認律師身份的文件上寫明的律師的個人信息等進行審核。如果提出會見的律師系檢察官確認文件上注明的律師及律師助理，看守所應當立即安排其會見犯罪嫌疑人；如果提出會見的律師不是檢察官確認文件上注明的律師及律師助理，看守所不應當安排會見，應當立即告知提出會見的律師以及檢察官。

（二）涉密案件律師辯護權的保障

筆者建議由檢察機關偵查監督部門監督律師偵查階段國家秘密保護義務的履行情況。根據檢察官對律師提出的程序違法糾正意見及其證據，檢察機關偵查監督部門判斷律師應否泄密以及如何承擔泄露國家秘密的法律責任。具體操作中應當注意以下幾點：

（1）應當持續掌握律師接觸國家秘密的內容，檢察機關偵查監督部門負責監控保密情況。

（2）偵查部門有證據證明律師泄露國家秘密的，可以申請偵查監督部門調查。

（3）檢察機關偵查監督部門調查后，未發現律師泄密的，應當告知承辦檢察官；涉嫌違法的，移送司法行政部門追究行政責任；涉嫌犯罪的，移送司法機關追究刑事責任。

（三）審查起訴階段聽取律師意見的操作細則

為了提高案件質量，并使律師偵查階段調查取證權真正能夠起到維護犯罪嫌疑人權益的作用，筆者建議采取如下辦法聽取律師意見：

（1）公訴案件承辦人在制作閱卷筆錄之日起五日內，可以向犯罪嫌疑人委托的律師發出《聽取意見通知書》，載明律師發表意見的時間與地點。確認律師需要發表意見的，安排兩名以上檢察官在接待室聽取律師對于案件的意見，記錄其法律理由。

（2）律師提出無罪或者罪輕證據的，公訴案件承辦人應當做好證據審查復核工作。對于受委托的律師提出確需檢察機關收集、調取且影響犯罪嫌疑人是否應當提起公訴的證據，公訴案件承辦人審查后認為確有必要的，應當及時自行或者建議本院自偵部門收集、調取。對于收集、調取證據的情況，應當及時向律師反饋。

（3）律師對案件證據合法性提出質疑的，公訴案件承辦人應當重視證據合法性審查與證明標準的把握，全面細致審查律師提出的具有瑕疵或者可能涉及非法的有罪證據。接待律師并聽取其意見過程中，對于律師提交的尚未及時復核的證據材料，公訴檢察官不宜發表具體意見。聽取律師意見以及審查復核律師提供證據材料的工作情況，應當在審查起訴報告中予以專門說明。